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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支支吾吾的说道:“老是这样泡着,不容易……”
穆然心领神会,赶忙把她抱到一旁的软榻上,而后他直接将昨日捎回来的滩羊皮铺在下面,来时给她一点点擦拭。边擦着他边舔舔嘴唇,小媳妇真是怎么都看不够。
可惜不能再吃,倒不是怕她恼,而是她已经很累了。
擦完后他将小媳妇抱回炕上:“我去给你试试,能不能做碗龙须面。”
“好。”
宜悠闭上眼,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迷迷糊糊的闭上眼,脑子中却全是他那句沙哑的“我爱你”。大越本没有这种说法,据说这是从北夷语中译过来的,在前朝很是流行。
那份浓烈的感情几乎要将她溺毙,而她也发觉,仅仅不到一个月,成亲前对穆然的一点点喜欢,现在已经慢慢变成不可缺少。
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人便是她再挑剔,也挑不出一点错处。先前她还因为身子骨而有点顾虑,而现在,她却是心甘情愿的想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不知道昨晚那么激烈,有没有怀上?
宜悠刚这样想着,突然感觉一股热流涌出。她忙爬起来,果然看到亵衣中一抹殷红。
“哎。”
穆然做完早饭进来时,便见小媳妇坐在炕上,哭丧着脸。见到他,她脸哭丧的更是厉害。
“宝贝儿怎么了?”
宜悠别过脸,如今她很想要一个孩子,老天就让她来了葵水。这种事,任谁摊上怕是心情也不会很好。
站起来她将穆然甩在后面,然后打开炕尾上的箱笼,从中取出一个匣子。
穆然对小媳妇比对自己还关心,自然认出来,那匣子里放着些奇奇怪怪的布条,里面裹着草木灰。他曾经偷偷问过衙役,衙役也摇头,第二日上班才红着脸告诉他,那是妇人用的月事带。
他这么努力,也总是把鸡汤中的红花偷偷去掉,小媳妇却还是没怀上。想到这他有些沮丧,但当他看到更沮丧的小媳妇时,整个人心情又明朗起来。
比起怀不上,小媳妇不情愿才是更严重的事。如今他们才成亲不足一个月,她也从起初的晚两年要孩子变为如今的现在就想要,这已经足够令他开心。左右他有的是力气,还可以趁机多独占小媳妇一会。
想到这他走上前:“无碍。”
“穆大哥……我换这个,你先出去好不好?”
“恩,这几天你勿要碰冷水,想要洗漱就告知我,我也不用去衙门,可以照顾你。”
穆然事无巨细的嘱咐着,宜悠见他没有丝毫失望,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们才成亲一个月,没怀上也是正常。
趁着这段时日,她也可多打探下常爷此人。
作者有话要说:写堆雪人那段时,感觉自己好凉快
☆、第95章
还没等宜悠想明白怎么去探常爷的底;穆然第二天中午回来;带来一则激动人心的消息。
“常掌柜人还不错。”
“什么?”
穆然捏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开始慢慢说起来。宜悠边听边点头,而后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终都捂起了肚子。
这事说来还跟陈德仁有关;常逸之是想靠上廖家这棵大树;但他却不是过分贬低自己之人。这与出身无关;而是他性子向来如此,顶天地里、不问风雨,始终傲然屹立。
当然常逸之也非那不知变通之辈,通过经商;他很快搞清楚了云州的状况。而后他动用了京城中的一条暗线,不是旁人;正是他正儿八经的岳家,京城裴御史。
“这裴御史还与裴兄有几分渊源,算是裴家旁支。”
“越京城可真小。”
“不是越京小,而是为官之人重视这些,儿女亲事上拉着关系。这其中做最多的便是皇家,皇子妃以及侧妃几乎包揽了越京到地方所有著族大姓之女。公主所嫁驸马,也均是清贵之人。越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人家,都与皇家攀得上亲。”
宜悠听着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还好咱们在云州。”
穆然心有戚戚然,他本就不是博闻强识之人,在廖将军府那些时日,记得各位往来之人可耗费了他极大精力。
“好在武将家简单。”
“恩,穆大哥借着往下说。”
然后便是北夷犯边,裴家通过裴子桓,又悄悄地提起了新任理藩院侍郎陈德仁。圣上想着这是个人才,便命人去了解一番,宦官是裴子桓派的,刚好与常逸之在京中之人接上头。
陈家此时正是焦头烂额,作为最为紧密的姻亲,常家自然也被卷进来。那宦官是个灵性的,一下就查出了陈家对陈德仁的恼怒,以及众大家族的不满。
圣上心里都跟明镜似得,这些位于庙堂之上的高官,平日口口声声喊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沾到他们身上,却是丝毫都不退。原先他隐儿不发,毕竟谁都有贪心,逼急了也不好。但恰好赶上北夷进犯,圣上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朝堂上,陈尚书当即吃了瓜落,其他人也都有所波及。天子一怒、伏尸万里,虽然不至于这么夸张,可陈家却着实没过好这年。
宜悠很容易抓住重点:“那些信是常爷漏出来的?”
“正是,刚好被圣上派去之人听个正着。此事乃是今日陈大人告知,若非如此,你我远在乡下多日,亦不会知京中秘闻。”
宜悠捂着肚子笑起来:“原来这帮人也与咱们一般,整日里关起门也不是一团和气。”
“那是自然,农家争端还少些,顶多就是谁多吃口饭的事。但在这些大族里,真金白银高官厚禄摆在那,刀光剑影自不必说。就连廖家,若不是廖将军压着,怕是也矛盾不断。”
宜悠心生感慨,李氏当年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所以每个婴孩降世时都要嚎啕大哭一场。
其实在她看来,人生大多数的气哭无外乎在意难平。而这各种意难平之事,却是因永无休止的欲望、进而相互攀比而生。不攀比,自己活得自在之人终归是少数。
“出了此事,那些人家定会有所警觉。穆大哥,咱们这日子怕是不会平静。”
穆然点头,而后扔出了石破天惊的消息:“确实如此,新任云州县丞,便是常安之。”
“常安之?”
“便是常家之人,不过此人并非嫡支,而是二房幼子。方才陈大人已与我说过,此人虽年纪与陈德仁相仿,但心计却远非后者可比。”
宜悠眉头皱起,好不容易云州变得顺顺当当,知州与监军都与他们家交好。如今却来一常家人,这日子当真是一天都不叫人安生。
“也不知圣上是如何想得。”
在自己家,她好不惧怕的吐槽。章氏曾与她言明过,云县县丞人选,是双方角力的结果。当时她满心觉得,以廖将军如今的地位定然稳当,没想到希望还是破灭。
“若真派个廖家人来,云州岂不是彻底成为廖家地盘。”
穆然隐隐有些预感,前些年廖将军解甲归田,不是因为圣上初登基手腕不够。毕竟镇国将军摆在那,他真要保,谁能拉下马。如今大越看似重武轻文,可开朝立代五十载,国家逐渐从当年北夷入侵的阴影中走出来,也到了文官抬头之时。
“廖家又不会背叛他。”
宜悠颇为不服气,她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如碧桃和刘妈妈,虽然初时她对两人甚是严格,但在确定二人无私心后,她便放心的教两人一些事,并且把沈家包子摊的事交给他们经营。
“不是这么回事,傻宝贝。”
穆然长叹一声:“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天塌下来,还有为夫顶着。”
宜悠转过身,捏捏他的腮:“你比我高,到时就在外面顶着。咱们方才在说常爷,怎么这会就转到这个犄角旮旯了?”
“常掌柜之事已经说完,廖兄本就对其有些欣赏。如今他做成此事,却是彻底将自己归于廖将军一边。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无须有那般多的防备。”
宜悠想想也是这道理,反正陈家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先前章氏就对常爷很是欣赏,如今廖将军那边也认可,他们也算是一边的。
“那等十五,我便过去试探一二。”
“行。”
穆然对此事多少心中有数,岳母并非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连她都觉出来甚至确定,可见常爷用心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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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来后宜悠便开始慢慢琢磨,大越虽兴寡妇再嫁,可民间再嫁之人终归是少数。
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去说和这事,如今着实是两眼一抹黑。最后还是穆然点醒了她:“不就是一寻常嫁娶之事,往常你买面买肉时怎么说,如今也怎么说就是。以常爷的品性,即便有顾虑也不会随意往外传。”
宜悠也放下心来,的确是如此。再复杂的那种九曲十八弯之事,以她直来直去的性子,也着实做不出来。
“都听穆大哥的,我换身衣裳,跟你们一并去练刀。”
穆然对此事确是乐意之至,习武确实强身健体。小媳妇身子骨好了,也早些给他生几个孩儿。
“行。”
长生也进来,四人练的认真,到最后甚至端阳也加入进来。让宜悠惊讶的是,他竟然有些底子,虽然看着像野路子,但却着实实用,甚至连穆然也称赞起来。
“这些都是从何处来?”
“人牙子那总有些会武艺的,我自幼看着,看多了也稍稍会一些。”
穆然咂摸着,神情却是越发凝重:“等会歇息,你将人牙子那治人的法子,还有这些功夫都说与我听听。”
宜悠进屋炖上一盅冰糖雪梨,梨子是秋日藏在地窖中的,如今虽有些干瘪,其中糖分却无缺失,切成片熬汤滋味刚好。炖好后冷却,而后盛在小碗里,晶莹剔透的汤汁,凉兹兹的,味道着实令人回味无穷。
端阳也说起来,穆然听着,间或用简单的符号记下。
宜悠脸色却越发惨白,怎么世间有如此多手段。她本以为自己所受甩针舞已是极致,可听到人牙子那活剥人皮,甚至将人皮揉好定制成书册封面后,只觉得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日后我定再也不要碰皮面装帧的书籍。”
咬咬牙,打着哆嗦她如此说道,人牙子这手段当真恐怖。
“牛皮与人皮却是不一样,不过这些事却要告知陈大人。签了卖身契之人,打杀虽不犯法,可人皮之事着实有伤天和。”
宜悠忙不迭的赞同,又给端阳盛一碗冰糖雪梨:“不用害怕,你们兄弟如今在咱们这,只要踏踏实实不生二心,我们也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亦不会过分苛待。”
甜滋滋的味道抚平了端阳的恐惧,听着老爷威严的话语,还有夫人柔声的劝慰,他心中一暖。他见过太多人心不足的刁奴,被主人家鞭打后发卖回人牙子处,因此他本就不想有二心。
而如今,他却如碧桃般,真心佩服起自家主子。
“端阳自当肝脑涂地,好生做那些活计。”
宜悠只是轻微颔首,并没有再说什么。就目前看来,她还是挺满意端阳和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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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两人独处时,宜悠就见穆然笨拙的抓着笔,在纸上画着,竟是端阳说得那些个刑法。
“穆大哥这是作何?”
“你有所不知,北夷人都是硬骨头。他们自幼生活艰苦,大越的大牢管吃住,对他们来说都是享福之地。是以每次抓获战服,刑讯逼供都是极苦的活计。如今我听着人贩子的手段虽然阴狠,甚至有伤天和,但若能从北夷人口中套出些许信息,便能挽救无数大越军士的性命。”
“所以穆大哥这是要誊在纸上,而后交由廖监军?”
“正是如此。”
宜悠接过他手中的笔:“你说着,我来写。穆宇他年纪小,却是听不得这些。”
她一手字虽然写得不好,但怎么都比穆然的鬼画符要好一些。
“穆宇听不得,你就听得?”
宜悠惊讶的朝他看去:“自然是听得,穆大哥听得写得,为何我就不能。”
察觉到她眸中的坚定,穆然将最后一丝忧虑之心收去。他的小媳妇当真是坚强之人,想着藏在心中沉甸甸的那事,或许在抻一个月,到时她反应不会那般大。
“穆大哥这是怎么,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并无,我说着你写,其实东西也不多。”
宜悠坐在椅子上,穆然站在她后面,痴痴的望着她柔软的发髻。北夷之战已是等不及,待北地冰雪消融,便是大军开拔之时。大越兵卒来自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