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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笑地说道:“不错,你现在必须平静一下,因为你此刻浑身是毒!”
杨逸尘神色怔然地问道:“我体内怎么会有毒?”
唐秋霞缓缓道:“我给你服下了‘七翠花’!”
“什么‘七翠花’?”
唐秋霞在桌上拿起一支磁瓶,倾出一粒翠绿小花,托于戴着手套的掌心,解释道:“此花一朵七瓣,呈绿色,产于雪山顶,本身寒毒奇重,任何生物一沾即凝血发寒僵死,本名原是寒毒草。
“但我们采集后,另加上六种寒性剧毒,各具独特药性,故而取名七翠花,任何人不要说吃下去,只要碰上一碰,立即无救……”
杨逸尘神色倏然大变,呐呐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唐秋霞微笑着说道:“这是以毒攻毒,救你性命!”
杨逸尘神色益发讶然,唐秋霞趁机问道:“要明白这段故事,话得从头说起,你想想,你以前是住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故?”
杨逸尘目光凝视着屋顶,眉头紧蹙,不知是因剧毒交攻而痛苦,抑是在运神凝思,目光一片茫然。
唐秋霞倏然感到一阵失望,发觉他神经虽渐渐恢复正常,但记忆仿佛已经失落……就在失望之际,却见杨逸尘喃喃道:“我好像被人关在一间房子里……很久……很久……
有时我也会跑出来,但每次都又被抓了回去……“唐秋霞精神一振,由于这些话,心中好奇之心益盛,急急道:“你想想,那是什么地方?
每次抓你回去的是什么人?”
杨逸尘又想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好像是一座寺院……都是和尚……”
唐秋霞心中益发肯定,他口中的寺院,必是嵩山少林,因为除了少林外,根本没有别的庙。
只见杨逸尘又喃喃说道:“我好像口渴,饮了许多水,后来腹痛如绞……以后我好像跑出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秋霞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深夜赶路,恰巧遇你攀车求救,察看之下,才发觉你中了严重的砒毒,而且毒浸五脏……所以我把你运来此地,以毒攻毒……你明白了么?”
“砒毒?”杨逸尘吃惊地望着唐秋霞,倏然眉头皱得更紧,沉吟地道:“我现在觉得倏冷倏热,更加难过起来……”
“这是必然的现象,现在我正要以‘七翠花’之寒性攻除砒霜火毒,然后再喂你服下解除‘七翠花’剧毒的解药,你就会慢慢地好起来!”
唐秋霞知道杨逸尘毒疯韧愈,神经特别脆弱,不宜再多问,故而在说完这番话后,点了他睡穴。
于是,杨逸尘在唐秋霞细心的照顾下,渐渐的痊愈,而且连精神也渐渐恢复正常,可是由于疯症痊愈,往昔那段失恋的回忆,却又如潮水一般,漫蚀着他的心灵,肉体的完好,并没有使他愉快,内心的痛苦,却使他更忧烦,整天默默不语,唉声叹气。
而心地善良,初次恋爱的唐秋霞,在与杨逸尘相处日久后,愈发觉得从他身上散出来的,那股成熟潇洒的男人气息,特别迷人,她愈来愈被这种气质吸引住!
由于杨逸尘神志及毒病初愈,她不敢把心中许多想问的问题告诉他,避免他受到刺激,前功尽弃。
同时由于杨逸尘的忧烦,她发觉他的本性并没有江湖上传言那般坏,于是她自己找了许多理由谅解他,她想:“他虽然对爱情有些不择手段,但以他这种神态看来,他还是深具真性的。”
于是她又想:若是自己并不爱她,何必多管他身上的感情纠纷呢?若是自己的确已爱了他,又何必把已经过去的事,再度提出来刺激他?爱他就不必计较他的过去,否则计较又有何益?
在这般一想后,唐秋霞改变了原意,在杨逸尘面前,根本不提一些往昔旧事。
杨逸尘当然更不会把内心的痛苦,向一个初见的少女说出来,他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提又何益。
在这种情形下,二人在相见时,自然都避免谈及过去,把心事都闷在心里,然而唐秋霞对他的感情,却愈来愈深了。
她那明如秋水的双瞳里,充满了如火的情意,艳如桃花般的双靥,犹如盛开的花朵,安慰着历经沧桑的杨逸尘。
渐渐地,杨逸尘也发觉了她对他的感情,万千思潮,顿在心里翻涌,他想回避,但由于还得继续疗毒,使他无从回避。
何况,他想过千百次,为了与纪瑶屏的爱情,自己与老父及家庭破裂,昔日的恋人必已成为陆家妇,空情余恨,还有什么脸再返家呢?但不返家又有何处可以去呢?
在这里,生活是安适而恬静的,自己创伤初愈的心灵,正需要有这一个家,过一段安静的生活,以平静记忆上的创痕。
于是在这般因循下,杨逸尘安心地躲了下来。
过去虽然是落寞的,令人伤心的,但现实却是美好的,欢乐的,何况唐秋霞的容貌比纪瑶屏更美。
而且这份美,包含了许多从别处无法得到的同情与了解,于是他忧患的外表,开始有了笑容。
望着窗外院中竞争吐艳的花木,他渐渐地忘了过去,也忘了心底的创伤。
人们在寂寞的时候,最易接受别人的情感,而杨逸尘正是如此。
可是他怎么知道,少林和尚为了找不到他的尸体,忙得天翻地覆,亲生的儿子为他悲痛伤心。
还有,昔日的恋人纪瑶屏,并未如他所想像的,已成为陆家媳妇,而且因为得到了儿子的报讯,又掀起了一段风波,这些都是他无法想像得到的,至于唐秋霞却更料不到,因为对杨逸尘一念不忍,抱着爱情至上的心理,不计较他的过去,无形之中,使杨逸尘对一切真相蒙然不知,至造成一场更大的误会,在不久的将来,付出了一份血淋淋的代价。
四川唐家的后花园,特别幽静而雅致,在杨逸尘恬静地享受着久未享受的滋味,同时,纪昭洵也护着纪福的灵柩,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破残凄凉的终南老家。
漆黑的苍空,月圆如轮,可是纪家庄门口的石碑楼,在银光清耀下,显得分外的凄凉和荒芜,庄内依然是一片漆黑,仿佛仍旧无人居住一般!
一辆马车,辚辚而来,停止在斑剥烂朽的庄门前,纪昭洵飘下了马车,与车把式抬下了棺木,付了车资,目送马车离去后,才长叹一声,上前敲动门环。
盏茶时刻后,大门呀然轻响一缝,伸出一头乌发及半边脸庞:“谁?”
“碧姨!是我!”纪昭洵见是母亲的贴身侍婢碧玉,连忙招呼着。
“啊!少爷这么快就回来啦……”碧玉惊喜地拉开大门,跨了出来,当目光突然触及门外端正地放着一口红漆棺木时,神色顿时一变,立刻惊叫道:“少爷,你怎么带了一付棺材回来?纪福呢?”
纪昭洵颓然而沉重地回答:“纪福死了!”
碧玉的脸上顿时大变,急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的?”
纪昭洵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碧姨!等一下我自会说,娘呢?”
碧玉神色黯然,低声叹道:“主母在房中正在独自伤心呢!”
纪昭洵怔然道:“是什么事情,又使娘触景伤情了?”
碧玉恨声道:“表老爷及一千亲戚今天下午突然闯了进来,斥责主母厚颜苟生,竟欲*
着主母自裁!”
纪昭洵神色一震,星眸中突地冒出一层怒火煞气,问道:“就是狄英那帮人?”
碧玉幽幽一叹伤心地道:“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纪昭洵恨声骂道:“太可恶,太霸道,纪家没有这种亲戚也罢,碧姨,结果娘怎么应付他们?”
碧玉叹道:“主母还能够说什么呢?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她只有板着脸,相应不理。”
纪昭洵心头一阵难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母亲的痛苦,他十分了解,假如自己处在母亲的地位,又该如何呢?
他心头虽痛恨着“铁扇书生”狄英,可是想到这里,不禁也默然了,半晌才问道:“结果怎样了?”
碧玉回答道:“他们闹了半天,因为失去了吵闹的对象,才悻悻离去……”
纪昭洵吐出一声难以形容的长叹,才说道:“碧姨!帮我把纪福的灵柩抬进去吧,其实我们是冤枉受了十八年委屈,等下你就知道其中曲折详情了。”
碧玉目光中顿时露出太多的问号,但是她似乎感到询问并不必急在一时,故并未追问,帮着纪昭洵把棺木吃力地抬到大厅。
厅中空洞而幽黯,除了供案上一对烛火,亮着昏黄摇曳的火光外,一切是显得那么阴沉和死寂。
纪昭洵把棺柩在素幔后放好后,出来已见母亲站在阴沉的客厅中,她秀眸红肿,但神色仍是冷漠而阴沉。
纪昭洵急忙奔进扑地跪落,叫道:“娘……”
下面的话已被咽住,泪水簌簌而下。
纪瑶屏仍铁青着脸,问道:“谁的棺柩?”
“是……是纪福……”
纪瑶屏秀眉一厉,峻声问道:“谁杀的?”
“是孩儿失手!”
纪瑶屏神色一变,碧玉更是惊愕失色,但纪昭洵已开始说着自己这一趟出去的经过,把到三湘,闻讯上少林的遭遇,详细叙说了出来。
随着纪昭洵的话声,纪瑶屏的脸色,渐渐起了剧烈的变化,等纪昭洵说完,她脸上堆积了十八年的冰山,已经融化了,秀眸中充满了泪水,目光凄楚地望着厅外漆黑的苍空,喃喃地叫道:“尘哥……尘哥,想不到我居然误会了你十八年,看来我们都是中了别人的阴谋奸计……”
泪水像珍珠一般,滑过她苍白的脸颊,一滴滴向衣襟上滴,接着纪瑶屏倏走到供案前跑了下去,纪昭洵也随着母亲伴跪一畔,只见她又喃喃地祷告着;“爹,女儿知道你恨杨家的人,但是请看在女儿面上,宽恕他们吧,女儿今后不得不修正报仇的目标了,否则徒然使得‘落魂双铃’白老匹夫暗中窃笑。”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又道:“纪福,你一生忠心耿耿,临到头来,却死在纪家人手下,我纪瑶屏母子愧对于你,今后仅只有当你是长辈,春秋祭礼,烟火不断,以弥补我们愧疚之心了!”
语语凄凉,听得纪昭洵几乎想放声大哭,这时纪瑶屏侧首呆呆望着儿子,倏然伸手拥紧纪昭洵,悲切地道:“孩子,我也愧对你……”
纪昭洵依偎在母亲怀中,流着泪急急说道:“娘,你辛苦抚养我这么大,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来……”
纪瑶屏把儿子拥得更紧,叹道:“自你懂事以来,我做娘的哪一天给你看过好的脸色……
孩子,老实说,以前娘虽疼你,也恨你……”
“娘……”纪昭洵激动得泪水如扛河狂泻,急急阻止母亲再说下去。
但纪瑶屏仍继续地道:“……孩子,因为你太像你爹,所以娘看到你就勾起昔日惨痛的记忆……”
“娘……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孩子,听娘说,以后娘要更疼你,慢慢补偿对你的愧疚……”
“娘……,孩儿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天天在你身边,只要使爹与娘团圆……”
十八年来,纪昭洵第一次承仰亲慈,心头从来没有这般温暖过,此刻他觉得天下还有什么东西能代替慈母之爱呢?
于是母子二人心灵交流,紧紧地拥着,大厅虽然阴沉,但这幕慈辉之情,却是最动人的。
良久,纪瑶屏才轻轻推开儿子,慈爱地道:“孩子,现在我们应该商量正经事了!”
说着倏然起立,对一旁陪着流泪的碧玉吩咐道:“你立刻去准备红纸笔墨,立刻写帖子。”
纪昭洵怔然问道:“什么帖子?”
纪瑶屏凄凉地一笑,方自说道:“喜帖!”
“喜帖?”纪昭洵及碧玉同时一愕。
纪昭洵点点头道:“你父亲当年与我山盟海誓,如今不论是生是死,我必须先完成这件事,孩子,等下你这样写,由少林方丈百智禅师作证……”
听到这里,纪昭洵不由大惊,急急截口道:“娘,孩儿离开少林,方丈千叮万嘱,在未找到爹,安排好之前,不能泄露此事,现在我们怎能这么做?”
纪瑶屏悲惨地长笑一声,道:“昭洵,那你就太老实了,娘这么做,一半是为了你,必须使你能堂皇见人,再说,那老和尚早早说出其中曲折,我们也不会受苦这么久,他那么做,分明是想脱身是非漩涡,我纪瑶屏偏偏不叫他如愿,把他牵进去,谁叫他老和尚畏首畏尾!”
说到最后,语气充满了憎恨。
纪昭洵知道母亲傲执的个性,不由担忧起来,他不知道母亲这么之做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却见纪瑶屏又道:“喜帖可送镖局代发,今后你仍姓纪,但对任何人可以堂堂正正称是杨逸尘的儿子,写好喜帖,我们今夜就分手,你必须先去找白乐山老匹夫,娘立刻上少林……”
纪昭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