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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翠绿的草坪,穿过悬在水面上的走廊,海瑟薇透过两侧精致的雕花铁窗可以看到撑着木舟身穿女仆服装的女子,这很像现实世界的那条著名的叹息桥,也就是徐志摩诗中的康桥。
终于,经过漫长的步行后,海瑟薇站在了一座古老的庭院之中,前方是同样充满古老气息的建筑,哪怕是一扇落地的窗户,也透着凝重的威严。
“这里是内阁议事厅,柯威顿就在里面了。”勿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进去吧,不用担心,有我在。”
“勿言。”海瑟薇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看着勿言美丽精致的五官,说道:“即使你不在,我也没有问题的!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五年前你看到的那个海瑟薇了!”
勿言不由得一怔,紫眸微微转动,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两人并肩走向那建筑物,两名侍卫将厚重的玻璃门推开,即使是白天,里面仍旧点着了无数灿烂的灯火,整个大厅被映得金碧辉煌,光彩夺目。房间是长方形的,两侧墙壁是淡色碎花的缎面壁纸,个镶嵌了四个象牙壁炉,中央铺有了一张颜色复古花纹繁复的地毯,地毯上整齐地摆放了一张茶几和一套深色的沙发,看上去很有家庭的感觉。
海瑟薇抬头看了看穹顶,高高的拱形穹顶有着华丽的浮雕,让人看得炫目。
“陛下。”柯威顿看着她发呆的模样,毫无耐心地唤道。他如同每一次的见面,穿得端正整洁,瘦削的脸庞上是带着邪魅的轮廓,看上去只是二十多岁的容貌,眼神却异常深不可测。
“萤大人。”海瑟薇终于正眼看向他,目光坦荡毫无畏惧地说道:“接下来的一切就由我来代劳了,这一百年来我代表璃珞帝国感谢萤氏家族的管理,倘若不是你们,璃珞帝国也不能走到今天。”
她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就是说他可以告老还乡,这里交给她就行了。柯威顿扬了扬眉,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继而笑道:“陛下客气了,我们萤氏会一直效忠于陛下的。”
“什么意思?”海瑟薇警惕地看着他。
“前一阵子,好些大臣都说新帝王不仅是女孩子,而且年纪尚轻,刚好现任宰相阿里查斯大人就要退位了,大家都推荐小儿流苏接替宰相一职,不知陛下对此有何看法?”柯威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海瑟薇,问道。
她想要拒绝,可是现在朝中大臣大部分都是柯威顿的人,她一个新王毫无实权,实在做不了些什么,沉思许久后,她决定用缓兵之计——
“萤大人说我年纪轻,而大殿下又何尝不是呢?”海瑟薇保持着有礼的微笑,回道:“宰相一职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是大国中的一大官职,是不能轻率决定。请容我好好思索一番,到时候再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好在短期内找出适合人选了。
“陛下,距离您登基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朝不能无相,请您尽快作出决定。”柯威顿微微一鞠,冷声说道:“臣先行告退了。”
看着他远离的背影,海瑟薇的肩膀也松了下来。
“老狐狸,我不会输的!”她凝视着那远处的一点,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了,今天只是一个开始,陛下,您是否要去参观一下您的寝宫呢?”勿言轻拍了她的背安抚道。
“勿言。”她一个转身,特别严肃地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
“记住,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用敬语!”海瑟薇坚决说道:“不然,我不会理你的!”
“遵命……”他话还没有完,就在她的瞪视下改口道:“我知道了,海瑟薇。”
在几名女仆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海瑟薇居住的宫殿。表面看上去这座建筑的砖墙偏向枣红色,白色窗台种有紫色的鲜花,整个画面看上去柔和而特别。穿过两侧的玫瑰花丛围墙,进了一个六角形小厅,厅中不断回荡着轻灵悦耳的乐声,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前方一条长长的过道延伸下去,两旁的大理石石柱撑起了五彩石色的穹顶,而在路的尽头,有一扇闪烁着蓝光的玻璃门。
海瑟薇一直向前走,勿言就跟在她的后方。那条长走廊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窗,透过窗子她可以看见外面巨大的花园,造型精致的大水池在中午时分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炫目的金光。
终于,她来到了那道美丽晶莹的门前,立在两侧的女仆恭敬地弯身道:“恭迎陛下。”说完后两人同时将门打开,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飘了过来,海瑟薇举步走进了这个她以后的房间——
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房顶,上方描绘了最细腻的油画,仿佛是一卷史诗似的巨作,铺展在了这个华贵房间的屋顶上。正中央垂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多层雕花蜡烛架,无数白色蜡烛在上,可以想象到了夜晚点燃后会是何等的浪漫美丽。
墙壁上壁纸色泽也是很有皇室的感觉,色泽偏重而且华丽,许多壁画挂在墙面上,有巨幅的风景画,也有小幅精致的人物画。而她那张柔软的大床就在正前方,深红色的丝绸垂幔自顶上垂了下来,呈放射状铺落在床四周,金黄色的流苏在四个角上寂静不动,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才轻柔摇曳。
房间另一侧向前了一个深色的高大架子,上方摆放了许多价值不菲、造工精美的陶艺品,在灯光映照下散发着柔美的光芒。
这一切都是美的那样梦幻,海瑟薇只能在电影中见过,不,甚至是电影中也没有这里一半美。她来到床正对着的那扇霸占了整面墙壁的窗,由于寝宫位于整座皇宫的最高处,从这个落地玻璃窗中眺望出去,就是璃珞皇宫的俯瞰图,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让海瑟薇的心一下子肃穆起来了。
“陛下。”勿言上前几步,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去上礼仪课了。”
“礼仪?”海瑟薇狐疑地看向他,哀求道:“我才初来报到,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毫不心软地拒绝道:“陛下,您的时间无多了,我们应该好好抓紧时间。在半个月后就是您的加冕大典,而当晚会有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到时候各地的贵族以及高级官员都在场,万一你做出了什么有失大体的事,到时柯威顿就会借此大做文章了。”
海瑟薇挤出了一张痛苦的笑脸,才刚来到这个新家,还没有时间熟悉就要去学什么礼仪,原来帝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出了寝宫,他们乘上了小木舟,在女仆的带领下沿着河水欣赏一路的如画风景,并前往学习礼仪的地方。
“对了,是谁教我礼仪?”海瑟薇伸手波动那碧绿的河水,一边问身后的勿言。
“一个……你也认识的人。”
“哦?”海瑟薇回头看他,只见勿言的表情不是太愉快,“到底是谁?”
“迪莉丝。”
“是她?人鱼公主,世上最美的生灵!”海瑟薇笑了起来,说道:“还以为是谁呢?看你的表情那么恐怖。”
“她毕竟是流苏的未婚妻,也就是柯威顿那边的人,你还是尽量小心她一点。”勿言提醒道。
“我知道了。”
当船停靠在一个树林时,海瑟薇也看到了那个站在岸上的美丽女子——迪莉丝。她一身朴素的白色连衣裙,水银色的长发斜斜束起来,散落在右肩上,完美精致的五官笼罩着一种柔和的光彩,美丽动人。
她那双水色的眼眸看着海瑟薇,也不知道是不是海瑟薇多心,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冰冷。但那樱花般的唇又保持着善意的微笑,因此海瑟薇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陛下,很荣幸能够成为您的礼仪导师。”黄莺一般的悦耳声音,轻轻传来,海瑟薇笑了笑说道:
“我也很荣幸能有那么美丽的老师。”她这句话是出于绝对的真心,迪莉丝真的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倘若她在现实世界,一定会是娱乐界的传奇。
海瑟薇一脚踏上了岸边,另一脚正要往上蹬,这时候迪莉丝走上前来伸手要拉她,她一边笑着说谢谢,一边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柔荑。
只是就是那短短的瞬间,海瑟薇突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往后拉,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直直地向水面上掉去。
“噗通——”一个巨大的水花绽放,高贵的女王陛下在来临皇宫第一天,非常不幸地变成了——
落汤鸡。
“发生什么事了?”刚来到的流苏皱眉看着海瑟薇浑身湿漉漉地被勿言扶上岸,于是看向众人问道。
“流苏,都怪我不好……”迪莉丝一副欲哭的楚楚模样,焦急地来到了他的身边,自责道:“我想拉陛下上岸,可能我力气不够,拉不稳还害陛下掉进水里……”
海瑟薇除了勉强扯开笑容也不能说什么,她抽出魔棒一挥,水滴瞬间离开衣服头发,并随即蒸发消散。可是,这迪莉丝什么意思啊?难道在暗示她很重?!可恶,绝对不可以嘲笑女士的体重。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
迪莉丝显然是故意的。
这个认知让海瑟薇很懊恼,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美丽的人鱼公主了,竟然如此针对她,让她出丑?
流苏看了看海瑟薇,又看了看迪莉丝,最终说道:“好了,也没出什么大事,你就不要自责了。陛下,希望你不要见怪。
“发生什么事了?”刚来到的流苏皱
海瑟薇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于是问道:“你不舒服吗?”
“呃?”他一怔,没料到失去了记忆的海瑟薇仍然会关心他,只觉得内心一暖,淡淡地笑着道:“我没事。”
“那就好。”海瑟薇笑了笑说道,转头看向迪莉丝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眼中有着怨恨,她假装没留意地说道:“迪莉丝,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上课呢?”
迪莉丝收起了那怪异的神色,转而换上了美丽的笑颜说道:“好的,陛下,请进林子,我的教室在里面。”
接下来的日子,海瑟薇一直跟随着迪莉丝学习宫中礼仪,随着时间的增长,她终于可以肯定一点——迪莉丝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她。
她有意无意的针对让海瑟薇从不解到郁闷,然后在某一天终于发展为愤怒!
“啪啦!”一声响,那被滚烫的红茶洒落在了海瑟薇的裙摆上,高热度迅速烫伤了她的皮肤。
“对不起,陛下。”迪莉丝低下头,毫无诚意地道歉道。
“够了!”海瑟薇愤怒地举起魔棒点了一下湿透的裙子,面料上的污渍立刻消失,但她的怒火仍旧燃烧得热烈,“迪莉丝,你别以为我会一再容忍你!”
这时候,迪莉丝温婉和善的伪装面具完全退下,她目光不屑地扫了海瑟薇一眼,冷笑道:“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当了一个帝王而已,休想抢走别人的丈夫!”
海瑟薇一愣,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迪莉丝上前一步,更加狠辣地紧盯着她,“流苏为什么会喜欢你,还三番四次要求我好好指导你!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根本懒得理你!我有什么比不上你的,海瑟薇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不知廉耻到这个地步!”
“流苏喜欢我?”海瑟薇眉头皱得很紧,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很得意是不是?”迪莉丝厉声喊道:“我警告你,我才是流苏的未婚妻,不管你以前和他多么相爱,你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海瑟薇实在太过震惊了,她对迪莉丝所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流苏……喜欢她……
他和她曾经相爱……
心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当初异次元中的景象又重回脑海——
教堂。
卡斯的剑。
还有……那抹绝望的色彩……
直到迪莉丝走了,海瑟薇才逐渐回过神来,她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向迪莉丝学习礼仪的林中木屋,离开树林去找勿言,她知道,勿言一定可以解决她的一切疑惑!
“迪莉丝真的这样说?”勿言垂下眼帘,海瑟薇无法从中看出任何信息。
“勿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会以为我和流苏殿下相爱?我们明明不熟啊!”她懊恼地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海瑟薇……”勿言抬手,轻轻抚着她褐色的发丝,喃喃道:“请原谅我,我不知道。”
海瑟薇眨了眨眼,继而无奈地笑道:“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不用道歉。”
勿言低头凝视着她,忽然想起了当年杏花树下少女那一刻的伤感与倦意。只能隐瞒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她恢复记忆,只有……到了那个时刻……才是最适当的时候……
“海瑟薇,放心吧,我会尽量陪在你的身边的。”勿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轻语道:“我会用我所有的能力,来保护你……直到我的……最后一刻……”
“那倒不必,勿言你是翼人啊!肯定比我长命,所以我肯定死在你前头。”海瑟薇笑着说道。
“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他脸色一沉,低声喝道。
“遵命,侍卫长!”海瑟薇挺直腰杆敬礼道。
那个夏末,灿烂的花色也逐渐淡去。
翼人美丽的紫眸中,只能装着少女的微笑了……
璃珞十二年,改写历史的转折点。
新任帝王海瑟薇·奥古登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