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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报仇者,找蒙古人;想获取财产者,找蒙古人;想封万户侯者,找蒙古人;想让自己的英名传播天下者,找蒙古人。”
中军五千及辅助军种共一万人,大多都曾在蒙古人的屠刀下幸免于难,还有部分人是自中原逃来地,人人都对蒙古有着仇恨。更何况在那些参军们有意灌输下,所有人虽然面临生死考验,但是仇恨往往能激发起血性与斗志,还有所谓功名利禄。
从没有上过真正战场地军队,并不算强大,至多算是训练有素。但是只要他们经过鲜血的洗礼,并且活了下来,就会变成真正地虎狼之师。或为仇恨,或为财富,或为功名。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万个人的喉咙里发出同样的吼声,惊天动地。
郭侃站在人群之中,在万人的怒吼声中迷失了自我,好似巨浪中忽高忽下的一叶扁舟,又如沙漠中秋风起时飘摇不定的一料沙子。那震耳欲聋的吼声让他血脉贲张,竟让他感到一丝快意,他也渴望能够成为一军之将,用敌人的头颅来换取自己的功名。可是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呢?他感到自己是个十足的局外人
而赵诚跃上赤兔马,带着自己的军队,如猛虎一般扑向草原的深处,将沙漠甩在了身后。
大斡耳朵内,战斗与杀戮已经结束一天一夜了。铁木哥最后被叶三郎亲自挑落下马,成了叶三郎的战利品。
当赵诚抵达时。遍野都是蒙古人的死尸,青壮却很少,正是因为能战之人太少,叶三郎才能获得胜利。但是叶三郎也付出了巨大地代价,一千人马损失大半。这里是蒙古人祖先生活的地方,也是成吉思汗崛起的地方。是蒙古可汗汗帐的所在地,铁木哥无法后退,他只有力拼。但是那五万各族工匠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立刻成了铁木哥和所有蒙古人的灾难。
辎重团立即着手进行安营扎寨,医务团立即开始救死扶伤,而参军们忙着统计战利品和计功。蒙古可汗地库房十分丰厚,整个大斡耳朵内每一座毡帐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财物,而牛羊与骏马却是到处流窜。
行营总军法凌去非在当天亲手砍了十九位贺兰军士卒的脑袋,原因他们竟敢私藏掳获,血淋淋地头颅就挂在营门外。让所有人进出都可以看到。赵诚将秦九的五千骑军放出,四处掳掠。
铁木哥被叶三郎连推带搡地带到赵诚的面前。
叶三郎身上的血迹已干,既有蒙古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他的脸上依然兴奋,这恐怕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地一场阵战了,他的双眼透着嗜血的光茫,因为他攻破大斡耳朵,仅仅有铁木哥一个俘虏,凡是两条腿走路都永远地躺下了,包括那些孛儿只斤氏的庶出子孙。木图部的秃马惕人更加狠毒。他们所有会做的都做了一遍,尤其是女人落到他们手里更是屈辱而死。
铁木哥一见到自己曾坐过的软垫之上所坐之人后,不由得破口大骂。赵诚左右护卫冲上去,一顿老拳伺候。
赵诚不管不顾,依然品着酒,待铁木哥骂累了,或者是说被打累了,才开口问道:
“拖雷的家室跑哪去了?”
“不知道。”铁木哥回答得很干脆。
“太奇怪了,为什么唆鲁禾帖尼和忽必烈、旭烈兀。还有阿里不哥能跑得无影无踪,而你的家室却没能逃走呢?”赵诚问道,“难道是他们早就知道了消息?”
“不知道。”铁木哥还是同样的话。他这才有时间去回想这件事,他依稀记得他们在大战来临之前逃走了,不禁暗骂唆鲁禾帖尼和她地儿子们太不仗义,脸上显出悲愤填膺之色。
“你虽然是成吉思汗的幼弟。不过在我眼里。十个铁木哥也比不上唆鲁禾帖尼这一个女人。”赵诚讥笑道。
“嘿嘿,你感到后悔了吧?唆鲁禾帖尼生了几个好儿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都是我蒙古的年轻勇士。”铁木哥大笑,“你还不如立刻将我放了,好酒好肉招待我,待窝阔台与拖雷回来,本那颜为你求请,或许会饶你一条小命。”
他这话实在是有些色厉内荏,他还在幻想着活下去。
“我既然敢带着军队来此狩猎,还在乎窝阔台吗?”赵诚反问道,“至于拖雷嘛还是算了吧。”
他的眼神如刀子般地直视着铁木哥,铁木哥见赵诚露出杀心,心生寒意,口气有些软化:“人你也杀了,可汗的库房都归你了,还有所有的牛羊骏马都成了你的战利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若不想让我活下去,可否让我死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这个问题你可以去地下,问问所有被你们蒙古人杀死的天下百姓才能知道。”赵诚冷哼道。
“哈哈,可笑之极。”铁木哥狂笑了起来,“你不儿罕难道是个仁慈之人?成吉思汗看走了眼,窝阔台也看走了眼,我们所有蒙古人都看走了眼,留下你这条毒蛇,你这个祸胎。就是这帐外,你难道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我蒙古百姓吗?他们大多不过是体弱地老人和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你与我们有什么区别?”
他像是凭空得到无穷的勇气,又或是因为自知没有生还之机而变得更有勇气。
“拉出去,砍了!”赵诚轻挥了挥手。左右立刻上前将铁木哥往帐外拖曳。铁木哥面如死灰,口中犹自大骂不止:
“你这条毒蛇!假仁假义不知报恩的歹徒!我铁木哥死后就是化为鬼怪也不会放过你,窝阔台会替我报仇的,所有蒙古人都会为我报仇的。割下你地脑袋,碾成肉泥,去喂野狗,让你不得好死”
铁木哥地骂声嘎然而止,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割了下来送到赵诚地面前,怒目圆睁。像是在诅咒。赵诚再一次挥了挥手,让人将他的头颅处理掉。
死亡不过是一个数字,当赵诚还只是一个少年时。耳闻目睹的一切事实让他麻木了,他早已不是那个因为目睹战场惨状会呕吐的人了。他也早就明白,一个野心家或者王者最拿手地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他瞥了一眼站在帐中一角的郭侃一眼,郭侃的目光正与他相遇,郭侃像是看到了魔鬼眼睛一般,连忙躲开他地视线。战。金国损失了最后一批精兵,然后又一再地失地,最惨的是百姓屡遭屠杀。金关陕总帅徒单百家奉命回援汴梁,尽撤潼关、蓝田、与其他各关的守军,总共凑集了步兵十一万,骑兵五千,不料,准备帮助徒单兀典押运粮食,同回汴梁,随同粮食。一齐被蒙古少数骑兵冲散,消灭。于是,只有少量象征性的军队把守的潼关自动向蒙古军投降。许州(今河南许昌)也发生兵变、投降。
窝阔台与拖雷已经将汴京城团团包围,金国皇帝完颜守绪与后妃聚在一起,以泪洗面,他先想偷偷自缢,被救下,后想跳楼自杀,又被救下。有臣下一针见血指出:“今日之事。皆出陛下不断,将相怯懦。”这无疑是事后诸葛亮。
汴京城城坚池深,金皇族之人白撒又加强了防御工事,又使用了“震天雷”与“飞火枪”。白撒的方略,第一是决黄河,想用黄河的水来环绕汴京城。这件工作还未曾做好。蒙古地骑兵已到。半途而废,结果白白死了很多民夫。第二是放弃在卫州(今河南汲县)。把当地的城防用具与兵丁搬来汴梁。第三是,不守术虎高琪当年监造的里城,而改守周围一百二十里长的外城。城内原有的兵仅有四万,加上卫州以及沿河若干屯的兵四万人左右,又征召了壮丁六万左右,也算是有了十几万兵。另外,分配了四千名“飞虎军”在四面,每面以一千人作为救应。兵力有些捉襟见肘,里城与外城通道狭窄,救应往往不及。尽管这个防御工事也有不太合理的地方,又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但蒙古军并不能一攻而破。
与城内的皇帝不同,城外的所有蒙军上下都觉得大局一定,十分地轻松。拖雷看着蒙古军与汉军轮番攻城,城内城外喊杀声惊天动地,心中十分得意。这一战自己居功至伟,这个汴京城虽然坚固不易攻克,但胜利已经在望了,只是早晚的问题。不过,窝阔台一个命令让他地心情由喜转怒。
“拖雷,眼下大局已定,我们这么多人马不必守在这里,风吹日晒,徒耗军资。夏天到了,汉地的酷暑让我难耐,我看你不如将自己的军队交给速不台管,你随我北返避暑,我们还可以去打猎消遣一番。”窝阔台笑吟吟地道。
他的口气像是商量,但拖雷知道他的意思其实是不可违背的命令。
“可是这大城我军眼看就要攻下了,马上就要捉住金国皇帝了,到那时整个中原将在我们蒙古的掌控之下,这是何等风光和荣耀的事情啊,我们父亲的遗愿就要实现了,汗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北返呢?”拖雷道。
窝阔台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之色:“弟弟劳苦功高,三峰山一战居功至伟,我让你随我去避暑,就是为了让你歇息一段时间。你看,你都瘦了。”
左右有人拍着马屁:“大汗对拖雷那颜实在是太关爱了,这兄弟之情真让人钦佩啊。”
众人都附和着。拖雷不敢和众人唱反调,只得顺水推舟,答应将自己军队中地部分留下,自己与窝阔台北返。
第十二章 流血的草原㈡
傍晚,哈喇温山(大兴安岭)西南麓,捕鱼儿海(今贝尔湖)附近的牧民正在准备着晚宴,以庆祝春天的美好。
哈喇温山是蒙古的极东之地,正如沙漠将蒙古与南方中原分隔,或是阿勒坛山(阿尔泰山)将蒙古与西域分开一样,哈喇温山两千多米的海拔和茂密的原始森林也将蒙古与辽东隔开。哈拉哈河从哈喇温山峻岭中奔流而出,注入捕鱼儿海。这个湖泊的东部靠近山岭的地方,则树草渐生,绿意盈盈。而这片地区的西部较为贫瘠,是一片夹杂着众多咸水湖泊、池沼的半沙漠地区,连接着直到西域的无穷戈壁与沙漠。
铁穆的军队正是利用沙漠的掩护,循着古老的商道来到这里的,这是一次艰苦的行军。眼下他的干粮已经用尽,因为他的计划就是就粮于敌,为了达到自己出其不意的目的,他不带任何辎重。数千里长征,这是铁穆成为一名军人以来,最长的一次行军,然而却是他最为兴奋的一次行军,因为从今天这个夜晚起,他复仇的愿望真正得以实现了,他会将自己所有的伤痛与怨恨加诸于蒙古人之身。在这片成吉思汗曾经被王罕打败而不得不停留过的地方,铁穆命令军队等待夜晚来临的时刻。
捕鱼儿海以北,哈喇温山的西麓居住着最大的部落翁吉惕部,这是成吉思汗正妻所出身的部落,成吉思汗崛起后,他们与孛儿只斤氏通婚联姻,成为成吉思汗事业的支持者和受益者。如今正是因为这个部落与孛儿只斤氏的联姻关系,这个部落在蒙古国的地位十分尊贵。部落已经是一个过去的名词,准确说这里成为蒙古可汗旗下用千户制度管理之下地翁吉惕家族世袭统治区域。
帐内。铁穆将地图摊在面前,他的身边围着十多位校尉级别的军官。
这份地图诞生的过程也是一番长期准备的过程,那个铁穆只知其名不知其所以然的神秘组织五年来努力地成果,借助于商人的身份,深入到了翁吉惕人的聚居地,让这份地图详细到了不能再详细地程度。翁吉惕人各个聚居地点、山川、河流、沼泽、人口、兵力及首领所在地都有详细地说明。如果让铁穆选择。他是不会挑赵诚这样的人成自己的对手,因为赵诚一旦下定决心,会有十倍的耐心。心思缜密无比。
哈拉哈河并不太宽阔,然而春天山中的雪水融化却让河水暴涨,若是枯水季节,人马可以轻松度过。铁穆早就了然在胸,计划中全军需溯河而上从哈喇温山绕行,他却不想那样干。
贴身侍卫营都尉铁义在一边冲着他挤眉弄眼。铁义是他的儿子,今年十九。从外表看已经得到铁穆的所有遗传,武艺也是如此,自古上阵父子兵,铁穆见自己儿子立功心切,也就放在身边言传身教。他唯一不满意地就是,他认为儿子太自以为是,过于急躁,实际上哪个人年轻时不这样呢?他是拿赵诚作为参照人的。
所以铁穆对儿子铁义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在军中,下级没有上级的点名。不得越规,自己的儿子更要遵守纪律。铁义对他挤眉弄眼,他十分不悦:“铁义,你有什么话说?”
“将军,河水虽涨,我大军全体则不易通过。属下以为不如搭建一小型浮桥,仅容一部轻骑勉强通过即可。”铁义道。在这种场合,他只敢称自己父亲为将军。
“你的意思是说,派一部人马趁夜渡河。直捣敌人族帐?”铁穆道。
“正是。一座或几座大浮桥并不易搭建,尤其是时间紧迫,天一亮我军怕是很快被敌人发现。所以趁夜建一座小浮桥,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