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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他们有人看守着那个房子。”
“那有什么臭?”她说:“他们不是常这样的吗?”
“我还没说到呀。”
“我知道了,你跟另一辆车子经过,他们认为有问题。”
“前面一辆本来是想转进去的。他们放过了。我跟在后面,他们突然想想不对,决定调查一下。所以他们跟我,我把他们甩了,他们更怀疑了。他们也很聪明,选个地方老远去等我。他们要知道我在那一带做什么。”
“他们逼你说?”她问。
“他们逼我说,”我告诉她,“我回答得非常对,除了私家侦探外,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难圆其说。他们不管我怎么说,心里一定在想我是在办离婚案。现在想来当时他们就不信我是在办车祸案的。好在他们目的就是不要我在那一带鬼混,坏了他们的事,所以把我赶走就回到那房子去,去布他们的岗。”
“但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忘记这件事呢?”
“因为,”我笑着说,“他们在房子外面彻夜看守,而谋杀案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进行。你看这把警察的面子放在哪里好。也许凶案的进行正是他们在乱追毫无关系车子的时候。无论如何传出去总是不太好看的。”
“我懂了,”她说,“尤其是这消息如果给那电台记者知道,是臭上加臭了。”
“所以,宓善楼,他是和我有私交的,亲自来警告我,吓我一下,要我完全忘掉这件事。”
“你当然要完全忘掉这件事啰。”她说。
“乱讲,”我说,“我怎么会忘得了这件事。我跟踪那个想要转进去的人,是保镖案里我们的雇主。”
“但是,他吓跑了呀。”
“他见到有警车停在那里。他手脚很快。他不像是个把女孩子半夜带回家的那一种人。他一个人在车里。他见到警车,他溜走了。我跟上去,我也是一个人在车里,警察起疑了。真是越想越有道理了。”
“这样对你不太有利。”她说。
“岂止不太有利。实在太不利了。”我说:“现在警察要我统统忘记。我又怎能忘记?”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说,“开除了我们的前客户丘家伟先生,很可能在摆脱了我之后,自己又回到那房子去,谋杀了谈珍妮夫人。”
卜爱茜用大眼睛看着我说:“但是警察不要你……”
“警察要我忘记这件事。”我说。
“假如你不忘记呢?”
“怪事年年有,”我说,“说不定警察会说我故意引他们出来,甩掉他们,在这个45分钟之内,我转回来,把那个谈夫人给斩了。”
“你还是不肯忘记?”她问。
“我只是要多知道一点这件事的内情,”我说,“免得事情临头,来不及照顾自己。”
“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她问。
“从你开始。”我告诉她。
“从我?”
“是的。”
“我知道什么?”
“目前还没有,”我说,“但马上会知道一点点。你打个电话给钼钢研究开发公司,找人事主管。”
“然后呢?”
“告诉他或她,你想找工作做女秘书。”
“我叫什么姓名呢?”
“你不必告诉他们你姓名。只说希望他们接见你一次,讨论一下做他们秘书的可能性。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他们的雇员都由某一个职介所供应。他们自己不直接雇人。他们会说你想去他们那里工作,可以去某一个职介所登记。”
卜爱茜看看我,拿起电话簿,找到要的电话号,拨号找人事部门。
她很有自信地说:“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私人秘书。我希望有机会替你们公司服务。不知能不能有机会由你们什么人先约谈一下。绝对不会使你们失望的。”
我听到对方叽叽呱呱快快地一阵说话声。爱茜拿起笔来写着:太平洋职业人事服务处,创业大楼。
爱茜说:“谢谢你。”把电话挂断。
看着我,她等候我下一步的指示,我指指电话簿,爱茜有效地找到太平洋职业人事服务处的电话,给我接通。
“我是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的赖唐诺,”我对电话说,“我在查你们介绍出去工作的一个人的信用。”
“赖先生,恐怕我们没有办法帮你忙。我们对介绍出去的负责到一切资格,学经历、能力,和品德调查。但是我们不提供咨询调查资料给别人。”对方一位小姐冷静地回答着。
“我了解你们的立场,谢谢你,”我说,“不过,把介绍出的去雇员可靠的一面告诉别人,对这位雇员会有很多帮助。”
“我们知道这一点。”她说。
“我和什么人谈这件事,比较妥当,有可能成功呢?”
“也许和艾克逊先生谈,会有点用。”
“谢谢你,”我说,“我会试试和他见个面,不知他目前在不在公司?”
“他几分钟之前离开了。我知道他下午一定会来的。”
“谢谢你。”我又说。把电话挂上。
卜爱茜关心地看着我说:“唐诺,你不停地为这件事挖掘,你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我告诉她。“但是,我不再为这件事挖掘,也可能会有危险的。你想,要是电台记者猛力攻击警方,警方一定要找一个替死鬼,这个替死鬼就是我。”
“唐诺……”
我向她笑笑说:“还不到时候。”我走出办公室。
9
艾克逊先生,大概四十二、三岁。他已使用很窄的老花眼镜在看近处的东西。现在,他从眼镜的上缘向我看着。他有双水汪汪的蓝眼,毛刷似的眉毛,有皱纹的前额。我想他的皱纹都是因为他老从眼镜上面看人的结果。
“我的目的是调查你介绍出去一位秘书的信用。”我说:“稽玛莲。你们送她去的钼钢研究开发公司。我只希望你给我一点点她的背景资料,我就满意了。”
“你为什么要调查,赖先生?”
“信用。”
“我们从不提供咨询资料的。”
“我知道,”我告诉他,“我恰恰不断收集、提供,这是我的生意。”
“私家侦探?”他问。
“是的,不过咨询业务是附带的。这年头维持一个办公室不容易。私家侦探这一行不好当。忙的时候吃饭都没时间,人像一根蜡烛两头在点火。空的时候急也没有用,你不能到街上去拉客人。”
我叹口气,几乎要打个呵欠,强力表示这只是一件无聊的常规工作。
像要打呵欠的动作增加了他的信心。他找出一张档案卡片,抬头说:“她不是本地人。”
“我知道。”我说:“盐湖城。我有她不少资料,但是在出门前,我都喜欢亲自查对一下。她的当地保证人是谁。”
“她没有当地保证人……等一下……她和一个葛宝兰,朋友,住在一起。维多公寓,葛小姐也是她的保证人。”
“你们对过保。”我问。
他说:“老实说,我们没有。她提供最后一位雇主姓名,这一点我们要查对的。我们也看她的推介信。然后我们有一个部门,专门测定她的能力,像速记、打字、智力、性格等等。”
“每个介绍出去的都经过测定?”
他说:“当然。我们不是一个小的介绍所。我们给好多大公司提供各种雇员。任何客户,要我们提供什么资历的雇员,我们总努力给他绝对满意的人选。”
“谢谢你。我会去盐湖城查查。”
我离开这公司所在的创业大楼。开车来到维多公寓。公寓名牌上可以找到葛宝兰,她住211号公寓房间。
我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外间的门,对接待小姐点点头,看了一眼等在接待室,整个脸埋在一本华尔街杂志的男人,走过接待室,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卜爱茜说:“看到外面在等的男人吗?”
“等我?”我问。
她点点头。
“是什么人?”我问。
“他的名字,”她说,“是狄乔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唐诺?”
我说:“奇怪,这个人怎么会找得到我的呢?”
“怎么啦,唐诺?他是什么人?”
我说:“他是我最不愿见的,我要避免见的一个人。因为我不要他知道我对他有兴趣。”
“不过,你对他有兴趣?”
“没有错,但不知什么原因,被他发现了。”
电话铃响起。
爱茜接听电话问我:“接待小姐问你,现在有没有空接见狄先生。”
“带狄先生进来,”我说,“反正躲不过,看看他搞什么?”
“唐诺,到底是什么困难?”
“只要他发现我是保镖案保镖,天下一定大乱,”我说,“目前他可能尚未知道,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呢?”她问。
“到时脑袋开花都有可能,”我说,“爱茜,去引他进来。”
卜爱茜把狄乔狮带进办公室来。
“赖先生,你好,你好。”狄乔狮用高级推销员的假笑,热诚,伸手握手,一面说着:“赖先生,我不希望你认为我一定想推销什么东西。事实上,我也是在侦破一件疑案。”他抓住我的手不放,上下地摇着。
我决心速战速决,向他笑道:“既然你在侦破疑案,你一定不介意告诉我,我早上才去看你一次,你怎么就知道到这里来找我呢?”
“那是当然的事。”他说。
“当然?”我惊讶地问。
他点点头。
我说:“我老想在近郊找一块已经开发,立即可以造房子的地。有一位我的客户提到你,说你曾卖给她一块正如她需要的地,她说你为客户着想,说你诚实,说你是真正好的推销人才。所以我也有点心动。”
“喔,老实人不吃亏,”狄乔狮说,“她是什么人?”
我说:“她叫……喔等一下,我想我最好不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说:“首先我已经告诉过你她是我们的一个客户。我们有规定,不能把客户的名字告诉别人的。这是完全要保密的。假如我刚才对你说是你的一位客户告诉我的,就不同了,我可以自由告诉你她的名字了。但是我不小心说出了她是我们的客户,这把我自己手捆住了。”
“我懂了,”他笑笑说,“我应该尊重你的立场。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们在那边的新社区,希望能帮你选一块地。赖先生,一般人以为新社区选定后,每一块没多大区别的。但是像我一样做这一行做久了,我们看起来每一块地是不同的,不同背景,对于我的顾客,应该卖给他们合乎他们理想的地。我们推销员的目的不是赚点佣金,而是应该以顾客的永久满意为目标。”
“我卖出过太多的土地,我试着保护我的客户。我事先把每块地的优缺点老实告诉客户。从他们谈话中知道他们的需要,自己精心的为他们选一块绝对是对他们最合适的。可能你的客户对我尚称满意,就是指的这一点。”
“我想是的。”我说。
“早上是你去看我了?”
“是的,早上凑点时间先去走一次,但是时间不够。最多也只能见你一面,把新社区地址弄弄清楚。最后才能带我合伙人一起去看看做个决定。”
“噢,这是一个合伙的投资?”
“也许。”我说。
“好,我对你很有信心,看得出你比别人聪明,会是一个好主顾。我也有信心替你服务,不会使你失望。现在假如你肯立即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把还没有卖出去的每一块地分析给你听。假如你是为合伙公司做投资用的,我想你需要的是连着的好几块地开始。”他充满希望地看看我。
我摇摇头。“不会,不会是那么大的投资。老实告诉你,我急着买块地造个房子,我希望我的合伙人柯白莎能买块地做邻居。我希望她同意。”
“是的,我懂了。”他说。
“但是,”我指出,“有一点我不能懂。你能找到这里,又是怎么解释呢?”
“一点也不难解释,”他说,“好的生意人都应该这样的。”
“我还是不懂。”
“别的公司也是这样的,不过他们要诡一点,他们会看你中午在哪里吃饭,也进去吃饭,然后突然说:‘呀!这位先生不是早上去那里,我们没有缘讲话,只见了一面吗?”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还没有回答呀。”我说。
他大笑说:“回答,回答,马上回答。我先告诉你,我一个人赚的佣金,正好是新社区这个计划中,所有其他推销员的总和。
“我自己有一套工作的方法。首先,我把名片分发给每一位像你一样,有希望的顾客。他们来的时候就找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