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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道、一尼四个老叟,转身面向江天涛,同时拱手沉声道:“卫代表请了。”
江天涛急忙拱手还礼,谦和地道:“六位先生请了。”
灰发老道一稽首,接着沉声道:“小施主自称深山学艺,习的是奇门医术,不知小施主可否略谈其中精要。”
江天涛佯装为难地笑着道:“非常抱歉,在下遵奉师谕,除非传艺授徒,不准擅谈奇门医术。”
葛衣老人微泛怒容,接口沉声道:“老朽有个药方,可否请卫代表指出它的药性,以及治何疾病?”
江天涛明知不懂,但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请老先生说出来看看。”
葛衣老人毫不思索地说:“桂枝配白笋,炙草和大刺,外加三分生姜!”
江天涛莫说这剂药方治何疾病,就是这几味药的名称他都没听说过,但他却不能示弱。于是,傲然哈哈一笑,故意朗声解释道:“我曾对六位明言说过,在下习的是奇门医道,这位老先生问及一般医学,在下当然不知道了。”
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以及近百高手一听,俱都愣了。老尼、老道、四个老叟,听了江天涛的话,只气得久久无言,浑身颤抖,简直要气疯了。黑衣老叟面色铁青,向着金钗一躬身,忿忿地怒声道:“启禀帮主,这位卫代表神态狂傲,语含轻蔑,如非狂生,必有阴谋,绝不可准他登楼诊治。”
金钗富丽英,见江天涛连一剂受寒服的桂枝汤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诊脉投方?这时见黑衣老人直谏谢绝,蓦见江天涛,仰面一阵大笑道:“六位先生治不好总督察的病,可是怕在下求出病源后,而令六位先生的颜上无光吗?”
霜眉老尼姑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卫代表欺人太甚了!”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怒声道:“那为何不让在下诊治?”
霜眉老尼被问得一楞,久久答不上话来。葛衣老叟猛地一踩脚,面向金钗,恨恨地要求道:“帮主,就让卫代表登楼一试。”
金钗黛眉紧皱,神色仍极犹疑。银钗皇甫香,粉面一沉,面向江天涛,毫不客气地沉声道:“你如果治不好我妹妹的病”
江天涛末待银钗说完,断然沉声道:“就将本人的首级留在东梁山。”
话一出口,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以及近百高手的面色,同时大变。老尼、老道,四位老叟,俱都惊呆了。
金钗富丽英,紧皱着黛眉,轻咬着楼唇,凤目威凌地注视着江天涛,久久,才猛地一拍椅柄,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毅然沉声道:“好,卫代表请随我来!”说罢,径自走下平台。
江天涛一听,又惊又喜,于是,强抑心中的激动,恭谨的应了声是。银钗皇甫香一见,即向彩凤堂土季珍珠,悄悄地挥了挥手,暗暗地递了一个眼神。李珍珠会意地一颔首,立即转身,如飞走了。
江天涛跟在金钗富丽英身后,径向厅后走去。银钗皇甫香、青龙堂主,以及老道、老尼,四位老叟,则跟在江天涛身后,其余人等,均留厅上。一出后厅,红砖琉瓦,昼栋雕梁,一片金碧辉煌,在山势起伏,松竹掩映中,建满了琼楼高阁。
由后厅到后山,有高达百级的石阶,有长达百尺的飞桥,有时长廊回转,有时奇花夹道,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江天涛跟在匆匆前进的富丽英身后,不觉已是层层院落。再走一段宽整石路,已是昨夜进入的那片琼楼地区了。经过几座堂皇院门,前面已是昨夜看到的那座高楼了。
江天涛一见,知道那上面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香闺了,因而心情激动,暗自欢喜,他做梦都没想到,进入玉钗的香闺,竟是如此的容易。来至楼前,紧跟金钗登梯而上。江天涛这时一心想着见到彩虹龙女后,说些什么,如何将紫血玉钗交还给她,因而无心去看楼内的陈设。
蓦然,一阵淡雅兰香,迎而扑来。江天涛一定神,发现已登上陈设富丽,布置堂皇的三楼了。定睛一看,只见外间客室的中央,早已铺了一方绒毡,毡上放一小小锦墩,一道纤细殷红的丝线,径由一问深垂着绢罗的室内拉出,搭放在小小的锦墩上。
江天涛一见,不由暗呼老天,心想:别说搭线诊断,就是摸着脉门叩玉腕,我也探不出病源来呀!江天涛望着小锦墩上的鲜红丝线,心里叫苦不迭,心想:不见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面,就是有登天的本领,也无法将紫血玉钗归还。他心里虽然暗暗叫苦,但表面上却声色不露。
金钗富丽英,机智过人,她虽然看出江天涛目光一闪,似是微露怯意,但她的芳心,已萌情苗,因而对江天涛是否真的习过奇门医术,已不重视了。这时见江天涛目光一闪,并未迅即坐下,情不由己地催促道:“卫代表请坐。”说着,肃手指了指绒毡中央的小锦墩。
江天涛佯装自若地淡淡一笑,游目一看,发现除银钗皇甫香,三位女堂主和尼、老道,四位老叟外,其余人等均没上来。于是,从容地走至小锦墩前,自然地一撩蓝衣下摆,盘膝坐在绒毡上。之后,学着九宫堡赛扁鹊谢感恩给他诊断时的举止神态,缓缓伸出右手,以中指和无名指轻巧地放在小锦墩的丝线上。接着,合上双目,轻轻摇头,似是沉吟静思,他把「赛扁鹊」给他诊断时的神态,模仰得维妙时维肖。
金、银二钗看了这情形,微微皱起黛眉,芳心中不由有些相信了,三位女堂主也都看愣了。只有精通医道的六位老大夫,看得暗自摇头,心存不屑,他们断定江天涛是在仿真效仿。
江天涛手指捺在丝线上:苦心细思,盘算着如何进入内室,见到病中的萧湘珍,悄悄地归还紫血玉钗。心念间,捺在丝线上的手指突然间感到极轻微的上上动颤。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
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天涛的金、银二钗,一见江天涛的震惊之态,不禁花容立变,两人几乎是同时急声道:“卫代表怎样?”但江天涛没有回答。
三位堂主看了这情形,断定总督察的病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两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看了江天涛的震惊神色,也不禁惊呆了,因为江天涛的面色突然一变,如非发现惊心之事,绝对伪装不出来。是以,六人也不禁紧张地急步走至毡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天涛指下的那根鲜红丝线。
江天涛久久不敢回答金、银二钗的问话,是因为他正深侮他的失态。他以前,从来不信精通医学的人,真的能够将一根绒细的丝线扎在病人的脉门上,而能探求出患者的病源来。这时,他在苦思静虑之下,发现了丝线的轻微颤动,令他感到十分震骇,因而,才不自觉地脱口径呼。他的确没想到,搭线诊脉,竟真的具有如此神奇精微的奥妙!
金、银二钗,见江天涛非但没有回答,神色间尚有惶悔之色,因而,愈加不安地急声道:“卫代表,怎样?”
江天涛听了金、银二钗的焦急问话,心中一动,立即睁开了眼睛,挺身由绒毡上立起来,同时佯装紧张地急声道:“请帮主快带我进去看看总督察的耳朵!”
这时,金钗富丽英,早已乱了方寸,无暇思索,连连惶声应是,转身向垂着绢帘的室门走去。银钗皇甫香,早已飞身将绢帘掀开,一阵似兰幽香,立时扑了出来。老尼、老道,四位老大夫,再也不出言反驳,因为,他们为玉钗诊断时,都是看面色,眼神和口舌,而这位卫代表,却要看总督察的耳朵。六人神色愕然地互看了一眼,似乎说,奇门医道,果然与普通医学有别。
第十三章 少堡主之谜
江天涛跟在金钗富丽英身后,既兴奋又激动,但他在经过亲为他掀着绢帘的皇甫香身前,仍没忘了礼貌地点点头。进入室内,眼前一片粉,碧室内布置得淡雅清致,恬适宜人。靠近前窗处,横置一张碧色雕花大牙床,分悬在两边的粉碧罗伟内,深垂着一张挥翼纱帐。在罗伟的外面,肃立着四个粉衣侍女,纬前的玉几上,尚放着药壶和盖碗。
细看纱帐内,一张薄薄的锦被下,覆盖着一个仰面睡卧,云发矫靥,略显憔悴的绝色少女,那根鲜红的丝线,正系在她的玉腕上。江天涛一见帐中少女,一颗心顿时紧张地提到腔口来。因为,在这一剎那,他不知道彩虹龙女看到他,会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文静,会不会默默听他诉说,而不脱口叫起来。
心念间,已至纬前,金钗富丽英,首先停身止步,立即侧身肃立,同时,惶急悄声道:“卫代表,请诊断!”
江天涛深怕富丽英跟在身后,因而强抑心头的激动,佯装礼貌地悄声道:“帮主请坐绣墩上去!”
金钗富丽英,心绪已经紊乱,乍然间闹不清江天涛的用意,立即轻领蝶首,悄声应了声是,谨慎地退后几步,坐在一张绣墩上。银钗皇甫香,见金钗富丽英退回来,因而没再跟进来。江天涛见金、银二钗,俱都没有跟在身后,焦急不安的心,顿时静了不少。
他衡量罗伟至金钗的位置,约有六步,由罗伟至纱帐,也有四步距离,他想,如果以悄声自语,金钗也许听不清楚。心念已定,从容向床前走去。来至帐前,他竭力镇定,强抑自己的心,不让它剧烈地跳动。他佯装为了要察看彩虹龙女的神色,故意仰首看了一眼悬在罗伟颠顶上的四盏宫灯。同时,左手将预先藏在袖内的紫血玉钗悄悄地握在手中。于是,借着灯光,佯装审视,凝目一看,双目不由倏然一亮。
只见云发略显紊乱的彩虹龙女,在如脂的娇靥上,嵌着两道远山般的微皱黛眉,轻合的凤目,显出两道浓而长的睫毛,琼鼻不大,挺直玲珑,丹口殷红,小如樱桃,虽然患病,但憔悴中依然透着兰姿玉质。江天涛隔着纱帐,极快的看了一眼,他发觉「三钗」的美丽和禀性各有所异,各有不同,只是,乍然间,他无暇细加评论。
他故作不解地紧皱剑眉,同时,迷惑地摇摇头,趁势将深垂的纱帐掀开了。一阵温香兰息,扑面,这令他跳动的心,更为加剧。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极轻巧地拿开彩虹龙女的蓬松云鬓,一双圆润如洁玉的玲珑右耳,立即呈现出来。
江天涛轻巧地一拨云鬓,彩虹龙女立即将艰涩的凤目,无力地睁开了。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一双黛眉皱得更紧了,她注视着江天涛的英挺面庞,凤目突然一亮。心情极端紧张地江天涛,急忙将袖中握着紫血玉钗的右手伸出来,同时缓缓地摇了摇。
彩虹龙女萧湘珍,发现立在床前的,就是她魂牵梦萦,日夜相思的心上人,她简直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以为这又是梦,因为,她常常在梦中遇见她爱的人,江天涛立在她的眼前。这时,她发现了江天涛掌心中的紫血玉钗,她惊喜得几乎挺身坐起来,她知道,这不是梦中,而是现实了。但当她看了江天涛的摇动手势,和罗伟顶高悬的宫灯,使她惊觉到,那是令她不可说话的意思,因而,她没有跃起,也没有惊叫。
她微睁着凤目,一瞬不瞬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天涛。她回忆昨天晚上,香姊姊对丽姊姊谈的话,似是在说,九宫堡江老堡主,派了一位姓卫的代表。心念末毕,发现江天涛以食指拨弄她的耳朵。羞、喜、兴奋,丝丝蜜意,令她的芳心狂跳,娇靥绯红红,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合上凤目的同时,耳畔已响起一阵悄悄声音她急忙压抑急烈跳动的芳心,那声音是:“千里飞骑明拜山,暗将细语述婵娟。追马投诗夜闯堡,咫尺天涯晤面难!个中苦因难申诉,浮云掩月时末转。芙蓉帐暖暂且卧,春到人间月亦圆。”
彩虹龙女听罢,凤目湿润,悲喜交集,不由暗暗感激天,个郎动了情怀。她知道个郎要走了,急忙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模糊,惊喜的泪水,立时滚落枕边,再看个郎,已经走纬外。这时的江天涛、星目闪辉,面现光彩,两肩宛如卸了斤重担,有着无比的轻松愉快。
金、银二钗一见,立即迎了过来,同时,关切地道:“卫代表,怎样?”
江天涛愉快地一笑,摇手指了指室外,笑着道:“我们外间谈!”
金、银二钗看了江天涛的飞扬神色,知道已探出病源,心中既为喜又惶惑地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出来。焦急等在外间的内三堂和六位大夫,一见江天涛和金、银二钗,纷纷起身,立即围了过来。
彩凤堂土李珍珠,格外关心彩虹龙女的病况,因而首先压低声音问:“请问卫代表”
江天涛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