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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比方,崇祯皇帝和温体仁都听懂了,点点头。
“这样一来,大明纸币十两,可以在朝鲜买到以前需要二十两才能买到的东西。大明不就是赚了么。还有,还是打比方好了。高丽人参,原本是十两朝鲜货币一棵的。现在朝鲜商人出十两朝鲜货币买一棵,但我大明商人用十五两朝鲜货币跟那个朝鲜商人抢这颗人参。那这颗人参自然就归大明商人了是吧。看表面好像大明商人多出了钱,亏了。但实际上,兑换为大明纸币的话,其实不到十两的大明纸币。比以前还划算。”
这种经济理论,对于此时的大明人来说,绝对是第一次听到。崇祯皇帝和温体仁都听得耳目一新。不过,崇祯皇帝还是有疑问:“这岂不是单单便宜了商人而已。”
钟进卫笑了,知道这个时候的商人还没到后世的那个地位。他继续解释道:“那个朝鲜商人因为买不到人参而不能再去倒卖或者加工成其他商品卖钱,就赚不到钱。而要买到人参,就必须要提高价钱来和大明商人争夺。这样无形就提高了他们的成本,因此必然有许多商人要亏本。可能原本的雇工也要解雇,商人和雇工就都没钱,没钱就没饭吃,没饭吃就要闹,要乱。朝鲜千千万万的商人都这样被搞垮,都闹起来,是不是朝鲜这个国家都要乱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纸币都能搞乱一个国家,崇祯皇帝和温体仁都倒吸一口冷气。听结论好像不可能,但听过程却又是条理清晰,必然会发生的一个事情。
钟进卫说的过瘾,继续在说:“相反的情况也是可以的,大明要把陶瓷,丝绸卖给朝鲜,朝鲜也有自己的陶瓷,丝绸。假定本来的价格一样,那么朝廷就多发行点纸币,大明的纸币和朝鲜货币的比值因为贬值的原因会发生变化,原本是一比一,现在变为一比二,那么朝鲜货币更值钱了,买自己的陶瓷,丝绸还是那个价格,但买大明的陶瓷,丝绸,就可以多买一倍了。朝鲜的百姓自然就会买大明的陶瓷,丝绸。而朝鲜的陶瓷,丝绸商因为没有人买而堆积,最后还是亏本,结果只会和上述一样。”
纸币的威力一下震撼了崇祯皇帝和温体仁。
毕竟崇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设身处地的一想,又提出疑问了:“钟师傅,如果,朝鲜禁止和大明交易的话,纸币的作用岂不是显不出来了?”
钟进卫暗赞,然后道:“陛下圣明。等到对方发现这里面的奥秘之时,咱们大明已经赚了他们不少钱,对方国内也必定有所动乱。此时,咱们大明用赚来的钱武装军队,再派军队去逼迫对方继续交易就成了。”
钟进卫说到这里的时候,脑中就出现了鸦片战争这四个字,虽然有区别,但意思其实是差不多的。不过现在,真要有鸦片战争,那也是大明去打别人的,让他国的**丝去做梦有一天穿越回去再改变历史好了。
按照钟进卫的说法,大明岂不是吃定对方了。这样一来,朕所期望的rì不落又多了一份实现的机会了。崇祯皇帝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温体仁此时却低着头,一直在想今晚钟进卫所说的这一套内容,很震撼,非常震撼。温体仁敏锐的察觉到钟进卫说的这些将会是大势所趋。
钟进卫看着崇祯皇帝那笑容,心里也很高兴,有一种愉悦的成就感。然而,他还是先出口提醒崇祯皇帝道:“陛下,前景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还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臣也不是很理解,需要慢慢琢磨,实践。”
虽然经钟进卫的提醒,但崇祯皇帝还是很满意,和某个人比起来,钟进卫先说如何做,最终会做成什么样,而不是只说将来会怎么怎么样。说大话只会害人害己。
崇祯皇帝真诚的对钟进卫说道:“钟师傅所言极是,朕明白yù速则不达的道理。此事,需要钟师傅详细的写一个奏章上来,好好商议下。嗯,就大白话好了。”崇祯皇帝在大白话三个字上面提高了下音量。
然后不待钟进卫反应,又转向温体仁道:“温卿,你回去也好好想想钟师傅的话,看看什么地方有缺漏,有问题,待钟师傅的奏章上来后,再一起讨论下。”
“是,陛下。”温体仁欣然答道。
崇祯皇帝看着摆在钟进卫和温体仁面前的饭食,笑着开玩笑道:“今晚这次的膳是朕最划算的一次了,哈哈哈。”
“陛下,相比中兴伯,臣惭愧。臣想先行告退,回去细细思虑,以尽绵薄之力。”温体仁起身向崇祯皇帝道。
“好,朕就不留温卿了。”崇祯皇帝很高兴。
温体仁于是告辞而去。
崇祯皇帝等温体仁走了后,问钟进卫道:“钟师傅可吃饱否?”
“早吃饱了,您和温大人在说话的时候,臣偷偷吃饱了。”
崇祯皇帝见钟进卫说的有趣,呵呵的笑了,然后让人撤走剩余晚膳。
等内侍收拾完一切后,崇祯皇帝感叹得对钟进卫说道:“钟师傅,你真是上天送给朕的一个礼物啊!每当朕遇到困难之时,都能帮到朕。每次听钟师傅的言论,朕都能多一份见识。和朕原来的那些文臣一比起来,真是凤凰和乌鸡的差别。钟师傅的功劳,朕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被崇祯皇帝这么一夸,钟进卫倒一下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臣这么做,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钟进卫又加了句:“臣一定要帮陛下建立那rì不落帝国!”
崇祯皇帝看着钟进卫那坚定的脸,心里一阵感动。
此时的běi jīng城,已经完全被黑夜笼罩了。在京师的西南角,王恭厂地界,静悄悄的,偶尔有寒风刮起的响声,火炭那若明若暗的亮光下,四周的难民好像都已死去,一动不动的堆成一个圈,谁也不知道明天又有那些人会被平板车拉走。
守卫在王恭厂边界的兵丁抱着枪,缩在一边,半睡不睡的耗着换岗的时间。
忽然,有声音打破了这个寂静。声音还很远,守卫的兵丁无聊的听着那声音,然后在心里暗暗的猜着是什么声音,以便消磨那难熬的等候。
里面的难民却没有一点反应,都在努力和寒冷以及饥饿抗争着。
忽然,那个猜声音的兵丁身子一震,不好,是大队人马走步发出的声音。难道是建虏又来了?
第五十九章 厂卫
正当这个兵丁准备报jǐng的时候,因为声音越来越近,让他分辨出了那声音是来自京师城里面,一颗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他的同伴这个时候也已经被惊动了,走过来跟他一起看向那声音来源所在方向。
一会儿,看到有光亮,从远处的房屋顶上露出来,慢慢地,越来越多,越来越亮,这个时候,就能估计出了是一长列火把的光亮,把房顶都映的红红的。
很快的,火光拐过了挡着的房子,出现在笔直的大街上。
此时看得清楚了,举着火把的是两列同袍,都是五城兵马指挥司的,自己兄弟,虽远也能分出来。
两列兵丁之间是一溜的大车,看来是运着东西过来了。
两个守卫的兵丁有点奇怪,这又冷又黑的鬼天气下,出动这么多人是要干嘛?两人互相瞎猜原因,因此也忘记了跟头目禀报。
在队伍将到王恭厂地界之时,队伍前头的一行人催马先行离开了队伍,来到难民营门口。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守卫的头目,跑出来一看,领头的三人是兵部右侍郎,户部左侍郎和指挥司的一个副指挥。
大人物怎么跑这里来了。头目也觉得很奇怪,但不敢怠慢,赶紧上来见礼。
兵部右侍郎端坐在马上,像是没看见头目上来行礼,直接对他命令道:“速派兵丁把百姓隔成几大块,防止百姓片刻后可能的sāo乱。”
虽然有点奇怪这个命令,但等级相差太大,也不敢问原因,头目乖乖的去安排了。
屋里的难民还好,露天的难民看到这边动静很大,就开始关注了。
然后马上又见到守卫的兵丁全副武装的,开始穿插到他们中间来,把他们分成一块一块的,心里开始惶恐起来,这是要干嘛?
也不能怪他们这么想,几个月都没动静,眼下却突然把他们分块,人对于未知总有一种恐惧感。
难民们终于动起来了,不再像个雕塑。但也不敢大动,只是转转脖子,沟通下身边的人。
很快,兵丁们就把难民营隔离成了几大块。
后续来的兵丁就在难民营门口列队,站在几位大人物的后面。汇聚起来的火把,亮闪闪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户部左侍郎催马跨出几步,提高嗓门,按照事先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吩咐,对着难民营喊道:“皇上听闻中兴伯所奏,得知尔等处境之艰险,深感震惊与不安,故根据中兴伯所奏之法,救尔等于苦难之中。现在,给尔等加餐,以饱食;给尔等加炭,以暖身。后续还有若干措施,请尔等静待之。”
户部左侍郎的声音在这空旷而安静的空地上格外的响亮。抑扬顿挫的声调又让人能把话听的一清二楚。
还没等听清楚的难民有所反应。五城兵马指挥司副指挥安排的一些大嗓门的兵丁开始齐声重复刚才户部左侍郎的话语。
整个难民营静悄悄的,先前离得太远,听不清楚的难民在努力的听着。而先前离得近,听清楚的难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在认真的听着,想重新再听清楚一次。
等到所有的难民都听清楚后,营地慢慢地,慢慢地开始沸腾起来了,有滔滔大哭的,有哈哈大笑的,也有喃喃自语的,还有一声不响发呆的。当然,还有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心神放松,而被死神趁虚而入,带着欣慰辞世的。
营地里的声音,渐渐地,汇聚成了一个声音,一个洪亮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一会,从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开始,传导给周边的人,最后也喊出了另外一份祝福:“中兴伯,长命百岁!”
中兴伯,钟进卫,当然不知道,他也被难民惦记上了。
此时,他正向崇祯皇帝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陛下,之前臣提议让东厂和锦衣卫来做组织监察之事,不知陛下是何原因没有同意?”
崇祯皇帝一听钟进卫跟他提起这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会,然后对一直侍奉在一边的王承恩道:“大伴,你先回去用膳吧,朕在这里和钟师傅聊聊天,不用伺候。”
王承恩知道崇祯皇帝应该不想让自己知道,当下不敢耽搁,躬身退了出去。
然后崇祯皇帝又让所有内侍宫女全部退出去,文华殿内只留下了钟进卫一个人。
“钟师傅,你对厂卫是怎么看的?”
钟进卫看崇祯皇帝主动问起这个问题,很是高兴,连忙回答道:“陛下,臣也正想跟您说说厂卫这个事情。”
“东厂和锦衣卫,在朝廷的名声不怎么好,而且,在后世的名声,也不好。但臣觉得,东厂和锦衣卫再怎么不好,都是陛下的爪牙。”
“打个比方好了,陛下是头猛虎,百兽之王,百兽因为畏惧陛下的尖牙利爪,而不敢不服。但他们有一天却说陛下的爪牙太锋利,走路的时候会破坏地上的花花草草,哦,陛下,这句听不明白没关系,顺口了,意思是一个,就是说陛下的爪牙不好,建议您把爪子剪掉,牙齿也磨平。这样,大家都会高兴,都会称赞陛下英明。”
“钟师傅的意思是,朕把厂卫禁足,就是等于没了尖牙利爪的老虎?”
“正是,臣有些想法,就是想跟陛下说说,有没有厂卫的区别。”
崇祯皇帝点点头,看钟进卫有什么说法。
“如果之前就有厂卫在外面活动的话,陛下就不会不知道难民的情况了吧。或许有的臣子是为了陛下好,而不告诉陛下。但大明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最终都会算到陛下身上的。”
“如果之前就有厂卫在外面活动的话,京师城墙的**案可能不会等建虏炮击才会被发现,陛下也就可以早做处置。”
“还有,辽东实际军情如何,各地军队实际情况如何,民生如何,官员如何,厂卫也都可以报上来,陛下就多一条了解信息的渠道,不至于被文臣武将蒙了。”
“换句话说,厂卫,就是陛下的耳目,是悬在文臣武将头上的一把剑,使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吏治也不至于太**。”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真诚地看着钟进卫道:“钟师傅,朕知道你来自后世,一心想帮朕把这个国家治理好,把大明建设成rì不落帝国。这点,朕从你的眼睛里能够看到,从心里能感受到。”
钟进卫听到表扬,呵呵一笑。
“朕也知道厂卫的好处,可你不知道,朕怕啊!”
什么情况,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