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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没什么的,不过听将军的话,那万人敌非常好用?”
朱抵点点头:“若单论杀伤效果一般,但对敌人的惊扰很大,特别是马匹。不过也就是在野战里,若是用来攻城,却是远远不行的。”
安姐心说这还是威力不够大,技术跟不上,否则真发展成现代那种大威力的手雷,也没什么不行。不过面上却点点头:“既如此,将军为什么不找匠人自己做?以将军现在的场面应该也可以了吧。”
“此事我也想过,但这种东西消耗极大,主要是若手艺不精湛很容易出漏子,而一旦炸了,整个工坊都要受影响。也就是在太、祖时期,人人悍不畏死这才大面积的造出此物,现在却是越来越难了”说到这里朱抵摇摇头,因为立国之初的一些政策,大明倒不像宋朝那样缺马,但骑兵还是无法和蒙古相比。万人敌是对付骑兵的一种很好的武器,可现在却越来越少。其实万人敌的制作工艺倒不复杂,若是赶着用,普通做鞭炮的匠人就能做出来,但这种万人敌却是不能携带的,特别是远路行军,到时候就不是炸敌人,而是炸自己了。
“我想耗费的问题将军不是太担心,既然将军喜欢这种武器,想来其他的将军也一样。这些花费将来都可以从其他将军那里补来。”
朱抵一怔,安姐道:“我有一个法子,也不知道中不中用,不过将军也许可以试试看:等量。”
“等量?”
“其实这说出来很简单,就像我们平时点的炮竹。有的就容易响有的就不容易,有的干脆就哑了。这里面就牵扯到了放的药的数量,多了不行少了不行,可总有不多不少的。将军何不试验出一种最合适的,然后定下规矩,以后就按照这个份量来做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秦氏夫妇和叶娘子有些迷茫,朱抵则完全被惊住了。认真追究的话,中国人可能是最早开始研究化学的——炼丹。千百年来练出了很多副产品,其中就有火药。但无论哪种化学现象国人都没有认真钻研下去,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份量。炼丹要炼到什么时候才算够火候?火药要多少份量才是最有效的?这其中很多靠的是师父的经验,这倒不完全是师父不愿意教,而是其中细微的差别真的要有一定的经验才能掌握。
这里面有的是技术达不到,而有的却是工具上的原因了。虽然秦始皇一早统一了度量衡,但大斗小斗从官府到地方上都不一致,也没办法一样,因为里面牵扯着太多利润。
本来安姐还不确定,但一听朱抵的话就知道,与其说先帝时期的人悍不畏死,不如说那位陛下以绝对的人望和威严定下了规矩,只可惜这个规矩随着他的去世慢慢的烟消云散,弄的就仿佛历史开了倒车。
其实这种现象也不只是一例了,就比如他们一路而来的那些道路。据说早年也是修的很好,但这些年下来却一个个不成样子了,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年久失修。
在路上安姐没事的时候也想过为什么会这样。按照那位的本事,有些规矩是一定会定下的,可为什么就是人走政息?她想了很多,比如监控水平不行,通讯不够畅通。但最后想想这些都不够全面,真要追究的话,恐怕还是大势所趋。太、祖再英明神武也只有一个人,要靠一己之力改变千百年来形成的观念习俗实在是太难了。
就比如这制造火药,那些匠人不见得不知道统一份量的好处。但关键是一旦统一了,上上下下相关的人要少多少好处?而那些老师傅自己恐怕也有私心。
“安妹妹,你真是我的福星!”她正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朱抵拍腿大叫,“对,等量!太、祖陛下的精髓就是相等!武器是相同的,步伐是相同的,这火药,火药也一定是!”
要换成别人,对安姐说的也许还心存疑虑,但朱抵这几年就在研究先帝的《兵略》,练兵直接就照搬了,用兵上也多有参考,此时一听安姐的说法就知道这大概就是问题所在了。
“妹妹你真能干!这就是一语道破天机啊!”
就算是安姐,也不由得脸一红,心说就算我苏了,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夸张啊。
“我只是这么一说,还不知道当不当用。”
“一定当的!”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我这几年练兵多靠妹妹,现在又得了妹妹的指点。我还在行军途中无法饮酒,就以这茶代酒,敬妹妹一杯。”
“将军客气。”安姐端起的倒是酒杯,她同叶娘子等人也不用行兵打仗,就一人面前添了杯白酒助兴,“祝将军此去马到成功!”
“妹妹这才是真客气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的,在说这话的时候朱抵眼中的水汽更深了,他那本就艳丽的脸更多了几分媚意,偏偏他还自己没感觉,这么说着的时候还对安姐抛了个媚眼,简直如同撒娇。叶娘子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再见安姐一脸平静,竟齐齐的产生了一种感觉——朱二公子虽然别的地方不怎么样,却是为自己找了个好妻子。
这一次朱抵是以采买蔬菜粮食为借口到的魏阳。为了怕骚扰地方,没有突发状况的话,官兵是不允许进州县府城的。不过需要的粮食却可以向当地采购,只是采购员也不能在当地过夜。所以用了饭,稍微休息了片刻,朱抵就带着刘家帮忙采买的食物走了,这倒不是刘家的孝敬,而是朱抵真正花钱买的,在这方面的规矩,大明此时虽无法和当初相比了,但大体还过得去,不会发生兵过如篦这样的事。而朱抵更是按照定下的价格来买,所以刘家倒是小赚一笔。
而朱抵的到来,自然也没有瞒过张家、县丞这等人家,他们很快就从各个渠道里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所以安姐第二天就收到了六七个帖子,里面还有几张是镇上乡里的。安姐准备在魏阳县呆一段时间,也不好太过拒绝。就让陈氏带着礼物走了一圈,而她自己则在刘家的后宅里专心照顾杨氏。
这些天杨氏虽然好转的很慢,可总有进步,安姐虽还有些担心总能稳住神了。其他例如王妈子等人虽然还担心江宁那边的情况,但知道自家又有别的粗腿抱,也都安心不少。上上下下精神一阵,只有金氏添了份心思,但她除了更加用心照顾杨氏,竟是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又过了七八天,这一天安姐正在陪杨氏吃饭,现在杨氏已经有了意识,还能喝点稠粥,安姐就让人把肉末、蔬菜剁碎了,熬的黏黏的让她喝。现在杨氏情况稳定,晚上安姐也不用在这里熬了,也不用再同金氏分班,这午餐就是三人一起吃的。刚要吃完,就有一个刘家的丫头过来说外面来了安姐的家人:“说是两个小公子,另外好像还带了个姑娘。”
一听这话金氏立刻站了起来,果然找来的是她的两个儿子和雅姐:“娘,赵姨娘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虽然俺一早就定下了高老爷守江宁这一段,但并没有想让张氏死但还是把她给写死了,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是一种必然,因为她的纠结。她是高老爷的媳妇,所以不能不代表高家;同时她又是张家的闺女,也不能不考虑张家的利益。这种纠结平时双方无事的时候也就罢了,若有了争执,她这样的就成了炮灰… …
如果她一心为张家,那早早就会来了,此时最多被困在江宁城中,倒也不至于这么死了;而她如果听高老爷的话呢,就不会来… …可话再说回来,作为张家的闺女她又不可能完全脱离了家族,而作为高老爷的妻子她也不能完全无视高老爷这种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 =
☆、第102章
第六十三章
金氏的三个孩子出现的时候那是满面风尘;特别是大郎,额头上还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他本想用头发盖住,还是被金氏发现了,当下脸色就变了:“这是谁打的?”
两个男孩都低下了头,雅姐本想说什么;见两个哥哥不出声,也没有多嘴。金氏皱了下眉:“雅姐,你说!”
雅姐为难的看着她,二郎道:“母亲;你别难为妹妹了。”
金氏瞪了他一眼;大郎道:“母亲,不是谁打的,是我自己摔的。”
“胡扯!自己摔能摔成这样?你们真以为我瞎了?好好好,你们不说是吧,谁跟你们来的,叫他过来!”
两兄弟互看一眼,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大郎道:“是父亲。娘!赵姨娘死了!”
“她死她活与我何干?”金氏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还要与她披麻戴孝吗?”
“母亲怎么这样。赵姨娘、赵姨娘死的好惨”二郎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月娘是金氏的敌人,但因为她温柔大方善良可亲与金氏完全不同,两兄弟不由自主就“叛变”了。倒不是说他们对月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而是在他们过去的日子里,接触的女性不是下人,就是雅姐这样闷不吭声的妹妹,然后就是如同母老虎似的母亲,过去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当月娘如同一朵白莲花飘飘而来的时候,兄弟俩就同高二老爷一样,仿佛眼前突然开了一扇大门。
两兄弟私下交谈,都觉得像月娘这样的才是女子该有的脾性,以后找妻子哪怕门第差些也该找个这样的。现在她突然去世,对两兄弟的打击着实不少。
二郎一哭,旁边的大郎也红了眼圈,雅姐也默默垂泪,金氏被他们弄的心烦意乱:“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死了。好了好了,别哭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得了疟疾”大郎垂泪道。
原来他们回老家后先是受了热烈的招待。自高老爷成了进士,高家就一跃成为了当地的望族,虽然高二老爷是突然回来,县令和当地的几家大户也都表示了欢迎。
本来高二老爷是不想让月娘同金氏在一处的,但因月娘有了身孕,也不好把她放在外面,就找了家中最僻静的一处院子给她住。刚安置下来两天月娘就发起了烧,因有杨氏这个例子在前面,高二老爷不敢耽误,把安县的几个郎中都请了过来。其中一个说是风寒,另一个拿不准,最后一个则肯定说是疟疾。
这可把高二老爷给担心死了,没说的连忙让人到府城去请郎中。安县离府城是不远的,快的话一天就能有个来回,带上请郎中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天,而这管家却到第三天都没能回来,这时候月娘已经确诊为就是疟疾了,高二老爷担心害怕就又派人去府城,这次倒是把郎中请来了,结果郎中看了却直摇头,连说耽误了,说要早先还好用药,现在这样却要用些虎狼之药了,但她现在又怀着孩子,若是弄不好连孩子都要受影响。
这话更令高二老爷六神无主。虽然他有三个孩子了,对月娘肚中的这个还是非常看重的。对于目前的三个孩子他都不是太满意,两个男孩没什么天赋,雅姐又太懦弱。他过去没什么想法,现在却隐隐的觉得都是金氏的错。别的不说,就拿他大哥的几个孩子来看,就各有特色。所以他就想,无论是从脾气还是容貌上,月娘都要比金氏强,这生下的孩子估摸着也是更有出息的。
但要是顾忌小孩,月娘有个好歹他更接受不了,特别是那郎中说,若不马上救治,月娘生死也在两可之间。高二老爷纠结了一番,就想让那郎中用药,月娘却不愿意,她对这孩子更看重。她知道自己现在能有这样的待遇,一是高二老爷用心,二来却是高老爷在其背后撑腰。可现在,她已经得罪了高老爷。
丢下杨氏自然是高二老爷的主意,但她没有一力劝阻就是她的错了。当时她也想过这样不好,但她身怀六甲也实在怕有个万一。她当时之所以敢离开,也是想着肚里有了高二老爷的孩子,有了依仗,但这个孩子若有个万一,她以后又要怎么办?
她也是大胆,就想了个法子,让郎中给她催产,想着待生下孩子再用药。几个郎中一开始都不敢动手,后来是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才开了方子,喝了药她倒是有了反应,却生不下来,折腾了两天孩子才落地,却是个死胎,而她自己也没再多活半日。
“都是宋粮那个没用的狗东西,若他早早的把郎中请来,又哪里会出这种事!”大郎说到这里咬牙切齿,二郎道,“也怪不得他,谁让他碰上了当兵的,你没看他被吓的,人都瘦了一圈。”
“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看到队伍不知避让,否则怎么别人都没事,就他有了事!”
二郎也不再出声了。他们都不知道宋粮是朱抵有意扣留下来的,朱二公子虽然擅长装疯卖傻,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本来宋粮交代清楚是会被放行的,毕竟他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行动,也不用背着人。但朱抵一听高二老爷竟把杨氏母女单独留下立刻就产生了种种不满,再一听高二老爷的小妾病了,他只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