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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手!”额亦都扯住木华黎不肯放手,木华黎想不到额亦都看似身子单薄手上无力,可是他全力挣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额亦都单手。此时护卫纷纷惊起聚拢来,额亦都又喊:“喂,都别动。”“为什么?大汗的安危要紧!你放开我!”木华黎不断挣扎。“你看清楚了那是谁。”额亦都仍不放手,木华黎抬头细看,此时有护卫举着火把过来,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来人揭开面上黑纱一角,竟是讷木仑。木华黎顿时身子僵硬,惊奇得张口结舌,讷木仑已经放下面纱,掩住绝世容光,此时木华黎才能说出话来。
“都退下,没事了。她是大汗的朋友。”木华黎喝退护卫,“散开检查,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要悄悄进行,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这些护卫都是木华黎亲手挑选,训练有素的勇士,答应一声马上四下散开查看。
“讷木仑姑娘,你怎么来了?”木华黎问讷木仑,“额亦都,你怎么也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讷木仑会来而在这里守候?”木华黎问额亦都,额亦都只点了点头盯着讷木仑。木华黎心说怎么搞的,为什么问题似乎越来越多了?
“现在别问这些,讷木仑姐姐出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话快点儿说吧。”额亦都看着讷木仑微微一笑,不知怎的,木华黎看着额亦都谈笑自若只觉得心酸。“我的话要见到大汗才能说。”讷木仑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似乎带着笑容。“大汗醉倒了。”木华黎的真话冲口而出,马上讷木仑的眼光黯淡了下去,可是没有别的办法,木华黎既然已经说开了头,只能实话实说说下去,“大汗今天和札木合汗多饮了几杯,明天早上能醒过酒来就是天照应了,这会儿就是打雷也叫不醒。讷木仑姑娘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周围都是大汗的亲信,不会泄漏的。”“可是……”讷木仑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讷木仑姐姐,你不必再说,我已经猜到了。”额亦都突然接口,“你现在想说的话和你托人带的口信是相同的,对不对?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怀疑,现在已经能确定了?”
“你都知道?你们都知道?”讷木仑绞着手指,“那你们还来赴会?你们疯了,大汗也疯了?我本来以为你们一定是没有见到信使接到消息。”“讷木仑姑娘,我们确实没有从信使那里得到消息,他一直说不出话来。”木华黎说。“那么说大汗是不知情了?额亦都,你既然猜出危险,为什么不阻止大汗?”“额亦都,呃……当时额亦都病了……”木华黎实在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儿该怎么说,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跟讷木仑实说。“那么你们快走吧。”讷木仑急切地说,“趁着一切还没有发生,大汗醉倒正好,你们带着大汗快走!”“那不行,那样王罕大汗一定会追查谁走漏的消息,会连累你的。”木华黎心说这样不明不白胆小鬼一样的临阵脱逃,还连累了讷木仑,大汗醒来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无缘无故提前离开。”额亦都表情镇定,“讷木仑姐姐,你快回去吧。再迟小心王罕发觉。”看讷木仑犹豫,“姐姐你尽管放心。我答应过会保护大汗,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会做到的。”讷木仑微一迟疑点了点头,走过来和额亦都紧紧拥抱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快步走入帐外阴影,身后的黑披风在夜风中飘扬起来,没入黑暗之中。
“你哭了?”木华黎惊奇地问,话已出口才发觉不该问,急忙掩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乱以它语,“你既然舍不得讷木仑姑娘,大汗又喜欢她,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你都看到了又何必问?”额亦都回望他,眼泪滑下脸庞也不掩饰,“讷木仑姐姐必是因为没有见到信使回去,所以冒险在我们到来的第一晚出面警告。讷木仑姐姐回去如果被王罕那个老匹夫发觉,不免凶多吉少,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面……可是姐姐不能留下来,大汗不会为了姐姐冒得罪王罕的风险,所以就是姐姐留下来,明天也会被送回去,一样是死。这世界虽大,没有她容身之地。何况,……”额亦都忽然停住,木华黎不敢说话,他明白额亦都没说出的话必是对大汗有怨言。
“你别走呀。”发现额亦都要走,木华黎急忙叫住他。“还有什么事?”额亦都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大汗到底有什么危险,你知道了不说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想点儿办法,我们总得做点儿什么吧?”“大汗不会有事。”“为什么?你怎么能肯定?明天大汗要参与大会,有全套的节目,摔跤射箭赛马,参与的人多危险也就多,怎么能肯定不会出事?”木华黎不明白,额亦都胸有成竹从何而来。“因为大汗明天不会参与大会。”额亦都左右看看无人注意,轻声说出这句话,“我在大汗和札木合汗饮酒的时候一直服侍在旁,给札木合汗喝的是故意兑水的酒。大汗和札木合酒量相若,札木合走的时候已经脚步不稳,大汗会醉得加倍厉害,所以预计大汗会一直睡到明天晚上才能醒,自然会错过白天的节目,也会错过白天的刺杀。”额亦都的耳语对木华黎却如同平地惊雷。
“你早知道有刺杀?”木华黎惊问,看额亦都点头,“为什么不早说,好让我们提早防备?”“如果我告诉你刺杀计划是王罕大汗一手制定的,你相信吗?”“怎么会?不可能。王罕大汗可是铁木真汗的义父呀!何况现在正倚重大汗出力呢!”“是不是,连你都不相信,大汗就更加不会相信了。所以我说了还不如不说。”“等等,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不得。”“那我们如何防范?”“加强防护,尽力保护大汗。尽人事而听天命,一切看天意吧。”“你……,喂……”木华黎还待再说,额亦都已经走远了。
黄金贵族》上部《雁鸣音》(九)
公元1206年,哈刺和林部族大会,铁木真大汗的寝帐
第二天早上,木华黎本以为大汗不会醒来,偷空正在补觉,护卫来报大汗已经醒了,已经收拾准备参与会议。木华黎急忙穿戴赶往大汗的寝帐,迎面碰上往外走的铁木真。
“大汗,您昨天……”木华黎讷讷地问不出口。“你以为我一定醉倒是不是?”铁木真哈哈大笑,随即低声说:“我知道札木合想灌醉我,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他后来喝的酒中兑了水,我自然也多了个心眼儿。乘着去厕所的工夫把酒吐了一部分出来。札木合分明是不想让我参与部族大会,可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想对我们部落不利?按说他和我多年兄弟,应该不会。不过他越不想让我去,我偏要去瞧瞧。我们快走吧。”铁木真脸上笑得开心,木华黎心里暗暗叫苦。看看站在铁木真身后不远护卫装扮的额亦都,额亦都做个鬼脸,表示无可奈何。
公元1206年,哈刺和林部族大会
部族大会的第一天并不是正式开始,只是各部族勇士的表演而已。为了人前显威,派出的都是各部落最优秀的勇士。这种赛会上纯是表演,连射箭和马刀这种激烈的比赛也是游戏性质。可是本来普通的表演,渐渐充满了暴力味道,这种迹象就从一开头的摔跤开始。
摔跤表演快进行到最后的时候,出场的差不多都是各部落最好的摔跤手。王罕大汗派出的是他手下摔跤第一的格拉木图,铁木真汗派出的是合撒儿,同样也是自己部落的第一摔跤手。
格拉木图和合撒儿的表演紧张激烈,一开头就紧紧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众人纷纷喝彩打气儿,双方部落的人都很紧张,因为虽是游戏,也代表部族荣誉。
双方抱住之后分开,互相转圈儿打量对手,小幅度的试探,突然接触然后分开。两人都不敢轻进,因为知道遇上劲敌,越是知道厉害越是小心。
格拉木图在两人交换位置刚刚转身的时候,突然向前猛冲抱住合撒儿的腰部全力向后推,合撒儿力量虽然不弱,可是失了先机,被对方的猛力带起,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双腿用力稳住,盯在地上。格拉木图抓住机会,双手从合撒儿的腋下穿出,双手交叉反扣脖颈。
这招儿厉害,叫毒蛇扳,因为扣住脖子会压制呼吸,所以如果对手不立刻认输,会象中了剧毒蛇咬伤一样立刻断气儿。旁观众人惊呼起来。因为毒蛇扳使用不好或者救治不及时常常造成当场身亡,在部族大会这样的场合约定俗成是不能使用此类招数的。格拉木图是训练多年的勇士,不可能不知道规矩,尤其对手还是铁木真汗的亲弟弟,整件事情就更加微妙了。
王罕和铁木真同时站起准备喊停,话还没有出口,场中变化又起。合撒儿久经摔跤知道这次有生命危险,突然低手从靴中拔出一把短刀来。刀锋的寒光一出现,反应极快的格拉木图已经放开合撒儿,急忙跳开躲避。众人再次惊呼,因为摔跤手上场的时候不应携带武器,这是规矩,何况合撒儿带的还是利器。
可是两人同时违规,虽然合撒儿抽刀比较严重,可是格拉木图违规在前,算起来双方都不怎么样,打个平手。可是合撒儿暗中带刀,这个错误可轻可重,要看裁决的人如何判断了。一方是王罕,一方是铁木真,双方都不便出面,于是裁定权就落在居中的札木合手中。
札木合也明白手中是一块烫手烙铁,两方面都得罪不得,于是索性各打五十大板--宣布这场比赛无效。随即一迭连声招呼下面的比赛继续进行。格拉木图和合撒儿对望,视线几乎摩擦出火星,终于悻悻退下。后面比赛的欢呼声想起的时候,人们淡忘刚刚发生的不快。
中午饮宴之前有短时的休息时间,铁木真回到自己的帐幕中立刻把合撒儿叫进来,斥责喝问弟弟为什么带刀?合撒儿还没有说话,木华黎已经红着脸开口:“大汗,是……是我让他带刀的。”“你?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合撒儿这次丢了我们部落的脸面?”铁木真皱起眉头。“为了大汗的安全。木华黎是听了我的话才加强防卫的。”一旁的额亦都接口。“你?你好大的胆子?”铁木真勃然大怒时人人害怕,连合撒儿也额头冒汗低下头去。“大汗不用生气,我们确实有反应过度的地方,但是小心总是不错的。”额亦都跟铁木真说话时仍然若无其事。
“你到底知道什么?”铁木真仍然虎视眈眈。“如果大汗统一蒙古,可否重新收讷木仑姐姐入宫?”额亦都对铁木真的怒色视若无睹。“你竟然和我做交易?好,那么除了我的命令,你不能在人前摘下面具让人见到你的脸,否则就是自愿入宫。”铁木真的目的很明显,不愿留下那么也不能让别人见到他的脸。“我答应。除非有大汗的命令,否则不会在人前摘下面具。”额亦都低声说,“有人要刺杀你。不过我之前只知道大概原因,具体计划是猜测的。”“所以你不肯说?”铁木真冷哼一声,“你知道的计划是什么?”“嗯,原来的刺杀计划只是想在大会上动手,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所以大汗也不会有防备。”“不可能。如果这样为什么不见有人动手?”“我想设计暗杀计划的人已经怀疑有人泄漏消息,但是抓不住泄密的人,所以修改了原来的计划。”额亦都侧过头,眼光穿过帐篷不知落在何方。“呃,那你知道新计划?”“这才是危险的地方,大汗不可放松。新计划一定是不断试探,让人总处在紧张状态渐渐习以为常就会放松警惕,那样在真正危险到来的时候,身体懈怠跟着精神懈怠甚至到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你怎么知道?”“猜测。现在看来设定暗杀计划的人中有一个谋划高手呢,大汗可要小心了。”“你小小年纪又不带兵,这种种想法从何处得来?”“从书中得来,我学的是帝王术。这条计策出自《三十六计》,叫瞒天过海。”
铁木真凝视额亦都的眼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狡狯灵活。额亦都和讷木仑不同,讷木仑的眼神是柔和的,带着温柔的笑意。但是两人同样让人一见难忘。
良久,铁木真说:“那就照额亦都的对策行事吧,小心谨慎总是不错的。但是只此一次。额亦都,我要什么你知道,如果你不肯,那么我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转头对合撒儿,“就算加强防护,你也不能上摔跤场还藏刀,不但折了我们的锐气,而且还让别人有了防备。”接着对木华黎,“这里我做主,我不想总让不相干的人来指手画脚。”木华黎只好灰头土脸低头听训,同时心里暗下决心:下次一定不能对大汗隐瞒什么了。额亦都轻轻拍拍木华黎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放松,不要把大汗的脾气放在心上。木华黎看着额亦都轻轻一笑竟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