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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秋儿斜睨和本初一眼,含笑轻盈地转身而去。
和本初楞住了:“万堡主,如此盛情招待,和某领受不起呀!”
万子才哈哈一笑,道:“领受得起,领受得起的,哈……”
和本初道:“万堡主,可否直言,你有什么要我和本初效劳的?”
万子才一拍巴掌,道:“唉,和老真叫痛快,不错,我万子才是有求于和老的,只不过……”
他看看左右,再看看厅外,忽改口道:“秋儿怎么还不来呀!”
他话未落,只见大厅上丽影闪晃,秋儿已换了装走进来了。
万子才遂笑对和本初道:“和老,你先去沐浴,完了咱们再书房细谈。”
和本初心中带着不解:但他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心,便点头笑笑。
大伙全退席了,和本初在秋儿的引领下往大厅后走,他当然仔细的观察四周。
匆匆地走过两道院落,就在第三进院的边厢,那秋儿已推开门回眸一笑。
和本初也微笑点头,他更发觉厢屋内有香味传出来,跟着秋儿走进去,只见这是一间宽敞的沐室,有个巨大木盆,盆中香水冒烟,大小毛巾各两条搭在一个大架子上,有一个六尺长凳横在一边,上面放着木枕与白布单子。
秋风回身关上门,把灯也燃上放在临窗的桌子上。
“你叫秋儿?”
“是呀!”
秋儿与和本初走到大厅上的时候,万子才还抚掌哈哈笑起来了。
“和老呀,洗个快活澡,你的容光焕发多了,快,咱去书房畅谈!”
和本初心中明白,该谈“正经事”了。
他点点头,一声哈哈,道:“万堡主,你有什么指教的,尽管吩咐,都是多年朋友了。”
万子才更愉快了,他伸手拉过和本初,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便往后院走去。
万子才的书房中灯火特别亮,有一张长方玉桌拦在大窗前,万子才也风雅,琴棋书画古玩架,精雕艺品挂满屋,和本初心中一紧,想不到这姓万的真多金。
万子才拉着和本初坐在玉桌前,只见有一张白净纸已摊在玉桌上,文房四宝更齐全,万子才指着玉桌他嘿嘿的笑了:“和老,我也想一模一样地建造一座七王爷的陵园,内部一切机关甬道,一些不差地麻烦你绘出一张来。”
他说着,笑着,突然双目一厉。
和本初这才明白,万子才的目的也是为了七王爷忽必显的墓中宝物呀!
一声苦笑,和本初道:“万堡主,你要造陵园?”
“是呀!”
他吃吃一声笑,又道:“和老,你放心,等你绘制完成,我有重酬。”
和本初道:“万堡主,和某不图报酬,能放我回转西域就令我满意了。”
万子才哈哈一声笑,道:“一切全在彼此诚意了,和老,我这活只说到这里,彼此心照不宣,哈……”
和本初重重点头,道:“当然,当然!”
他看看桌面上的文房四宝,遂又道:“万堡主呀,其实七王爷陵园十分简单,内部似是宫殿式,却隐含五行格局,我只把内部甬道方向与进出口绘成,照图索道,一目了然的可以进出了。”
万子才立刻又问:“何时进入最适当?”
和本初毫不隐瞒地道:“一年之中只一次,就是那分别建立在陵墓两边的八尊石像,当月光斜照而石像的倒影形成一线的时候。”
万子才紧紧浓眉,道:“为何要在那时候?”
笑笑,和本初道:“天下任何机关,都有契机关键,运用之妙各有不同,我在图上有说明,按步骤行事就不会有问题了。”他虽这么说,但心中可冷笑不已。
万子才愉快地抚掌笑了,他立刻命人送上银耳参汤来,笑对和本初,道:“和老,你偏劳了,我在一旁观看,如何?”
和本初点头动笔了,他果然有巧匠天才,出手利落,绘图线条分明,中间注上说明,大略看来,万子才就以为不假。
万子才守在一边观看,不见和本初任何犹豫,这就可以证明和本初没有玩阴。
当天快亮的时候,和本初已把图绘制妥当,他还再仔细地察看一遍,这才对守在一边的万子才,道:“万堡主,这就是七王爷陵园全图,只不过……”
万子才接过手,道:“和老问题尽管说!”
和本初道:“万堡主拿到此图,千万守秘,切切不可让七王府任何人知道,否则,我活不久。”
万子才道:“但放一百二十个心,和老,你打算何时上路?”
和本初道:“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送我走。”
万子才哈哈一声宏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但却有一事,必须和老点明。”
和本初道:“请讲!”
万子才道:“我不能派人去七王爷陵墓前守着八石人吧?若要尽同,和老还得指明八石像的倒影变成一线的时候呀!”
和本初道:“八月十五月最亮,八月十六月才圆,十五子时差三寸,十六子时多半尺,万堡主,你若想建得一模又一样,你便自己琢磨吧!”
万子才一听,仰天哈哈笑了。
守了一夜,他不但不疲倦,反而精神更焕发,宝物力量果然令人迷。
和本初仍然登上他原来的大车,赶车的也仍然是原来的人,万子才把和本初扶上车,愉快地笑道:“和老,你一路平安呀!”
和本初笑笑,道:“谢谢,万堡主的热情招待,和某人此生难忘。”
万子才哈哈笑了。
他挥挥手,赶大车的一声吼:“哈……”
两匹健马拉大车,直往远处官道驶去。
大车走远了,万子才抚须道:“阿金!”阿金不是别人,乃西陵堡大总官是也。
“堡主!”
“阿金呐,师爷都安排妥当了?”
万金忙应道:“堡主,万无一失。”
万子才回身往内走,他走的很轻松,偶而他会发出一声哈哈笑,状至愉快极了。
猛古丁,官道一个急转弯,赶大车的猛紧缰绳才一半,只见一棵半倒的树拦在路中央。
赶车的“吁”声才出口,迎面走来七八个年轻汉,其中一人大声喊,道:“这树怎么会倒了?”
赶大车的跳下大车,他对这八人道:“各位,咱们是万堡主请来的客人,如今要回西域,烦劳各位动动手,把这树移移,如何?”
那人一听,立刻回应了:“是堡主客人呐,咱们义不容辞!”
于是,这八人立刻齐动手,很快的把挡路大树移开,八个人分两边,还直呼“好走,好走!”
大车上,和本初还以为又要出事了,不料人家反倒是帮了忙。
他不由得有些纳闷了,难道……
和本初在大车中沉思一阵,不由得闭目睡了,他已经一夜未成眠,他绘图到天明。
和本初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有人在身边,不由得猛睁眼:“你……”
车声辘辘中,只见来如风以手示意,和本初不出声了。
来如风愉快地微笑了,他取出一只小酒壶,张口喝了一大口。
“和老呀,你命中有大难,死期已不远!”
和本初吃惊地道:“来大侠……救我……”
来如风一笑道:“别急呀,容我把话说完呀!”
和本初道;“你说我死期不远……什么意思?”
来如风道:“虽说死期不远,并不表示你死定了,因为你途中遇贵人。”
和本初喘口气,道:“这贵人必是你来大侠。”
来如风哈哈笑道:“这儿除了我,还会有谁?”
和本初道:“来大侠,你乃神龙也。”
来如风叹道:“可也命苦呀!”
“怎么你会命苦?”
“我怎么不命苦?比如说,你昨日在西陵堡中吃香喝辣,还有美女侍候沐浴,而我,唉,横梁之上凑和着睡,又饥又饿谁管我呀!”
和本初吃一惊,道:“你……你全看到了?”
来如风道:“也羡慕死你了,哈……”
和本初道:“来大侠,别打趣了,我想知道你发觉我有什么危难了?”
来如风道:“快了,快了!”
和本初道:“谁?”
来如风道:“除了万子才,当然不会有别的人。”
和本初道:“万子才想坑我?我对他已尽了力,他索的图也奉上了呀!”
来如风道:“那图是真的?”
和本初道:“一点也不会差!”
来如风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这世上玄的事情真不少呀!”
“怎么说?”
来如风道:“不少聪明人,总是故弄玄虚,玄之又玄才显出他们的才能,你……和老,你是不是这种人?”
和本初道:“我在西域大漠只不过学了些奇巧机关术,如此而已。”
来如风道:“你老还真的把七王爷陵园图,照样的绘给万子才?”
和本初道:“我为何弄假?”
来如风吃吃一笑,道:“如此说来,万子才快活了。”
和本初道:“他应该快活。”
来如风道:“他也非弄死你不可!”
和本初吃惊地道:“来大侠是说,万子才他要害死我?”
来如风掀开车窗一角,道:“而且马上应验。”
“应验什么?”
“应验我的话不假呀!”
和本初一哆嗦,他叹口气,道:“来大侠,我好像很难走出太原府地界了。”
来如风道:“这就是我为和老担心的地方。”
于是,沉默了,车内却也传来悉嗦声。
至少有一个时辰,二人未再出声说话。
和本初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拉出去砍头的犯人,畏畏缩缩。
来如风吃着点心,那是万子才命人送的,和本初吃不下,来如风便不客气了。
一大片高梁地看上去有五七里那么多,赶大车的抖缰叭叭响,便在这时候,青纱帐中传来一声吼:“停车!”
声音似打雷,震得两健马也扬起前蹄虚空踢,大车立刻停住了。
声音再由高粱地里传来,道:“下车!”
赶大车的先下车,他抛下长鞭靠边站,然后吃惊地又往地上蹲。
“车上的人,下来吧!”
这是叫和本初下车了,只听得和本初叫道:“朋友,你们是哪一路的?可否出来打个交道?”
“别打交道了,下车吧!”
“各位这是冲我和本初来的吧?”
“少罗嗦,快下车!”
于是,和本初缓缓地走到车边跳下来,弓背又低头,那模样就是被吓的。
“进来,进到爷们这边来!”
和本初不敢违抗,徐徐地拨开高粱往高粱深处去。
他已进去十几丈深了,于是,高梁深处出现两个人……两个蒙面人。
和本初才站定,嚯,迎面刀光现,不开口先说什么,照面便是一刀杀。
那真是好凌厉的一刀,照看着就是劈头砍上来了,不料和本初的动作似灵猴,一个弹身闪过了。
侧面的另一个见和本初闪的快,忽然一拳过去,口中厉吼:“还想活!”
“砰!”
“噢!”
出拳的大汉猛甩手,因为他的拳头被棒子打中,痛的他呲牙咧嘴。
暴旋身,和本初变了,他变成,来如风了。
不错,来如风在车上换衣衫,他把和本初的衣裳穿在身,便战战兢兢地进入高粱地。
此刻,举刀大汉大吃一惊,他吼叱道:“怎么是你,你是来……”
“哈,来如风就是我!”
拳上挨棒的大汉吼道:“我们不是找的你。”
来如风吃的一笑,道:“你们要害和本初!”
他看看二人,又道:“嚯,西陵的两位毛门武师呀,把蒙面巾可以取下来了吧!”
二人相对看一眼,彼此点点头:“杀!”
两个人分两个方向冲来如风扑上去了。
空中传来一声哈哈,高粱棵沙沙响中,只听得两声尖厉的凄叫:“噢……啊……”
立刻,鲜血在标溅,两个武师伤一对,而来如风已冷笑着落在地。
“你二人腰里可有银子?”
举拳的大汉吼叱,他的左上肩在冒血:“齐万斗,这小子果然来如风呀!”
齐万斗正是西陵堡的武师,另一举拳人乃叫张大力,这二人奉命狙杀和本初,却早被来如风盯上了。
姓齐的咬牙,道:“他在打银子主意了。”
张大力道:“江湖传言,这是来如风一贯作风。”
姓齐的手按出血伤处,道:“咱们给他个鸟。”
嚯,来如风开口了:“怎么,没银子呀,没银子也敢对我动刀子?”
张大力吼道:“爷们杀的人是和本初。”
姓齐的也吼道:“你为什么要插手?”
来如风道:“我为什么不能插手?”
齐万斗道:“这是咱们西陵堡同鞑子间的事,你管不着这一段。”
来如风道:“放响屁不是?我与万子才那老小子同是七王爷的好友呀,万子才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