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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之浮世情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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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南陵留下来,即使我要携你同行,想必你也会找出各种理由甚至不惜触怒我也要留下来吧?” 
“单凭一个南陵,我就非要乖乖地留下来不可了。” 
我容色淡淡地笑了,致命的弱点攥在他的手心里,我还能怎样?只能听他的呗。 
“有了你这位不世奇才在后方确保我军的归路,我在前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们天界一旦开战绝不似人类的战争,飞驭绝迹,斗剑斗术,战场之上远不同于人间仅藉单纯的武技、智谋决定胜负,况且风曜军团素来雷厉风行,我若亲逢战阵必是速战速决、出奇制胜,至于防御方面却非是我专长。” 
风曜军团习性如风,一向不喜欢处于挨打的局面,往往抢在敌对势力对我们下手之前占得先机,然后尽情发挥无与伦比的破坏能力,就象一头头刚出笼的饿兽,直把敌方轰得个屁滚尿流、鬼哭神嚎。 
“我此去北朔吉凶难卜,东渚、南漠极有可能趁虚而入,打算围魏救赵,迫我回师,解了北朔的燃眉之急;也或许国内有人心生不轨,意图趁火打劫、混水摸鱼。”原来他并非一昧的狂傲自负,自有其深谋远虑之处,故而他神情郑重地望着我,肯定我是值得他托付信任的人,“老柱国虽则忠心可靠,但他毕竟耆苍老迈,不比当年,所以我把西风国交给你了,你若不为我,也该为了你的南陵。” 
“你可以……不……去……” 
我皱起眉头,内心矛盾如煎,声音不禁透出轻颤。 
他此去多半凶多吉少,溯源皆是我惹出来的祸端,可是我已无当初对他的那股强烈恨意,没有当初那么希望他死了干净的憎念。 
“不去行吗?我早已了断了自己的退路。”他喟然一叹,敛起眉宇间的丝丝怅然,转而有力又不失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如果天意难违,或许我等不到八年之后娶你为妻了,但是我也不想去娶别的女人,若要战,宁愿为你而战,死了亦无憾。” 
“只要你解开我身上的封印,我即可渡你成仙,脱离人世苦海,你明天就不需要去打这场没把握的仗了。”我陡然大叫,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发着抖,“我赐予你的福泽并不包括逢凶化吉,只要你愿意按照原先天定的轮回行走,你仍能保住一世逸乐,安享无忧富贵。”我试图在最后时刻拉回他的理智,极力劝说他放弃明日的征战计划,“你跟我走吧,不要管人间的皇帝到底换了谁做。” 
“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仙人,恐怕我成了仙就距离你更远了。”他搂得我更用力,一点也没有当初与我争吵时的邪佞,“做人有什么不好的?我不想和你天上的风曜军团辛苦地争夺你,只想在这尘世间拥抱你,在这里你是属于我的,不是天上的神,是我怀里的可人儿……” 
“你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疯子!” 
随着我尖刻的骂声,清莹的泪水终于滑落我光洁的脸颊,我失声哭倒在他的胸前。 
他肯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疯子,唯有疯子才会故意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怪法子来打动我,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誓死如归的勇气。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骂我疯子,就因为我姓了风吗?”听他的话语竟只在乎我骂他的那一句“疯子”,唤着我,温柔如水,“今晚你不要再反抗我了好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仅想珍惜离别前的今夜……御西罗,我是真心地爱着你……不要再怀疑了……让我们暂时忘掉那个不愉快的名字……” 
是闷声的哑雷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我,还是这个男人会施展定身术?泪水拼命地倾泄而出,我根本说不话来,动也不能动。 
我能够说“不”吗?在我感动地为他落泪之后,已然丧失了拒绝的权力,即使我的身体冰冷如昔,我想他应该可以温暖我的。 
紫色的长发扬起,在他手中流涌着清艳的光彩,他爱怜地细吻着,虔诚地汲取那发上逸散的幽香…… 
第八章 天雷动 
风雷一动,万象俱喑,正是扭转乾坤之际。 
我不怎么通晓人间是如何厮杀战斗的,想必也应与天上的纷争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毕竟两者皆是以流血、死亡而告终,手段各异,目标一致,克敌致胜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 
被主君委以留守之职的众大臣显然极是瞧不起我,常以处处排斥于我为己任,这场不必要的战争算来因我而起,他们心中愈加恨我入骨,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祸根妖孽,从未肯定过我的才干。 
算了,我御西罗难道要靠这一班凡夫俗子来承认我的卓绝? 
人嘛,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从天外飞来,自与人间格格不入,反正大半事务多由老柱国主持,也懒得与他们一般见识。 
虽然目前战火尚未波及这座城厢,但逃难的百姓、乞讨的僧丐在城中日益多了起来,他们每日沿街乞食,但求一餐半饱,夜间宿于廊下店口,忍饥挨饿,寒风刺骨,濒于生死挣扎。 
原来这些人就是所谓的难民?我立于远处高楼之上,又惊讶又好奇地望向那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天界何来乞丐?最多也只不过是几个生性喜好戏谑的,故意装扮了落魄的穷拓模样,藉此游戏风尘。 
涌入城中的人数虽众,但作为一个曾经拥兵自重的统帅,我有一点是绝对清醒的,这些人当中并不全然是走投无路的平民百姓,他们之间应该早就混入了为数不少的细作,正密切仔细地觊觑着西风国的风声草动。 
用兵,用间,这本来就是避免不了的兵家惯用伎俩。 
这些人的存在犹如危险的火种,当然我不会蠢得去打草惊蛇,免得引发城内的哗变,于是随手挑了几个人,命令他们日夜监视城内不曾见过的陌生新面孔,然而那些奉命之人当面唯唯喏喏,背后是否真的听从我的吩咐依命行事,这就不是我敢肯定的。 
也罢,天心难挽,也不是我可以任性涂改的,我仅希望能在乱世之中保护好我的南陵,不教她受到任何惊吓,对于人间的危亡,我并不是顶在乎的。 
那个男人临行前将西风国托付给我,嘱咐我好好照管这座城池,我只需等到他班师回来将这座城池完好无恙地交还于他,其余诸事均不在我意中。 
那个男人走后不满一月,果如他先前所预料的那般,东渚、南漠联成一气,挺兵西侵,很快地就兵临城下。 
吊桥高悬,关厢紧闭,这些常识不待我出口,早就有人完全抢先照办了。 
城内兵源不足,城防空洞,蓦然间敌军大举进犯,自是慌了手脚,一个个六神无主,人心惶惶,难以自安。 
东渚、南漠的联军士气振奋,来势汹汹,自恃军威兵力远远地超过我们,也不安营扎寨、埋锅灶饭,暂且先填了漉漉饥肠,纷涌齐至城下聚集,急欲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再行计较剩下的。 
我站于城头,双手扶住城垛,从层层密遮的盾牌后探头下视,瞧见东渚、南漠联军如此心浮气燥,不由嘿嘿地冷笑数声。 
轻敌,兵家大忌,这一条明训在仙凡两界是通用的。 
东渚及南漠的两家诸侯本意上或许未曾想过要轻敌,但西风国孤军劳师远征,余下的定是一座空城,他们兴兵前来,到时自当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这番盘算大致上称得上精确无误、滴水不漏,可惜他们千思万虑,单只算漏了一点,做梦也想不到这城中会多出两个不速之客,我与南陵不属凡尘中人,拥有着超出人类所能想像得到的力量。 
“你……”老柱国稍微停顿着考虑了一下对我的称号,才道,“御大人,不知你以为如何?可有良策退兵?” 
老当益壮的老柱国全身披挂整齐,左弓右箭,横刀跃槊,抖擞着精神,宛若廉颇再世,一点也不比活力丰沛的年轻人逊色。 
“先请教老柱国有何高见?”我回头看向他,淡淡地问道。 
他称我为“大人”,我敬他为“柱国”,嘴上名谓,官面文章,如此而已,表面上好象已然做得尽捐前隙,不存芥蒂。 
如今,城下重兵围困,眼见城池朝夕难保,难道还要我们在此紧要关头于城中自家相斗?聪明人当然要做聪明事,先攘外后安内,倘若来个窝里反,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东渚、南漠坐收这渔翁之利? 
“老夫一生效忠西风国,誓与此城共存亡。” 
老柱国声若洪钟,雪白的须发戟张如猬,威风凛凛,说得好不慷慨激昂。 
“老柱国打算抵挡不过就一死殉城吗?”临逢阵仗,我身为风曜军团领袖的睿智冷静重新复归本体,脑筋清晰无比,“待你家主君凯旋班师回来,你准备献上一片废墟充作贺礼吗?”我的说话是不是很刻薄? 
“御——大——人——”我的话果然极不中听,难入人耳,老柱国的一张老脸顿时涨成猪肝色,神情恼忿地大喊道,“不要以为你是大王的什么人,就能够托大地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 
“现在唯一可解眼前之危的既不是你也不在我,而是另外一个不在场之人。”我装作没看见被我气得不轻的老柱国脸上旋显惊异的脸色,迳自说下去,“既是非人之人,理应用非常手段。” 
“你说的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老柱国忍不住激动地追问道。 
如果可以不死,大概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去找死,越是年迈之人就越忌讳这个“死”字,殉城尽忠是老柱国的节气,倘若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愿死的。 
“有劳老柱国委派几名可靠的心腹,赶往宫里护送我妹妹御南陵至此,此城保全与否看来只有借助她的力量了。” 
立竿见影的速度怕也难及如此之快,不等老柱国替我传话下去,立即有几人撒腿飞奔而去,我暗忖:我此次下达的命令恐怕是最被认真执行到位的一次。 
假如我的一身神力不曾受到禁制,诛神剑出,试问谁可抵御?管教对方全军覆没只在眨眼之间,到时若要他们为我舔痈吮脓亦会蜂拥争抢,唯恐落后。 
人啊,还真是势利的动物! 
片刻的功夫,赶在东渚、南漠联军下达攻城命令之前,西风国军士重重护卫着一顶绣轿姗姗而至。 
当轿子平平落稳,南陵猫身掀帘而出,在大批负责警戒的士兵簇拥下,仪态优美的款款拾级盘上。 
“南陵、南陵……”我一眼瞥见那秀曼纤影,立即神情激切地飞身冲到她身前,双臂一伸,拢住香肩,仍是将她当成小孩子一样抱得紧紧的,“你不要怕,哥哥一定会保护你!” 
“哥哥,又要打仗了吗?” 
南陵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避嫌疑地拥抱她,不禁有些害羞地轻轻挣脱我的臂膀。 
“是呀,又要开战了。” 
我司空见惯了战争,对这类事情的发生早已视之为平常。 
“战争难道真是避免不了的吗?” 
南陵俏立城楼,衣袂凌飞,秋波脉脉地望向仅隔一条护城河的敌军密密匝匝,多如蝼蚁,她并不显丝毫惊惶之色,玉容镇静,语调平缓,唯有在说话之际方流露出一抹落漠。 
“野心、贪心加上利己之心不熄,战争就永远没有消弥的一天。” 
撇开天界不谈,人间的战争哪一次不是以此为奠基的?无论怎样大义动听的借口都抹煞不掉战争幕后的黑暗与肮脏,若非人类的生殖能力惊人的旺盛,按照人类战争的频繁爆发次数,人类这个族群不怕是早就死绝灭种了。 
“那么你呢?记得小时候你总是背着我四处躲避追杀,后来打算建立风曜军团才将我送到瑶池,付托予西王母娘娘教养,你又是为了什么?”澄水明眸闪过一丝迷茫,她看不透隐藏于雾后的真谛,“我讨厌战争,甚至连法术也不愿修习,所以我宁愿等你来瑶池探望我也不愿亲至落日神山去见你。”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缘故……” 
我素晓南陵性喜贪玩、疏于勤修,但并不知背后尚有这般一段原委,看来即使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生得亦是两样的心肠。 
“哥哥你真打算动手吗?我以前听闻瑶池的仙子三三两两地传说,风曜军团所战败的族落往往是被屠杀一空的,难道你想将天上的战事搬至人间重演吗?”黛眉弯弯蹙起,南陵不无担忧地问着我,显然不惯应变紧急的战事。 
“你以为我有什么能力做到这一点?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跟一个凡人也无多大区别,究竟是他们杀我呢,还是我杀他们呢?”我淡淡一哂,眼角细微的表情略显僵硬。 
如果她不曾爱慕那凡尘中的一个男子、不曾封印我全身的力量,今日便不会有这一场战争的发生。 
这人间战祸真是由我身上而燃起的吗?可是我本心并不愿羁绊红尘啊。 
“你特意遣人引我至此,莫非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共退来犯之众吗?” 
毕竟是自幼相依为命的兄妹,这一份心意相通,犹似一点灵犀,胜于言表。 
“这是你丈夫的辖地,是你所爱之人的家邦,如今危城孤军,旦夕可破,你是否愿意出力就在于你自己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替你硬拿主意。你若不愿现在即可返回,我不会强行要你如何的,你终是我神族的公主,天生禀赋优秀卓越,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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