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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没有开口。
滟月姬沉下脸来,寒声道:“黎羽悠,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悠冷冷地瞥了滟月姬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放肆!”滟月姬忍无可忍,抬手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悠的脸上。
悠的嘴角泛起一丝浅笑。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抚着自己发红的脸颊,淡淡地笑道,“你知不知道,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没有风度的女人。”
“你……”滟月姬指着悠,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她咬了咬牙,恼羞成怒地道,“好!黎羽悠,我今天倒要你看看,我到底多有风度!”
深吸了一口气,滟月姬厉声高叫道:“来人哪!去把鞭子取来!”
内侍忙不急叠地取来了一根虎皮鞭。
“给我打!”滟月姬恨恨地道,“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轻重的奴才!”
持鞭的内侍看着悠那张秀丽绝伦的脸庞,稍微犹豫了一下。
滟月姬的怒意愈浓,铁青着脸喝道:“还不快动手!”
内侍不再敢怠慢,扬起了鞭子。
滟月姬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凌厉的鞭子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抽在悠的身上。近乎麻痹的痛感袭卷着悠的身体,火辣辣的感觉从肌肤渗透到了骨髓深处。他紧紧地咬住泛白的下唇,挣扎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单薄的罗裳被撕裂成了羽蝶状的碎片。殷红的血无声地溅落到净白无尘的雪松木地板上,染出了一地华丽的绯痕。
血之绯痕。
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无止境的眩晕,无止境的迷茫。在时间的静止中,悠接触到了自己血的温度,融合着粘稠的潮湿,柔柔地环绕着他……
冰冷。
暗黑的冰冷,一寸寸,一分分,密密地包围住了悠。看不见一丝光,听不到一点声,只有他一个人,在漫无涯际的暗黑中孤独地徘徊着。谁?谁能来救救他?悠惶惶然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有人接住了他的手。宽大厚实的掌心传来了温暖的热度,为他驱散了彻骨的寒意。
忽然间,冰冷变成了灼热,悠觉得口干舌燥。:“水……水……”他喃喃地念道,一股清甜的水流入口中,顺喉而下,润泽了悠难以言喻的干涸。挣扎着,他勉强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司华的脸正紧贴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悠极力想理出一个头绪来,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
司华手中端了一个杯子,他含了一口水,又将身子伏下。
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司华的唇已吻了上来。清水自司华口中流入,悠在恍惚中没有任何排斥,对水的渴求反而使他下意识地吮吸着,吮吸着那甘露般的感觉。
终于,悠平静下来了,沉沉地又闭上了眼睛。
环绕在司华身后的十几位御医松了一口气,将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两天前,司华像发了疯似的,招来了宫中所有的御医为重伤昏迷的悠疗治。御医们被告知,如果黎羽悠出了什么差错,青龙王就要他们全体拿命来陪。御医们诚惶诚恐,和青龙王一样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使出浑身解术救治悠。
幸好悠平安无事地醒过来了,御医们恭敬地退出了。
司华小心翼翼地为悠把被角掖好,“悠……悠,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不会……”,在朦胧的睡意中,悠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倾诉着。
是吗?不会让他受任何伤害吗?仿佛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是谁呢?悠已经记不起来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雨过后,晶莹的水珠轻盈地散落在流动的风中,为夏的清晨平添了几许?爽。
湖面的水榭中,悠倦倦地任司华抱着自己半卧在竹藤软榻上。
司华的手滑过了悠的颈项,接触到了一道深红色的伤痕,他的指尖微颤了一下。悠觉察到了,他侧过头,避开司华的视线,兀然开口道:“你杀了滟月姬吗?”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对我说话。”司华轻轻地转过悠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用平缓的语调道,“是的,我杀了滟月姬。”
悠垂下了眼帘,幽幽地道:“是我害死了她。
“不。”司华淡淡地道,“是她害死了自己。”
悠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司华道:“你真是个无情的人。”
“是吗?”司华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失落,“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悠不答话,他的目光越过司华,落在湖中的一朵睡莲上。嫩白得近乎透明的花瓣上挂着几点雨珠,妩媚地飘浮在碧波微荡的湖面上。阳光温柔地洒下,为鲜浓欲滴的莲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雾。美丽的花朵,在这当令的时节开得正盛。可是夏季过后呢?无论是它的清香,还是它的娇艳,都将随风而去吧。人生无常,花事无常,就像……滟月姬一样。悠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希望有人因他而死,虽然早就知道了滟月姬的结局,可是,现在想起来,悠的心里仍然有一股化不开的惆怅。
“你在想什么?”司华更紧地搂住了悠的肩膀。
“没什么。”悠收回了视线,微挣着,想推开司华,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啊……”他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司华连忙缩回了手,柔声道:“很痛吗?”
“嗯。”悠觉得有些难受,懒懒地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悠雪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他的呼吸轻颤着。
司华痴痴地望着悠,眼中流露出了连他都自己无法察觉的怜惜。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起,那双比夜还深、比月还清的剪水眸子开始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当记起来的时候,已经挥不开,也抹不去了。
再也不愿尝试了。司华再也不愿尝试当看到悠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时,那种心如刀割的痛。没有任何人可以碰悠,悠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能够让悠受伤、能够让悠流泪的,只有他。
司华探身,从水中摘起了一朵睡莲,揉碎了它。细细碎碎的花瓣缠绵地飘落到悠的衣衿上,惊醒了他。
“悠。”司华贴近悠的脸颊,低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悠的嘴唇动了动。但突然,司华飞快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口。
“算了。”司华苦笑着喃喃道,“我不想知道了,你还是不要回答好了。”
一阵风掠过,睡莲的花瓣轻飘飘地飞起,在空中旋舞着、摇摆着。
第八章 · 紫茱
“此乃我绪方国之珍宝…青玑璧,玉质温润、碧绿无瑕,特此敬呈于青龙王陛下。”绪方国的使者跪在阶下,双手捧着玉璧,毕恭毕敬地说。
司华高坐在殿上,微微一颔首,殿前的内侍过去接过玉璧,捧到司华面前,司华侧过头,隔着一层白纱垂帘,轻声地问坐在他身边的悠:“你喜欢吗?”
“嗯。”悠的眼睛根本不看玉璧,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司华意兴阑珊地挥手让内侍退下。他回过头,看着罗列在面前的各式珠宝、香料、丝绸,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你究竟喜欢什么呢?”
缓缓地,悠的声音自白纱后幽怨地传来:“我想要的东西,你是不会给我的。”
司华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是的,他早该料到,即使他把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都送到悠的面前,悠也不会对他展颜的。今天是青龙辖内各城邦及附属国进贡的日子,他把悠带来,希望悠能喜欢,其实,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就算在他伸手可及的距离内,司华也无法看清,悠那如水的平静下隐埋着什么样的心思。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出行列,双手捧着一个锦匣,跪倒在殿前,恭声道:“佶阳城使者参见陛下,为陛下敬上象牙佛珠一串,上刻有般若心经一百零八句,愿青龙王陛下永福长乐。”
“哦,”司华的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很有意思,呈上来看看。”
佶阳城使者躬身走上殿。
一阵风掠过,吹动了垂帘,白纱轻颤着,如羽翼般飘然拂起。
佶阳城的使者抬眼间,看到了坐在帘后的悠,一个美丽得让他无法将视线移开的人。轻风中,半掩的白纱袅袅地舞动着,悠那新月般的眉、秋水般的眸,恍如蒙在如烟的梦幻中,若隐若现。佶阳城的使者怔怔地看着,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锦匣掉在地上,发出“呯”的一声重响。佶阳城的使者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慌忙跪伏在地上,颤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司华沉下脸来,冷冷地道:“你的确该死。”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拉出去,把他的眼睛剜出来。”
两个卫士上前,拉起瘫倒在地上的佶阳城使者,拖了出去。
悠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司华:“你……你简直……”
“你说过,我是个无情的人。”司华轻轻地托起悠的手,低头吻了他的指尖,抬起眼,定定地凝视着悠的脸,“除了我以外,不允许有任何人看你。”
悠缩回了自己的手,扭过头,看向远处。
风大了,白纱垂帘不时飘起,,殿下的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抬眼。
悠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将目光收回,不经意间,眼角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猛然一震。
不敢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气,悠再次定睛望去,果然是他…南昊炎雷,堂堂的朱雀之王,此刻,居然混杂在进贡的众列中,和众人一样躬身俯首于殿下。
炎雷怎么会在这里?悠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你怎么了?”司华注意到了悠的异样。
悠闭上了眼睛,不再敢向炎雷望去。
司华撩开了垂帘,搂住悠的肩膀,不安地道:“你觉得不舒服吗?”
悠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忍不住伏在司华的身上低低地咳了两声。
司华的眉头拧了起来,对旁边的内侍吩咐道:“马上叫御医到我的寝宫去。”言罢,他俯身抱起悠,向后殿走去。众人忙跪下:“恭送陛下。”
浅浅的紫色,淡得如同秋月下的薄雾,在夜辉中宛转地流动着朦胧的光与影。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拂在悠的身上,将他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与浅紫的纱衣溶成了一片魅惑人心的清艳,高雅得不沾一丝俗尘。
司华的手摩挲着悠的衣袖,轻笑道:“这是用紫茱染成的颜色,听云梵烟说,紫茱是一种只生长在黎羽族的奇花。我特地叫人为你做了这件衣服,果然很适合你,悠。”
悠抽回了自己的衣袖,缓缓地道:“不知道云梵烟有没有说过,紫茱是一种很容易雕谢的花,一年之中只盛开一天。”悠垂下了眼帘看着那片梦幻般的紫色,“但是,用它的花萼所染制的的织物却永远不会褪色。”
司华搂住了悠的腰,用下巴蹭着他柔顺的头发:“只要能把自己的颜色留下来,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悠将脸埋进了宽大的衣袖中,清幽的紫茱之香隐隐传来,勾起了他心底深处沉没己久的过往。
玄武以北,终年冰封雪域之城,是黎羽族古老的故土。在悠的记忆中,那是一片雪舞纷飞的世界。娇艳的紫茱是在那茫无涯际的雪白中所能见到的唯一的色彩,在一年中最寒冷的的日子里悄悄绽放。悠至今还记得,美丽的母亲怀抱着年幼的他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是紫茱的花香。
母亲随着紫茱逝去后,是南昊炎雷带他离开了寒冷的黎羽之都。除了母亲的怀抱之外,唯一能让悠感到温暖的地方,就是朱雀国的皇宫了。炎雷待悠非常好,处处护着他,宠着他。虽然悠明白炎雷想要的感情是他所不能响应的,可是他不想说穿,他不想失去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溺爱。曾经以为能够一辈子被那样的幸福包围着,直到东御司华的出现,惊破了他所有宁静的梦。
“悠,我很想知道,”司华轻轻托起悠的脸,“现在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悠淡淡地说。
司华怔了怔,料想不到悠居然如此回答。他迟疑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那么,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
“在你的心里,我又算什么?”悠反问。
司华的嘴唇动了动,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出来?”悠凄然道,“其实,我什么都算不上,是吗?”
想被人重视,最后却什么也算不上,就像,炎雷对他那样。悠知道,在炎雷的心目中,朱雀国的位置总是排在第一,无论他多么喜爱悠,为了朱雀国的利益,炎雷一样可以选择放弃悠。为什么他就不能成为别人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悠真的觉得很不甘心。
司华突然一把将悠揽在怀中,霸道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现在你是我的人。”
“是啊,我是你的人。”悠喃喃地道。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今晚,我的话好像特别多。”
“我喜欢听你对我说话。”,司华?在悠的耳边道。
悠冷冷的瞥了司华一眼:“我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并不是在对你说话,你不要自作多情。”
司华猛然粗暴的将悠按到床上,恨恨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如此激怒我?”
悠缄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