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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向两边撤。
如此一来,通往峡谷之路,很快就被打开,登莱明军开始涌入峡谷。
他们一边快速进入峡谷,一边向两边正在射击的援军行注目礼,劫后重生的喜悦带着一丝惊讶和感激。
在峡谷入口的一处高地上,站着五六个东厂番役,正打着手势让他们依序通过峡谷。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照在东厂番役的身上,把他们映得红红的。他们的身后,则是红霞满天的天空。
此时此景,让登莱明军份外地感到东厂番役原来是如此地亲切。今后谁要再说东厂番役是如何地为非作歹,自己一定要为番役据理力争。
卢象升看到自己带出来的军队终于开始进入峡谷,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股疲惫感马上涌了上来,身上的几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疼。
他望望半山腰处的火炮阵地,忍住了前去拜见中兴侯的冲动,翻身跨上亲卫牵过来的战马,挺直了上身站在原地。
“卢”字帅旗就屹立在他身后,迎风猎猎,告诉还未进入峡谷的明军,他卢象升就在这里,没有先走。
第五百三十六章 峡谷大撤退
皇太极没有等到手下前来禀告,忍不住就驰马靠近观察。
夕阳已经落入了山背后完全看不到了,只留下西边火红的晚霞。
半山上的火炮声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密集,变得有点稀稀疏疏了。此时大部分明军已经进入了峡谷,建虏还在和未进入峡谷的明军交战,但谁也没有靠近峡谷两侧,因为那边是火炮的轰击范围。
皇太极眼见吃到嘴里的鸭子飞了,顿时气得大怒。刚好这时代善和阿齐格看到汗旗前移,连忙跑了过来。
“大汗,明军悍勇,我部死伤惨重。”代善首先诉苦道。
“大汗,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镶黄旗死伤大半啊!”阿齐格一张口就哭述。
“闭嘴!当朕是瞎子么!”皇太极从未有过如此失态,大声怒吼道。
代善和阿齐格见皇太极发飙,不敢说话,低着头挨训。
“阿齐格,你部速速绕过峡谷,前去堵住明军的退路。”皇太极强忍着怒火命令道。
眼下战事还没有结束,只能尽量补救,看能不能留下明军。
阿齐格听得一愣,这能绕得过去么?不过他不敢在此时反驳,不让他冒着火炮去攻击明军,他已是知足。
阿齐格知道此时他的手下已被明军的火器给打怕了,此时要是再让他去攻打的话,怕是要杀一批将领了。说实话,他不愿意这么做。
阿齐格马上领命退下,也不管这峡谷绕不绕得过去,先走人再说。
皇太极经过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用上了敬语,却带着不容拒绝地语气道:“大哥,你派人从北面粘上明军,如此就难以让明军的火器发挥威力。谁若敢怯敌不战,一律阵前斩首。”
代善知道此时只能无条件服从大汗的指挥,这是大金的规矩。想当年父汗还在的时候,浑河血战,也曾有这种情况发生。父汗两话没说,直接砍了一批畏敌怯战的将领,才重新扭转了大金军的士气。
“好。”代善简单回答了一句,便告辞而去。虽是遵令而行,但他还是不怎么乐意的。
皇太极扭头看向边上的多铎,点名道:“多铎。”
“在,大汗。”多铎骑在马上,一抱拳回道。
“你部从正面和南面替下正蓝旗,粘住明军,能杀多少就杀多少。”皇太极盯着他命令道。
多铎看到战场形势,知道自己也肯定要上,因此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便领军去了。
皇太极的安排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进入峡谷的明军,只要配备了弓箭的,都留在了峡谷内,爬到两侧的山上,准备等同袍进入峡谷后,抛射建虏。
半山腰的新军炮兵营地,此时已不再发炮,还是三个人负责一辆跑车,两人在前面挡着,一人在后面拉着,从之前上来的那条小路下去谷底。
钟进卫通过望远镜最后一次扫视了战场,在长达十几里的路上,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大明将士占了一大半。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绝大部分大明将士都没有面朝西侧趴卧。也就是没有逃跑被杀,而是战死的。
他收起望远镜,暗自叹息了一声,又有多少大明将士永远沉睡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这片原本属于他们家园的土地。
随即一股怒火升起,该死的汉奸,拿这么多同袍的命献祭给他的新主子,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侯爷,该走了。”李老四在一边出声催钟进卫。
他被钟进卫丢府里学了一段时间识字后,这次终于把他带上了。
钟进卫也不耽搁,点点头,便下山而去。
当所有的明军都退到峡谷口之后,满山口的明军弓箭手在卢象升的指挥下,开始不要钱似的抛射弓箭,也不需要准头,只需要箭支越过同袍的头顶就成。
建虏根本无法接近,很快便被明军的箭雨隔离在峡谷外,眼睁睁地看着明军步军全部退入了谷中。
“当当当”地鸣金之声在谷中响起,刚还是满天箭雨的天空一下不见了一支箭支。
建虏一见之下,发一声喊,又开始狂吼冲锋,企图追上明军的弓箭手。
可在这时,峡谷两侧的山上传来几声巨大的“轰轰”声,随后石块、树木什么的随之滚下谷底,把跑得最快的建虏压死在了谷中。
原来钟进卫事先已让新军士卒在两侧山上埋了火药,等弓箭手一撤,便引燃了火药,炸塌峡谷,堵住建虏的追兵。
这时,天也已黑,没法再从山上越过去追赶。皇太极无奈,只能鸣金收兵。
想起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布置了这么大一个陷阱,结果在最后时刻,却还是逃走了很多登莱明军,没有达成自己预定的战略目标。这功亏一篑的感受,让皇太极的血压为之升高,仍至有种吐血的感觉。
不说皇太极最终吐不吐血,单讲明军穿过峡谷后,就到了鸭绿江边。
鸭绿江上密密麻麻地船只正等着他们到来,已有部分船上的水兵在岸边,指挥着刚到的明军依序上船。
登莱明军上满了一艏船后,便开往江心去。直到此时,船上的明军才松懈下来,顿时感到又累又饿,浑身乏力,许多明军将士很快就坐着睡着了。
在峡谷出口不远处的一处岸边悬崖,停着三艏大海船。船上火把熊熊,照亮了周围很大一片地方。不管是船只上的旗帜,还是船上的水兵,都能看出不是属于登莱明军的。
新军士卒撤出来后,径直往这几艏大船而来。船上的水兵一见,连忙忙碌起来,搭起舢板架到悬崖上,帮忙把炮车拉上船。
钟进卫则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回到船上后,就让人去找卢象升前来。
卢象升是最后一批撤出峡谷的,他看到军队正井然有序地撤上船到江心去。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只要士卒都上了船,建虏就是追过来,也只能干瞪眼了。
他这时才想起中兴侯,忙抬头寻找。一眼就看到了与众不同的那三艏大船,便明白中兴侯肯定在那里。
这时,正好一个东厂番役看到“卢”字帅旗所在,过来向他传令。
卢象升很快来到钟进卫所在当大船,进了舱门一眼便发现坐在上首的钟进卫正在朝着他笑。
顿时他的脸一下变得通红,满脸都是惭愧之色,高大的身躯直接跪倒在舱门口:“侯爷,下官无能,遭此大败,有负侯爷的举荐之恩,辜负了皇上重托。”
第五百三十七章 猪头参将
钟进卫闻声看过去,发现卢象升的战袍上全是血迹,身上多处有包扎,连忙说道:“快快起来,九台,来,这边坐了说话。”
虽然现在战损还没有统计出来,但大致还是能看得到。卢象升想起自己中了建虏奸计,枉死了那么多将士,虎目含泪。仍然跪着,抬头向钟进卫说道:“下官戴罪之身,无颜再受侯爷礼遇。下官回去就写请罪奏章,请皇上降罪,全无怨言。”
钟进卫一听,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不错,你是要负战败之责,但此战最大的责任不是你。先起来吧,坐着说话。”
卢象升听得一怔,自己是登莱最高长官,战事也是由自己亲自指挥。这打了败仗,最大责任怎么会不是自己呢?
“难道要我下来请你坐么,还不快起来!”
钟进卫的话让卢象升不得不站起来,他已是力竭,身上多处负伤,刚又情绪激动,这一站起来时没站稳,身子晃了一晃才稳住身子。
钟进卫一见,忙对自己身边的顾百川道:“快去扶九台坐了。”
“是,侯爷。”顾百川答应一声,上前几步扶住了卢象升。
卢象升自恃勇武,那好意思让东厂的大档头来扶。连忙道谢了一声,轻轻摆脱了顾百川的手,几步走到座位上坐下。
顾百川也不在意,自个仍站回钟进卫身侧。
这时,外面的一个番役进来禀告道:“侯爷,所有人等都已上船。”
“那就开船吧。”钟进卫吩咐道。
等传令的番役出去,他才关心地问卢象升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都是小伤,并无大碍。”卢象升一听,连忙回答道。
他上战场都是穿三层战甲,手舞七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全副武装起来的卢象升,就是冷兵器战场的人形坦克。
卢象升在回答完自己的伤情后,惦记着钟进卫刚才所说的话。他以为中兴侯是看重自己,想给自己开脱罪责,因此才说此战失败的最大责任不是自己。
他有点惭愧,向钟进卫一抱拳道:“下官有负侯爷的举荐,不愿再连累侯爷。请侯爷无须再为下官操心,该是下官的罪责,下官绝不会逃避。下官在给皇上的请罪奏章中,也定会如实叙述。”
钟进卫听了一愣,过了好一会才明白卢象升话中的含义。
他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自己怎么可能会为卢象升开脱罪责而向皇上撒谎。也不看看自己的护卫中都有什么人,东厂番役,说不定里面还有廉政公署的人。自己要这么做了,这里面的人说不定就马上把实情报到了崇祯皇帝那里。
卢象升被钟进卫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而且不但中兴侯在笑,他的护卫们也是带了一脸笑意。他隐隐感觉到好像自己理解错了,有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的,才是事情真相所在。
钟进卫笑够了,就对王鹏道:“去把那人带过来给九台见见,他就明白了。”
“遵命。”王鹏抱拳答应一声,便出了舱门。
卢象升此时确认肯定有自己未知的事情,有点好奇地看向钟进卫,期待钟进卫先行解惑。
可钟进卫却端起李定国刚端上来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李定国接着也端了一杯茶放在卢象升边上的案几上,然后说道:“请中丞用茶。”
卢象升看着李定国,又看了下站钟进卫身后的另外三个大小孩。心中猜测,该不会是张献忠的四个义子吧?
李定国本想借机问问义父的情况,刚想开口,可又想起现在是叔父他们议事的时候,不方便打听私人事情,便强忍了下来。
这时,从舱门处进来两人,前面的那人被反剪着双手,被后面的王鹏押了进来。
进了船舱,王鹏一脚踹到那人的腿窝处,一边喝道:“跪下。”
卢象升盯着这人,感觉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人已被打成了猪头,面目红肿难辨。
“侯爷饶命啊,侯爷饶命。。。”那人一跪倒在地后,就磕头求饶。
卢象升听得声音也是熟悉,猛然间想起一人,但还是怀疑地问道:“这是祖参将?”
祖大乐一听卢象升也认出他来了,索性也向卢象升磕头:“中丞救命,中丞救命。。。”
他身后的王鹏听烦了,看了钟进卫一眼,然后一脚踹到祖大乐的背上,把他踹了个狗趴,一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卢象升一时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便抬头看向钟进卫。
“九台,此人才是此次战事战败的罪魁祸首。”钟进卫指着祖大乐,给卢象升说道。
“这?”卢象升还是稀里糊涂地,不明白为什么祖大乐变成了罪魁祸首。
难道是他逃跑了?可就算他逃了,也没造成全军的溃退。而且就算祖大乐不逃,也难改败局。
钟进卫一听,知道自己不细说,卢象升怕是不会明白。于是他就给卢象升解释道:“此人早就暗地里投靠了建虏,从一开始就设了一个陷阱,引着你往陷阱里跳。”
“什么?!”卢象升一听,惊叫出声,人也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过猛,卢象升身上包扎的几处伤口又有渗血的迹象。伤口崩裂,也不可谓不疼,可卢象升丝毫没有感觉。
钟进卫所说的这个事情实在太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