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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这个心就好了你刚才说什么?你们带了粮食?你们、你们怎么会带粮食的?”说到最后,声音已有点发颤,安姐感受到了他的激动,笑道,“我同姨娘想,江宁刚打过仗,可能会缺粮,因此就同姨娘搜集了一些,还有一些药材。要不父亲以为我们带回的十多辆车装的都是什么?老家特产吗?”
“就算是特产也是吃的呀。”高老爷这次是真的兴奋了起来,“大娘子,安儿你们太好了,你们、你们”
安姐等人带回来的车他见了,若是都装满的话可是不少,放在城门处施粥总是能维持几天的。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舒坦的,手一挥:“今天的菜加的不亏,就是多加两道也是应该的。”
一句话说的杨氏母女一起笑了起来,杨氏还没什么感觉,安姐则是连目光都有了变化。她没想到高老爷会变成这样,如果按照清官的标准他还是不合格的,历史上的海瑞,把自己饿的瘦骨嶙峋,衣服都找不出新的,相比之下高老爷的生活哪怕是现在都算是奢侈,但他也是真有良心的,虽然这个良心是先顾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父亲有没有想过买粮?”
“怎么没想过?可附近的粮食都被赵将军征集了,留存的一些自己还不见得够吃,又哪里愿意卖给我们?”
“女儿说的不是向官府,而是向私人。江宁附近遭了兵祸的是不说了,远一些的大家族中总会有一些存粮吧?”
“应该是有,但他们又怎么会愿意卖?”如果早些还罢了,但现在这情景,虽然摆明了是朝廷要胜的,可因为蒋王那里还没什么消息,一些大家族免不了就存了别样的心思。倒也不见得就是要做墙头草,但存粮自保却是很常见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出价高一些他们也不见得会卖。何况现在江宁不仅缺粮还缺钱,正常买粮的钱他都要找几个大户募捐,更不要说出高价了。
“女儿倒是有个想法,也不知中不中用。”
高老爷一怔:“你说说看。”
“商人重利,固然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会轻易把粮食拿出来,可只要有足够的利润,我想还是会拿出一部分的。父亲先别急着摇头,我知道江宁现在必然也是没什么银钱的。可这只是府里没有,却不代表民间没有,不说别的我就不信苏家会没有。”
高老爷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一次围城,各家各户都出力不少,特别是苏家,连他们家的那位大公子”
“大公子?是莲姐吗?她出了什么事?”虽然苏家真正的大公子另有其人,但在外面人们一提到大公子说的还都是莲姐。
“莲姐?哦,对,的确是她。这姑娘常做男装,我都快忘了她其实是个女孩。唉,说起来她倒也算幸运,再偏一点眼珠子都要被划拉出来了,可就是这样,半边脸也毁了。就算以她的身份是注定要招婿的,可这也太”说着连连摇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上了城墙?”
“她倒是没有,说起来这事还同你妹妹有些关系。”原来那天莲姐知道绣姐等人被扣了,就亲自带着人去救,正巧遇上颖姐带着她们正往外冲,要说出了周家的大门也就安全了,但周家却很有几个知道周通判的事并异常死忠的,他们不敢对颖姐下手,却对后面的姑娘没什么留情的,眼见是扣押不成了,就发了狠心,一人照头就向舒姐砍去,正巧当时莲姐在,就帮她拦了一下,莲姐天天以男子身份在外行走,也练了几手功夫,来救人的时候就拿了把剑,第一下就挡住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两手功夫不算什么,就想逼退那人扯着舒姐退开。谁知道那人竟异常凶狠,眼见那剑刺来了,竟然不管不顾,反而向她砍去,也亏得她躲避及时,饶是如此,脸上也留了一道六寸长的大口子,差点就伤了眼睛。
“竟然是这样”
“所以就算这些大户手里还有东西,我也不想再逼他们了。”
“父亲误会了,女儿的意思并不是让他们凭白捐献,而是借贷。以父亲的名望,以江宁的未来向全江宁的人借一笔银子购粮。”
高老爷怔住了,在此时官府若缺什么一般都是摊派。朝廷有这个需要他们自然可以摊派,朝廷没有,地方上有了,他们也可以寻找名头向下面摊派。借贷高老爷倒不是不知道,可什么时候官府向民间借贷过了?就是两个衙门之间也很少出现这种事啊。
“我想如果父亲出面,江宁上下必然都是有信心的。而江宁也不过暂时困难,蒋王那边不敢说,寿王这里,却是撑不了太长时间的,而一旦上海之围解除,江宁粮食方面就能得到缓解,再解决了蒋王,江宁的发展就算会受些影响,也总不会比早先差太多。所以这笔借贷是一定能还上去的。如此一来,却是既能度过难关,又不苛求民众了。当然,父亲若是担心,也可以找些抵押,比如未来的盐引之类的,那么就算有些人家心存犹疑,也可以放心了。只是如此一来,父亲却要担些干系了。”
高老爷完全听傻了,他的观念告诉他这是荒唐的,但细想下来却又是那么合情合理。当然官府找民间借贷是丢面子的事,可现在这情况,还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怔了怔道:“怎么操作?”
第118章
第七十九章
当高老爷把借贷的事抛出来后;下面的幕僚、同知们立刻吵翻了天。有说这不合规矩,现在江宁困难;往下面摊派也行;找大户募捐也行,万没有衙门向私人借钱的;而且盐引事关重大,又怎么能轻易用做抵押?也有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江宁才遭大难,民间已经颇苦,再摊派就是官逼民反,至于募捐又能幕来多少?难道对那些大户还硬性规定吗?
两边人吵了个不可开交,高老爷一时也有些为难。两边说的都有理;虽然他偏向借贷;可也真怕将来朝廷责罚。这次守城他是有功的,人人都说他要升了,张家还特意派人送了快信,虽没有明说,但那意思也很明确,这一次他立了大功,必有重赏,让他小心行事。说实在话,看到张家这封信他真是各种滋味都有。
自他与张家结亲,就仿佛一直错了一筹,不仅每次去张家要低着头,就是面对张氏,也总有些气虚。张氏死后他想了很多,他想,要是张氏不是这个出身,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过去觉得张氏可恶,不知体谅他,但那是不是因为他面对张氏的时候总不能理直气壮的因素?
因为张氏,他还想到了早先的吴氏,他已经有很长日子没想过这个他早先宠爱的女子了,虽然舒姐就在他眼前,但他已经很少想到了。当然一开始还有,但到了江宁后就基本没有了,偶尔想到还觉得自己早先真是得了失心疯。那样的女子也值得他宠着、捧着?真是被魔障了!但这一次他再想就不一样了。
他是带着一种反思自省的态度在想,他很不容易的首先把自己定到过错方,再来想这些事就又是一个模样了。为什么宠爱吴氏?因为他在吴氏面前最有自豪感!
张氏是不说了,就是杨氏,他其实也是对不住她的,虽然在外人来看,杨氏能作为他的贵妾已经是交了好运,但他自己非常清楚,早年,他们彼此是非常中意对方的。在他中探花之前,他没有想过会娶杨氏意外的人,而杨氏更始终把他看做唯一的夫君。而到了最后,他娶了张氏,不管找多少理由,他娶张氏最大的目的是因为她的出身!
至于叶氏就更不要说了,虽然也开了脸有了名分,但其实始终是张氏身边的一个丫头。只有吴氏,是真的他可以完全没有顾忌的以俯视的目光去看的。
在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再看张家那封几乎是有些讨好的信件,高老爷就不是一般的唏嘘了。不过他并没有回这封信,看完之后就放到了一边。就算他在政治上是普通的,就算他在人情世故方面傻瓜了一些,也会思忖张氏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来到江南?当然,他并不认为张家就是巴巴的派张氏来送死的,这不可能,但张氏来绝对有别的原因,联系到张家早先的一些作为,那些原因也就不是太难猜测了——同理也可以明白为什么张家的这封信对他充满了讨好。
当然,他不想理会张家,不过张家送来的信息想来还是比较准确的。高老爷自忖也算是做了一件为国为民的事情,朝廷是要给他一些奖赏,官位想来是要升的,也许,还会有些别的?作为一个还算传统的文人,比起钱财高老爷更看重名誉,因此也就很怕失去这些东西。在此时,也就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
在高老爷听人吵架的时候,安姐则是备足了礼物来到了苏家。往日她是经常来的,因为绣姐与她极好,所以很多时候她这边人到了直接就可以往里进,而这一次那门房看到她却满脸古怪:“不知安姑娘有帖子吗?”
安姐一怔,思烟道:“什么帖子,我们姑娘来什么时候还用帖子?”
“是这样的。”那门房堆着笑,“今日是府里七姑娘的生,前几日就下了帖子请这城里的姑娘了。安姑娘若是没帖子”
“我是来找你们六姑娘的,你去通报一下就行了。”
“这个”
“让你通报就通报,你们六姑娘若是不见我们姑娘,你再来说话!”
那门房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就进去了。思烟在后面忍不住跺脚:“他那是什么眼神,竟然敢拦姑娘你!”
安姐没有说话,冰琴有些不安:“绣姑娘不会对姑娘有什么误会,所以这门房才”
思烟先看了安姐一眼,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能有什么误会!”
冰琴看了安姐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好在没过一会儿,绣姐身边的大丫头就跟着门房匆匆过来了,她对着安姐先行了礼:“我们姑娘没想到姑娘来,她现在不方便出来,让我先带着姑娘到大公子那里,一会儿她再来同姑娘说话。我们姑娘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安姐一笑:“我同绣姐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介意这个?大公子还好吧?”
那丫头犹豫了一下:“大公子的胸怀是我们不能比的,可我们看着也实在难受。姑娘来的也正好,能陪我们大公子说说话。”
说话间就来到了莲姐的住处,她是苏家的继承人,各方面的资源都是最好的,自己住的院子甚至比一般人家的房子还要大些。整个院子分为三进,一处是她用来接待客人翻阅资料的,一进是住处,另一进就是一个小花园。她名字中带了个莲,就在花园中挖了个水池种满了莲花,此时,水池中的莲花早已枯败,只有一些残叶飘在水面上。
安姐看到他的时候就见她穿了一身藏蓝色的长袍,腰系玄色银丝牛皮带,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池面。她显然是早就知道安姐已经来了,却没有回头,安姐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过来,直到她来到她身边,她才转过脸。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真当看到她右半边脸上的疤痕时,安姐还是心中一惊。
“很可怕吗?”莲姐看着她,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此时的景象配着她这笑容,莫名的就有几分渗人的味道。虽然莲姐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她就算媲美夜叉也没有嫁不出去这一说,但别说女子,就是男子又有几个真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就是高老爷,过去每天也会在自己的胡子上花一些功夫。
而莲姐过去的容貌亦男亦女,穿男装身材飞扬美艳阳光,穿女装时大气磅礴端庄舒雅,此时她脸上带着这么一道疤,却无端的添了几分可怖。如果在言情小说里也许会说是邪气,可她这疤是新添的,实在无法走邪魅路线。
安姐认真的看了她片刻,点点头:“的确不好看。”
“你说什么?”
“这道疤,的确不好看。”
莲姐看着她,她也看着莲姐,过了好一会儿,莲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大笑:“你这丫头,倒是怪大胆的啊。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
安姐想了想,道:“不知道,但我觉得也只有我会这么说。”
“咦?”莲姐来了兴致,“怎么说?”
“第一,我不怕你;第二,我懂你。”安姐看着她,认真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遭受点挫折就怨天尤人,愤世嫉俗的呃,你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下巴就被莲姐用两个手指捏了起来:“你说我想做什么?”
安姐瞪了下眼:“别闹了!”
莲姐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她身上,安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两眼瞪得圆圆的,莲姐黑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蓦地一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