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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来吧,帕特里斯,”他亲切地说。他没起身,就从自己的座位上为她打
开了车门,甚至还摆出一副屈尊俯就的样子为她抚了抚皮坐垫。
她在座位的最远端坐下。她的眼睛迅速闭了一下,拒绝了他想递给她的香烟。
“我们会被人看见的。”
“朝我转过身来,没人会注意你的,背朝着大街。”
“不能这样下去。好了,这件事该了结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问你,
你想从我这儿要些什么,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瞧瞧,帕特里斯,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丝毫不愉快的。看来你是自个儿在心里
产生了这么一种想法。我可没有这样的——那是因为你一直用这样的眼光看待这件
事。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让事情的发展——就像在昨晚前一样——有什么改变。
你和我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到此为止。就是说,只要你想这样的话。”
“你让我出来总不见得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他突然转了个话题。或者说看起来是转了个话题。“我想,我从来就没那种意
思——就我一直希望的来说。我是说,我从来不超出范围多要求什么。因为我曾经
就是那么期望的。有许多人都是这样的。每过一段时间,我就发觉自己面临困境,
我不时陷入拮据的境地。和小伙子们玩玩小牌。这样或是那样。你明白那是怎么口
事。”他不以为然地哈哈笑了起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年了,没什么新变化,
不过我在想你是否肯帮我一个忙——这次。”
“你这是在问我要钱。”
她几乎觉得恶心欲吐。她赶紧把脸转开。
“我没想到在——在监狱外还有像你这样的人。”
他心情很好,宽容地笑了起来。“你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环境里。这对‘像我
这样的人’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你不是处于这种环境中,那你仍然不会想到,你
不会知道这一切究竟有什么不同。”
“假如我现在到他们那儿,自觉自愿地把我们的这次谈话告诉他们。我的小叔
就会来找你,把你打得半死。”
“我们将把这种关系弄得无懈可击。我真奇怪,女人为什么相信这种打一顿的
做法呢?或许是因为她们自己并不习惯于使用暴力的缘故。对一个男人来说,打一
顿并不意味着什么。等这事过去半小时以后,他又会像先前一样太平无事的。”
“你应当知道,”她低语着。
他用一根手指点着另三根手指的指尖。“有三个方法可供选择。你去告诉他们,
或是我去告诉他们,或是我们就维持现状。我的意思是,你帮我一个忙,然后我们
就放下这件事,决不再提一个字。不过除此之外没有第四种选择。”
他以一种耐心的态度不赞成地轻轻摇了摇头。“帕特里斯,你夸大了一切。这
就是经久不衰的廉价的标志。你是个廉价的姑娘,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按照你
的观点,我或许是一个无赖,但是我有一个稳定的性格。你准以为,我会大步走到
那儿,张开两臂,大声宣布,‘这个姑娘不是你们的媳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对那样的人们来说,这样做不会起什么作用的。别的做法会超过它所能起的作用。
我所要做的是让你用自己的口来谴责自己。当着他们的面。你不可能当着全家人的
面对我否认。‘你是在什么时候同休一起在巴黎的,帕特里斯。你们住在河的哪一
边,左岸还是右岸?’‘还有,你们回来时坐的那条船叫什么名字?’‘嗯,那天
我在那儿碰见你跟他在一起时——哦,帕特,你忘了提一下我们以前见过面,是吗?
——你的脸色跟白天的脸色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你看上去一点不像原先的
那个姑娘。’就这么直到你崩溃垮掉为止。”
他有能力做到的。他对一切都是如此的冷漠,这是一种危险的人物。没有热情,
没有冲动,没有情感来掩盖冲动。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精心策划的,有预谋的。
每一个步骤,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是设计好的,安排好的。现在她知道那些信的目
的了。根本不是诽谤信。对长期计划的这件事来说,它们是重要的。心理战,神经
战,提前把她搞垮,还没等发起主攻,就夺去了她的一切抵抗力。往返于纽约所作
的探询真情的旅行,是去证明他自己的推断,以确准没有一点破绽,不给她有一点
空子可钻。
他让手掌边缘很快从方向盘上滑落下来,就好像在抹去一点灰尘。“这种问题
是没有起因的。让我们不要讲究那套维多利亚式的一本正经吧。这只是在做一桩生
意。真的,这跟取出保险金没什么差别。”他转向她,装出一种诚恳坦率的样子,
初看还真挺动人的。“你不想以实际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吗?”
“我是想这样的。我想我应该在你自己的地盘同你见面。”她不想掩饰住自己
的轻蔑,她知道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如果你抛弃这些古板的有关善和恶的说教,摆脱掉是非黑白之说,整个事情
就变得相当简单,甚至不值得我们坐在车里,花费这一刻钟时间了。”
“我自己可没有钱,乔治森。”投降。屈从。
“他们是城里最富有的家庭之一,这是众所周知的。为什么不在这上面动动脑
筋呢?要他们为你开个帐户。你不是个孩子了。”
“我不能公然要求他们做这么一件——”
“你不必要求,有的是办法。你是个女人,对不?这太容易了,一个女人知道
该如何去做这类事——”
“我想走了,”她说,伸出手去摸索车门把手。
“我们相互间达到了了解吗?”他为她打开了车门。“过了一段时间我再给你
一个电话。”
他停顿了片刻。他施加的这种无形的威吓甚至在他这一懒洋洋的拖腔中也是那
么明显。
“别把这事给疏忽了,帕特里斯。”
她从车里出去。关车门的砰的一声是她给予他的一下无形的耳光。
“晚安,帕特里斯,”他友好地在她身后拖长了声腔说道。
第三十四章
“——相当简单,”她正欢快地说着。“它有一根用同一种料子做的带子,然
后在这儿缝上一排纽扣。”
她有意只跟哈泽德的母亲讲话,而将家庭里面的两个男性成员排斥在外。嗯,
这话题本身足以成为这么做的一种借口。
“哎呀,你为什么不买下来呢?”哈泽德母亲很想知道。
“我买不了,”她不情愿地说道。她停了一会儿,然后补充了一句:“不太好
——当时。”说完就把玩起她手中的餐叉,接着她的情绪低落下来。
他们一定认为她脸上的表情说明她一直十分失望。并不是这样。那只不过是一
种对自己的厌恶。
你不必公开要求。有的是办法,这太容易了。一个女人知道该如何去做这些事。
现在采用的就是其中的一种办法。
爱你的人是毫无防你之心的,她苦涩地想。与这样的心安理得无所戒备的人做
交易真是太恶劣了,实在是一件罪孽。我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耍弄诡计、设下
圈套、花言巧语,这是应该用来对付陌生人的。这些手段只该用来对付那样的人。
不该对这些挚爱你的人使用这种手段;利用他们的毫无戒备,利用他们的完全信任、
不加细究。这样做真使她厌恶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很下流,很肮脏,实
在可恶。
哈泽德父亲插了进来。“你为什么不要他们记帐,然后帮你送来?你可以用妈
妈的帐户的。她在那儿买过许多东西。”
她垂下了两眼。“我不想那样做,”她欲言又止地说道。
“废话——”他突然住了口。很像是有人在桌下踩了一下他的脚。
她注意到比尔看了她一眼。他这一瞥似乎比正常的看一下时间略长些。但是她
刚想证实这一点,他的目光就移开了,他重新把举到一半的餐叉上的馅饼送到嘴里。
“我想我听到休在哭了,”她说,扯下餐巾,跑到楼梯口去听动静。
不过,在这么做时,她没法不让自己竖起耳朵偷听身后餐厅里哈泽德母亲有所
抑制的指责声,一字一顿,声音相当严厉。
“唐纳德·哈泽德,你该为自己感到羞愧。你们男人就该什么事都要人指点吗?
你们的脑子就不能稍微放机敏一点吗?”
第七节
第三十五章
早上,当她下楼时,她注意到,哈泽德父亲并没像往常那样,跟比尔一起早早
离开了餐桌,却依然还磨磨蹭蹭地呆在那儿。在她喝咖啡时,他一声不响地在看报
纸。她觉得,在他的举动中,有一丝想竭力掩饰的得意的神采。
当她站起身时,他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帕特里斯,穿上外衣,戴好帽子,
我要你跟我一起坐车出去。年轻夫人要和我进城办事,”这后一句话他是对哈泽德
母亲说的。
后者试图做出一种茫然无知的神情,不过做得并不成功。
“可休的早餐该谁来喂呢?”
“我会喂他的,”哈泽德母亲安详地说。
“你来得及赶回来的。我只是暂时借你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跟在他后面进了车子,他们开车走了。
“今天早上可怜的比尔要走到办公室去了吗?”她问。
“可怜的比尔是得走去了!”他乐滋滋地说。“这对他这个大个子很有好处。
如果我有他那两条长腿,我真乐意每天早上都步行呢。”
“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啊?”
“这不用你操心,什么也别问。等我们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在银行门口停下了。他示意她下车,领着她进了银行。他跟一边的一个门
卫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和她在一条长凳上坐下等了一会儿。
只等了很小一会儿。那个门卫就回来了,脸色显然跟先前大不一样,他领着他
们向一扇门走去,门上写着“经理室,闲人免入”。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门就打开
了,一个满脸喜色、稍稍发胖、戴着一副角质架眼镜的矮个男子站在门口迎候他们。
“来,见见我的老朋友哈维·惠洛克,”哈泽德父亲对她说。
进了这间不对外的办公室后,他们便在里面很舒服的皮靠椅里坐下,两个男人
分享了雪茄。
“哈维,我为你带来了一个新顾客。这是我的儿子休的妻子。并不是我觉得你
们这家差劲的老银行有什么好的,而是——唔,你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想,只不过
是习惯吧。”
这位经理很赞赏地笑得浑身都抖动起来,似乎这是他们之间已经开了好多年的
什么玩笑。他朝帕特里斯眨眨眼,显然是把话说给她听的。“在这点上我很同意你
的看法。廉价卖给你算了。”
“怎么个廉价法?”
“二十五万。”与此同时,他一边就在一张表格上填写起有关项目来,好像他
对所有的有关情况都了如指掌,根本无需询问什么似的。
哈泽德父亲摇了摇头。“太便宜了。便宜无好货。”他不假思索地将掌心里的
一张长方形的淡蓝色的纸片底朝下摊在桌上。
“你把这事想好了,再来告诉我,”经理冷冰冰地说道。然后朝向她,把他的
钢笔递给她,“宝贝,在这儿签个字。”
假冒者,她尖刻地自责道。她垂下眼,把表格递还过去。那张长条的淡蓝色纸
片别在了表格上,然后表格便给送了出去。送来一本小型的黑皮本子替代了这张表
格。
“拿去,宝贝。”经理隔着他的桌子把黑皮本子递给她。
她打开了本子,不让人注意地看着它,这时那两个正十分起劲地重新开始了他
们之间友好的拌嘴斗舌。这本本子是如此清爽,还没有使用过。最上面写着“休·
哈泽德夫人”。在今天的日子底下,有一笔进帐。一笔存款。
“5000。00”
第三十六章
她站在那儿,手里捧着那只小圆盒,木然地盯着它,好像她无法辨认出这是什
么东西似的。她这样捧着它已经好长时间了,实际上她并没有看见它。最后她把盒
子倾倒过来,把盘子里的东西倒在了洗脸盆里。洗脸盆里有多半盆水。
她走到外面,关上了房门,然后走过大厅,轻轻地叩叩门。
“妈,我出去一会儿。休刚才把他的爽身粉全弄在了洗澡盆里了,趁我记得,
得赶紧去买一瓶回来。”
“去吧,亲爱的。走走路对你有好处。噢——亲爱的,到了那儿给我带一瓶香
波回来、我用得只剩最后一点了。”
她产生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