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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天晴 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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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吧。 
「好冷…哥哥…好冷」小妤颤抖着说不全话,只一会儿全身的冷意就被祁沧骥掌中传来的暖流驱逐,抬手指了指对面「…哥哥他也很冷」 
「喂!你会冷吗?」疑惑地大声招呼着,卷曲的身子却依旧毫无动静,眉梢子扬了扬,祁沧骥站起身快步走近。 
尚离一尺的距离,祁沧骥就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急忙伸手将他扳过身来,双手触及的身躯已像冰块一样僵冷,而面具罩覆外的容颜也是一片惨白,双眼紧闭着,胸膛却是急促的起伏,像正在努力抗拒着什么。 
「该死,为什么不说呢?你想熬到天亮啊」一见他这样子,祁沧骥就知道是他已经压不住陆尧阴寒的掌劲,除了保持心头一口真气不散外,所剩的余力就只能极缓慢地将它逼出体外。 
手一伸将人圈进臂弯里,将前襟的钮扣解开,让自己火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心帮他保持暖意,双手则交叠在他的臂上搭着腕脉,徐徐注入内力帮他驱除体内的余留的寒劲。 
时间静静流逝着,燃烧的柴枝啪啦作响,火势却越渐式微,终于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夜里清晰可闻,远方的天际正开始露出了肚白。 
良久,怀中僵冷的身躯开始轻微地颤抖着,双手所握的腕臂也有了丝热气,祁沧骥才吁了口气,收劲纳息,健臂却依旧搂着发抖的人儿。 
「休息会儿」耳语着,祁沧骥突然伸指点了残雪的黑甜|穴让他昏睡,这一晚下来,即使有他从旁相助,也仍旧会让人疲累不堪,再加上前一日的受创失血,他还真佩服这家伙能撑到现在,就怕这小子还继续不顾死活地硬挺下去。 
真是倔强的性子…抿唇笑了笑,祁沧骥下意识地伸手替他理了理散乱的发鬓,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看了眼已卧在一旁熟睡的小妤,祁沧骥抱着怀里依旧打着轻颤的人儿缓缓卧倒,犹细心地将手臂收紧了些,让他能更靠近自己汲取温暖。 
「你可是本世子第一个抱拥而眠的人,只可惜却是个男人,看你以后该怎么补偿今晚我的损失」轻声取笑着,看着怀里人儿熟睡的倦容,祁沧骥心底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却是快的让他抓不住是什么。 
又打了个呵欠,拉过淡紫的宽袖遮眼,祁沧骥打算好好补眠一番,毕竟他也是整夜没睡的人,反正他决不急着赶路,倒是有些急着想看醒后的他会怎么表达他的感谢…呵,那一定会很有趣。 
* * * * * 
「失火了!失火了!快来人啊」 
烈焰冲天,火光染红了整片夜空,原本巍峨的房舍很快地便被无情的火舌吞噬,一座座开始倾倒崩毁在烈焰中,仓皇的人们正呼天喊地奔逃着,却难快过烈火的升窜。 
「…老爷,求您快走吧,咳…老黄已经在门后套了辆车,现在走还来的急…」带着一阵阵呛咳声,苍老的声音着急地哀求着。 
「…相公,孩子无辜啊,你看看他们,别再犹豫了,快走啊…他们都已经逼上门来了,你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年轻的女声苦苦哀求着,她已不懂什么责任什么道义,她只在乎她的丈夫孩子,其它的她都不想管。 
「…走…又能走到那儿去?君要臣死,臣又怎能不死…哈…这就是我欧阳磬奉献了十数年岁月换来的下场…哈」凄厉地笑着,笑声却显得恁地伤痛。 
「…媚娘,带孩子走吧,只怕他们不会就此死心,你们好好保重自己…孩子们若能平安长大,让他们作一介平凡俗人,不要像我…不要像我…」 
「啊!老爷!」「磬哥!」悲呼声中,利剑划开了男人的颈项,鲜红的血如烈火般飞溅,染红了每个人的衣衫,更染红了角落那两双小小的黑眸… 
行行复行行,几番躲避敌人的追击,同行的伙伴却是越来越少,女人只剩下她的孩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还有辆破败的篷车及那匹如今变得瘦弱不堪的病马。 
「…主母啊,恐怕他们又追近了,这匹病马也不行了,您和少爷小姐先走吧,老黄把车往另个方向赶赶,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悲泣着,女人只能在痛哭声中挥别忠心的老仆,狼狈地带着稚龄的孩子在暗夜中仓皇循着逃路。 
「小雪小晴!抓紧娘的手,快,快点,再跑快一点…呼呼…他们快要追来了」数次跌倒了又咬牙爬起,她已没有后路了,只能期盼前方有处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然而前头的路却是那样的长,彷佛永远也走不出这片黑暗… 
「娘…我好饿好渴…娘,我想吃个馒头…呜」啜泣着,一脸脏污的女孩已是瘦的皮包骨,身旁的男孩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因为身为男孩子让他紧咬牙忍着。 
「小晴乖,再忍忍,娘等会儿去找吃的」女人疲累地拖着孱弱的身躯,蹒跚地牵着两个孩子在巷弄中躲躲藏藏地走着,却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还能撑多久… 
能撑多久…这样的日子…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缓缓地睁开眼,又被刺眼的阳光逼的闭了闭,残雪轻吁了口气…又是个好累的梦,梦里饥饿逃亡的日子彷佛永远过不完,那暗夜的崎路也漫长的让他望不到尽头。 
缓缓地转过头,就发现一张特大号的脸盘竟贴在面前,差点儿他就要碰上那张红润的丰唇了,残雪被这暧昧的情景惹的一阵心跳加剧…这是怎么回事? 
往后仰首保持着距离,想要坐起身,才发现两条手臂竟横在胸前紧箍着,而手臂的主人虽似睡的酣甜,两臂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放松了意思。 
残雪试着推了推,在发现推不开时便放弃了挣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吵醒身后这紧粘着自己的家伙,虽然不喜欢他这过于亲近的侵略性举动,但传来的温暖却又让他觉得有股依恋的不舍。 
温暖…啊,脑子倏地清晰起来,残雪逐渐忆起了昨晚的事情,一日的奔波让他再也压不住陆尧赐予的掌伤,当他正努力将体内爆发的寒劲一丝丝抽离时,彷佛有股暖劲柔和地帮着自己…是他? 
竟第二次欠了他的情…残雪心里怪不是味道地想着,从他出道以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哼,等他知道了自己是谁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表情,想着想着,残雪不禁轻笑了起来。 
「怎么,醒了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人在偷笑什么」懒懒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残雪蓦然一把推开了祁沧骥,迅速地脱离他的怀抱站起来,身形却显不稳地微微晃了晃。 
「别急别急,慢慢来,我又不会吃人,你跑这么快干嘛」投以哀怨的眼神,想他堂堂的王爷世子,多少人想在他怀中寻得温暖而不可得,偏偏这小子避他如蛇蝎…虽然两个大男人抱做一块是有点怪,但他可没介意什么啊。 
「跑这么快,我都还没想到要怎么跟你收谢礼呢,呼」伸了个懒腰,祁沧骥也一个跃身站起,扭动腰身伸展着四肢。 
却发现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那个从怀中逃离的家伙理都不理他,径自走到一旁拍醒了犹在梦周公的小妤。 
「喂喂,就算是我多管闲事,你好歹也可以说声谢吧」早知道,就让他冻成冰块算了…祁沧骥忍不住在心底咕哝着。 
「…」回身望着这个与自己所知差上十万八千里的祁沧骥,残雪的唇畔挂上了个邪魅的笑容,他想玩,好,他奉陪,看看这个无赖等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 
「要我谢你?…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邪魅的笑容带着一丝愉悦,残雪等不及想看他等会儿的表情,多年以来,这还是他少有真心的笑,没想到会是为眼前这无赖而展颜。 
「想,不错,你这个谢礼很实用,免的我老喂来喂去」奇怪着眼前这别扭的家伙怎会突然这么大方,祁沧骥的眼神透露出一抹疑惑,却也想着下一步是不是能骗下他的面具。 
「残雪,我叫做残雪」 
镜(四) 
「开玩笑…残雪这家伙就算不是个魁武的彪形汉子,也不会是你这风吹就倒的模样」是有霎时的错愕,祁沧骥却掩饰的很好,尽管嘴上仍反驳着,心底却极为认真地探讨着这个可能性。 
「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前一阵子我才取了陈茂梁那条老命,四个抬轿的再外加一圈的陪葬」直承不讳,邪魅的笑容更加炫烂,连冰冷的黑眸都泛起了丝笑意,戏谑的笑意。 
「…」又是投下颗巨石,这下连怀疑的空间都不剩,陈茂梁为残雪所杀这消息的确没几人知道,何况眼前这家伙奇怪的用词却形容的贴切,一圈的陪葬…可不是,那十人的确是倒成了一圈。 
「如果你是残雪,为何不趁我没防备时杀了我呢?我该是你们的头号眼中钉才对」要说没震撼是假的,祁沧骥的面上却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你以为你很值钱?我没那么多闲功夫,尽管些不是我的事」冷哼了声,残雪敛起了唇边的笑意,这份镇定的功夫显出祁沧骥的确不容小觑,那无害的笑容此时看来更是格外刺眼,真是只老狐狸。 
「不赚些外快?你杀人不就为了钱吗?我应该还有点价值才对」祁沧骥故意伸手摸了摸颈子,残雪略为失望的神情尽收他的眼底…这小子脸上虽然少有表情,心事倒不难猜。 
祁沧骥有趣地观察着这名道上极负盛名的杀手,有谁料得到会是这般的年轻,又会是这般纤弱模样,搞不好他面具下的模样更叫人吃惊难信。 
「是又怎样?不关你的事」祁沧骥的镇定着实让他原本高昂的心情又跌到谷底,残雪转过身去帮仍是一脸瞌睡的小妤理了理衣裳。 
「至今无人知道你的模样,你不怕我揭了你的面具或把你的装扮泄漏出去,以后你就隐形不了了,一个杀手少了这层便利,杀起人来可麻烦不少」 
祁沧骥笑语着,他该感到荣幸,长久以来他可能是第一个知道残雪的活口,尽管仍未见着脸,但起码他已经知道他的性别形态,甚至出手方式与兵器模样,对他们而言这些线索已是非常足够了。 
「随你」残雪一脸无谓的神情,至今他想杀的人从未失败过,他不认为曝光与否会有什么差别,他从来就不是因此而不留活口,只不过他的对象总喜欢找死罢了,而他的出手又往往生死倏分,快的来不及留命。 
「你不怕我打落水狗,欺你有伤在身,擒你到衙门…这点本事我自信还有的」斜睨了眼无动于衷的残雪,祁沧骥刻意逼近了几步,直到伸手可触及残雪肩头才停下,双臂抱拢于胸前睇视着。 
「随你」仍是不在意的语气,他若想动手,他一定奉陪,结果如何他并不介意,当这是一种结束的方式也未尝不可。 
「算了,算了…在这谷里,我们就当谁也不是谁」残雪的态度实在叫他头疼,话虽说的大方,实则无凭无据的,就算他自承是名杀手,就算能拿他上堂,也判不了他的罪。 
当然他有御赐的特权可以不须理由即定人生死,尤其对一名家喻户晓的杀手,更是不须顾虑什么,但说来也怪,虽然明知道他或许就是那十五条人命血案的真凶,祁沧骥偏就是提不起劲动手,甚至连身为执法者该有义愤填膺的感觉都没有。 
或许,他只是一时虚荣心作祟,不想胜之不武吧…胜之不武?祁沧骥马上又摇了摇头,否定这别脚的理由,他可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这般好心了,他的心一向是黑的才对。 
「喂,别闷着头直往前跑,这么赶,又是哪个该死的伸长了脖子在等你?」草草用过些昨夜剩余的食物,残雪抱起犹在半梦半醒间的小妤,一语不发地又飘身飞掠着,一路的寂寥让祁沧骥忍不住出声找话谈。 
「喂,前面叫残雪的,你再不答话,我心情一糟,可就没那么好心让你顺利出谷喔,少不得你得陪本世子活动活动手脚」脚下微运劲,祁沧骥轻易地追上前与残雪并肩,察觉到他奔行的速度明显不如昨天,暗忖着是他体力还没恢复。 
「…你不是已经在活动了」不情愿地开口,奔行的速度又缓了些,残雪的眼底掠过一丝恼意,原打算今晚就可以回到城里,看样子是难了。 
「差远了,我现在脸不红,气不喘,这哪算的上活动」悠哉地说着话,现下飞掠的速度对祁沧骥而言的确毫不费力「你还没回答我,做什么这么急着跑?」 
「要你管!」粗声回了句,每每听他温文的言语,残雪不自觉就会冒起肝火,平素一流的自制力都不知消失哪去,要不是有面具遮着,恐怕都可以看到他额际浮起的青筋。 
「是啊,我是想管,你怎么这么了解我」顺着残雪的语病,祁沧骥又露出他那无害的纯真笑容「知音难寻,可惜你是杀手,要不我定与你好好喝上几杯」 
「谁要跟你…」话说了一半就吞回口,天知道他已经与这家伙同桌喝过酒,暗叹了口气,残雪随口接着「我是杀手,你是捕头,我没跟你报告行踪的义务」 
「有理」明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祁沧骥顺势转了个话题「你知道京城里已下了高注赌我们一战的输赢吗?」 
「嗯,无聊」冷哼了声,他可不作兴耍猴戏给旁人看,想到这残雪微偏头向祁沧骥说道「哪天动手,要找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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