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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风像是第一次才认识闻笑笑般,盯了她好久,终于一咬牙:“姜大哥,我听你的话,陪姐姐回家。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救闻姑娘。”
闻笑笑不料一向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寄风也如此说,面露感激之色,朝他微笑致谢,哪会想到寄风实是为了浅的性命才会如此关切她。
姜惑点头应允:“好兄弟,三年之内,我必会重回中原,再与你相聚。”
青妍淡然道:“天下无不散筵席,大家后会有期。”给诸人合十为礼,转身离去。
崇林子不料青妍说走就走,苦笑着望一眼姜惑:“小弟在中原静候姜兄佳音。”又朝浅与寄风打个招呼,匆匆追青妍而去。
寄风望着青妍的背影冷哼一声:“早知道这姑娘那么无情无义,我才不把剑还给她呢。”
浅笑骂道:“没出息的弟弟啊,快随姐姐回家吧,以异人族的冶炼之术,打造一柄好剑又有何难?”
寄风依依不舍地望着姜惑,眼中蕴泪:“姜大哥,我”
姜惑拍拍他的肩:“我们兄弟之间就不用多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寄风大叫道:“无论如何,大哥受我一拜,为了你我兄弟情谊,也为了姐姐!”不由姜惑推辞,伏地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大步离去。
闻笑笑叹道:“是个汉子!”又轻轻一推姜惑,“还不快把我放下,好好陪你的浅姑娘说几句体己话儿。”
两人不料闻笑笑突然说出这番话,一时颇为尴尬。闻笑笑挣扎下地,口中犹道:“哼,我可不想听你们的告别话儿,走远一些哦。”故作若无其事地哼起了小曲,却又引发伤口疼痛,低叫一声。
姜惑哭笑不得,确也有些舍不得与浅分别,轻轻放下闻笑笑。
浅咬唇低头,与姜惑并肩走出数十步,都觉万语千言齐涌心头,不知从何说起,反倒一路沉默无语。到了山谷转角处,姜惑忽道:“我有许多事情想不通透,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吧。”
“为了他人的快乐,是否有必要舍弃自己的幸福?”
姜惑本是对父亲祁蒙的话苦思难解,浅却会错了意,正色道:“闻姑娘是个好女子,更对你情深一往,我不许你负了她。”
姜惑啼笑皆非,又不好分辩,勉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她。”想到闻笑笑的性命与浅息息相关,更觉肩头沉重。
浅似笑非笑:“救人不如救心。”
姜惑望着浅那冰雪肌肤、清丽容颜,一时意乱情迷,脱口道:“你怎么不救救我的心?”一言出口,既觉吐出了久蛰于胸中的秘密,又觉唐突佳人,面上涨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看她。
浅并无怒色,只是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知道我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吗?”姜惑一时怔住,嘴边涌上无数答案,却不知哪个才是正解。才发现虽然对她已十分熟悉,这一刻忽又觉得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她。
浅的目光投向远处,如自言自语般道:“弟弟小时候很淘气,但父母总是宠着他,我就很不服气,甚至暗暗忌恨他,处处找机会与他作对。有一天,我不小心打坏了父亲的一件玉器,却故意冤枉说是弟弟打坏的,父母知道弟弟向来顽劣,自然相信是他闯的祸,根本不听他的分辩。唉,那天也不过轻轻责骂弟弟几句,但他却哭了整整一夜。我听着弟弟的哭声,忽然觉得好后悔。那天晚上我抱着弟弟放声大哭,请求他的原谅。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相信一时的情绪,而应该真正懂得自己的心。只有凭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姜惑一震,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祁蒙的话:“你若非要一意孤行,我也无法阻拦,只是希望你在做出每个决定的时候,都要好好想一想,免得铸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对你也是一样。”浅直视着姜惑的眼睛,“我无法分辨出自己是不是真正在意你,至少我不能像闻姑娘那样不顾一切喜欢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更不能肯定你对我是否只是一时的动心。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心,更不愿意日后后悔。所以我宁可让自己远离你一些,好让自己的心在等待和思念中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姜惑从未想过浅会对自己如此坦露心声,思潮起伏无法平息:“我能等到你的答案吗?”
“你一定会等到的。”浅笑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救闻姑娘吗?并不仅仅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有时我很羡慕她,因为她可以痛痛快快、无所顾忌地去喜欢一个人,或许我生性淡泊,从不会和别人争什么,但我很希望当自己确定要一件东西时,也能有如她一样的勇气。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半分给她,并且不要她的感激,哪怕赌的是自己的生命。”
姜惑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们死,决不会!”他的语气是那么用力,仿佛替代了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承诺。
“其实我本不打算对你说这些话,刚才之所以没有和弟弟一起走,是因为我还有件事要证明一下。”随着浅温柔的语声,她慢慢地卷起左臂衣袖,露出那一道紫色胎记,拉住姜惑的手轻轻放在上面。
姜惑手指刚刚接触到浅的肌肤,那道胎记突然半拱而起,钻入他指尖中,霎时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一种畅美难言的感觉流遍两人全身,想念、理解、思慕、依赖、快乐、满足、幸福种种情绪混为一体。
浅微笑着松开手,神情中似乎还有一丝不甘:“哼,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不等那一抹嫣红漫上她美丽的脸庞,转身离去。
姜惑呆呆地望着浅的倩影消失在远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未褪散的余温。他慢慢地蜷指握拳,仿佛要紧紧握住那分纠缠在心头、盘绕不舍的一分情缘。
或许是那“续气赎魂术”的功效,闻笑笑身体虽依然虚弱,但精神已恢复大半。见姜惑归来神情惘然,撅着嘴调侃道:“真是难舍难分啊,姜大哥你为什么不叫浅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呢?彼此至少有个照应。”
姜惑神思不属,随口道:“难道你就不忌她么?”一语出口方觉不妥,虽然闻笑笑对自己的感情旁人皆知,毕竟从未公然诉之于口,何况自己这句话也分明承认自己与浅的关系颇为暧昧难言。
闻笑笑神情惊讶,绝无伪装:“我为什么要忌她?难道只准我喜欢你,就不许别人喜欢你么?浅姐姐通情达理,性情温柔,人又生得那么美,我若是你定会喜欢她。”
姜惑想到方才与浅的一席话,心里酸甜交加,怅然若失。
闻笑笑白他一眼:“喂,你可不要太得意,我现在喜欢你可不代表以后也喜欢你,说不定哪天惹得本小姐不高兴,赏你一剑。”
姜惑本就性情豪爽,听闻笑笑直承喜欢自己,又毫不扭捏作态,也不再和她客气,哈哈大笑道:“你早就闹着要与我比剑,还以为我当真怕你了。朝歌第四很不起么?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好好比一场。”
闻笑笑一撇嘴:“才认识你时,瞧你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特别生气,只想给你一点儿教训。哪知道你这家伙看起来土头土脑,竟然那么厉害,连朝歌数万大军都拿你无可奈何。偏偏你一身本领又不用在正道上,还和费仲那奸臣混在一处,真是令人惋惜。”
姜惑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般夸张地叫:“怪不得那时闻姑娘总是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原来竟是恨小弟不成才,果然用心良苦啊。”
“呸,我才不管你成不成才。”闻笑笑回想起与姜惑初识的情景,娓娓诉来,眉眼都笑成了一条线。姜惑柔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
闻笑笑继续道:“你在摘星楼上被苏后逼着跳入虿盆之中,我只道你定然无幸,还偷偷哭了几次。唉,直到在那僻静山中,看到师父一剑刺向你时,我不顾一切挡在他剑下,那一刻,我忽然就想明白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是那么开心那么快乐,仿佛重新找回了曾丢失的最心爱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我想永远保留下去”
姜惑听闻笑笑尽诉心事,又想到她这些日子来在江湖上苦寻自己,此次又从巨人手中舍命相救,心中甚是感动:“你重伤未愈,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吧。”
闻笑笑却道:“我一定要说。万一有天我突然死了,而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岂不是太冤枉了。”一滴眼泪从她眼角顺着脸颊滑下。
姜惑忍不住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拭去她的泪。
闻笑笑伏在姜惑怀里,抽噎道:“我可不是怕死,只是怕再也看不到你。但是我又好担心,据说人死的时候很难看,我可不愿意你瞧见我那个模样,如果救不了我,你就把我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离去”越说越是难过,泪水涟涟落下,楚楚可怜。
姜惑心头大恸:“我决不会抛下你,就算救不了你,上天入地,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闻笑笑定定望着姜惑,忽又笑了:“我真傻,你那么有本事,一定能想办法救我,以后可不许笑话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叫我闻姑娘了,就叫我笑笑吧。”姜惑重重点头。
闻笑笑失血过多,呢喃着沉沉睡去。
姜惑轻轻放下闻笑笑,挖个大坑把巨人的尸体掩埋。心想那独息之剑必是有人缚于巨人臂上,自己是否应该去山洞查看一番?转头望见熟睡中的闻笑笑,又想到浅与她性命相系,恍惚中仿佛觉得她已化身为二,只想早日治好她的火毒,无心再理其他琐事,抱起她大步往北行去。
闻笑笑胸口伤势虽重,但她自幼习武,体质极佳,加上姜惑悉心照料,又时时渡功于她,几日后已迅速复原。只是那独息之剑上的火毒深藏于她内腑,难以根除,虽已是寒冬腊月,却常常烫得双颊赤红,皮肤干裂。姜惑每日寻来高山积雪化水给她服用,依然无甚功效。
两人一路向北,遍寻高山幽谷,却根本找不到那传说中的千年雪莲、人形首乌。姜惑眼见着闻笑笑一天天憔悴下去,苦思无计,愁眉不展。反倒是闻笑笑怕姜惑替她担心,想出百般花样逗他开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无话不谈。姜惑把自己的身世尽数告知,连破界使命亦不隐瞒,但也不知是怕闻笑笑内疚,还是出于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他并未告诉闻笑笑浅用“续气赎魂术”相救之事。
闻笑笑本来对姜惑在朝歌认苏妲己为母之事颇为耿耿于怀,此刻得知真相,去了隐忧,对他更是倾心不可自拔。姜惑被闻笑笑一片痴情所动,两人感情日笃。
行了两月有余,但见山野冰封,漫空雪舞,已是人迹难至的极北之地。这一夜姜惑猎杀一头大熊,两人便在旷野星光下引炊造饭。熊肉粗糙,又无盐味,吃得闻笑笑连连皱眉,口中却笑道:“以往吃熊掌细嫩可口,还以为熊肉定是珍馐美味,想不到竟如此难咽。”
姜惑切下一块熊掌递给她:“只怕是我的烹饪手艺不佳,暴殄天物。”
“唉,谁叫我小时候只喜欢舞刀弄剑,早知道就多学些针线女红烹饪之技。”闻笑笑口中说笑着,一面把熊掌喂到姜惑嘴边,“我吃熊掌吃得腻了,还是给你吃吧。”
姜惑知她自幼长于太师府,锦衣玉食,这一路上受了不少委屈,却从不叫苦,反而处处照顾自己。又想到三月之期将至,她体内火毒愈盛,常常晚上烧得辗转反侧,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听到她的呻吟声,又是歉疚又是心疼,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眶隐隐发红。
闻笑笑见姜惑闷闷不乐,故作生气:“喂,我还没有死,你为何愁眉苦脸?”
姜惑强笑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被烟眯了眼。”
闻笑笑信以为真:“我来给你吹吹。”才一起身,忽觉一股热气由肺腑中直蹿喉头,忍不住大声呛咳,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头栽倒。
姜惑大惊,连忙抱住闻笑笑,但见她双目紧闭,呼吸急促,吐气间似乎都喷出一股热浪来,虽只穿着一件单衣,身体却是火热烫手。他连忙渡功给闻笑笑,却感应到她体内经脉紊乱,内息时缓时急,输入的功力如泥牛入海,竟是丝毫无效。
闻笑笑神志迷糊,口中喃喃念道:“好热啊。”
姜惑端来雪水喂她,才一入口,却被她一阵猛咳尽数吐了出来。姜惑六神无主,却听闻笑笑继续道:“姜大哥,你不要走。”
姜惑强忍心痛,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闻笑笑道:“我怕是快死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惑喝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