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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剑风嘶啸,剑影千重,一条古衣人影,顺着剑势,如粉蝶穿花般,游走不休,剑势虽凌厉,但却沾不上他的一丝衣角。
燕北双雄和那铁牛,连逃走都忘记了,只顾欣赏那绝世身法,目眩神迷。
他们哪会知道,这就是“玄天秘录”中,所载的旷古凌今的绝世奇学之一“烟云缥缈”
步法,此时司徒文不过施出了三成,如果施展到极限,根本不见人影,只见一缕轻烟缥缈,即使遇到功力胜过自己的高手,也可自保有余。
转眼几十招过去,他几次出声,每次启口,都被霓裳仙子慕容婉厉声喝止,他苦在心里,急在心头。
他不恨她,他知道她的心境,他同情她的遭遇,并且这两家的血案,似是同样的仇家所为。
他和她都是中原双奇的后人啊!
他知道,目前虽然误会,但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只有慢慢的寻找机会解释。
一阵破空之声突传,场中立时多了一个白发老者和一个妙龄少女,只见她生得芙蓉为面玉为骨,一身月白劲装,恍若嫦娥临凡,西子重生,与霓裳仙子一比,竟是各有千秋,无分轩轻。
众人一怔之下,霓裳仙子的招式不由一缓,司徒文一闪脱出圈外。
“公公,那不是怪手……”她本是慌不择言,一想不妥,玉面登时飞上两朵红云。
他一看,可不是那无极老人公羊明,和存在心底的倩影公羊惠兰,心中一喜,立现笑容。
公羊惠兰见五年前被自己称为小孩的他,已长成英姿焕发的翩翩美少年,不禁心中顿起遐思,何况在她心目之中,这怪手少年和她还有极深的渊源。
霓裳仙子一瞰来人之后,发觉那俊美书生已脱出自己剑风之外,忙不迭的又狠命攻上,霎眼之间,又将他包裹在重重剑影之中。
燕北双雄与那壮汉铁牛,经这白发老人与美艳少女入场一揽,忽地惊觉,若不乘早溜走,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相互一施眼色,慢慢退至林边,闪电般转身越林而适。
由于惠兰姑娘这一声怪手,“怪手书手”之名,立即传出江湖。
他虽眼见三人逃走,但为了要应付婉姐姐的攻招,又要想向无极老人祖孙打探一下铁笛之谜,另外惠姑娘那一双慑人的双眸和宜嗔宜喜的樱桃小口,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使他不忍遽离,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三人遁去,而在心中又存下一个被人追踪的谜。
白发老公公曾两次出手救他,而惠姑娘是第一个闯进他心涕的人,而且此中说不定还有其他原因存在,所以就难怪他了。
婉姑娘此际钗横发乱,状类疯狂,一脸凄厉怨毒之色,着着不离要害大穴。
公羊惠兰自己心目中的人儿,只一味的闪避,决不还手,虽然窃喜心上人五年之中,居然练就了一身绝学,但女人终究是女人,心中大是不愤,手按剑柄,就想……
无极老人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见红衣女子不类邪派人物,如此的排命狠攻,其中定有极大的蹊跷,见状忙伸手止住孙女,不使出手。
“婉姐姐,可否让小弟……”
“呸!”
剑势反而更形加紧。
老人微微摇头,知道事情决不寻常。
这一声婉姐姐听到惠姑娘耳朵里,可满不是滋味,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直冲心门,暗自把牙咬得紧紧。
哼!没来由,让他们去拚命吧!与我什么相干,把头转向别处,但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又使她不得不回过头来,注视着心上人。
无极老人看着他怪异飘忽的身法,眉头紧皱,频频摇头,似乎十分困惑,从这少年的身法上看,与他心中的推想,大相径庭,但看到他腰中的铁笛又使他狐疑不已。良久之后,忽地一点头,自言自语的道:“是了,必定是这么一回事!”
“公公,你说什么?”
老人微笑不语。
其实无极老人这时心中所想,只猜对了一半。
司徒文越来越觉不是意思,对方不容许他解释,也不容他缓手,像这样一味的缠下去,如何了局。
“公公,您说这怪手书生是师叔祖的传人?”
“他既身怀坎离铁笛,很可能是!”
“但他的身法……”
“我也在怀疑这点,但也许有其他原因!”
“那我该叫他什么呢?”
“应该是你的师叔!”
“哼!我才不呢!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公羊惠兰,小嘴一噘,满脸的不高兴。
“什么话!礼不可废!”
“但愿他不是……”她天真的说。
“淘气,这么大的姑娘,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面上一红,泫然欲泣。
司徒文此时,又气又急,恨不能有以前追截他的魔头现身,痛快的大杀一阵,方才能消这一口气,不时的望着老人苦笑。
“老朽无极老人公羊明,姑娘可否暂时停手,容我一问情由?”无极老人忍耐不住,出声向霓裳仙子道。霓裳仙子一听老人之名,知他是武林前辈,不忍拂逆他的意思,当下一停手叫了一声:“老前辈,请恕后辈无礼!”口虽说话,眼却注定司徒文,生怕他溜走。
司徒文这才有空向无极老人恭施一礼,口尊老前辈,称谢上次援手之德,然后向惠兰姑娘点首为礼。
惠姑娘嫣然一笑,这一笑有如百花齐放,春到人间,司徒文不禁为之动容。
无极老人听他这一声称呼“老前辈”,不啻又否定了他的推断,正想启口追询……
“前辈有何事指教?”霓裳仙子突然发问。
“姑娘好像心怀极大怨毒,究竟因何……”
霓裳仙子面色一凄,泪流满面,悲声道:“今晚辈父兄及老仆,均遭这贼子毒手!”说完怒目切齿的注定司徒文。
“不!老前辈,这是绝大的误会,她——婉……”
他急着分辩,但慕容婉心切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不等他说完,长剑刷的一声,又分心刺去。
他一闪避过,长叹一声,立施“天马行空”轻功身法,如经天长虹,电闪而去。
三人不约而同的飞身尾追,仅一步之差,顿失他的身影。这种轻功身法,无极老人以数十年修为,也自叹不如。
婉姑娘对这“怪手书生”的绝世风标,和出类拔萃的武功,未尝不动心,只是父兄之仇,岂能容她多想。
他展开身形一阵疾驰,怕婉姐姐追上,又是纠缠不清,改道偏西而行,一口气飞驰了近三十里,才缓下身形,心中的悲愤痛苦,简直无可言喻。
他此刻的功力,十丈以内,飞花落叶,都瞒不过他,突闻身后,十丈以外,似有衣袂飘风之声,心知又有人追蹑上了他。
暗哼一声,故意放快脚程,宁神一听,果然他快人家也快,走了片刻,蓦地回身,疾逾闪电飚风的向来道射去,追踪的人,不虞他有这一着,欲避无及,瞬眼之间,已成面对面之势,双方一停身,相距不及一丈。
追踪的竟是一老者,三中年。
四人同时惊咦一声,近了一步,蓄势戒备。
“四位追蹑在下,意欲何为?”
那虬髯老者,目射精芒,显然功力不弱,哈哈一笑道:“你断定我们是追踪你的?”
“嗯!”他嗯了一声之后,面上杀机立现,目中精光暴射,令人不敢逼视。
“你怪手书生,未免太过张狂!”
他心里一动,自己怎么被安上了怪手书生这一个名号,他下意识的伸出只剩拇食二指的右手,凄然一笑。
“你们四人究竟是被何人差遣?”
三个劲装疾眼中年,似是一切都以那老者为主,并不吭声,那老者阴恻恻的一笑道:
“这个么,不劳动问!”
“你到底说是不说?”蓦然欺进两步。
“不说你又待怎样?”
他满腹的积怨,此时正好找到发泄的对象,冷笑一声,右手似迅雷疾电般猛然向那老者挥去,势如狂涛掠岸,巨瀑猛泻,锐不可当。
那老者见对方手下一扬,一股强狂绝伦的掌风,已自临体,刚劲快捷,生平仅见。心头一凛,疾以双掌迎上,一声轰然巨响,惨号随之而起,两手齐腕而折,鲜血如泉涌,噔噔噎!直跌坐五尺之外。
三个中年面色遽变,惊叫一声,连退三步,背脊骨里,寒气直冒,以老者的身手,挡不住对方一招半式,自己三人齐上,也是白费。
看来武林传言不假,这“怪手书生”的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
三个劲装中年,弃受伤的老者于不顾,转身就想开溜。
“且慢,看你三人决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弃受伤的同伴于不顾!”
三人被这一声“且慢”钉在当地,不敢稍动。
“我问你们的话,到底答是不答?”
他的话,似具有无上的威严,三人欲言又止,面上现出极端为难的神色。
“念在你们是些替人跑腿的小脚色,小爷真不屑动手,不然,哼,哼!……”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说好,还是不说好,走是走不脱,打吗,更是以卵击石,休想了。
他面色陡然一凛,神目如电,直瞧着三人,三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们追踪本少爷,系受何人的指使,还是有什么企图?”
右手两指,在袖中轻弹三下,脸上同时升起一片杀机,然后,右掌缓缓上扬,如果三人不说,他准备一掌毁去他们。
其中一个目光闪烁不定的中年人,瞥了同伴一眼之后,嗫嚅着道:“少侠,我说……我们是……是奉了……”
蓦然——
数缕几乎听不出来的破风之声传处,连同地上受伤的老者,惨嗥半声,倒地寂然不动,这破风之声,如换别人决听不出来。
司徒文一怔之后,大喝一声:“好狠毒的心肠!”人随声起,向一株大树顶上,电射而去。
足踏叶梢,展眼一看,四外寂寂,哪有半丝人影,心知来人功力不弱,不愿盲目追赶,疾泻回原地。
一看四人,业已气绝多时。
检视死者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大觉奇怪,自己分明听见极微的暗器破空之声,难道……
忽见一具俯卧的尸身后脑“玉枕穴”上,微微有黑色血水渗出,心中已自了然一半。
疾出右掌,“玄天神功”随意念而生,照正“玉枕穴”上方,凌空一吸,一根长逾两寸,细如松针的泛着暗蓝色的钢针立现掌心之中,显然是歹毒霸道的毒针。
他看着这一根小小毒针,在揣想这出手的人,能在十丈之外,同时取四人的性命,劲力之强,识穴之准,手法之精,同时轻功之妙,皆已达到了顶尖地步,只不知何以要杀人灭口。
对了,这出手的人,即使不是幕后操纵追踪自己的人,也必是同党无疑,有了这一根钢针线索,看来不难查个水落石出,随手把钢针谨慎的藏入铁笛卡簧之中。
他逐一回忆与他照过面的一干魔头之中,谁能具此身手一庄二堡三谷主不可能。
巫山三魔、白发仙娘、火德星君、红须人屠不可能。
觉空秃驴也不可能。
幽冥秀才、黑白双判、阴山五怪,也似不可能。
五大门派已有约在先,同时也不会使此阴毒手段。
铁塔怪魔——对,只有这魔头有可能性,在魏公古墓之前,这魔头似专为替一庄二堡三谷撑腰,对付自己而来,追溯思源,一庄二堡三谷仍脱不了干系。
他同时联想到,一庄二堡三谷苦苦追杀和断指掌伤之恨,一股无名孽火,直透脑门,冷笑一声,径朝白云庄方向驰去。
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夹着女子的喝骂,突自路边林空隙地。之内传来。
他一变势,转向路边,蹈枝踏叶而行,“天马行空”轻功身法,果然不愧盖世绝学,如一缕淡烟,飘过树梢,叶不动,枝不摇,轻如浮云,捷逾星泻。
只见林中一片空地之上,剑芒闪烁,剑风丝丝,一男一女正在拚斗,那女的身着玄衣似已不支,招式散乱,而那男的却一味的尽朝不便之处下手,口里还不住的风言风语,轻薄阴损已极,玄衣女气得不住口的叱骂。
旁边站了两个文生装束的甘许少年,不停的比手划脚,喋喋不休,看来也是轻薄之徒。
司徒文看得心头火发,怒气冲天,轻啸一声,殒星般飞去。
那女的本已不支,只是凭一口怒气支撑,耳闻啸声,不由一怔神,嘶的一声,前襟被剑尖划开五寸长一道口子,露出粉红胸衣,惊叫一声,掩胸而退,三个少年不由同声一阵得意的哈哈!
笑声未止,场中已立定了一个丰神俊美的青衫书生,一只手笼在袖中,面上煞气隐隐,恍若从天而降,落地无声,气定神闲。
三人齐齐惊忆一声,面现不豫之色,似乎怪他大胆冲犯,那女的也不由一愕,呆呆地看着这书生。
“怪手书生!”方才交手的少年脱口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