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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众人,脸色为之一变。
这支乌光闪亮的铁笛,曾是震撼当今武林之物,众人虽然怀着满腔热血而来,但乍闻铁笛啸声,也不禁心泛寒意。
三十八寨寨主之中,突地走出一个须发灰白的赤面老者,环视众寨主一眼之后,越出众人五尺之地,沉声道:“今天长江水路三十八寨寨主,奉总舵主之灵位,矢志要以怪手书生项上人头,献祭灵前!”
此言一出,全场为之肃然。
司徒文星目陡射奇光,一扫那灰发赤面老者,冷笑一声道:“各位不容辩解,不分皂白,我司徒文头颅只有一颗,自信有这能耐的,尽管取去,决不皱眉!”
千手神偷白眉深锁,征立无语,在这种情势之下,他根本无话可说,只有听其自然发展。
众人也不禁为司徒文这豪壮的话而暗自心折。
东方明文兄妹,双双怒叱一声,首先发难!
快通电闪的各攻王剑,每一剑攻出,都现五朵梅花,同时刺向五个不同部位,诡异凌厉,世无其匹。
司徒文冷哼一声,身形顿化一缕轻烟,在凌厉无匹的“梅花剑”下,飘忽游离,竟被他安然避过这疾攻的十剑。
场中除了千手神偷之外,无人见识过司徒文这种冠绝武林的奇诡身法,不禁齐齐为之动容,叹为观止。
东方兄妹五剑落空,身形乍退又进,手中剑一紧,宛若狂风疾雨般又猛攻而上,剑风触体生寒,哧哧之声不绝。
刹那之间,只见满空尽是朵朵耀眼的梅花,密密麻麻,把司徒文一个身形,裹了个风雨不透。
“梅花剑法”武林绝响,每一招等于五柄剑同时攻向五个不同部位,的确是奇诡凌厉到极点,但司徒文仗着冠盖古今的“烟云飘渺步法”躲闪却是游刃有余。
他一面闪避,一面心里盘算:“今天场中除了东方兄妹之外,慈云老尼和残神毒胆是两个劲敌,三十八家寨主,也不可轻视,再加上为数近百的高手,若不谋速战速决,时间一久,铁铸铜浇的金刚也支持不了,后果堪虞!”
心念之中,清叱一声:“在下要得罪了!”
一溜乌芒从万朵梅花之中,腾跃而起。
司徒文既经打定主意,速战速决,功力已有八成贯注笛身,这一施展开来,岂同小可。
一阵阵撕心裂肝的怪啸,源源涌出,激荡在空中。
功力高如慈云师太等人,都感到心族摇摇。
其余一般高手,被笛声震得气翻血涌,心头鹿撞,忙不迭的运动抵敌,一个个面目失色,股栗不已。
东方兄妹似已觉出这笛声具有无上威力,与那日劈杀父亲的笛声,截然不同,心中不免一动。
但对方奇幻莫测的笛招,已使他兄妹俩的剑势渐落下风,挥洒之间,已不能随心所欲,处处受制。
再加上一阵阵推心裂肝的铁笛怪啸,更觉无法久持,一时之间,险象环生,不由心胆俱颤。
场中部分高手曾目击那几桩凶案的,也体会到眼前这个怪手书生与那行凶的怪手书生似乎有些异样。但,此刻,谁又敢出面否定那行凶的怪手书生不是眼前这个呢!
只有感觉得适才怪手书生声辩的话,或许有可能而已。
势成骑虎,除了听任事实发展之外,别无他法。
两声惊叫传处,东方兄妹长剑脱手飞上半天,变色而退,那摧心裂肝的怪啸声,也倏然停止,群雄如释重负。
就在此刻——
慈云师太两掌一错,快逾电闪的向司徒文劈出。
一旁的残神毒胆,也在同一时间,劈出一道掌风。
这两个一等一的顶尖高手,竟然联手合击,其势岂同小可,两道劲风,有如怒海狂涛,呼啸暴卷而出。
司徒文这时,热血沸腾,怒火高涨,不再顾忌什么后果,只求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对方既然不计声望,联手合击,自己又何必再事犹豫。
左手铁笛疾抡,挥起一圈涡流劲气,封住“残神毒胆”的劈空劲气,右手两指并伸,两缕白蒙蒙的指风,射向“慈云老尼”。
“残神毒胆”只觉自己劈出的八成功劲的一掌,竟如泥牛入海,被铁笛挥舞成的涡流,消卸无形,面色立交。
“慈云师大”见对方指风竟然现出蒙蒙白气,直透掌风袭来,心知厉害,忙不迭的硬把掌力撤回横移三尺。
司徒文一招迫退两个顶尖高手,使在场群豪胆寒不已。
“慈云师太”与“残神毒胆”都是名重一时的高手,竟然被这二十不到的后生小辈一招迫退,顿感老脸无光。
何况他们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
一怔之后,同时怒喝一声,左右夹攻而上,“慈云师太”双掌疾挥,连攻九掌之多。
“残神毒胆”右手一扬,一对鹅卵大的蕴毒铁胆,已应手而出,铁胆的一端系用五金朵丝扣在指上,收发由心。
司徒文左笛右掌,疾架相迎,刹那之间,掌风呼轰,笛声嘶吼,再加上铁胆与铁笛相撞击的“铿锵!”之声,组成一曲骇人至极的交响乐章。
千手神偷见小兄弟的神威,足可应付裕如,宽心大放。
四周群豪,连眼都看直了,宛若置身一场恶风暴雨之中。
东方兄妹这时已拾回被震飞的长剑,厉叫一声,加入战圈,乘虚蹈穴,觑准机会,就是恶狠狠的一招五剑。
司徒文以一敌四,顿时豪气万丈,运足十成功力,笛如孽龙搅海,威棱绝世,右手忽掌忽指,凌厉无俦。
双方各不相让,舍死忘生,只杀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半盏热茶的工夫不到,四周部分高手,因受不住笛声的摧残,已自动的退到十丈之外。
那些功力较高的,虽勉力忍住,但也不由面露痛苦之色。
交手的四人,也渐渐的感到无法支持。
一方面要应付铁笛的奇招绝式,一方面还要运功抵敌那推心裂肝的铁笛怪啸,一时捉襟见肘,手忙脚乱。
司徒文虽在盛怒之下,但一丝灵智未混,他在考虑,是否要使出“玄天笛法”中最凌厉的一招“穷阴极阳”。
如果施出“穷阴极阳”这一招,四人中至少有两人丧命当场,而再加上掌力指功,四人活命的机会极微。考虑至再之后,他决定让对方小挫而退。
于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了!
司徒文左笛右掌,一阵疾挥猛划,劲气涡流之中,挟着万重笛影,如山掌劲,铺天盖地的猛卷而出。
三丈之内,全被涡流劲气充满,近身一丈之内,笛掌幻成一面怪异的网幕。
四声问哼起处,四条人影,如抛珠般,被弹出三丈之外。
四周群豪,不由惊呼出声。被笛掌网幕,弹出的四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但已心碎胆裂,面如死灰愣立当场。
司徒文收笛兀立,俨若一尊天神。
他虽然以盖世神功,弹飞了四个劲敌,但本身国真力损耗过巨,也感到有些气翻血涌。
以他目前的功力而论,无论何时何地,都可调息运气。
司徒文深深的知道,这一场狂风暴雨还不算过去,单只那三十八寨寨主,就足够自己应付。
而在近百的人中是否另外匿伏有其他的顶尖高手,殊难逆料。
于是——
司徒文就着站立的姿势,飞快的让真气循周天运行。
三周天之后,已感到差不多回复如初了……
蓦然——
三十八寨寨主之中,为首的那灰发赤面老者,从居中那人手中,接过那白木托盘,高举过顶,在众寨主面前一扬之后,恭敬的放置在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白木盘中放着三十八寨总舵主“铁指金钩”吴霸天的灵牌,和那柄黄光灿灿的金钩,刺眼之极。
众寨主一见此物,一个个面上煞光又现。
灰发赤面的老者向众人微一挥手,当先向司徒文身前数来,其余众寨主,轰闹一声,抢步跟上。
场中空气,一松之后,又紧张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群为数约四十的衣衫褴褛的人也神态肃然的缓缓移来,从衣着上可以揣知是穷家帮的人物。
司徒文心中对那冒名贾祸的恶徒,恨入骨髓,但目前他连忖想的余地都没有,他须先应付当前的难关。
千手神偷章空妙,低唤了一声:“小兄弟!”
像是关切,又像是无可奈何的提醒他小心应付。
司徒文报之以一个苦笑!
三十八寨寨主,人多势众,再加上穷家帮的四十余高手,声势之盛,足令人丧胆亡魂。
放眼武林,任你千中选一的顶尖高手,也不敢轻樱其锋,谁敢说有能耐接得下近百高手的合击。
场中的空气,紧张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司徒文眼看着渐渐逼近的三十八寨寨主,使面冷若冰霜,心中却在转着是否要大开杀戒的念头。
转眼之间,三十八寨寨主已停身在两丈之外,人影一阵闪晃,已分四面把司徒文和千手神愉围在核心之中。
穷家帮高手,又在众寨主的圈外,再加上一圈人墙。
战火一触即发,无人敢逆料后果如何。
司徒文生平最厌弃不耻的就是江湖上这种以多为胜的作风,一股难以抑制的“恨”,已缓缓自心中升起。
逐渐,恨意转变为杀机!
以司徒文的修为功力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意念。
如果司徒文不计后果的任性而为的话,虽然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料,但在场的人,所需付出的代价无法估计。
千手神偷不开杀戒已久,司徒文深深明白,当然不愿意老哥哥卷入这场血劫之中,当下断然转头道:“老哥哥,请你退出场外!”
千手神偷须发箕张,激动的道:“小兄弟,情势所迫,其咎不在你,放手的干吧!老哥哥我老话一句,活腻了!今天就陪着你……”
三十八寨寨主之中,已有半数以上,亮出兵刃。
杀气蒸腾,弥漫了整个现场。
司徒文急道:“老哥哥!无论如何请接受小兄弟的要求,退出圈外!”
“我章空妙一生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我知道,但仍请老哥哥允我所请!”
“难道我能眼看……”
“不!小兄弟我要凭一己所学,独力按待,现在还未到你老哥哥出手的时候,请在圈外为小兄弟掠阵如何?”
“你以我章空妙为何种人?”
司徒文几乎急得流下泪来,狠起心道:“老哥哥不能体谅小兄弟的心意,那我只好先得罪!”
千手神偷在万般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我老哥哥为你掠阵吧!自己当心!”
说完瞒珊的缓缓移身人圈之外。
司徒文眼看着老哥哥退出之后,心中了无挂得,俊目中,湛湛神光暴射,扫了群雄一眼,豪气干云的沉声道:“今日的局面,是各位造成,一切后果,在下不负责任!”
群雄不禁心中一颤!
怪手书生自出道迄今,在武林中所创的奇绩,他们耳熟能详,谈到后果,谁也不敢去想象。
但,箭在弦上,不发也得发。
群雄所传的是人多势众,另外就是一股复仇的意念,在壮他们的胆,使他们无反顾之心。
刚才司徒文震飞四个顶尖高手的一幕,已使他们见识了对方的功力,但群雄都自认是有头面的人物,岂能虎头蛇尾,自拆招牌,明知凶险,也只好放手一搏。
三十八寨主中为首的灰发赤面老者,厉声大喝道:“怪手书生,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们下手?”
司徒文闻言之下,几乎气破顶门,仰首向天,张口发出一串撕空排云的长笑。
笑声激荡排云,凄厉之中,夹着一股豪壮之气,似要撕裂长空一般,笑得在场群雄,耳膜欲裂,胆落神摇。
笑罢之后,星目又电扫群雄一眼,朗然道:“我司徒文没有理由要自行了断!”
灰发赤面老者又道:“那你是要等我们动手了!”
司徒文星目一转,肃然道:“在下最后再向诸位进一言,听与不听任各位之便!”
“小子,你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近日来一连串的血案,并非在下所为,各位如信得过在下,一月之内,向各位交代一个明白,如何?”
群雄之中,有不少人发出冷哼之声。
灰发赤面老者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话只可骗骗三岁小孩!”
“各位一定要逼在下出手?”
“嘿嘿!逼你出手?好狂妄的小子!”
“在下一再容忍,实在不愿多造杀孽!”
“小子,你满手血腥,何必假撇清,装什么猫哭老鼠!”
司徒文见对方毫无缓手之意,一味蛮横,心知任自己说得舌敝唇焦,也是枉然,今日之局,不见真章不休。
当下俊面一寒,杀机陡炽,厉声道:“在下已仁至义尽,你等既然不可理论,那就休怪在下出手无情了,上吧!小爷我一准接着!”
一场恐怖的血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