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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阳光很好,宋铭元坐在一边看财经报纸,我读完海燕,看到宋铭元这样上进,也很欣慰,正打算打个盹儿,隔壁的小护士就跑来通知我。宋铭元有人来探视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铭元果然从报纸里抬起头,神情很淡薄,似乎这次探视是他预料之中一般。我却不大能放心。
“你不方便,先在这里等等,我先帮你出去看看是谁。”
宋铭元不置可否。
等我进了接待室,果然如我所料,探视者是个男人,穿着时尚,打扮入时,却不是那种街头货堆积出来的流行,我瞟了眼他鞋子的牌子,知道又是个有钱人。这个男人此时正低头拿着PSP打游戏,聚精会神,甚至没发现我的走近。我咳咳了一声。他连头都没抬:“你等等啊,我马上通关了啊。”说完就又继续旁若无人的沉浸起来。
终于,5分钟后,PSP传来了游戏胜利的音乐,他舒展了下肩膀,这才抬头和我打招呼。我也才看清他的长相,眼睛很大,睫毛浓密,皮相上佳,不同于宋铭元那种高岭之花的凛然不可侵犯,他显得更加活泼,眼角带笑,是难得能把粉红色衬衫穿出格调的男人。
“哎,你打过这关么?”他把PSP凑到我面前,指着游戏里横尸遍地的那些怪,声音带了些惋惜和忧伤,“其实我也不想伤害它们的,你看,面对我的精品装备,这些怪有活路么?没有!可是它们明知向我冲过来就是死,还是奋不顾身!为了自己的信仰和使命,它们抛弃了自己的生命。打着打着,我的眼睛都要湿润了,这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感染下,我只能颤抖着打开作弊器,看着它们的头颅一个个掉下来,身上曝出金币。虽然我赢了,可是没人能理解我现在这种凄凉苍老的心境……”
我突然有些言语不能……只好走回门口看了看,是接待室没错。医院的脑科确实并不在这栋大楼上。
那个男人就坐着看我来回了几趟,然后突然收起了PSP,脸色也正经起来:“嗨,你好,我今天想来探视下宋铭元,请问你是这里工作人员么?能帮忙通告下么?还有你的身材不错,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个电话号码。”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失势以后,来探望的同性必定是来炫耀嘲讽痛打落水狗的。何况今天这位,我怎么都不觉得宋铭元看到他能高兴的起来。
“宋铭元和你什么关系?”
他愣了愣:“看不出来么?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我难道不和他气质长相相似么?我们是亲兄弟啊!我是他最爱的弟弟宋铭成,你就这样通报好了,哥哥不会不见我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宋二少爷,如果是他,我倒相信确实能在网络里打出o(≧v≦)o这种表情了。
于是我很负责的把二少爷的原话转达给了宋铭元,并且再三强调他弟弟此行没有什么正当目的。
宋铭元挑了挑眉:“为什么你对铭成有那么大的偏见呢?一开始你不是希望有很多他这样的冤大头好给你骗么?”
“你傻啊!你现在残疾了,给你宋家继承香火也只剩下你这个弟弟了,当然家族继承权全要给他抢走了。何况你都这样了,他隔了这么才来探望不说,这次竟然脸上一点哀伤或者惋惜的神情都没有,连装一装的诚意都没有。你当初还为了他打游戏不务正业来折腾我,这不是养了个白眼狼么看,到头来靠得住的反而是我。”我拍了拍宋铭元,再加了句,“而且你弟弟感觉精神不大好。”
宋铭元却不理会我的说辞,让我叫了宋铭成进来,还意味深长的望着我说了一句。
“你和铭成应该会很惺惺相惜才对。”
等让进了宋铭成,我一个闲杂人就回避了。不过在门外踱了一会儿,确实没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也或许这两个人还有些兄弟情分。豪门,甚至别说豪门,就是个小暴发户家庭,只要有两个孩子,都是为了财产打的头破血流,我见的多了,也便不再能相信这里面仅靠血缘联系的微薄感情。
然后我听到房间里突然高起来的声音:“天啊!哥哥!”
我觉得情况不妙,就推门冲了进去打算保护毫无反抗能力的宋铭元。却见到宋家的那个二少爷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正在撒娇般的摇晃,我觉得我撞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豪门秘密,打算消无声息的退出去,却听宋二少爷指着我发话。
“就是你!你竟然污蔑我对我哥哥的心意!天地良心啊!我对哥哥的关心日月可鉴!”
我硬着头皮只好道歉我有眼无珠不该破坏他们二人世界。
宋铭元皱了皱眉:“小草,你是不是误解什么了?铭成确实是我亲弟弟,只是性格有些跳脱。我也不是他在那种特殊场合认来的‘哥哥’。”
宋铭成听了却来了精神:“小草,小草……你是那个ID?!”然后他摸着下巴评价道,“胸确实很大啦,但是你性格可真没网上那么可爱,真不知道哥哥干嘛把你留身边,这么不可爱,胸再大也没用。哎,果然网恋什么都是浮云,我再也不沉迷游戏了,网上和现实这落差可真是太大了。”
“我弟弟是学艺术的。”宋铭元插了句解释道。
宋铭成也骄傲的附和:“我最近在学画画。我以后可是要用我的才能做大事业大项目,帮着我哥哥排忧解难的。别没事把人都想的那么阴暗,我才不想接替家里的事情。”
我了然点头:“哦,就是那种毕业了能找到的对口工作就是去大街上刷广告牌的。白天刷晚上刷的,确实要好几天,是个大项目。”
最后宋铭成是被我气走的,但宋铭元却意外的心情很好。他主动和我说话了。
“何草草,我越来越不清楚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了,铭成这次难得这么元气大伤的,本来他就是靠着这样的插科打诨逃避责任的,从来没失手过。”
对着这样一个弟弟这么多年,宋铭元想来也不容易,我安慰道:“所以啊,你看清了,生两个小孩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关系亲近的吧,就比如你和你弟弟,总有一个承担的责任比较多,被迫担负照顾另一个的担子,小小年纪压力就大,童年估计都没有。不亲厚的吧,更惨,你想古代那么多帝王,生了那么多儿子,本该是最富贵的人家,可最惨烈的弑父弑兄,手足相残都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因为生的太多,父爱母爱要分配给太多人,就不得不淡薄了,加之一些偏爱,导致小孩多半都心理扭曲了,而杀一个只有称呼没有情分的父亲或者兄长,就没什么心理底线了。”
最后我总结了一句:“所以说计划生育它毕竟是有道理的。你以后就生一个吧。”
宋铭元没回答我,只是高深莫测的瞟了瞟我的肚皮。
那个晚上临睡前他又望着给他捏脚的我若有所思。
“你是这么多年来,鲜少几个让铭成吃瘪成这样的女人。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倒是应该能治一治他的毛病,说不定也不用我再这么费心,倒是很般配了。”
我原本还以为他真要撮合我和他的弟弟,虽然那家伙是有些痴傻,但好歹是个有钱人。万一宋铭元真的强烈要求我接收他弟弟,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可是他还没等我回答就自顾自的接了话头打碎了我的豪门梦。
“不过我不打算让你们熟识了。”他语气舒坦毫不歉疚的说道。
第九章
本来送走了宋二少爷,我预想生活总该回复平静,毕竟宋铭元也并不适合过着一惊一乍的日子,这不利于他的康复,适当的远离人群也是远离闲言碎语。
然而远比闲言碎语更大的事来了,我没料到宋铭元没残疾之前竟然还是个人物,断个腿竟然还能上报纸。
中午下楼打饭,就听隔壁小护士拿着份报纸感慨:“哎,好可怜,年纪轻轻的残了腿,已经很不幸了,还被人曝光出来,弄的像是要在众人面前被扒光一样,狼狈的样子要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怎么重回社会啊。”
我凑上去问:“谁?是说宋铭元么?”
她们便把报纸摊在了我面前:“是啊,他本来进医院我们就签了保密协议的,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我展开看了一眼,“宋氏宋铭元住院一月有余,原是车祸残腿,知情人士称复原时间未知,病情不容乐观”,报纸下面还很应景的搭配了个保险公司广告“天灾人祸,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请用XXX保险,让你无后顾之忧。”
“娱乐产业惨淡到要拿一个残疾人开刀了么?”曝光宋铭元的际遇,除了暴*露媒体的不道德,让大家茶余饭后多一个谈资,我看不出有什么意义。饭后我特意把报纸藏了起来,那个下午也多给宋铭元读了两篇励志文章,甚至宋铭元对我声情并茂的朗读仍然不热情,我也没有计较。
“何草草,你怎么了?整个下午你都在望着我发呆。”黄昏时候宋铭元合了手提电脑,分了一点目光给我,“还有,今天的报纸呢?”
我有些嚅嗫:“这个……今天的报纸上新闻都很没营养,都是些无痛人流之类的广告,我觉得你不需要,就扔掉了。”
宋铭元笑了笑:“那类型的话该有壮阳补肾的广告吧,你不是希望我和霍金一样么,总该给我看看的。”然后他敛了笑意,“何草草,是你故意不想让我看到的。”
语气已经是陈述句,我看他阴晴不定的脸,再看他膝盖上的电脑,大叫坏事,网络何其发达,宋铭元这么问早该看到了相关新闻。想想网上匿名留言板那些水准参差的发言,我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奚落谩骂或者嘲讽,富人落难,人们有时总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踩上几脚。
恍惚觉得自己是能理解宋铭元的心境的。那年我第一次坐进进口汽车,就遇到了意外。当时那个碰瓷的老头装模作样的倒在车子前面,嘴里假意的呻*吟着,我们被迫停车以维持现场等待交警出现鉴定事情真相,而坐在车里等待时,我看着那些骑着自行车或者电瓶车经过的人们,明明是无关的,并且对“事故”真相毫不知情,却选择了拼命的往我们的车窗上吐痰再骂一句“狗*娘的有钱人,又撞人了”。总有人盲目相信富人总是奸恶的,他们的财富都是不正当的,任何事故里,都是富人的错,一开始便是偏见。一如宋铭元这样,他若是个平凡青年,这样的遭遇就要博得不少眼泪和同情,换做是富人,就是一桩笑谈了,总有人能云淡风轻说一句“活该”。
我清楚记得我的父亲从车上下来镇定的擦掉车窗上的那些痰,告诉我,流言蜚语不过就如这些痰。外人加诸给你的毁誉,并不能因此就让你本人变得更好或者更坏。那时候,我们刚刚变得富有,刚刚面对繁华和浮光,他也还是我的父亲。
我原来不想去回忆往事,可宋铭元的际遇却让我在这样一天里联通了过去和今天。我如今的地位和他千差万别,却感同身受一样对他不得不怜悯起来,我不想让他看到那些新闻的。
“你其实不用藏了,我已经看过了,铭成也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了。”宋铭元看我沉默便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处在我这个位子,这些东西是每天都要面对的,你没必要觉得我会脆弱到这样就被击垮。”
“曝光这样的信息,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我的股价狂跌而已,实质上对我本人是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宋铭元难得和我解释的这么清楚,倒像是反过来在安慰我,“小草,你要爱你的国家爱你生存的这个社会和世界,却永远不要对它毫无保留的全部敞开或者盲目信任。”他眯了眼睛,“因为这个时候,它会在你最意外的地方伤害你。”然后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交朋友也是这样的。你不应该因为任何情感而盲目信任护短,或许他并不值得这样的信任和护短。”
“你懂了么?”宋铭元侧头这样问我。我心理带了巨大的糅杂的感情,并没有理清所有的线索。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宋铭元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因为怜悯而对他盲目信任护短到最后产生爱情。可我当时仍然很愚钝,认为那是宋铭元变相对我藏起报纸的温情回馈和有感而发,于是也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心理的繁杂一晃而过,我便把这些情绪沉到心底了。
“今晚铭成帮我安排了个私人宴会,需要出席一下。毕竟媒体上都步步紧逼到这个地步了,总要稍微出来一下和熟识的人见个面稳定下局势。”宋铭元转换了话题,又变成了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他,“你也一起去吧,准备一下。”
于是我本着想让宋铭元闪亮登场的信念趁着宋铭元午睡时候把他的轮椅前前后后来回擦了一遍,简直锃光瓦亮。我以为那就是宋铭元让我做的准备了,所以等到了灯光辉煌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