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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么?
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决定再去找一次晴音。也许,我可以信任他一回,告诉他全部的事情,然后呢也许就要看他的态度了
抛却了杂念,思路显得异常清晰。大步的朝着‘红叶轩’走去,心里,无比的平静
“主子,既然早就确定了李姑娘就是那个人,为何还不将兵书交与她翻成我国文字?”
“她还未完全信任于我,贸然交出去,怕是不妥吧。”
“可——”
“你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
面无表情的推开屋门,毫不意外的看到满脸慌张的晴音和静立于一旁的随嫁丫鬟。
晴音,为什么你眼中是无尽的惊慌与绝望?从开始利用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早该预料到这么一天的,不是么,那么为什么还要绝望?
我提醒过你的,不是吗?我讨厌朋友的利用和背叛!
早就有所察觉了,所以那么认真的提醒你,可结果——呵呵,哈哈哈,我还真是单蠢!
“奴婢先退下了”,小丫鬟恭敬的一躬身,不等晴音回应便径自向屋外走。
当她与我擦身而过时,我用低到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描淡写道:“戏演的太过了。”
她的身子明显一僵,瞬间便恢复了正常,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匆匆出了门。
门关上的一刹那,屋内忽的暗了下来。已是斜阳半没时,不掌灯的屋里,站远了,就看不清面孔了。
我与晴音间的距离,恰似一个临界点,仔细看去,他眉宇间的痛苦清晰可见,晃眼间,又觉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缓缓伸直了手臂,我淡淡道:“把兵书给我,若我能看懂,一定会一字不错的翻译给你的。”
若我猜的没错,恐怕这兵书是韩晓娟搞的鬼,估计也是用那诡异的三段式写法——英文、拼音、简体汉字混合式。
他一动不动的僵立在那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苦涩:“暮夕”
并不是太厚的一本书,封面上是不怎么规整的四段拼音:孙子兵法。
就是这么本书,这本在21世纪只需几块钱便能买到高质量盗版的书,竟是将我逼入绝境的元凶呢。
大二时我便已修过一门名为“孙子兵法”的课,32个学时,书中的精髓已然是一清二楚。
“这书里的内容,我随口便能说出来的,你信不信?”微笑着看向晴音,昏暗的光线中,只觉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嘴角的笑意愈浓,几颗泪珠潸然滑落,“就为了这本书,你便花尽了心思接近我,会不会太不值得?”
倏得收敛笑容,手里的书已卷做了一团,深吸一口气,我淡然道:“我会尽快把书翻译好的,你不用担心。”说完,不等他有所回应,便踉跄着出了门。
那丫鬟还站在门外,看我出来,忙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冰冷,有如那满地化不开的积雪。
纳闷的望着她,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轻柔笑道:“是不是我看起来很白痴啊,不然你们怎么总把我想的那么笨呢?”说着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唉——,这长相还真是有欺骗性啊”
她的脸色变的不佳,声音越发冷了:“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啧啧,真是个冷性子。我挑挑眉,粲然笑道:“嘿嘿,就不告诉你!”说完抬脚就从她身侧蹭过,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离开。
问我怎么知道的?哼,讨论那么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都不让人在外面守着;而且,我一过来,他们就开始讨论,这不明摆着是演给我看的么!
看晴音那样子,怕也是不知情的吧。估计那小丫鬟看她主子老是不出手,实在是挺不住了,便故意演这么一幕。唉~~,晴音这小子怎么混的,被个下人给欺压到头上了。
从秋明那里诓了一整箱的蜡烛,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在屋中‘闭关译书’。
其实这书并不难译,因为内容都被韩晓娟翻成了白话,可那诡异的‘三段式’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厉害。
TMD你个韩晓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写什么《孙子兵法》,写就写吧,还用这么难看懂的书写方式,真是BT,BT,BT
折腾了三天三夜,我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终于翻到了最后一段。
看懂了最后两句,我一下子就乐了。
“本书仅为上半册内容,下半册已由洛阳‘四味书屋’公开发行,有意购买者请联系******。此书版权所有,请勿传抄,违者必究!”
让你们再争,下半册都出版了,哈哈哈这个韩晓娟,是脑袋秀逗了还是怎么的,搞这么一出,非得气死那些觊觎兵书的人不可。
考虑了一下,最后这两句我没有完全翻译出来,只说了这本是上半册,却并不说下半册的下落。
珍书孤册最让人吐血的情况是什么?当然是缺行少页。这书更绝,直接缺了半本。
气死那个破晴音,让他骗我利用我,这回郁闷死他!
把翻好的稿子按页排好,我心情好好的到了‘红叶轩’。
“喏,这是翻译好的稿子,我校对了许多遍,保证没错误!”其实一遍也没校对,咳咳,反正他也看不出对错来
晴音瞟眼手中的稿子,满眼诧异:“这么多?!我看那书本也不太厚啊。”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的字比较大,哈哈,哈哈。”本来毛笔字就烂的可以,那种娟秀的蝇头小楷我是死活也写不来的,所以写的字就大了点嘛其实也没多少啊,不过是几百张八开的纸,每张上面大约二十个字
“其实字大点,看起来方便,不费眼睛的!”我解释道。万一你搞个近视眼出来,到哪里去买眼镜,天地良心啊,我这也是为你好——
翻翻厚厚的稿子,晴音皱眉道:“怎么最后说这只是上半本?”抬头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Kao,你这是怀疑我?!
“我怎么知道,书上就这么写的,你这意思是我骗你?”我没好气的回道。哼,就是故意骗你,怎么着吧你。
“怎么会,我相信你!”晴音立马解释。
望着他,我满眼的讥讽:“相信我?你若是相信我,就不会这么骗我利用我了,就不会一直犹豫着不敢把兵书给我翻译。”
他脸色微变,眼眸中一片黯淡。垂眸敛目,他嗫嚅道:“对不起,我那么做是怕——”
“你怕什么和我无关!”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解释,为什么只有事情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你才会解释!无论什么样的解释,我都不想听,也不会听。
他猛的冲上前来,我只觉双肩一疼,眼前已是他满含着慌张与哀愁的幽深眼眸。
他轻摇着我的身体,声音急切而破碎,“暮夕,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好不好?我不是有意这样一直欺骗你的,我只是害怕,怕告诉你真相后,你会厌恶我,会认为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兵书——”
“难道不是吗?”我的声音依旧冷的可以,正如我此刻的心。
无尽的悲凉涌入那如暗夜般漆黑的眸子里,面前的那张脸上,慢慢的,慢慢的,牵出一丝让人心悸的笑:“暮夕,你是这么认为的?”平静而轻柔的话语,如羽毛般轻扫过耳畔,却又瞬间深入喉头,堵的我无法呼吸。
肩上的手有些颤抖,却还是牢牢的抓着,手指深深的扣着,似要嵌进肉中,“你从没觉得我喜欢过你吗,暮夕?”
他定定的望着我,然后在我的沉默中低下了头,自嘲的笑道:“我还以为你明白,我甚至还以为,你也喜欢我的”,他的声音残破不堪,带着浓浓的悲哀,“那时侯,在凌国边境,你是那么快乐,整天都会笑,毫不顾忌的向我撒娇,晚上会让我抱着你入睡,我很怕,怕告诉你真相后,你就会讨厌我。我”
是啊,那时候我们多么快乐,只可惜,那时你就在欺骗我了,不是么?
“还有事吗?我困了,想回去休息”,我面无表情的想掰开他的手。这几天一直忙着翻译书,都没怎么睡觉,快困死我了!
肩上的手扣的更紧了,眼前一片昏花缭乱,他的声音忽的大了起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暮夕,你就这么狠心?你该知道我喜欢你的,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摇吧摇吧,你个白痴,非把我摇傻了不可!
正郁闷中,他忽的停了手,脸上又挂起了诡异的笑,“暮夕,国师说过,你是我命定的妻子,你相信吗?”
P!你个傻子,当初被她卖了都不知道,那家伙可是想给你找个‘小攻’当另一半的,可惜——
考虑了下,觉得还是不要刺激这孩子了,于是严肃的回了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私生活,岂容韩晓娟那个BT插手!
对方充耳不闻,脸上笑容依旧,正当我怀疑他是不是刺激傻了时,他又开了口:“暮夕,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你常常痴痴的看着我,我都知道的,你也不讨厌我抱着你”
“你似乎误会了,我会那个样子,只是因为你和我以前喜欢过的人长相相似”,我无情的打断了他自恋的话语,“你明白吗,我只是偶尔把你当成了他,才会那个样子。”
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疑惑的看着我,看着我随即愤怒的将我一把推开,大声吼道:“你竟然把我当成替代品!我不是他,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好了,终于松手了。我揉着疼痛的肩膀,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轻描淡写道:“不好意思,谁让你和他长的那么像呢。”
他撇过头,面庞藏在了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好似没有生命的雕像般。
半晌,他忽的轻声道:“请你出去!”略带着颤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呵,这么生气还保持着礼貌,你想说的应该是“滚”吧。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我故做轻松的回了话,转身,定了定神,给自己一个微笑,若无其事般出了门。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的死紧,牙齿咬着下唇,眼前一片朦胧。
出了门,被刺骨的北风一吹,顿时困意全消,脚不听使唤般不停的走着,走着出了院门出了大门茫然的在街上走着。
友情还真是脆弱呢,瞧,不过几天工夫,我便亲手埋葬了两份。
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感觉自己就像个无主的幽魂。
天很冷,街上空荡荡的,地是湿泞的,水透过棉布的鞋底浸入脚趾间,直冻的脚踝下都没了知觉。
“李姑娘?”
似乎听到有人叫我,茫然的抬起头,四处张望,看到了憨笑着朝我走来的秦川。
“我说秦川啊,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晃荡什么呢?”
秦川挠挠头,嘿嘿笑道:“出来替主子办点事。倒是姑娘你,怎么这么大冷的天还上街啊?”
耸耸肩,我随口道:“看天好,出来溜达溜达。”瞅他一眼,凑上前问道:“孟子林让你出来办什么事啊?”
“主子的一个朋友来了燕城,主子让我去客栈给这朋友送个信。”秦川很认真的回答道。
“一块去吧,办完了你带我去见孟子林,我有事和他商量。”既然现在和晴音翻脸了,裴英那里也没办法交代,不如去找孟子林商量商量,那家伙纯粹一老狐狸,准有法子。
在我满带威胁的眼神中,小秦同志痛苦的点了点头,带上了我这根大尾巴。
“嘭、嘭、嘭”
“谁啊——?”一个娇媚的女声传出。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妖娆的女子。
半弯的柳眉,嫣红的朱唇,脸上敷着略厚的白粉。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对面的女子也打量着我,忽的脸色一变,失声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使劲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于是礼貌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请问您可是林安公子的夫人?”秦川上前对着女子恭敬道。
林安公子?她是韩湘?!
仔细瞅两眼,是了,就是那个打了我一巴掌的臭女人,她竟然在这里,那么,孟子林说的朋友就是萧池了?!
心里不由得一阵慌张,萧池呢,他在不在里面?
纷杂的滋味涌上心头,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屏住了呼吸,越过韩湘小心的往屋内望去。
“不用看了,我家相公不在”,韩湘冷冷道。
“韩姑娘,啊不,现在该叫三夫人了,或者韩氏?”我不屑的瞅着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许久不见,看来夫人您还是相当挂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