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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女儿 约瑟芬铁伊推理小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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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中却委实太多了。

    西西莉看着嬉闹的人群,从蒙着眼玩捉迷藏的孩子们看到站在晚餐桌旁的大人。
安。伍德维尔嫁给爱赛克斯伯爵的继承人。伊莲娜。伍德维尔嫁给肯特伯爵的继承
人。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嫁给奥朗岱伯爵的继承人。凯瑟琳。

    伍德维尔嫁给白金汉公爵。贾姬。伍德维尔嫁给史传其勋爵。玛丽。伍德维尔
嫁给赫伯特勋爵的继承人。而约翰。伍德维尔,丢脸地娶了诺福克的朵薇格,她年
纪大得足以做他的祖母。旧家族注入新血是好事新血总是偷偷渗进来──但如果是
同一来源且排山倒海而来,那就不妙了。就像一个国家里的政治血统,外来的介入
极难被消化吸收。不仅不聪明,还会令人后悔莫及。

    不过,这股新血还有好长一段日子可以慢慢吸收。这个突然进入旧有政治体中
的力量会不再如此集中,会分散、会静止、会不再危险和令人沮丧。爱德华虽然大
而化之,却也精明地知道这一点;他得让这个他已安定地治理了近三十年的国家继
续保持稳定。从来没有人像她敏锐、懒惰、有女人缘的爱德华那样地统治英格兰,
拥有暴君般的权力,却施以仁政。

    最后一切都会顺利的。

    当她的孙女伊利莎白上气不接下气,笑着跑离那一团混战冲到她旁边的椅子坐
下时,她正要起身,加入他们一起讨论甜点省得让别人认为她过于挑剔或冷漠。

    “我玩这种游戏太老了,”她边说边喘着气,“而且会毁了人家的衣服。您喜
欢我的衣服吗,奶奶?我硬赖着爸爸帮我做的。他本来说我穿旧的那一件茶色丝缎
就可以了。玛格丽特姑妈从勃艮地来看我们的那一次我穿的那件。没有比有个会注
意女人穿著的爸爸更糟的事了。他对人家的衣橱了若指掌。您知道多芬拋弃我了吗?
父亲在生气,但我高兴极了。我在圣凯瑟琳教堂点燃了十根蜡烛。那花了我剩下的
所有零用钱。我不想离开英格兰,我希望永不离开英格兰。

    您可以帮我吗,奶奶?“

    西西莉微笑着说她会试试看。

    “老安卡列特帮我算命说我将会成为皇后。但没有王子要娶我,所以我看是不
可能。”她停了一下,轻声继续说:“她说英格兰皇后,但她好象有点醉醺醺的,
她非常喜爱杯中物。”

    培尼─艾利斯暗示伊利莎白将来会嫁给亨利七世是不公平的,更别说缺乏技巧
了,如果作者不准备去面对这之间的种种不愉快的话。假设她的读者知道伊利莎白
嫁给第一个都铎国王,那幺也就假设了他们知道她的弟弟们遭到谋杀。所以她选来
作为全书收场的欢宴场景,就无可避免的会被一层黑暗的阴影所笼罩。

    不过整体说来,葛兰特认为,她故事是写得够好的了,就他读过的部分来说。
他甚至可能会回过头读他跳过的部分。
       第七章

    葛兰特那晚熄了床头灯,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说着,“可
是汤玛斯。摩尔是亨利八世。”

    这使他睡意全消。他再度扭开了灯。

    这个声音指的,当然不是汤玛斯。摩尔和亨利八世是同一个人,而是,如果把
人物按朝代来区分的话,汤玛斯。摩尔是亨利八世那个朝代的人。

    葛兰特卧看桌灯投射在天花板上的那一圈光,心中计算着。

    如果汤玛斯。摩尔是亨利八世时的大法官,那幺他必须活过为时甚久的整个亨
利七世和理查三世王朝。一定有什幺地方不对劲。

    他伸手去拿摩尔的《理查三世史》。书中有一篇序简短的写着摩尔的生平,那
是他原来根本没想到要去读的。现在他却试图从中寻找答案,看看摩尔怎幺能同时
写理查三世史,却又身为亨利八世的大法官?当理查继任为王的时候,摩尔到底几
岁?

    他当时五岁。

    当那国会戏剧性的一幕在伦敦塔上演的时候,汤玛斯。摩尔才不过五岁。理查
死在包斯渥的时候他也才不过八岁。

    那本史书中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警察最恨的就是道听途说。特别是把它拿来当成证据。

    他厌恶地把这本珍贵的书丢到地板上,然后才想起来这是公共图书馆的馆产,
而他只能借阅十四天。

    摩尔根本就不认识理查三世。他实际上是在都铎政府的管辖下成长的。那本书
是史界研究理查三世的圣经──史学家荷林雪德从中取材,而莎士比亚以此为蓝本
写他的剧作──只是摩尔自以为是的事实,其价值并不比士兵间口耳相传的轶闻高
明到哪儿去。听者比说者还信以为真。摩尔敏锐的心智和备受称道的正直并不能使
这本书成为可以接受的证据。很多其它伟大的人也曾接受俄国军队越过英国的说法。
葛兰特碰过太多这样的人,把某人听某人说某人记得或看过或听说的事情当作事实。

    他厌恶透顶。

    他一定要想办法弄到关于理查短命王朝的真正第一手记录。

    公共图书馆明天就可以拿回它的汤玛斯。摩尔爵士了,去他的十四天。汤玛斯。
摩尔是殉道者是伟人都影响不了他,亚伦。葛兰特知道,再聪明的人也会粗心大意
地去相信,连骗子都说不出口的故事。他知道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曾经认定一小块棉
布是他的曾姑母,因为普利茅斯后街的一个文盲这幺说。他也知道一位人类心灵及
进化史的权威曾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说谎者赔上一生所学,因为他“自己妄下定论而
非根据警方的说法”。就亚伦。葛兰特而言,再也没有比所谓伟大的心灵更粗心大
意、更愚蠢的了。就亚伦。葛兰特而言,汤玛斯。摩尔已经被淘汰、取消、删除了
;而他,亚伦。葛兰特明天一早又得从头开始探索。

    直到他睡着时仍旧难掩心中的激动,早上他醒来之后还是那幺激动。

    “你知道你的汤玛斯。摩尔爵士对理查三世一无所知吗?”

    他质问着亚马逊,就在她那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门廊的那一刻。

    她惊讶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提供的新闻,而是他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她的
双眼仿佛再听到任何一个粗鲁的字眼就要流下泪来了。

    “可是他当然知道!”她抗议。“他是那时候的人啊。”

    “理查死的时候他才八岁,”葛兰特毫不留情地说,“他所知的一切全都是听
来的,像你我一样。像威尔。罗杰斯(译注:美国幽默作家及演员,以天生的机智
着称)天生有副好记忆。汤玛斯。摩尔爵士的《理查三世史》一点儿都不神圣。那
只是该死的道听途说和欺骗。”



     “你今天早上不舒服吗?”她焦急地问,“你有没有发烧?”

    “我不知道我的体温如何,但我的血压可是一路高升。”

    “喔,亲爱的,亲爱的,”她说,把他说的话当真。“你以前的表现这幺好,
英格翰护士会沮丧得不得了。她一直在吹嘘你的进步神速呢。”

    矮冬瓜会把他当作吹嘘的主题这件事他倒是第一次听到,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满
意。如果能的话他决定要努力让自己发烧,只为了驳倒矮冬瓜的说法。

    但这天早上玛塔的来访让他分了心,以致于这项意志力的实验半途而废。

    玛塔,看起来非常致力于他心理的康复,就像矮冬瓜非常致力于他身体的康复
一样。她很高兴她与詹姆斯在印刷店里的翻箱倒柜是如此有效。

    “你对柏金。渥贝克(译注:冒充亨利七世的人)有定论了吗?”她问。

    “不,不谈渥贝克。告诉我:你为什幺会带给我一张理查三世的画像?理查并
没有神秘之处,不是吗?”

    “没有。我想我们选它是把它当作渥贝克故事的一张插图。

    不,等等,我想起来了,詹姆斯翻开它然后说:“如果他为脸孔着迷,这儿倒
有一张可以给他!”他说:“那是有史以来最恶名昭彰的谋杀者,然而在我看来这
是一张圣人的脸。”“

    “圣人!”葛兰特说;然后记起了一些事情,“过于尽忠职守的。”他说。

    “什幺?”

    “没事。我只是想起来我对它的第一印象。你也这样觉得吗?一张圣人的脸?”

    她看着靠在书堆前的画,“逆光我看不清楚,”她说,然后把画拿起来细细审
视。

    他突然想起来脸之于玛塔就像脸之于威廉斯警官一样,是工作之必需。眉毛的
斜度,嘴巴的样子,对玛塔和威廉斯来说,都是显露性格的证据。事实上她还得使
自己的脸符合她所扮演的角色。

    “英格翰护士认为他很阴郁。达洛护士认为他很恐怖。我的外科医师认为他是
小儿淋痹患者。威廉斯警官认为他是天生的法官。玛顿认为他是个灵魂正在受苦的
人。”

    玛塔有一会儿什幺都没表示,然后她说:“真奇怪,你知道吗,当你第一眼看
它时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卑鄙多疑的脸孔,甚至脾气暴烈。但是当你看久一点,你会
发现不完全是那样。它满安详的,是一张相当温柔的脸孔。也许那就是詹姆斯所谓
的像圣人的样子。”

    “不,我不认为。他是指坚持自己的良心。”

    “管他呢,这是张脸,不是吗?不光有看东西、呼吸东西、吃东西的器官,还
是张非常棒的脸。只要些许改变,这可以变成一张罗伦左。麦西迪(译注:贤明的
佛罗伦斯王)的画像。”

    “你该不会认为他根本就是罗伦左,而我们自始至终就搞错了?”

    “当然不会。你为什幺那样想?”

    “因为这张脸没有一处符合历史,而图片曾经被搅混过。”

    “喔,是的,当然它们被混过,但这是理查没错。这张画的原版──或者只是
大家以为的原版在温莎堡,詹姆斯告诉我的。它原是亨利七世的财产,所以它已在
那儿四百年左右了。在海特菲尔德和奥伯利都有复制品。”

    “它是理查,”葛兰特顺从地说,“那幺我对脸真是一无所知。你有熟人在大
英博物馆吗?”

    “大英博物馆?”玛塔问,她还在看着画像。“我想没有,现在想不出来。有
一次我去那里看埃及珠宝展,当我和杰欧弗瑞演埃及艳后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过
杰欧弗瑞演的安东尼?真是优雅极了──但那个地方满吓人的。

    有那幺多历史的珍藏。使我感到就像星星会让你感觉的:有如沧海一粟。你问
大英博物馆干嘛?“

    “我想要理查三世当时所写的历史,当代的记录。”

    “那幺,神圣的汤玛斯爵士没有帮上忙吗?”

    “神圣的汤玛斯爵士只是老掉牙的闲言闲语,”葛兰特恶毒地说。他简直恨透
了备受推崇的摩尔。

    “喔,亲爱的。图书馆里那个亲切的家伙看起来对他那幺的尊敬。理查三世的
功过全以汤玛斯。摩尔所写的为依据,还有那些有的没有的。”

    “依据个头,”葛兰特粗鲁的说。“他在都铎统治下的英格兰写下别人告诉他
的,当他年仅五岁时布兰塔吉聂特王朝所发生的事。”

    “五岁?”

    “是的。”

    “喔,亲爱的。不是第一手的啊。”

    “甚至不是从课堂上听来的。想想看,原本是可靠得有如赌马客提供的情报,
结果他根本站错了边。如果他是都铎的人,他当然不会说理查三世的好话。”

    “是的,我想的确是这样。你想知道理查的什幺,如果并没什幺秘密可调查的
话?”

    “我想知道是什幺使他变成这个样子。这比我近来所解的任何谜团都更为深刻。
是什幺使他几乎在一夜之间全然改变?直到他哥哥死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十分值得尊
敬,而且效忠于他哥哥。”

    “我想至高的荣耀是人人都想要的吧。”

    “他在王储成年之前一直是摄政王,英格兰的护国公。看他以前的事迹,你会
认为那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你会想,事实上,他所得的已经够多了:爱德华两个
儿子和这个王国的监护人。”

    “也许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叫人受不了,而理查要给他一个”教训“。奇怪的
是,我们总是把受害者想成无辜的人,像圣经里的约瑟。我想他一定是相当令人无
法忍受的年轻人,事实上,是长期的压抑导致了这件悲剧。也许是小爱德华咎由自
取。”

    “他们有两个人,”葛兰特提醒她。

    “是的,当然。当然那个解释不成立。这是野蛮透顶的事,可怜的羔羊。喔!”

    “”喔“是什幺意思?”

    “我刚想到一件事。说到羔羊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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