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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飞足追上去。
二转子正要追赶,忽听后头的小刀大叫:“等等我!”
她嫌马驰不速,到了山道,尤其难以驾御,便下了马,提气直奔,现已跑得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二转子向来好汉惯了,一向独来独往,自了自决,见得漂亮女子,虽心仰慕之,但也嫌烦,所以一直未与女子有过艳遇,而今见小刀赶不上来,本也想一走了之,但一来对小刀颇有好感,心存怜香惜玉,二来这时已入山径,加上危机四伏,谁也不知兽性大发的大将军会不会把小刀也一并杀了,他不忍相弃,便只好略放慢步子,与她并行。
好不容易又疾奔里余,只见追命在一小径前住足审视,不远荒草之处,有一处不知纪念什么的牌坊,塌下了一半,他就在石碑断裂处整个人发了呆。
二转子正是跑得气喘,正要发问,只听小刀气急败坏的问:“……崔……三……哥……
有没有……小骨……的……”
二转子一听,连忙强蹩一口气,尽量装得神完气足的问:“崔爷,您先行一步,却不知您神目如电,明察秋毫……有没有发发发现现现什什什……什那么个么那个线和索……我唏!”
他的轻身功夫虽胜小刀,但小刀原也长于轻功的,他这为了逞强,蹩住一口气,装得气定神闲的说话,说到一半,气竭元散,反而发音全乱、语不成音,到得后来,也心知自己丢面丢到家了,遂不理一切,乱问一气。
这可把小刀吓住了,用那对黑白分明的明眸望着二转子,她虽然跑得力尽筋疲,但一对丽目,依然明媚清亮。
二转子故作悠游,负手嘿道:“看什么?没见过我二转子在练“团团转神功”,故意以乱声调息?我这下声气愈乱,调息愈匀。”
这时,却听追命涩声道:“高手,高手!”
二转子连忙戒备四顾:“什么高手?在哪里!?”
追命神色凝重,看着石碑断折处。
二转子定睛看去,只见石柱切口,齐整平滑,宛若刀切——而且还是一口锋利的刀切在豆腐上一样。
但这不是豆腐。
也不是木头。
而是石块。
二转子瞧见了,心中也想:我们几人中,本来要算是耶律老大的内力最高,但他纵再悍厉沉猛,要崩断这牛腿粗的石柱,也得要分作几次,且非要震得碎片四溅方可,这样一刀切落,直似稀松平常,这功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于是便道:“好刀法。”
追命沉声道:“不是刀。”
二转子道:“哦,原来是剑。”
“不是剑。”追命马上更正,“是掌,手掌。”
二转子更为之咋舌:“敢情是冷四哥的剑掌,才有此功力。”
追命神色更为凝肃,“不,四师弟没有这么好的掌力。”
小刀听了,心头为之一黯:这么说,来人的武功还高于冷血,小骨焉还有生之望!
所以她一句话没说,眼中的泪花,已簌簌落下。
追命虽然心头沉重,因为这石碑敢情是先朝皇帝钦建的,用的是上好的当阳石,八铜二岩,比铁还硬,直比普通石柱更坚固五倍,但却教来人一掌削断,还真不必第二下。同时他也心细如发,小刀黯然流泪,早已发现,当下便把在坟家坑外发现血渍一事隐去不说,二转子却还在推测:“哗,这人的功力还高过冷血;哇,这人没理由会在这儿出现,既在这里出现,必是大将军派来的;哗,大将军手下居然还有这种高手!哇,这种高手来了,小骨岂有生理——”
说到这里,才晓得陡然住口。
追命发现这只是个战场,但显然格斗仍在持续,既然像这种功力的高手来了,小骨居然还能顽抗,情形非比寻常,当下便道:“走!”
二转子问:“怎么?”
追命已一路搜寻过去,才走出里许,忽然嗖地转入一处羊肠小径。
这时,追命沿路都有发现,且路上花草树木,常剩残蔓秃枝,似为凌厉的剑气所摧,他既要分神寻索,行动便迟缓多了,所以小刀和二转于还能勉强跟上。
进入羊肠小径,约二十余丈,只见一处花圃,原有花卉处处,鲜亮夺目,映衬远山远峰,蓝天白云,本来是好一片世外桃源,但已经摧残得七零八落、花瓣四坠。
追命游目一闪,只见几朵花瓣,各钉入树干上、石块里,有的还穿过树身、嵌入石中!
他看了脸色一变,自忖:这种飞叶穿树、飞花入石的手法,武林中有此功力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这些人,无论来的是谁,只怕自己也未必对付得了。
——看来,小骨遭遇,甚为凶险。只怕犹在想像之外!
——并且,来人武功高深莫测,今天不打省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恐怕未必能全身以退。
既然如此,他想先把小刀和二转子劝返,跟大伙儿会合一起,而他自行奋力一搏,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形下,尽力营救小骨。
——当时,他把二转子一起带来的原因也无非是这样:万一救回小骨时遇上险阻,他即请二转子护小骨回老庙,由他来断后。
现刻,他未见敌人,便生惧意,这是自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只不过,他虽惧不畏,人是要救的,但像小刀这样的女子不宜涉险,不在身边,反而方便放手一搏。
——只是,他也深诸人情世故,小刀姊弟情深,二转子特别好强,如何能使他们先行折返?
就在犹豫之际,只好拿着葫芦灌了几口酒,忽听得一声怒吼,仿似从地底传来,波的一声,葫芦竟碎裂了开来,酒沾得一身皆是!
这一声怒吼虽然低沉,但低到极处,却是无比深沉的力量,追命一听,心头一搐,竟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一一这是炼狱里神魔的狂嚎?怎么竟如此杀力,把追命手中葫芦,为之逼破!
却见小刀、二转子二人,竟然没事。
二转子还说用手捂心,神色微微一变,小刀根本像没事的人儿,还问他:“三哥,您怎么了?”
追命心中更是忐忑:原来那人低沉的吼声,对功力愈高的人,反挫力愈大,小刀内力最差,所以反不受其侵害。
追命却一面用手揩去额上汗滴,一面强笑道:“你们不如先回去——”他衣襟上的酒却忘了抹拭。
二转子一看,顿即发现不妙,知道追命如临大敌,忙问:“来的是什么人?”
追命正想回答,忽觉地下微微有些幌动。
追命连忙沉马立桩,心中更是惊疑:不是吧?敌人竟打到地心里去了不成!?
小刀却说:“难道是地震?”
话才说完,地底下传来一声咳嗽。
这咳声软弱无力。
二转子道:“地底下有人!?”
——这句话他问了自己也不相信。
这时,追命忽尔觉得远处群峰,忽然幌了一幌,一阵轻摇!
——当真是地动山移!?
就在心中惊疑的一瞥见,他发现山脚下有一处残檐,一簇昏鸦,自檐垣急掠而出,又一声“咳”,在地底悠悠响起。
咳嗽的人似已欲振乏力。
——但这力不从心的咳声,却仍能传得如此遥远悠荡!
追命问:“那是什么地方?”
二转子是“老地头”,即答:“庙。”
“什么庙?”
“镇鬼庙”。
小刀瞪大了眼:“鬼!?”
——虽然是光天化日,她还是怕鬼的。
追命趁此说:“不如你们先行回去——”
这次二转子可是早有防备了:“崔三哥,你别白费心机劝我们走了,你应该看得出来,小刀是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的。而我,我对这儿熟路,镇鬼庙后面有个掮鬼洞,洞上还有赶鬼梯,我都去过,这时候,崔三哥,你幸好有我。”
此际,地底下又隐约传来一声咳嗽,仿似一头不死神魔,却已濒临油尽灯枯。
五十九、脱!脱!脱!
追命率先进入破庙,只见蛛网四布,到处坍垣破砖,壁上灰尘寸厚,坛上的神像,亦已面目全非。
因此,地上印着十分凌乱而触目的脚印,追命俯视之时,脚下又传来轰轰隆隆之声。
追命循声追人内殿,才蓦见一二十余丈高的神的檀木大佛,佛相上伤痕累累、破损处处,可见有人曾在此地恶斗过。佛相伤损多处,可见战斗何等惨烈。
二转子这时也“闪”了进来,嘘声道:“敢情声音是自掮鬼洞传来。”
追命一面掠身,一面问了一句:“掮鬼洞?”
“对,”二转子如数家珍,“传说这儿有“五鬼二王”,都是十分可怕的人物,后来,出来了个白胡子银发老神仙,用一口布袋,把他们都掮入洞里去,用三山五岳九混元一气罡气之力,把他们压到地底,不致出来为祸世人……”
这时三人已自庙内转到洞口,这儿光线难觅,一片幽森暗郁,仿似鬼影憧憧,伸手难见五指,一阵臭气迎面扑来,地面凹凸不平,怪石峥嵘,委实吓人。
小刀紧紧藏在二转子身后。
二转子发觉小刀的手指紧紧扯着他的衫尾,心中顿生了要保护她的感觉。
就在这时,那宛似在炼狱中煎熬的语音又洪洪发发的响了起来:
“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这声音似有无尽莫大的威力,小刀、二转子连同追命都陡然止了步。
追命低声道:“我过去便是了,你们在这里等我。”
其实,那语音有一击必杀的威力,连追命如此经过大风大浪的高手,都是抱了一种:今日明知是刀山火海、森罗殿里也要闯一闯,否则要是怯了这一关,这一生都得要怯下去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人生中一个重要的关卡,纵一步踏下是万大深壑,也不能不凛然举步。
他是望着小刀说这几句的话:连他都胆气怯了,更何况小小的小刀。
小刀全身都发起抖来。
她怕。
可是她要去。
“崔三哥,小骨,他不是我弟弟,可是,就因不是我的弟弟,我更要去救他——今天,他已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我若不去,怎能化解爹和他的血海深仇?岂不是让他一个人孤军作战?何况,这地方……不知怎的,我好像来过。”
追命长叹。他知道未一句是她的借口,但他却不能反驳她前面的理由。
他转而望向二转子。
——留一个在此断后,也是安全之策,万一有个什么,毕竟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二转子脸色白得连在这幽黯的洞里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你知道‘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曾经说过一句话,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吗?”二转子居然还能挤出一个强笑,他话里指的当然是苏秋坊,“他说;“想要活得像样,便得要做些像样的事来给不像话的人看!”你知道,三哥,我是咱三人帮中唯一跟你出来混世的,我可不能丢了阿里和老侬的脸!”
谁都不愿意留下来。
谁都不肯裹足不前。
山洞已愈来愈窄。
他们半蹲着身子走。
扑面的腥风愈来愈臭。
愈往前走,愈是黑暗。
小刀忽尔踢到一物,差点跌了一跤。
追命连忙扶住。
“一定是尸首。”小刀叫了起来。
二转子立即晃亮了火折子。
——果然是尸首!
这一刹间,小刀双腿发软,几乎要昏过去了:
她不是怕死尸。
她是怕这是小骨的死尸!
“是宋无虚。”
——小刀这才放了心。
可是她又回心一想,这种想法,岂不残忍?宋无虚也有家人子女兄弟姊妹的,要是他家人发现了他的尸首,定必伤心难过,然而,因为与自己并不亲近,也不熟悉,自己就不悲反喜,这样子,对死去的人岂是公平?
她想着的时候,立即双掌合什,细声祷拜:宋哥哥,你千万别见怪,待我找到小骨弟弟,再好好给你安葬入殓……
忽听一个声音道:
“你们是宋无虚的什么人?”
这女音十分好听。
这语音也不是十分清、十分脆、十分温柔,可是,就不知为何,就是令人觉得十分的动人、十分的好听、十分的想见到这声音的主人。
所以,他们也就立即见到了。
二转子立时把火招子一照。
语音就在附近响起。
人也在附近。
这时候,小刀正回了一句:“你又是什么人?”
火光晕黄,闪烁不定。
一个黑衣女子,眉很浓,颔很秀,眼神有怨意,她的衫着得颇短,露出了脐,小蛮腰,裤子也短且窄,亮出了自膝而上二尺余长修匀秀丽的腿,她穿得虽少,但腰畔却系了一口黑色镖囊。
在这黄火映照下,这样一个女子,黑眸也闪烁着两朵黄火,穿着那未少,却是一点也不淫亵,而像一尊给香火供奉着的女神一般清丽脱俗。
二转子看得心头一震,手也一抖,火星子的在手背上,拍的一声,火招子脱落,掉在地上,燃烧得只剩一点蓝焰。
只听小刀低呼道:“神仙。”
在这一刹里,小刀只想到地狱里传来恶鬼的咆哮,敢情是上天派这仙子来收拾定了。
二转子平素很少跟女子接近。
其实,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平日也好色而慕少艾,心中也常揣想理想对象,但总是苦候未见红鸾星动。
他有时去看画、还特地买下一张仕女图,挂在壁上,心中默祷那画中女子,能真的飞出来和他相会,那就快活过神仙;结果总是好梦成空,只给他那干结拜兄弟笑得他脸黄!
他有时等不耐烦了,索性许愿,就算仙姐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