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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是会有一场大火的。塞里蒙!你正在用你的冷嘲热讽跟每个人的健康玩一场危险游戏。听我说,我亲眼目睹了过去几千年前大火的灰烬。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火焰会出现,我对此深信不疑,你也看了证据。对你而言,现在的态度倒是最具毁灭性的事情,这你可以想像。真残忍,太愚蠢,也招人恨,并且极端不负责任。〃〃西弗拉……〃
〃我原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我看清楚了,你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西弗拉……〃
她挂断了电话。
西弗拉拒绝接听塞里蒙的电话,他们就这样拖着,一直没有任何联系,直到这个生死攸关时刻之前的两星期。
9月上旬,塞里蒙再次给西弗拉打了电话。她拿起听筒,这时她还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呢。
〃别挂电话,〃塞里蒙迫不及待地说,〃给我一分钟时间。〃〃不行。〃
〃听着,西弗拉,你怎么恨我都行。可我想让你知道:我既不残忍,也不愚蠢。〃〃谁说是你啦?〃
〃你说的,几个月前我们谈论这事时你说的。可这不是事实。专栏里有关日食的所有文章都还在,因为我相信它。〃〃那你依然愚蠢,也可以说傻,这两点可能稍有些差别,可都不是好词儿。〃〃我看了证据,我认为你们的结论下得太轻率了。〃她冷漠地说:〃好;到19号这天我们就会知道,事实是否跟你说的一样,是吧?〃〃希望我能相信你们的话;因为你、比尼还有你们的其他人都是些杰出的优秀人物,诚实可信,声名显赫。可我不能,我这人生性多疑,而且一直就这样。我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强加给我的任何教条,这是我性格中的严重缺陷。我想这使我有点轻狂,或许我确实轻狂,但是至少我很诚实,我只是认为不会有什么日食、疯狂和大火。〃〃这不是教条,塞里蒙,这是假说。〃
〃那不过是玩文字游戏罢了。对不起,我写的东西伤害了你的感情,可我只能这样,西弗拉。〃西弗拉片刻不语,对方声音中某种东西莫名其妙地打动了她。终于她说:〃不管它是教义,还是假说,管它是什么,几个星期后就会见分晓。19号晚上我在天文台,你也来,我们一块儿来看看谁对谁错。〃〃难道比尼没给你说过?阿瑟已经宣布了天文台不欢迎我。〃〃这就把你难住了?〃
〃他甚至拒绝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有一个提议给他:假如19号之后他们制造的强大舆论没有成为现实,变成了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整个世界却为它的安然无恙而欢呼,这时我这个提议也许对他有所帮助。可比尼说阿瑟根本不会跟我说话,更别说允许我那天晚上到场了。〃〃就当我的客人来吧,我约你的。〃她刻薄地说,〃到时候阿瑟一定很忙,不会留意你的。我想让你在天空变暗、大火燃烧的时候呆在屋里,我想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我想看看你向人道歉是不是像你勾引人一样有一套,塞里蒙。〃
10
那大概是三个星期以前的事。此刻,西弗拉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塞里蒙,冲到房间的另一边。她看见阿瑟独自一人站在那儿,正翻阅一摞电脑打印文件。他伤心地翻了一页又一页,似乎想从厚厚的文件中寻找到一个埋葬于此的秘方,以此来延缓黑暗来临。这时,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西弗拉。
西弗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阿瑟博士,我向你道歉,真不该请那个人今晚来这儿来。毕竟他说了那么多有关我们,你,还有〃她摇了摇头,〃我原以为这样能教训他一顿,可,可我错了。他比我想像的还要浅薄、无知。要是我没有叫他来就好了。〃阿瑟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讲这些还有什么用?只要他不妨碍我工作,他在不在场与我何干?再过几个小时,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什么两样了。〃他用手指着窗外的天空,〃这么黑暗!竟然这么黑暗!当然,没有未来那么黑暗!不知道法诺和耶莫特在那儿。你没见他们吗?没见?西弗拉博士,你刚进来时说,在你最后要离开办公室之前,出了点儿事,希望不太严重。〃〃汤姆博山发现的土简不见了。〃
〃不见了?〃
〃他们一直放在保险柜里。我正准备动身来这儿之前,穆德林博士来了一趟。他想在去隐蔽所之前,核对一下译文中的最后一个细节,一个他刚想出的观点。可当我们打开保险柜时,里面什么都没了,六个土简全不见了。当然,我们还有副本,可是原件,真正古代的东西〃〃怎么会这样?〃阿瑟问道。
西弗拉苦不堪言地说:〃这还不明显?被那些信徒偷了。当黑夜来临,世界被笼罩之后,也许能当他们的护身符用。〃
〃有什么线索吗?〃
〃我又不是侦探,阿瑟博士,任何证据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但是那些信徒除外,因为自从知道那些土简在我手上之后,他们就一直想搞到手。噢,但愿我对他们只字未提!但愿我没给任何人提过这些土简。〃阿瑟拉着她的双手说道:〃别这么担心自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西弗拉瞪着他,非常惊讶。二十五年来从未有人这么叫过她!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阿瑟上了年纪,况且只是想表现出他的爱心。
他说:〃让他们拿去好了,西弗拉,现在有没有土简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真得谢谢那个人。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对吗?〃她耸了耸肩膀。〃一想到有个穿着信徒外衣的窃贼在我的办公室门外转来转去,撬开保险柜,盗走我亲自发现的东西,我就异常愤怒。这简直就像遭强暴了一样。你能理解吗,阿瑟博士,偷走土简就像对我施暴一样。〃〃我知道你很难受,〃阿瑟说道,可说话的口气却表明他实际上根本就不理解,〃看,看看那儿吧。今晚多维姆多么明亮啊。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漆黑一片。〃西弗拉强挤出一付模棱两可的笑容,转身走开了。
在她周围,人们来来往往不停地忙碌着,检查检查这儿,讨论讨论那儿,跑到窗户前,指指点点,嘀嘀咕咕。还不时有人冲进来,手里拿着刚从望远镜观察室传来的数据。置身于天文学家中,她完全像个局外人,索然无味,无能无助。她想阿瑟宿命论中的某些东西或许已经传染给了她,他似乎非常沮丧、失落,这一点不像他。
她想提醒他,今晚并不是世界末日,只是现代文明的循环。他们会重建一切的,就像自从贝克里莫特有文明以来数十次或二十次,或一百次发生的那样,那些藏起来的人出来后会重新创造一切。
可是,把这一切告诉阿瑟,就跟阿瑟告诉她不必担心土简的丢失一样,毫无用处。他希望整个世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来抵御这场灾难,但是只有极少数人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只有那些少数藏在大学隐蔽所,藏在他人建的隐蔽所里的人……
比尼走过来问西弗拉:〃我听阿瑟说土简不见了,怎么搞的?〃〃对,不见了,让人偷了。我后悔不该让自己跟那些火焰派信徒有瓜葛。〃比尼说:〃你觉得是他们偷了土简?〃
〃我确信无疑。〃她一脸苦相,〃在发现土简的消息首次向公众披露之后,他们就带话儿给我说,他们有对我非常有用的东西。我没说过吗?我猜没有。他们想做一笔交易。这有点像阿瑟同那个大主教,管他叫什么,弗利芒66之间的交易。弗利芒说,'我们知道古语言的知识,这种语言是在以前的忏悔年内说的。'很明显,他们有能破译这种语言的字典、古文字母表,或许更多的东西。〃〃阿瑟从这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得到了一点,不过足以证实信徒们确实拥有上次日食的天文记录。阿瑟说这足以证明以前世界至少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灾难。〃她继续告诉比尼,阿瑟给了她从弗利芒那里弄来的一些天文学方面的文本残片,是复印件。她让穆德林看了。穆德林的确发现这些复印件对土简的译释极有价值。可是至少信徒们这样说过,西弗拉在把她的土简拿出来让他们看时却举棋不定。信徒宣称拥有解释早期土简文稿的方法,也许真的有。弗利芒一再坚持要西弗拉给他们真正的土简,他拿去复印,翻译,却又不愿把自己手中用来解码的资料给西弗拉。他不满足于土简的复印件,他一定要原件,否则,没有什么交易可谈。
11
〃你就再没有理会他了?〃比尼问。
〃那当然。土简一定不能离开大学。我对弗利芒说,给我们译释文本的方法,我们会提供你土简的复印件,然后,我们可以各自搞自己的翻译。〃但是弗利芒拒绝了。文本的复印件对他毫无用处,因为他们很容易被当成伪造的赝品而抛弃。至于把文件给西弗拉,他绝对不会。他说,他手里掌握的资料极其神圣,是专为信徒编写的。给他土简,他会给她提供译稿,可一旦他拥有了这些文本,其他任何人都别想再看一眼。
〃说实话。我曾一度受到诱惑,差点儿成了一名信徒。〃她说,〃就是为了接近解码的秘诀。〃〃你,信徒?〃
〃我只想弄到他们的文本资料。不过,一个念头阻止了我。我拒绝了弗利芒!〃这么一来,由于没有信徒可能会有的一些材料的帮助,穆德林翻译起来非常吃力。很显然,土简上好像提到了众神降给世界的某个将被熊熊大火燃烧的末日可是穆德林的译文很不完整,内容把握不大,并且所译篇幅甚少。
好了,不管怎么样,信徒们现在有了土简,这比没有土简的可能性要大。这真让人受不了。在即将来临的混乱中,他们会举起双手挥着这些土简她的土简作为他们自己智慧和忠诚的证据而四处炫耀。
〃很遗憾,你的土简不见了,西弗拉。〃比尼说,〃不过,也有可能土简根本没有被盗。那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呢?〃〃我才不那么想。〃西弗拉说。她凄惨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凝视着逐渐变暗的天空。
安慰她的良策就是采纳阿瑟的建议。世界不久就会结束,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可实际上这是自欺欺人,她从心眼里不赞同这种让人灰心丧气的劝告。重要的是不断地想到明天过后的日子想到活下去,想到重建家园,想到抗争,想到成功。像阿瑟那样,耸耸肩膀,接受人类的沉沦,放弃所有的希望,失去信心,这根本没用。
一个男高音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沉思。
〃大家好!大家好!〃
〃谢林!〃比尼大叫道,〃你来干什么?〃
新来者那胖乎乎的脸上笑开了花。〃这里气氛怎么阴森森的?我希望没有人害怕。〃阿瑟看到来人,不胜惊讶,怒气冲冲地说:〃谢林,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以为你在隐蔽所呢!〃谢林哈哈大笑,肥胖的身体一屁股落到一张椅子里。〃让隐蔽所见鬼去吧!那地方让我心烦。我在这儿,这里多有活力。你以为我没有好奇心吗?毕竟,我在神秘隧道里走了一遭。我能从另一场黑暗中活过来,再说我还想看看那些信徒们一直在谈论的星星呢。〃他搓了搓了双手,一本正经地说,〃外面真冷,鼻子也会结冰。多维姆今晚离我们那么远,好像没有热气了。〃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气得直咬牙,他突然大发雷霆。〃你为什么故意要捣乱,谢林?你来这儿闲逛有什么用?〃〃我在这里有什么用?〃谢林双手一摊,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滑稽相,〃心理学家在隐蔽所一文不值。现在不值,我不能为他们做任何事情,他们非常安全,在地底下什么也用不着担心。〃〃可万一有个暴徒趁着黑暗冲进去了,怎么办?〃谢林大笑。〃一个要是不知道入口在何处,他能否在大白天进入隐蔽所,我都表示怀疑,更别说太阳落山以后了。可是一旦有人真的进去了,那么他们需要能干实事的人来保卫他们。我呢?体重一百多磅,既然干不了什么大事,为何还要蜷缩在那种地方呢?我更愿意在这儿。〃西弗拉听了谢林的话,精神为之一振。她同样选择了在天文台度过今晚,而不是藏在隐蔽所。这也许是一种冒险,或是愚蠢的自负,但她相信自己能坚持看到日食的出现如果跟那个神话有关联的话,甚至可以看到星星的出现保持神志清醒。因此她决定不放过这样一次经历。
现在,虽不能把谢林标榜为一个英雄,但他似乎同西弗拉抱有同样的想法。这就是说,尽管几个月前他做出了无情的预言,他还是认为黑暗带来的影响毕竟不会那么让人惊慌失措。她听说过神秘隧道及其对谢林造成的伤害,然而,他现在来了。也许他渐渐相信人们,至少有一些人,在最后关头的适应能力要比他以前预料的更强。
或许他仅仅是孤注一掷,西弗拉想。可能他更情愿在今天晚上一下子就失去理智,而不是保持清醒的头脑,从而逃避日后会面临的那些无数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不是这样。她再次陷入了极度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