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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绍便跑去见段总理说:“总理这几日愁眉不展,莫不是为了府院失和的事情?”
段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但又坐下来垂头丧气地说:“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这南征的大业马上就要开始了……哎!”
唐绍趁机向段献计道:“府里有爱用自己人的习惯,相国不是不知道的呀!多用几个直系的人,意见不是容易接近了吗?”
“我用直系的干部不是用得很多了吗?”段铁民一连举出几个直系军官的名字,结果陈绍唐都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几个人的地位太低了……”
段想了半响,终于想出一个人来,不禁恨恨地说:“就是柳镜晓还没用过!”
他不称柳师长或镜晓,而直称其名,就含着此人可杀不可赦的敌意。这也难怪,柳镜晓虽然是鄂系的干部,现在却跑到直系一方去整天和鄂系跳对台戏,现在又出卖了北方的利益,柳镜晓诚是段总理眼中的千秋罪人。
陈绍唐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说:“这个人吗?太坏了,实在太坏了!总理还是另想一个吧”他口中却又象自对自说道:“总理想仿效封雍齿的故事吗?办法诚然是好办法,可惜柳镜晓此人实在太不可用了!”
刚愎的段完全落入落入他的迷魂阵,当真是熊曦的锦囊妙计,假手于陈唐绍而行之。第二天,段决定派亲笔信迎接柳镜晓入京面商要事,熊曦又钻了门路,由一个柳镜晓的代表摇身变作了段的代表。
接着,中央政府正式发表柳镜晓为:“长江上游总司令兼鄂西镇守使兼共和湖北陆军第一师师长”,这两个职务都是由陈云杰私授,一直得不到中央政府的确认,现下中央政府给柳镜晓发电,用的称呼还是“柳镜晓”
段铁民这其中也有让柳镜晓戴罪立功的意思,现下他驻兵宜昌,到时候段总理发兵四川,柳镜晓就是他的先锋官。
不过柳镜晓的正式军衔还是一个上校而已,以上校军衔而出任“总司令”、“镇守使”的职务,这也是共和以来的一个怪象,倒不是段总理小气,实际是柳镜晓到北京的那一天,发表他为将军府将军,同时超格晋升中将,至于柳镜晓的将军封号,外面的消息灵通人士都说是:“恒威将军!”
莫说是柳镜晓成了段铁民的先锋官,就连陈云杰也成了人家的先锋官,“代理湖北督军”南耀萧接下了鄂南镇守使的职务,虽然曹正使和陈副使的位置还没动,可这鄂南的地盘就算是归了直军。
大伙儿都看到湖南方面大打内战,北军大有机会趁虚而入。
当然了,让人家做一条能叫的狗,也是需要扔几块肉骨头的,段总理宣布南征直军改编为一师三旅,入鄂后收编的一师一旅也全部承认番号,鄂南直军由当地供给军饷,不足部分由国库补足
同时允许在保定大名留守的直军部队整编为三个独立旅,也就是直军在何定大名的部队进行了一次大扩充,实力膨胀了好几倍。
等双方达成协议,段铁民公开声明:“直督决不易人”,曹明得了这个允诺,就准备乘车南下,一直在背后威胁武汉的王斌城旅也准备向南移动,只等曹明一到,王斌便兵移鄂南。
柳镜晓和完颜玉琢却没机会和这位义兄见上一面,他们在武汉呆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现下也是回宜昌的日子。
带着新来的熊秘书,柳镜晓带着夫人和一干相关人员浩浩荡荡地坐船沿江而上。
这次他把王烈和白斯文都带回了宜昌,总理亲笔信上催促他早日入京,可是柳镜晓预定的那次团级规模大演练还是没搞定。
这件大事不解决,柳镜晓没有心思北上,可是演练之后,白斯文和王烈也得重新安排安排,毕竟都是定边军时期的老人。
柳镜晓乘的轮船还是沈家的,一众沈家的船员水手知道他是沈纤巧的夫君之后,个个赞不绝口,毕竟这碗饭能不能吃下去,说不定要靠柳镜晓的一句话。
这一日,柳镜晓闲来无事就带着徐如冰在船上乱窜,一路遇到的人都纷纷点头哈腰,正走在舱室之间,看到一间半遮着的小房间,里面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争吵得很厉害。
柳镜晓原本不想多事,只是这船也有他柳某人的一份,便打开房门说道:“大伙儿莫喧哗,给我一个面子!”
这时候柳镜晓才发现里面聚集了七八号人,有军官,有富商,也有绅士,摆了一桌的筹码,大伙儿正在那里赌牌九。
一个富商见到柳镜晓进来,连忙走过来拉住柳镜晓的手说道:“这位先生,你给主持个公道……”
这时候这房里人都这边看来,又多看了一眼柳镜晓身后的徐如冰,立时都是两眼发直,柳镜晓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人群中一个衣着寒酸的军官大声说道:“这位先生输给我不少银子,我过意不去,所以想少收几个筹码……没想到这李先生居然说我是看他不起,所以才起了争执……”
那富商立即驳斥道:“赌场如战场,哪容得半分反悔!夏团长,这几天是你手气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胜负兵家常事,可今天你没收我李某人的银子,日后在赌桌上让我李某人如何做人职!”
柳镜晓瞄了这军官一眼,这军官四十有余,挂了个上校军衔,衣着却很寒酸,再细看,倒非鄂军服饰,而是和西南相近的湘军军官服,不过这精神虽处逆境,精神状态却很好,话不多,不由朝他一点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为这个伤了交情……再说了,胜负兵家常事,夏团长还是先把筹码收起来吧!说不定接下去你未必有现在这样如意……”
几个赌友也纷纷上来劝解,这两位总算是和好如初,柳镜晓刚想告辞,倒是那姓李的富商见到柳镜晓衣着华丽,明显是大富大贵之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更是美艳动人,偏生有一种高贵气质,绝非俗人,大声说道:“这位先生,何不来玩两手?”
柳镜晓早已戒赌多年,当年他和几个同学在自己房间里开赌,结果燕傲霜带着纠察队杀到,查抄一干赌具赌款不说,还纠着柳镜晓的耳朵来个全校训话,让柳镜晓是丢尽了面子。
这还不算,柳镜晓还罚关禁闭三天,一周内每天加练一千米越野一次,经过这样苦难的经历,柳同学终于大彻大悟,下定决心戒赌,以后总算没有再犯。
所以柳镜晓一听这富商邀约,当即挥挥手道:“在下对赌艺一窍不通,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这李姓富商倒不是想让柳镜晓参赌,只是想套个交情,看柳镜晓年纪不大,气度却是不凡,又身着将官服,明显名高权重,大伙儿在两湖做些买卖,相互能有个照应不是,所以大伙儿都挽留起柳镜晓:“不玩也没关系,进来坐坐就是!大家认识!”
柳镜晓见这些人也是出身富贵,认识认识也很有好处,便带着徐如冰坐下,问道:“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
大家一一通名报姓,那落魄军官自我介绍道:“夏刚!”
柳镜晓一眨眼,问道:“鄂军团?夏刚?”
夏刚点点头,柳镜晓以这个鄂军团也很熟悉,这是他的老对手了,当初羊楼司大战,柳镜晓第一个碰到就是夏刚的鄂军团。这个鄂军团由滞留湖南的鄂军组成,在战斗倒让柳镜晓占了不少便宜,以后慕容雪海连夺三山,大挫湘军士气,对象也是这个鄂军团。
以后周再之团被俘去的数百官兵,也是被补入了这个鄂军团,因此一听这话,柳镜晓便笑了:“久仰大名!在下柳镜晓!”
夏刚先是一呆,接着赶紧站起来说道:“夏刚久仰柳师长大名!战场相见,实非得已,多望柳师长不要见怪!”
一旁的绅商们听说眼前这位正是镇守宜昌的柳镜晓柳师长,也赶紧揖手打拱以示亲切。
眼下从四川往两湖运川盐,是最有赚头的一番生意,而这运盐的事情还由柳镜晓一口说了算。
第六卷 第十三章 湖南问题(下)
柳镜晓和夏刚算是不打不成交,两人客气了一番之后,柳镜晓便问道:“现下湖南方面的情况如何?”
夏刚只能抱以苦笑一声:“援鄂失败之后,部队就已经发不出军饷了……我这个团上个月的军饷还一点都没着落……现在更掺,湖南全省内战,谈严和易恒赵都要我们加入他们的阵营,我们很难做人啊!”
夏刚口里的谈严,就是当初在羊楼司和柳镜晓谈判的湘军代表,他虽是文人出身,可最近二十年来,屡次出任湖南督军、省长之职,手底下更有两个混成旅的基本部队。湖南内部势力以易恒赵最强,其次就是这位谈严,现在易恒赵败退回湘,对湖南内部就控制不住,而这位谈严就不安心于现在这个位置上了。
柳镜晓笑了笑:“没事……都是湖北人,你去弄两条船,到四川运些食盐下来,这其中的关节我包了就是……给弟兄们发点军饷吧!”
夏刚是感激不尽,连连打拱道:“多谢柳师长了!”
现在从四川运盐,关健是打通柳镜晓这个关节,两船盐能赚下上千大洋,也能解解夏刚的燃眉之急,柳镜晓又问道:“湖南现在内战打到什么程度了?谁胜谁负?”
夏刚连连摇头,苦笑道:“一日之内,两都互陷,这是内战奇闻!现在全中国的人都拿这当笑话看!”
柳镜晓大为不解,徐如冰也插嘴道:“一日之内,两都互陷,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湘军回湘不久,谈严和易恒赵两派就发生了争执,谈严攻击易恒赵勾结陈云杰,准备联合出兵消灭湘军各系,请易速速打消此念,“否则吊民伐罪,海内岂无健者”,易的回电是:“断不至丧心病狂,引外兵以糜烂桑椊”,看似谦和,实则是双方关系破裂。
不久谈严在衡阳集中大兵,准备攻陷长沙,易恒赵也不手软,立即集结大兵,兵发衡阳。
经过一番恶战,谈严军不敌易军,被迫退出衡阳,十月三十一日,易军进入衡阳,为此易恒赵在衡阳摆了庆功大会,准备镐赏全军。
大会开到一半,突然来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文,他的老窝长沙也给谈严的部队给端了。
端他老窝的是易恒赵手下的一个营长朱耀华,这个朱营长是谈严的旧部,平时就深受谈的影响,他个人一向忠于谈严,等易恒赵率领大军出动,他率领自己的一个营和服从他命令的一个营,就取道宁乡直冲长沙。
易恒赵把自己的部队全部带到衡阳,后方空虚,长沙守军只有鄂军团一部千余人,此外尚有他自己的一个警卫营。
鄂军团因为自身实力太弱,所以在湖南内战中一直是保持中立态度,只负责维持省城治安。因此未经激烈战斗,这个警卫营就只能落荒而逃。
长沙城落入谈军之手,对于易恒赵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立即收拾大军往回赶。
这就是号称内战奇闻的:“一日之内,两都互陷!”
朱耀华部正在长沙上准备恭迎谈严回省,没想到易军在十一月二日终于赶到长沙外围约一日行程的地方。
攻入长沙城的朱耀华部只有两营,一见易恒赵主力回援,立即退出了长沙。
湖南省各界人士正在准备恭迎谈督军回省就任,一见风向不对,立即改为“欢迎易督回省视察”。易恒赵总算是收复了长沙,可这也给谈军以喘息的机会,现在双方激战不止。
柳镜晓一听到这事,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后来问道:“夏老哥,现在鲁荡平是属于哪派?”
当初羊楼司一役鲁荡平这个大胖子纵横火线,十分卖力气,所以柳镜晓对于他印象深刻非常深刻,夏刚说道:“鲁师长现在是中立派,正在调解双方的争议,不过大伙儿都想着,鲁师长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有了胜算……”
说完这话,夏刚又说道:“听说段总理有南征的意思,到时候战场相见可要放我一马!”
柳镜晓向房中几个人挤挤眼,把夏刚拉到船舱内的一个小房间说话。
大伙儿知道柳镜晓有要事要和夏刚相商,照旧玩麻将,有的则向徐如冰打听起柳镜晓的事情。
他关上房门说道:“这哪能啊!这南征,我也打实话说吧,我一百个心胆不想去打,打下来的地盘也不是自己的,就是白费力气!如果到时候真遇上,我们湖北部队不打湖北部队,朝天放枪就是!”
夏刚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鄂军部队,柳镜晓的湖北陆军第一师却是个大杂浍,算不是正宗的湖北部队,只是现在为了套交情,所以柳镜晓才说了这样一段话,夏刚也说道:“那是一定!一定!羊楼司我的好几个连不是一枪不放,归顺了柳老弟的部队!”
一说到这,柳镜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