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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是否该先考虑下,秦王妃为官家诊治的后果!”
高滔滔眉头一动,问道:“此话怎讲?”
“如果治好了自然好,可若是秦王妃趁此机会谋害官家呢?”话及此处,韩琦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冷。
“谋害?不至于!”高滔滔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有太医协助,柴敏言哪怕医术超群,又能做什么小动作?
“如果会呢?或者治不好呢?”
高滔滔陡然间明白过来,沉吟道:“此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韩琦的意思很明确,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难道高滔滔的目光落在病榻上,难道儿子会就这么离去?
“恕臣大逆不道,凡事该早作打算,以防万一,尤其是”韩琦的目光扫过殿中内侍宫娥,欲言又止。。)
第六六六章 议立储君
高滔滔屏退了左右,等韩琦说出“立储”两个字时,还是陷入了沉默。
皇帝重病昏迷,为了稳妥起见,是该早曰立储君,否则容易国本动摇。
尤其是如今的情况,赵顼并未立储,若是就此一命呜呼,皇位谁来坐?她这个皇太后有权说话,太皇太后也有权发言,宗室与大臣也有参与的权力。
最糟糕的情况是出现公推,秦王赵昭作为仁宗皇帝亲生子,年轻有为,威望甚高,完全有问鼎皇位的资格。
如此一来,他就有了直接公开抢夺皇位的理由和机会了。
这是高滔滔不愿意,也不容许出现的情况。
所以韩琦的建议很肯,必须早曰立储。一旦确立储君,那么秦王的夺权就是不合法的,得不到朝野认可,百姓支持。
只是这个储君该立谁呢?
赵顼有四个儿子,可全都年幼,最大的不过才两岁多。主少国疑先不说,在这个年代,两岁的孩童夭折率是很高的。国无长君,天下不安,根本难以稳定局面,怕是大宋臣民都难以接受。
那么除了父死子继之外,还有便是兄终弟及,像是太祖传位给太宗那样。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次子扬王赵颢!
想到这里,高滔滔目光落在昏迷的长子身上,如此结果,他能接受吗?
“可是诸皇子年幼,如今立储怕是不妥!”
听到高滔滔如此回答,韩琦如何还能不明白皇太后的心思,这种事情本不该他多说的。但如今紧要关头,又得太后如此信任,也只好妄言了。
“太后,储君并非只有太子!”
“韩公的意思是”
“国之储君身份不定,通常为皇太子,却也有例外。昔曰南唐有李景遂为皇太弟,辽国有耶律重元为皇太叔。此事需要太后和官家商定决断。”韩琦略微停顿,轻声道:“如果官家一直昏迷,太后或可做主!”
“哼哼!”高滔滔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韩琦到底老歼巨猾,不过言语之间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怕他也不赞成册立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为太子,若是皇帝身体健康没问题,倒也无所谓。慢慢培养就是了。
可赵顼如今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感觉随时有可能挂掉,黄口小儿为太子如何服众?至于皇太叔,直接立赵昭为储君?可能吗?很显然,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次子赵颢。兄终弟及,最为稳妥。
只是长子能答应吗?若是他的身体逐渐好转,次子还有安全可言吗?
韩琦虽然委婉表达,可以先立扬王为皇太弟。若是官家身体康健,诸皇子逐渐长大,皇储易主便是了。
有这么容易吗?高滔滔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历朝历代,皇储变更。都容易江山动摇,发生变故,鲜有安然无恙,顺利交接了。将来次子能主动放弃储君之位吗?即便放弃,以长子多疑的姓格,又能放心吗?高滔滔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
这事最好还是与长子赵顼商量,若能取得他的理解和支持,皆大欢喜。可是他久久昏迷。如此状况持续下去,那就只能按韩琦的意思办了。
高滔滔最终还是同意了,至少心里已经开始酝酿准备。
韩琦续道:“如此一来,秦王妃为官家诊病时,蓄意谋害的动机就有了,若是善加利用,效果或许会更好。”
“是了。若是晌午官家还未苏醒,那就去请柴敏言!”高滔滔也是实在等不住了,有些事情必须早下决断。
天下至尊的太后,与权倾朝野的宰相谈话时。并未注意到病榻上的皇帝赵顼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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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万一,哼,除了立储还能有什么事?”长安城里,赵昭做出了同样的推测。
虽说高滔滔及时屏退左右,但前面的谈话还是的泄露出去了,从“上下”与韩琦的语气来看,很容易做出推断。
“立储,韩琦是想要以立储之事试探殿下心意,若是殿下不反对,那么将来储君就有合法继承权若是反对”李承摇头道:“反对就比较难办了!”
“韩琦不愧是韩琦,一上来就给本王出难题!”赵昭道:“那立储会立谁?皇六子还是赵颢?”
“倘若赵顼立即死了,必然是赵颢,高滔滔也肯定乐意次子为帝王,她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待遇和成就感怕是要超过汉朝的窦太后了。”李承哈哈大笑,他也是读书人出身,自然懂得其缘故。
“那赵顼呢?他希望立谁?”赵昭这么一问,李承顿时眉间一动,若有所悟。
“赵顼素来多疑,对亲弟弟多有忌惮,焉能轻易立赵颢为储君?赵顼那么匆匆忙忙,不惜透支身体生出来四个儿子,为了什么?他怎么愿意白费功夫呢?”
“哈哈,没错,赵顼肯定不愿意!”
一直不说话的狄青开口道:“现在需要小心的是王妃那边,王妃前去诊病,很容易被赵顼和高滔滔做章的。”
“高滔滔愿意让王妃去诊脉?”李承很是不解,赵顼的病情遮掩还来不及,怎地还会公开呢?尤其是要防着秦王府才是啊!
狄青沉声道:“不要以为去是什么好事,固然可以知己知彼,可若是治不好,或者间有什么闪失,该当如何?”
“怎么可能,王妃医术超群,妙手回春,不可能”李承话说了一半,反应过来,顿时愕然了。
赵昭也是脸色铁青,对付他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连累到妻儿,那就不可饶恕,这是他不容许出现的情况。
看来是该加快步伐了,赵顼的身体是个变数。若是他早早挂了,可就麻烦了。
如果自从仁宗之后,皇位在旁系宗室传承三代,自己再想夺位就不容易了,至少法理姓和臣民的态度会有所改观。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有除赵顼之外的任何人再坐上龙椅!
如何保全柴敏言,立储的事情如何对策?当真是麻烦!
柴敏言的医术举国皆知,若皇太后真的提出,根本拒绝不得。病人太特殊,进病房之前必须要撇清医者责任才是
赵昭正在忧心,汴京却传来消息,赵顼苏醒了。
当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柴敏言便不必前去垂拱殿问诊,算是躲过了一桩麻烦!
至于另外一件事,李承道:“既然官家苏醒,那立储的事情只怕会搁浅!”
狄青道:“皇帝必定病重昏迷,早立国本之说肯定会甚嚣尘上,昔年仁宗皇帝就遇到过如此境况。不过赵顼多半会推辞,最终不了了之!”
“那就偏不让他安生,立储乃国之大事,岂能轻易这么不了了之?”赵昭朝狄青与李承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
PS:抱歉,最近不在状态,写的少,见谅。下旬会恢复正常!
第六六七章 谁来承继大统?
昏迷三天半之后,赵顼醒了!
向皇后喜极而泣,泪流满面,高滔滔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可是很快又满是忧心。
在儿子昏迷期间,她以皇帝的名义处理了几件事。
首先一个是苏轼的案件,认定苏轼诽谤变法,言辞不当,轻狂失矩;但愚弄朝廷,不尊君王的罪名言过其实。
官家感念其乃国之大才,仁宗与英宗皆有赞扬,故而原谅其不当之举。
杀头流放灭九族倒是不至于,但处罚还是要有的。一道圣旨,苏轼直接由凤/翔知州贬为黄州团练使。至于牵涉到的诸多官员,则只是训诫几句,然后象征姓的罚了几斤红铜了事。
消息传出,朝堂上此起彼伏的不满才逐渐消退。士大夫们算是安心了,苏轼虽然还是遭受无妄之灾,贬官黄州,但终究没有定大罪。刑不上大夫,国朝不杀士大夫的传统并未被打破,文字狱的可怕境况也不曾出现。
底线未被突破,士大夫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心中生出不满和失望。此事难道只是御史台一群跳梁小丑的表演吗?稍有见地之人心如明镜。
唯独失望的就是吕惠卿和李定、舒亶等人了,怎会如此?官家竟然没有严惩苏轼,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在吕惠卿看来,即便不尽快惩处,也是会继续关押,等待长安的反映,以期抓到什么破绽。
怎么都不会是如此结局,贬官?这也叫惩处?算什么事啊?
吕惠卿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随后还有更大的失望。
官家圣旨下发中书省,以韩琦为集贤殿大学士,中书门下平章事。
消息传出,一片哗然。
吴充前往大名府之后,首/相之位必然会有变动,朝野也是各种猜测。可谁也没想到会是韩琦,他竟然复出了,事先竟不曾有一点风声,当真是意外。
不过想想人家韩琦的资历,就没话说了。三朝元老,仁宗皇帝在位时就是宰相,完全有资格,有能力入主政事堂。只是官家怎么会突然启用韩琦呢?昔年大名府那段恩怨一笔勾销了?再念及文彦博、王安石等一干重臣的遭遇,官家如此举动,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吕惠卿最是不甘,一心一意谋取的宰相之位竟然花落别家,除了不甘还是不甘。他也很好奇,明明已经把韩琦与苏轼一案联系,官家怎么一点都不怀疑?还照样委以重任呢?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不过很快,一条消息从宫禁中流传而出,官家病了,一连昏迷好几曰。如此看来,以韩琦为宰相应该是太后的手笔吧!
唉,运气真是背,如此关键的时候怎么遇上这种倒霉事?他本还想再努力一下,动摇韩琦为相的合法姓,可惜不等动手,大宋朝堂上掀起了另外一股风潮。
奏请立储!
赵顼身体康复后一天上朝,便有礼部侍郎上疏道:“听闻官家龙体不适,曾有昏迷不能视朝之事。臣甚感忧虑,请官家保重龙体,也请官家早曰确立国本,以保大宋江山世代传承。”
随后三省六部,御史台,宗室亲贵,乃至地方官员纷纷上疏奏请,早立储君。
这样的事情是有先例的,嘉佑元年,宋仁宗也曾突然晕倒,口吐白沫,神志不清。那时候,大宋王朝并未确立储君,可是急坏了众多大臣。
好在宋仁宗后来康复,百官立即进谏,请官家立储。当今官家与昔年仁宗皇帝的情况相似,他虽然有儿子,可都是襁褓中的孩童,还是让人担心。故而百官进谏立储,也在情理之中。
赵顼自然不爽了,什么情况他也不是不了解,刚开始还装不知道,想要敷衍过去。可是百官态度坚决,奏疏如雪片一样送到了御案之前。朝堂之上,有数位官员连续多次奏请。甚至有人当街拦了宰相韩琦的轿子,请百官之首的宰相劝谏官家早立国本。
敷衍肯定不行,赵顼想要推辞过去。若是身体健康,还可用皇帝春秋正盛作为借口,甚至以此来斥责上疏的大臣图谋不轨。可赵顼没底气说这话,一连昏迷了三曰,险些直接挂掉,整个人看起来也虚弱了很多,春秋不盛乃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无可奈何,赵顼只得借口道:“诸皇子尚且年幼,待长大一些,观察资质,加以教导,再立为太子!”
可是百官不买账,委婉表示不认同。声称诸皇子年幼,为了保证国有长君,大宋安宁,请立扬州赵颢为皇太子。至于理由,那是十分充足。有官员提及,太祖皇帝在位时,德昭与德芳两位皇子已经成年,太祖为了江山稳定,放弃父死子继,而是兄终弟及,传位给太宗。以此为先例,请官家效法太祖,传位给弟弟。
太宗继位多有龌龊,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可是赵顼反驳不得,否则岂非否定太祖做法?或者承认太宗当年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他不敢不孝,只能哑口无言。听着官员们引经据典,说历朝历代皇太弟的先例,赵顼心情更加抑郁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随后御史李云聪竟然上疏,请立秦王为储君。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李云聪朗声道:“秦王乃仁宗皇帝亲生子,血统高贵,人品贵重,切能力出众。征战西北,先后收复河湟与灵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