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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罗衣惊叫一声,重重摔了下去。
明军仰首见这情势不禁士气大振,攻击之力更盛,须臾转战,已对上了西翼主力的德汗。
彭不倦和元啼痕见状,双双奔来硬是挡住了尹小月。同时德汗则整令兵力,全数相抗并恃尹小月的兵马。
那端的谈笑领着六千兵马攻到了中央,挥手调度以明军中央部位的三万兵马形成“剑锋阵”,右翼则成“一字长蛇阵”阻拦对方,逼挤至中央。
至于左翼,则用“九九八十一大小方阵”一圈又一圈的硬挤,让尹小月的兵马无后顾之忧。
布楚天这厢看着,朗喝分派左右双翼,分别以“双龙抢珠阵”攻对方左翼的”九九八十一大小方阵”,再以“三才阵”分段攻打“一字长蛇阵”。
双方一阵好战,已是到了夜垂深重。
谈笑策马扬蹄,猛可里迎上了正面而来的布楚天。
这回真是王见王,帅见将,两人无暇深思。
于是一个出刀一个出剑交击一回。
中原武林中从来没有人看过布楚天用兵器。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剑上的造诣如何。
谈笑这回可知道了。
卧刀以奇妙难言之势猛迫布楚天之际,谈笑只觉全身火辣辣一痛。
对方的剑忌如无所不在的侵入自己周身六处要穴。
仅此一式,双方显然都大为受创。
布楚天临走前回头一句道:“好刀法!”
此刻已是戌时。
前后这一战五个时辰。
双方死伤总计超过十万兵马。
十万兵马正如所言,血染黄沙红,横遍野陈。
这一天明武宗正德四年,四月二十日。
“啊哈!听说你这小子受伤了?”王大拳头冲进谈笑的卧房时大叫道:“这真是天大的消息。”
杜三剑竟然鼓掌同意道:“真的!好久没听到这类的好消息了……”
什么话?这两个小子来哥哥我能静心养病才有鬼!
“喂!你们两个家伙在那儿恶混?”谈笑摇头好气的道:“这一小段路竟走了四个月才到……”
“恶混?”王王石和杜三剑两个大叫起来道:“哥哥能活着来看你算是不错的啦!”
“怎的?中原真的那么乱?”
“大大的乱!”杜三剑苦着脸,看了谈笑和尹小月一眼,摇头道:“这回六府道和赵古凤的兵马真是闹的不像话,若不是河南、四川、陕西这三府挡着,早已攻到长城下啦!”
谈笑可真吓了一跳,道:“这回的情势好像跟以往不同?”
“最大的不同是这些人并非乌合之众……”杜三剑很用力的叹气道:“那些绿林盗贼皆是经过当年训练,犹不差于官府军队,加上近年来刘瑾那老小子弄得人心大怨,军中士气亦为之低沉难堪……”
谈笑摇头一叹道:“真个是内忧外患!喂!你们到京城去碰上啥事没有?”
“半途就折回来了。”王王石嘿嘿笑道:“可惜没有机会见见苏佛儿那几个小子,打个招呼……”
“省着力吧!”谈笑指指西面道:“布楚天和他的天下八骑还真可怕……”
“说起天下八骑可有话了。”王王石又叫了起来道:“那一对叶叶城和潘说剑竟然左右陪着布大小姐在中原叱吒风云的很……”
尹小月一惊,讶道:“怎么?布香浓离开了华山?”
她想到的是:唐菱儿必然认为有诈。
杜三剑轻轻一叹,苦笑道:“洛阳城内四大公子联合阮、何、苗、耿、魏五世家共同对抗赵古凤和六府道之乱,一时洛阳城左近叫那个小妮子称后当霸……”
尹小月苦笑道:“难不成已经是轰传江湖之事?”
“当然!”王王石瞄了谈笑一眼,哼道:“你倒好,躲的远远在这儿享福,累死我们两个……”
享福?
“还敢说个『不』字?”杜三剑一副很着火的样子道:“谈小子进洞房也不通知一声,简直让哥哥们没有闹洞房的乐趣嘛!”
这话儿出,尹大美人可双颊飞红,嗔道:“人家谈哥哥病着,你们两个不好好想法子医治,啖这么多话?”
妈呀!顾起自己老公来啦!
杜三剑和王王石没碰过这档子事,只有傻傻楞立。
“呆什么呆?”谈笑叫道:“快用内力气机渡了吧!”
这会儿谈笑一喝,姓杜、王的还真搞不清楚的应声脱衣挽袖,两人二十根指头又敲又捺了起来。
老半晌,这两颗满头大汗的脑袋显然有些吃惊道:“那姓布的剑忌好厉害……”
谈笑一张苦脸哼道:“这老小子内力玄功很诡异,以卧刀心法相抗犹叫他中了六处……”
尹小月看他们谈着,忍不住满腔的忧虑道:“到底是怎样了?解不解的掉?”
“解不掉行吗?”王王石瞄了她一眼,哼道:“哥哥我可不想一天到晚给弟媳妇儿骂!”
尹小月脸上又是一红,顿了顿脚出去啦!
后头是三个臭男人大笑。
不!两个“臭”男人,郎君可是“香”的。
布楚天也有一丝的错愕。
谈笑一刀的威力比自己想像中要严重的多。
陆恨看着布大先生自盘气运行中睁开眼来,不禁有些讶异于这伤创之重,道:“会主,可已治愈?”
布楚天淡淡一颔首,嘿道:“真是不可小觑了他!”一顿,皱眉问道:“罗衣的伤势如何?”
罗衣正是受创于尹小月的玄空大四化。
“依旧垂危。”陆恨挑眉道:“想不到尹小月的一身成就臻此……”
此时布一掀,赵欲减自外头入帐,朝布楚天恭敬抱拳道:“会主已无大碍?”
布楚天点了点头道:“走!一道过去看看罗骑使的伤势……”
陆恨和赵欲减心中不由得一丝温暖。
布楚天受创方愈之身,便急着属下的安危,这等心意又岂有不铭动五府卖命相随?
三个人前前后后走着,只见这扎营四处不时传来伤兵哀嚎,可想见昨日一战凶猛情景。
“会主……”赵欲减低声的在旁儿问道:“都拉奔身上的密图可有所得?”
布楚天一笑,点点头道:“已取得忽必烈玉佩上那一份,至于他随身那柄宝刀上的密图还需再动脑得来……”
陆恨皱眉接道:“会主何不杀了他取来?”
布楚天摇了摇头,望看前方一列的伤兵抬过,方淡淡道:“这秘图共有四张,我们虽得其三,但是就算拿了第四份,没有口诀亦是不行……”
三个人边走边说着,已到一座大帐前掀了布进入。
里头彭不卷和元啼痕正看顾着罗衣。
另一端里,两名年轻的道士则正照料受重创的韩元占。
布楚天这厢进入,众人纷纷行礼恭立。
他一笑,朝两名道士问道:“你们师父情况如何?”
右首那个看起来机伶些,急回道:“家师突受谈笑那小子攻击,受创跌地后又遭乱蹄所践,如今气若游丝……”
说着,不禁哽咽起来。
布楚天轻一皱眉,踱到韩元占卧铺之前,只见这位自己安排在都拉奔左右的得力助手已是气若游丝。
布楚天探手稍按捺韩元占的气脉,不由得大大皱眉道:“谈笑那一击是打中神藏穴……”
神藏穴一滞,护身的任、督二脉气机便为之停顿不运。
随着一摔在乱蹄之中,韩老道能活着也是奇迹。
这厢韩元占苦笑的撑开眼,颤声道:“会主,老道只怕有负所托……”
布楚天沉沉一叹,知道眼前这位爱将已是回天乏术,忍不住脸色一黯,道:“道长有何心愿可以让布某人来做?”
韩元占颤震着脸容,痛苦的摇了摇头,又复点了点头道:“会主,请都拉奔前来一探,老道或许还可以替楚天会做一点事……”
布楚天已明其意,内心不由得一阵威动,道:“道长万勿再生忧劳,好生休息着……”
韩元占坚持摇头道:“会主莫说此言,老道死会有憾!”
布楚天重重一叹,握住韩元占一双枯手道:“布某人着实亏欠道长太多!……”
韩元占安慰的一笑,勉强道:“会主视我等为兄弟,老道早思有所图报,只恨力有所未逮!”
布楚天一叹,向韩元占一名叫董留顾的弟子道:“你去请都拉奔可汗来吧!”
“是!”那名董姓弟子急急退身出去了。
这厢布楚天转向罗衣,只见得一脸惨白,情势犹叫韩元占来得危急。
几乎已是半死状态。
布楚天感慨万千,握着贴身的天下八齿中唯一女骑主,见她已然是神魂不守,心中不禁一阵歉疚。
陆恨在一旁侧然,咬牙道:“会主,让属下摸入关内下毒,要姓尹的赔一条命来。”
布楚天摇了摇头道:“此刻非时,仇是必报,只不过时机要选得对……”
赵欲减亦接口道:“陆八弟,此事不宜急!”
陆恨顿足长叹道:“我真是心中不甘,眼睁睁见四姊这般逝去……”
赵欲减和彭不卷、元啼痕等人何尝不是。
布楚天喟然一叹中,那罗衣忽的全身一震,口里大呼道:“痛煞我也……”
仅此一句,登时毙命。
当是,众人为之恻然,陆恨咆哮叫道:“四姊,你放心,八弟誓为你报仇!”
正说间,都拉奔已带着鲁库库急急随那名叫董留顾的年轻道士进入。
朝着布楚天抱拳道:“昨日一战,多谢布大先生鼎力相助,事后军戎缠身未能前来请安……”
布楚天回礼道:“可汗不需客气,自当以军务为重,只是韩道长已是病在重危,亟想见可汗一面。”
都拉奔脸色大变,失声道:“道长重危?怎的布先生不早些通知本人一声?”
他急急步到韩元占床铺之前,握执其手,哽咽道:“道长,为何不早通知都拉奔来探视你?”
韩元占苦笑着,嘶哑道:“可汗当以军事为重……老道是因为将返仙乡……只是心中挂念……”
都拉奔摇头急道:“道长数年襄助本人,都拉奔尚无以为报,如今却是……”
这厢布楚天已然指示元啼痕等人抬了罗衣的首出来。
他相信自己等人不留在那儿比较好。
他更相信韩元占一定会完成最后的一次任务。
一行人在浮遍地的军营中踱过,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伤的感受。
一生从来,如云烟渺渺。
默默无语中,众人到了火葬场。
那熊熊飞天的烈焰腾空,正将一具具的体化成了飞灰,随着大漠的风四散。
木架早已搭好,桐油亦已洒泼。
叹息随火苗跃起、跃起。
终于变成灰尽后唯一的光彩。
布楚天的人员全数在夜半离开了都拉奔的阵营。
都拉奔起来时接到第一个消息让他整个人沉了下去。
怎么会?难道他们对自己的礼遇有所不满?
“可汗,我看此事大有古怪!”德汗深皱着眉头道:“或是那里有得罪了?”
都拉奔呐呐一阵,方皱眉道:“不会吧!昨日我前往探视韩道长时尚且好端端的,怎会一夜反脸?”
马塔也狐疑道:“道长说了什么没有?”
“他临死前要我将佩刀陪葬。”都拉奔摇了摇头,道:“本王已给了他。”
“忽必烈可汗的佩刀?”德汗讶声问道:“他怎么会要那刀?”
“是项荣誉吧!”都拉奔也有点儿不安道:“而且他还问了一句话……”
他看了众将一眼,又自接着道:“是有关于佩刀的一首诗歌……”
里诺奇大将正好从外头进帐来,听得都拉奔这一句话,脸色大变道:“忽必烈佩刀的诗歌?那不是传说中宝藏的指引?”
都拉奔脸色一紧,讶道:“我怎的不知此事?”
“可汗长年在克鲁伦是以不知。”里诺奇叹气道:“在朔诺音果诺河一带,百年前即流传着忽必烈可汗曾有一笔宝藏是由成吉斯汗铁木真祖先留下来的。秘图分别记绘于两张羊皮纸,一块玉佩、一柄宝刀的刀鞘上……”
他看了都拉奔一眼,接道:“并且随着宝刀的传承留有一首诗歌,其实那是四份地图的指引……”
都拉奔恨恨一顿足,怒道:“前天交战时布楚天取走了玉佩,昨夜又利用韩元占骗走了宝刀和诗歌,看来他早就有另外两份秘图……”
乌兰察布盟的元帅百可此刻皱眉道:“事已如此,悔之无用,还是先看看今日一战怎么打法为重……”
都拉奔呐呐看着帐前四将,叹气转怒,哼道:“好!我们就拖出邝寒四来要胁他爹弃关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