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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公公再喝数口茶,才继续说:“老奴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媚姬从来没有那么奇怪过。玉佛佩不见了,她当即就挣脱了两位王爷,抛下他们满王府的寻找玉佛佩。媚姬当时还光着身子,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点土一点草的扒,神色就跟丢了魂似的。后来始终找不着,媚姬竟直接坐到地上不停地流泪,坐到天黑,还是大名王将她抱回了寝宫。”
熊公公左右摇晃脑袋:“按理说这么伤心的事情,媚姬理当很快就淡忘了,但她却始终记得自己丢了玉佛佩,每天都无心陪伴王爷们,独心心念念要找回玉佛。”
熊公公再摇摇脑袋,向风燕然叹道:“你说媚姬这么放}荡的女子,居然如此信佛!”
风燕然听了想起南缇天天缠着毗夜,痛得嘴角抽搐一笑。
熊公公却只当风燕然的干笑是讽刺媚姬,公公就从容继续说了下去:“两位王爷面上不说,私底下却先后来嘱咐老奴,命老奴去找人打造一块相同的玉佛佩,交给媚姬,务必令她开心。”熊公公闭了眼睛又缓缓张开:“王命如山,老奴那时真是左右为难啊!只好找人干脆仿了两块,先后交给大名王和汝宁王,两位王爷拿着玉佩,都立马激动得去找媚姬,结果两人撞到一起,两块玉佩,尴尬至极。”
“好在汝宁王和大名王兄友弟恭,双双砸了仿造的玉佛佩,这事就算过去了。”熊公公又喝了口碧螺春,茶水喝尽,现了杯底:“玉佛的事情化解来了,两位王爷之间的气氛却渐渐变得古怪,两人在床榻上对着媚姬,都各自使力,越来越狠,仿佛二王在互相比拼,比谁对媚姬更强,要她的时间更长。再后来汝宁王开始背着大名王,暗中与媚姬二人行}乐。却殊不知大名王也是如此。三人在一起的次数渐渐少了,一女一男的次数却逐渐多了起来。”
熊公公放下喝空的茶杯,长吁了一口气:“老奴有时贴身伺候汝宁王,有时贴身伺候大名王,两头难做。还好老奴又聋又哑,不然砍头刀时时悬在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明后两天无网,无法更新。
所以今天放出厚厚一章,么么哒╭(╯3╰)╮
36大名府(二)
风燕然问熊公公:“然后呢?”
“然后?”熊公公一笑;尖声道:“然后汝宁王对媚姬越来越好,事事顺着她的意;不敢惹她伤心。可是媚姬还是将愈发快地将他忘记。有一次汝宁王一夜要了媚姬七、八次,事后王爷满心欣慰拥美人在怀;媚姬却问他是谁。汝宁王之后就开始常常发呆;某天他坐在椅子上;突然回头问我,‘你说,怎么能让媚姬记住本王呢’?”
熊公公苦笑:“老奴只是个奴才,自然答不了王爷的问话。谁知第二天汝宁王竟派人上奏太皇太后;欲立媚姬为王妃。”
“你家王爷疯了。”风燕然脱口而出。
风燕然心中感叹:汝宁王立媚姬做王妃;那就是打算让媚姬做他的妻子啊!
风燕然却一直认为;男人的妻子,不该是男人爱的人。
妻子该是同男人志向相合,能共同执掌家族,最合适的妻子应该是相敬如宾,不产生感情的。
比方说他风燕然此生无疑最爱的是南缇了,会捧金山银山给她,有求必应,但他不会娶南缇为妻。
风燕然听熊公公描述到这里,竟有几分替汝宁王的境况担心,风燕然就问熊公公:“那后来媚姬就做王妃了?”
熊公公考虑了很久,依旧只能叹气:“老奴愚笨,实在不知道该说媚姬是做了王妃,还是没做王妃。”
“公公何出此言?”风燕然微微蹙起眉头。
“汝宁王立妃那天,大名王和媚姬双双私奔,从此再无二人消息。”熊公公将往事如实描述,留给风燕然自己去判断:“但汝宁王呆坐太师椅上半响,却吩咐婚礼照旧举行。汝宁王自执了连理绸拜了天地,又对空无一无的连理绸另一端说‘爱妃,本王牵你去洞房’,当时喜堂内的客人皆觉得毛骨悚然。”
风燕然点点头:“是有点吓人。”
“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呢!”熊公公接口道:“汝宁王自此天天对空说话,自己在湖上泛舟,说是跟王妃在一起泛舟。汝宁王自己栽树,说是跟王妃在一起栽树。王爷说,他这么爱王妃,所以王妃也正在深爱着他。而且王爷又多了个毛病,就是再也不同女子单独作}乐,也绝对不允许二男一女作}乐,必须三男以上王爷才安心。”
风燕然长出一口气:“汝宁王实在是疯得太厉害了。”
“可不是么?”熊公公笑着扬起嘴角,七分侥幸三分得意:“老奴瞅着王爷的疯病是好不了了,就想方设法调去了大名王府,远远离开了汝宁王。”
“大名王不是跟媚姬私奔了么?”风燕然不懂了,大名王都不见了,怎么还有大名王府?
“大名王是私奔了,但是大名郡主还在啊。”熊公公向风燕然解释:“大名郡主是太皇太后的养女,老奴在她那又做了十几年的内侍总管。后来老奴老了,宫中调来新的内侍接替了老奴的职位,老奴这才回宫跟着肖太妃养老了。”
风燕然颔首沉吟,良久后他缓缓抬起头,对视着熊公公的目光,笑问道:“为何公公经历了宫中和王府中这些污垢隐藏之事,却能头颅不掉,反倒步步高升?”
“呵呵,风公子果然耳朵尖。”熊公公笑两声,问风燕然:“风公子知道为何秦妃和太皇太后自秀女时期就开始交好吗?”
“不知。”风燕然伸臂为熊公公再沏了一杯茶,端到熊公公手上:“愿听公公详谈,风某洗耳恭听。”
熊公公喝了三口茶才说:“因为秦妃同太皇太后在未入宫前,均生育过儿女”
“那?”风燕然情不自禁惊出了声:失}贞女子,怎入的皇宫?
风燕然失声之后,自觉失礼。
熊公公反倒浑不在意,直接告诉风燕然真相:“秀女入宫验身,二女相携瞒天过海。太皇太后入宫前与他人所生的女儿,就是她的养女大名郡主。而秦妃娘娘生的”
“可是?”风燕然再次失声。
熊公公对视着风燕然沉稳点头:“不错,正如风公子心中所想,老奴是汝宁王和大名王同母异父之兄。”
风燕然深锁起了眉头:现今汝宁王和大名郡主俱在汝宁王府中,那么肮脏的地方,他的南缇还待在里面
既然南缇托付风燕然查的事情他已经查清,风燕然不再在武昌府多待,他命仆人好生酬待熊公公,自己则骑上最快的良驹,北上往汝宁府赶来。
风燕然本已放了信鸽,南缇所问之事,答案俱清楚写在信中。只要风家在汝宁府的仆人接了信鸽,将信交给南缇就完事了。但风燕然就是心头不安,他千里策马,思念不断。两侧青山绿树随风声排排后退,黄尘沙土在马蹄下扬了起来,风燕然的心则往前飘,飘到往北千里的汝宁府去。
他想念南缇,怕千重水阔,也要见上她一面。
只有亲眼瞧着了南缇,亲手搂住,亲身融合,他才能够安心。
*
汝宁王府,南缇在横江的帮助下,偷偷跑出去向风燕然传信的第二天,汝宁王就来看望南缇。
横江像一根无知无觉的柱子,在远处门口守着。汝宁王则同大名郡主一道上前,走近锁着南缇的金柱。
“女儿,你这几天过得可好?”汝宁王伸指抚}拭南缇面颊,眸光流动关心:“父王很担心你希望我的女儿能时时开心。”
南缇心头既笑且冷:汝宁王把他的“女儿”的身子剥干净,四肢锁在柱子上,还说担心她,希望她时时开心?
汝宁王却完全忽略掉南缇注视他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讥讽。王爷蹲下来,用询问商量的口气问南缇:“你大名姑姑来了,她想见一见你,你可愿意?”
汝宁王虽然说起来像是要征求南缇的意见,但汝宁王早已将大名郡主带来,此时就站在他身后。
汝宁王扭过头,向身后的大名郡主介绍南缇:“皇姐,这便是你的侄女南缇。”
南缇的目光越过汝宁王肩膀,向他身后瞟去,顿时惊得疑问连连。
大名郡主是南缇姑姑,却怎生得这般年轻?看起来分明是个年纪同南缇相仿的少女。
而且大名郡主长了一张尖削的脸,尖下巴,丹凤眼,分明不是南缇随横江出府时瞧见的那张圆盘脸。
不过无论是尖削脸还是圆脸蛋,大名郡主都是绝代姿容,倾国倾城的好看。
大名郡主对上南缇,只一眼,南缇恍觉郡主将她心底的冰冷和难过全部看穿。郡主的眸光流过,似脉脉温水,暖了南缇的心田。
南缇对大名郡主顿生好感。
“皇弟,你不该这样锁着她。”大名郡主对汝宁王正色道,她面上薄怒,虽是温声细语,却明显带了训斥的味道。汝宁王似乎很畏惧大名郡主,她一训斥,平日狂躁的王爷就不说话了,默然站在原地,双臂垂在两侧。
大名郡主双手放在腹前,一对丹凤眼随细眉齐齐飞入鬓角,她厉声命令门口的侍卫:“横江,还不赶紧过来放人?”
横江听到大名郡主的命令,就像听到汝宁王的命令。横江过来按动机关,金链松开对南缇的束缚。
南缇刚坠及白狐毛毯,旋即有一件华服披在她身上。南缇定睛注视,见是大名郡主褪了自己最外面那件宽敞的罩衫,披在南缇身上,将南缇的身子仔细又温柔地裹起来。
裹得南缇身心皆是一暖,禁不住颤声唤大名郡主道:“姑姑”
大名郡主蹲下来,伸臂环抱住南缇:“别难过了。”大名郡主抚着南缇的背安慰她:“以后有姑姑在,这些再有臭男人欺负你。”
南缇脑中疑惑大名郡主不见得真是她的亲姑姑,但心中却无法控制地蔓延开熟悉之感。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南缇第一次重感有亲人在身边。
南缇就是觉着大名郡主是自己的亲人,情不自禁地信任大名郡主。
在大名郡主的怀抱中,南缇缓缓将自己的脑袋靠上了姑姑的肩。
有大名郡主的保护,南缇不再被金柱锁于殿内。她可以在汝宁王府中自由行走,夜间休息也有了一间自己的寝宫。
兴许是大名郡主下了命令,汝宁王没有再来骚扰南缇,只派了横江过来,贴身护卫在南缇左右。
南缇出去在汝宁王府里乱逛,横江也寸步不离。
南缇双脚顺着一条小径胡走,无心就到了一间屋子前。
这屋子是王府中最普通的厢房,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南缇喃喃自语。
“这间是柳公子住的厢房。”横江告诉南缇。
南缇一听,原来是柳月池的房间,她的五分好奇陡然变作九分。
南缇用手背叩门,屋里没有反应,柳月池不在。南缇就伸手推门,欲自行进入。
横江拽住南缇的手臂,谨慎又严肃地对她说:“柳公子不在,你我不可贸然擅闯。”
南缇才不听横江的,两手向前一推,厢房的门就开了。南缇迈步跨过门槛进房,横江还拉着她的手臂,过会却松了。
南缇站在柳月池的房间里,转过身来见横江在门外抬了脚又放下,放下又抬脚,如此往复几次,要进不进的。南缇就问横江:“怎么了?”
横江面有难色:“我跨不过这道门槛。”
南缇只当横江说笑,这厢房的门槛普普通通,她一抬腿就跨了进来,根本没有任何阻碍。南缇就伸手在里面将房门关上,故意捉弄横江:“那就只能我一个人在这屋里了!”
横江似乎在门外又喝了几声,南缇充耳不闻,旋过身子打量柳月池的房间:魔君住的地方很普通嘛,也没有什么摆设,一个杂物柜,一张床,几把椅子,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了一只茶壶,八只茶杯。
八只茶杯的模样皆完全相同,南缇却鬼使神差地抓起了从左往右数起的第四只茶杯。
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操控着南缇的手,强迫她一定得抓起这只杯子。
南缇将茶杯拿在掌上端详,茶杯并无特殊之处。南缇无意间拇指触着杯沿摩挲,一摩之下,却觉心底无限沧桑。
南缇就用拇指来来回回摩挲杯沿,心里也仿佛跟着指头起了老茧。
缓缓的,指甲大小的毗夜渐现杯中。
“师傅!”南缇激动得唤了毗夜一声,她不敢大声,怕门外的横江,又怕更远的柳月池发现。
“魔君果然是将你藏了起来。”南缇唇凑近杯沿,悄悄对杯底的毗夜讲话,声音小得就像情人间的呢喃,只让毗夜一人听到。
“师傅我怎么能救你出去?”南缇问毗夜。
良久不说话的毗夜又是良久沉默。
许久,毗夜完全仰起脖子,将一张如玉的僧面仰视南缇。
毗夜对着南缇,徐徐展开一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