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八蛋脚抽了几下后,一动也不动了。
杀了人,为什么区区一把美工刀就可以杀人呢?
六神无主的群智慌乱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八蛋发呆。
完蛋了。自己的人生全毁了。家里不可能有钱请律师的。不,请了律师又能怎样,明明就是自己动手杀人的没错。毁了。完蛋了。接下来的人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听说监狱有很多变态的事。要逃吗?可能逃吗?逃走了再被抓到的几率大到不须想象。没有救了。自杀吗?根本没勇气自杀。会被判死刑吗?算是正当防卫吗?无论如何自己的前方是再也看不见光了……短短的十分钟里,制服沾满鲜血的高中生经历了一次极速的负面思想成长,或者说,云霄飞车般的大扭曲。
衣衫不整的女孩看起来却没有太意外的感觉,只是慢慢将衣服穿起来,把扣子一颗一颗扣回去。既不惶恐,也没有向群智道谢。
更没有哭。
面对刚发生一件强暴案与一件凶杀案的现场,一个是被强暴的受害者,一个是杀掉强暴犯的行凶者,女孩与群智却像两个不同世界的陌生人一样,相对无语,整间教室就只听得见黑板旁的时钟刻度声。
天黑了,女孩终于开口了。
“是我害了你。”
“没。”
“你很喜欢我吗?”
“……” 群智没心思说谎了脱口而出:“很喜欢,喜欢得要命。”
“为我做一件事。”
不懂。
刚刚不就为你杀了人吗?
群智毫无想法地看着女孩。
“总有一天,你回来告诉我,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但群智很快就知道女孩想要自己做什么。
女孩将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卸去内衣,褪去内裤。
自己心目中唯一的女神,美丽而坚强,勇敢而神秘,赤裸裸地站在讲台上。
微微凸起的精致锁骨,雪白的肩,完美曲线的乳房,淡淡粉红色的乳晕,纤细的腰,匀称的小腿,细长的头发……女神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自己,用一种从来都无法想象的魅惑眼神。
教室里的空气变得很浓郁,浓郁到让人发狂。
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善后这场凶杀案的群智,还真晓得现在自己该做什么事——不须学习也不必模仿,他本能地将自己的阴茎挺入女神的阴部,激动不已的摆动。
在女神慈爱的用身体“报答”自己的此刻,他感到严重的自卑,刚刚他竟然还为了杀害一头猪而懊恼不已,却忘了拯救女神才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目的,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奋力割开侵犯女神的猪的喉咙,这是何等的荣幸!
女神!
女神!
女神!
知道射精的前一瞬间,意志崩溃,群智的双眼才敢看着女神的脸。
女神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感动。
全身打颤,紧接着是人生最剧烈的一次哆嗦。
漫长的八个月又十三天后,群智以凶杀案通缉犯的身分偷渡回台。
依照约定,历劫归来的群智告诉女神……“难以置信,我去了马达加斯加。”
3
人贱天不收。
这回千辛万苦从叙利亚边境偷渡回台湾,在体重渐渐回复后,群智又开始着手下一次的“出发”,锻炼足以克服危险的体能,储备所需物品。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很犯贱,另一方面却毫不意外自己会不断重蹈覆辙……这十四年来,不就是一直一直重复恐怖的大冒险吗?
如果要收手,随时都可以自己喊停,只是……一旦喊停,过去十四年多达二十三次的出发,就完全不存在任何价值。
更重要的是,一旦喊停,他就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跟女神做爱。
这一切都很疯狂。
卑微如自己竟可以借着“探索这其中的意义”与女神缠绵交媾,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每每想到就感动得全身发抖,狂喜而全身蜷曲。
后来他发现,只要付钱,十万块钱,每个人都可以跟自己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做爱——这是何等疯狂的事!
无法忍受这样的疯狂,却又完全没有资格阻止女神这么做,就某种责任归属上的意义来说,女神会变成娼妓,可以说是自己办事不力所害,群智只好加入不断“出发”的背包客行列,一次又一次的出发,一次又一次拼命逃回来。
始终支撑群智意志的,恐怕就是将他与其他背包客区别开来的,小小的一个特权。那一场多年前的谈话,他视为慈爱的女神恩典。
第二次出发前,逃亡中的他与还是高中生的女神约在暗巷里的小宾馆见面。
两个人躺在有点发黄的床上,手靠着手,看着天花板上的镜子里的两人倒映。镜子里的两人,像极了真正的情侣。
这段日子,女神独自承受了警方锲而不舍的盘问,被班上排挤的情况又更严重了,相比之下,自己在马达加斯加所受的苦就太轻松了。
女神说了很多话,讲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安安静静躺在一旁,就当自己是团人形空气,不敢打扰。
“最近我在读一本书。”
女神清秀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哀伤。
“恩。”群智无法言语,尤其无法直视女神清澈的双眼。
“书里第一页便说,人生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义。”女神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你相信这句话么?”
“一定是。”群智笃定。
若不是那天放学后失控杀死了那头猪,自己也不会有幸受到女神的青睐,必定是冥冥之中蕴含着非凡的意义。
“我爸爸临死前跟我说,人生一定会有好事发生,而我们就是为了遇见那些好事才努力活下来的。我觉得,我爸爸的意思跟书上的那一句话,很像。”
“我不知道,但……是的,我的确遇见了好事。”
过去女神被欺负的时候,自己总是袖手旁观,差点就变成“他们”的一分子,一回想起来就羞惭得想自杀。幸亏自己的内心深处保有对女神完整的敬与爱,才能“合理的失控”杀了那头猪,幸运地不被女神鄙弃,今天也才能够跟女神这么独一无二地聊天……女神将衣服褪去。
面对女神的施舍,他感动得勃起。
“或许又是个危险的地方,但,我真希望你有一天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去那个地方?去那样的地方,跟我又有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我会突然拥有这样的能力……这个能力究竟有什么意义?又为什么,我会……”
他想,女神没说的是,为什么她的命运会是今日的模样吧。
这是个谜。
能够承担为女神解谜的任务。何其荣幸。
“女神,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找出发生这一切的意义。”
群智感动莫名地,再次从廉价宾馆里的柔软阴道出发。
日复一日,月又一月。
一次一次的出发后,某次回来,群智发现女神已拥有了许多信徒。
跟那些热爱亲近死亡,只想藉着危机感确认自身存在感的人比起来,群智只是一个单纯的恐惧死亡者。他宁可普普通通地活着,也不想忽然出现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岭间,被迫接受没有期限,不知终点的死亡旅程。
那些背包客都是疯子。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的疯子。可或许在那些疯子眼中,明明就非常普通的自己才真的是从头发疯狂到脚趾吧。
“为了帮唯一的真爱寻找人生的意义”而出发,正是自己人生的意义。
仅剩。
唯一。
丅ХТ合耄穿CТΗJ、СΟм
无法被自己质疑。
……逼近疯狂的意义。
手机震动,充满召唤气息的简讯又来了。
总是在最危险的“第一天”出发的群智走进房间,用跪姿上了女神的床。
“上一次去了哪?”女神抚摸着他的身体。
“叙利亚。”他平静地说。
“找到了吗?”
“……对不起。”
女神吻了他。
他想哭,但忍住。
“还愿意吗?”
“我永远也不会放弃。”
哆嗦,一射出发。
4
男人真是嘴炮构成的一种动物。
这次才出发没三天,群智就感到万分的后悔。
冷。
白。
苍茫的大地,狂雪疾吹,将“温度”冰冻成这个世界上最虚幻的物质。
冷到连冷都说不清楚,脖子冻到抬不起来。
每次吸进体内的冷空气都在降低肺脏里的温度,每吐出一口气,就是在耗竭宝贵的水分。每踏出一步,都在接近死亡。
一眼望去,数千年前就已存在的巨大冰层相叠矗立,宛若神的存在。
面对神,感受到的不是庄严慈蔼,而是高高在上的严酷,一种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你的身影急冻在他的圣地。
去过很多地方,但没有一个地方比起这神的领域,更接近群智心中的无间地狱。
首先是食物的问题。
再怎么妥善分配粮食与节制欲望,食物在第十五天以后就会陷入一种匮乏状态,而想在冰天雪地里找到可以吃的东西,除非打猎的技巧出神入化。
比起饥饿,更可怕的是孤绝感。
前一千公里无人,后一千公里无人,仿佛地球上只剩下自己最后一个人类。不晓得身在何处的孤寂感,被一望无际的白色给放大了一百万倍。即使是地球最大的生物蓝鲸,若以步行的姿态出现在这里也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块小小的冷冻鱼肉。
唰——飒!
群智勉强抬头。
轰隆轰隆轰隆……远处的雪崩又一次淹没了原本要去的方向。
更改前进方向的次数已多到数不清。为什么雪崩不干脆发生在自己头上呢?一了百了地掩埋自己答应女神的承诺,岂不很好?
往前的每一步都没有信仰,仅仅是因为后退的代价一样无法估计。
第二十天。
累积了前十九天痛苦分量的第二十天。
迎着刀子一样的冷风,群智全身上下已没有任何感觉,连负责产生疲倦的生理机制都当机了,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保护吧。
一边啃着硬的像石头的巧克力棒,一边顽固地前进。前二十三次的大冒险总算让群智领悟到一个珍贵的结论:只要别停下来,就可以维持最基本的体温,一直一直走下去。
休息才是失温与放弃的开始。
忽然,茫茫的白色天际外赫然出现一朵鲜红色的云。
红云慢慢落下,落下的轨迹随风怪飘,体积越来越大。
“终于出现幻觉了吗?”群智暗忖,其实也不意外。
……不理会,也无力理会,就算落下的是一颗原子弹也无所谓啦。
群智慢慢地走,却见红云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由自主盯着它。
不对啊不对,这朵逼近地面的红云好像是……降落伞?
正当群智怔住的时候,吹袭在冰冻大地上的风忽然膨胀了三倍,气流转向,红色降落伞在半空中一歪,迅速绝伦地往下撞向自己。
“啊……啊啊啊啊!”
竟然躲不开!
弓起身子的群智被降落伞轰然撞到,视线随即翻天覆地旋转起来。
跳伞员惊险落地,抱着群智在地上滚了十几圈缓冲,最后才勉强停住。
红色的降落伞覆盖在群智与跳伞员的身上,如一沱急速消蹩的蘑菇,刚刚那一轮眼花缭乱的打转,令数不清的绳线将两人乱七八糟地捆绑束缚住,一时之间真难解开。
妈的,超痛。
浑身吃痛的群智拿出刀,直接将两人之间纠缠不清的伞绳给割开。
“……”跳伞员没死,甚至没受到什么重大伤害的样子。
年纪感觉有些大的跳伞员低着头喘气,似乎有点惊魂未定。
慢慢站起来、用力拍掉身上雪块的群智,同样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跳伞员跳到这种鬼地方,天大地大,方圆一千公里可能就只有群智一个人,这跳伞员却可以精准命中在地上走路的他?该说是幸运呢?还是很不幸?
群智打量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倒霉的跳伞员刚刚不死,却也快了。哪里不好跳,偏偏落在这种充满恶意的冰天雪地里,没有足够的粮食与保暖的装备,休想活过十个小时。
救他?
绝不。
自己装备里的食物顶多再支撑十五天,绝不想再分出去,保住自己的小命是最重要也是唯一实际的事,群智对任何人都打算见死不救。
只是,被孤寂感凌迟够了的群智,至少想与这个疯狂的跳伞员说上一句话……一句话以后,转身便走。
许久未与人交谈的群智拿着刀,警戒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跳伞员。
“呼”
上了年级的跳伞员抬起头,疲困的眼神与群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