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这个成年人嘴中出来,后果绝不是一样的。就怕赵诚万一说不上来,或者不能令铁木真满意,还得让他耶律楚材接着回答这个得罪人的问题,那样就不妙了。
“大汗,孛儿帖可贺敦为您生了四个如猛虎般的儿子,个个都争相为您作战,愿作领军的前锋,您应该感到自豪,这是您的福份!”赵诚一边将所有人都赞美一番,一边硬着头皮说道,“术赤大殿下作为您的长子,最先独立领军作战,在战场上勇猛无前,他当然有资格继承您的汗位,二殿下察合台那颜作战也不比术赤大殿下差,还精通札撒,熟悉必里克(即成吉思汗的训言),当然您的另两位儿子也不比他们差,总之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继承您的汗位。”
赵诚这一番评论,当然并不令铁木真满意,有敷衍奉承之嫌,他见势不妙,又咬了咬牙道:“我听说术赤与察合台两位殿下一贯不和,大汗恕罪,这是我听无耻小人传言的,不是我诽谤。若是这传言是真的,我说的是假如那么他们俩当中任何一个成了大汗,另一个人恐怕就会”
赵诚张口欲言又止,却说到了铁木真心底里去了。铁木真示意他接着说,赵诚只得又道:
“所以,您只能从您另两位儿子当中选一个做蒙古人的汗。嗯,这只是我胡言乱语,大汗千万不要当真啊我又听说大汗您曾有口谕,要让智勇双全者,为你领兵;活泼跷捷者,为你看守辎重;愚钝之人,就给他一根鞭子,让他为你牧羊;能治国者让他治国,能管十个人就让他管十个人。小子我斗胆试言,若是让这些人换个职位,恐怕就不妥了吧?但是身处大汗这个最高位者,需要的不是箭术超过者别,也不是勇猛超过木华黎,甚或文采超过吾图撒合里或者塔塔统阿两位大人的,更不是一个同时拥有多种才能的人。身处高位,统御万民,最需要是一个能够服众的,庄严、谨慎、善断、老成持重,还要如大汗您一样宽宏大量和公正!因为身为一位大汗,并不需要自己冲锋在前,只要在打仗时,调遣善战的将军去争战就行了,当需要有人管理姓清查财产的时候,只要派有精通文书和计数之人去清查就行了,而不是亲自去清查。所谓知人善用的道理,就是为人君者,善于将命令传达给合适的人,并且有足够的威望和个人品德让接到命令的人愿意拼命执行。”
赵诚这话让铁木真听了直点头,可是这话所指的对象已经昭然若揭了,赵诚连忙又补充道:“拖雷四殿下作为您的幼子,若是继承您的大位,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又听说大汗经常各种大事和他商议,他的才干也是众人可以看到的,也曾为您争战过。”
赵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偷偷地观察着铁木真的表情,心说:伴君如伴虎啊。那耶律楚材还是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如山。
“我本以为你会推荐术赤来做蒙古的大汗,原来你是这么想到的。你这一番说辞,也算是秉公而断,说得也很明白,看来我应该替你找件事情来做做。现在,从我的坐位上滚下来吧!”铁木真笑骂道。
赵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跳下来。
“吾图撒合里,你对不儿罕这番说辞有什么看法?”铁木真坐到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问耶律楚材道。
“此乃大汗家事,小臣谨尊大汗的谕旨,效忠于我汗,并无私自的看法!”耶律楚材还是同样的一番借口。
“你们读书人就是不爽快。”铁木真指着耶律楚材和赵诚两人道,“不儿罕小小年纪,生在蒙古,长在蒙古,也是不够爽快,非要逼着才肯说真话,这大概是书看得太多了!”
赵诚和耶律楚材不自觉地又眼神交流了一番,心中俱都想到:这等事,有谁敢胡言乱语?只是今天赵诚当了那胆大的。
铁木真看上去像是有了决断,挥挥手让耶律楚材和赵诚两人退下。
大帐之外,耶律楚材道:“不儿罕,你怎能对大汗的家事妄加非议呢?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耶律大人,这我就不明白了,刚才在大帐之中,你的良心哪里去了?就这么看着我被杀头?”赵诚表示抗议,“大汗虚心请教与你时,你怎么就不‘仗义执言’一二?做那缩头乌龟,乌龟你见过吧?”
“这个”耶律楚材一时语塞,语重心长地说道,“总之,这等大事,能不多言,就不要多言,守拙为好!不过,评心而论,你说的话还挺有道理!”
“本少爷不敢承您耶律大人的夸奖!”赵诚道,“你以为我所说的,大汗就没想到过?你以为四位殿下,我比大汗还要了解?我只不过把大汗心底里所想的,说出来罢了。大汗也只不过在某两个儿子之间举棋不定,需要有人给他一个决断的理由罢了。耶律大人精通佛法,应听说过,佛法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在你这个圆滑之人面前,这个恶人我是当定了,我要是不再当一回恶人,大汗恐怕也不会放过我的!”
“不儿罕不必担心。”耶律楚材干笑道,“若是将来选出了新的大汗,我想必不出你所料之人,将来新的大汗应当不会不袒护与你!”
“但愿如此!这么说,我是说对了?你倒是藏拙了。”赵诚叹道,“耶律大人,你要记着,将来若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你要给我做个见证,今天这事是大汗非要我评述一番的,可不是我心有所图的!”
“不儿罕,我寻思你这话好似我欠你个人情一般?”耶律楚材道。
“那你说呢?”赵诚不依不饶地反问道,“这不是人情,而是人头!”
“你这个小无赖!”耶律楚材气急,拂袖而别。
看着耶律楚材高大的背影,赵诚比划了一下中指,发泄了心中一口恶气,学着耶律楚材的样子,也是“拂袖”而归。
第三十四章 立储㈠
春天终于到来,怯绿连河的河水早已暴涨起来,不儿罕山融化的雪水浇灌着沿岸草原的大地,滋养着各种植物疯长。站在高岗上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绿色,和点缀其间的白色的羊羔,远远望去如碧空中的白云。就是最懒惰的动物也早已走出了自己过冬的巢穴,在大草原中肆无忌惮地啃食着青草,瘦削的身体渐渐变得丰腴起来。
这是兔儿年(1219)的农历三月,真正的春天。赵诚骑着赤兔马在大斡耳朵附近遛达,经过一个冬天,赤免马和身后的乌骓马瘦了一圈。赵诚跳下马背,将两匹心爱的马儿身上的马具卸下,让它们在天地间畅快地嬉戏。
赤兔马和乌骓马在空荡的大草原中尽情地欢腾,围在赵诚四周不停地奔驰,撒泼似地跳跃、嘶鸣,时而停下来啃着一年当中最嫩绿的草儿,或者伸出粗糙的舌头偶尔舔舔一下赵诚年轻的脸颊。两匹马儿精力十足,一边还时不时肆无忌惮地交配。赵诚自己则寻了个向阳的地方晒着太阳。
正当他被温暖的阳光晒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
“不儿罕,你这个小家伙真会找地方享福啊!”
赵诚正在做着美梦,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口中有些不耐烦地喝道:“是谁,打扰本少爷休息!”
待他张开双眼,瞅清了来者是何方神圣之时,“腾”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告罪道:“原来是三殿下啊,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我下人呢,真是失礼至极!”
“无妨!”窝阔台大方地挥了挥手,口中笑吟吟地道:“是我扰了你的好梦,你就躺着吧。”
“殿下客气了,殿下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是遇到了什么喜事?”窝阔台不以为意的表示,让赵诚“受宠若惊”。
“我没什么喜事,不过,你今天倒是有一件喜事!”窝阔台道。
“我能有什么喜事?”赵诚讶道,“是不是我昨天丢了钱财,被人给捡到了?”
窝阔台听了这话,笑骂道:“你还真是见钱眼开啊。我今天来找你是我父汗今天有旨,让你做札里赤!”
札里赤,就是书写圣旨者,这个官位不大不小,但却是极显贵,因为绝对算得上是成吉思汗的近臣。只是赵诚十分奇怪,按说这个职位的职责,通常塔塔统阿和耶律楚材都承担着一部分,要让自己这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来做,恐怕只是个虚衔。
“殿下,我才十四岁呢,这个官我可当不了!”赵诚惊讶地说道。
“这是我父汗的旨意。不儿罕,你若是推辞,我父汗恐怕就要治罪了,如今谁还把你当成一少年,这个职位你能当得!”窝阔台道。
“可是殿下,为何非要我当这个札里赤,只要会书写文字的,都完全可以胜任的。”赵诚问道。
“你这个家伙怎么如此不爽快,莫非你要抗旨不成?”窝阔台威胁道。
“殿下,我冤啊,我哪敢抗旨呢?”赵诚道,“只是,我得弄明白大汗的旨意,好为大汗办事,对吧?”
“大汗今天召集我们议事时,说起花剌子模国时,顺口说的,说要你随驾西征,就让你做了札里赤!”窝阔台今天看来心情很不错,很耐心地解释道,“我讨了这个差事,来传旨与你。”
“啊?”赵诚大惊,这已成事实,他只好接受,“能得大汗看重,也是我不儿罕的福份,我定当效犬马之劳。只是三殿下亲自来传旨,让不儿罕实在过意不去!”
“呵呵!”窝阔台对赵诚的表态很满意,“应该、应该!”
窝阔台眼神中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他平时跟赵诚交往并不多,毕竟年纪和地位相差太大,今天这无比亲切的表现,让赵诚心思飞转起来,这种传旨的事情,刘仲禄或者别的随便什么人完全可以胜任。
“殿下,今天心情似乎真不错啊?”赵诚试探地问道。
“这是春天嘛,草原上的草长势喜人,我蒙古的牛羊越来越多,战马也越来越雄壮,儿郎们都擦亮了钢刀,准备驰骋沙场,获取自己的荣耀。眼前此等美景景,怎么不叫人欢喜呢?”窝阔台指着眼前的牧场,高声说道。
赵诚干笑着道:“那是、那是!”
他心里却很不以为然,窝阔台此时的心思,他也猜到了,只是这天下还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前几日他被铁木真逼着说出的那一番言辞,看来被窝阔台知道了。
“忽图勒把阿秃儿的孙子是你的安答?”窝阔台忽然问道。
“殿下说的是曲律和莫日根吧?”赵诚对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忽然提到他们俩充满了警惕,“他们确实是我的安答,您知道,忽图勒一家是我的恩人,曲律与莫日根也和我一起长大,我们天生就是安答。现在他们俩是拔都小殿下的那可儿。”
“忽图勒把阿秃儿我只见过一次,那还是我父汗刚得到‘成吉思’称号的第二年,那一年我大哥刚刚征服了谦谦州和腾汲思海西岸的‘林中百姓’。他只身一人替二十姓秃马惕部来刺杀我父汗,虽然未遂,但这份忠于旧主和这份勇气,就当得我孛儿只斤氏的尊重。我父汗最尊敬的是像忽图勒这样的勇士,所以赦免于他。”窝阔台回忆道。
“这个嘛,我也听说过。”赵诚对窝阔台提到这个感到有些奇怪,“大汗是公正之人,这令人钦佩!”
“既然忽图勒把阿秃儿的孙子都来到了大斡耳朵,我想我应该有所表示。那曲律我见过,是个好胚子,他已经十六岁了吧?”窝阔台问道。
“是的,殿下,他比我年长两岁。”赵诚答道。
“我蒙古儿郎,凡年满十五岁,就要跟随本部那颜参战。他跟在我那侄儿拔都身边,也是浪费时日,不如跟在我身边,好早日获取自己的功业!”窝阔台道。
赵诚心中大惊,口中却道:“曲律虽然已满十六岁,但是从未见过大阵仗,我恐他会给殿下惹事。再说拔都殿下也挺喜欢他,若是殿下将他纳入自己的帐下,恐怕您的侄儿拔都殿下心中有所不满。”
“不儿罕,这就不用过虑了,你以为这少年人当中,除了你,别人都是顽劣不堪。我当年第一次跟我父汗上了战场,不比你大多少,我蒙古男儿天生就是猎人和战士!”窝阔台不以为意,“至于我那侄儿拔都,你就不用疑虑了,我跟我兄长商议一下,就可以了,还轮不到拔都反对!你放心,他是你的安答,我自然会照顾他的!”
“那太谢谢殿下了,我的安答曲律能够得到殿下的赏识,也是他的福份!”赵诚无奈,只得装作十分欢喜的模样。
“好说!”窝阔台见赵诚很恭顺,心里很满意,又道,“我那儿子贵由跟你处得不太好,是吧?你能跟拔都和蒙哥相处愉快,为何就不能跟贵由交朋友?”
“殿下冤枉哪,贵由殿下不是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吗?”赵诚叫唤道,“殿下既然有所不满,不儿罕一定改正。”
“如此甚好。”窝阔台笑着道,“不儿罕,你是位名副其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