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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折扇的人。
虽然相隔甚远,无法看清面貌,但他衣衫飘飘,却大有玉树临风之慨。
朱云两眼直眨的道:“这是谁呢?二小姐,是否修罗门里的那位剑主?”
白银凤凝视了一阵,道:“修罗门的剑主中,只有五剑主耿武扬长得较为潇洒,人称玉
面神君,但这人显然不是耿武扬。”
绿衣人在台阶上只站了一会儿,便移步出了寺门,直向这边而来,而且一边走一边折扇
轻摇,那姿态潇洒至极。
朱云低声道:“他已马上走近,咱们少不得要盘问盘问他,因为这人的装束,又一个人
来到圆觉寺,分明透着蹊跷。”
白银凤道:“他好像已发现我们,故意走向这边来的。”
说话间那人已走近,朱云等三人都不觉眼前一亮。
因为这人实在长得丰神俊逸,秀美绝伦,英挺中又透着一种妩媚,当真是一位翩翩浊世
佳公子。
朱云等三人本来都坐在地上,这时也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绿衣人来到跟前,依然折扇轻摇,神态自若的灿然一笑道:“三位倒也清闲自在,竟然
躲在松林里看庙,莫非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
朱云一拱手道:“敢问公子上姓高名?为何独自一人到圆觉寺来?”
绿衣人绽唇微笑,露出那编贝般的前齿,道:“在下柳絮飞,人称多情公子,到圆觉寺
不过是随便走走。”
绿衣人居然把“多情公子”的绰号也自动报出,这在别人,也许是件不伦不类,赔笑大
方的事。
但因他本就仪表出众,风流倜傥,由他口中说出,反而令人觉得似乎顾理成章,就像他
本来应该多情一样,不多情反而辜负了造物者的原意。
朱云又一抱拳头:“柳公子好像不是本地人?”
柳絮飞笑道:“四海之内,任我邀游,普天之下,皆是一家。前辈何必问我是哪里人,
在下倒想知道前辈台甫怎样称呼?”
朱云道:“老夫朱云,在武林中只能算是无名之辈,说出来柳公子也未必知道。”
柳絮飞打个哈哈道:“久仰,久仰,原来是北崆峒的朱二掌门,难得能在南阳相见。”
朱云不由暗暗吃惊,这人居然能知道自己是北崆峒的二掌门,可见他虽然年纪轻轻,身
份来历却必定大大不凡。
这时柳絮飞两眼已盯上了白银凤,视线在她脸上一直来来回回的转个不停,到最后竟然
咂着嘴道:“一心一意,只想寻求天下美女,想不到今天真正遇上绝色的佳丽了,敢问姑娘
芳名?”
白银凤初见此人,虽然也颇为心仪。但此刻见他举止轻薄,出语轻佻,不觉已渐生反感,
粉颊一热,转过头去道:“抱歉,彼此不认不识,未便奉告!”
柳絮飞剑眉微挑,双眸一眨,道:“姑娘,常言道得好,见面三分情,人与人之间,那
个又原本相识?当在下得知芳名后,不就是相识了么?”
白银凤冷声道:“闺阁之身,对于一些不相干的人,还是少认识为妙!”
柳絮飞摇头神秘一笑道:“姑娘既然尚待字闺巾,那在下越发要认识了,窃窕淑女,君
子好逑,这可是天经地义的啊!”
他说着折扇轻摇,看样子就要向白银凤香肩上拍去。
白银凤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之下,霍地拔出长剑,叱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众目
睽睽之下,竟敢对姑娘我无礼,八成活得不耐烦了!”
柳絮飞并不吃惊,仍然神态自若,淡淡一笑道:“好厉害的一位姑娘,连碰都不能碰,
看来我这位多情公子,今天是自寻烦恼了。姑娘,你可知道在下为什么叫柳絮飞么?”
白银凤冷笑道:“你姓什名谁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什么相干?”
柳絮飞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态,眼波流转,脆生生的笑道:“不然不然,本公子此番来到
南阳,目的就是要寻访人间美女的。柳絮飞到那位美女身上,就证明那位美女与我有缘,刚
才柳絮已经飞到姑娘身上了,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白银凤那里忍得下这番羞辱,“唰”一剑,猛向柳絮飞前胸刺去。
她不愿制对方于死地,所以剑势出手之后,稍稍偏向一侧,在她的想法,至少可以刺伤
对方左肋,或者挑破他的上衣。
岂知柳絮飞像早就有备,双脚未离原地,只将身子一偏,便使白银凤的剑势落空。
白银凤手下不再留情,紧接着刺出第二剑。
但她剑势未到,对方早已闪在五六尺外,并且俏皮的摇头一笑道:“好厉害的姑娘,不
知将来谁敢娶你做媳妇!”
白银凤岂肯干休,正要跃身施袭时,却被朱云拦住道:“二小姐用不着和他计较,彼此
无怨无恨,犯不着伤了和气。”
柳絮飞摇着折扇,咂咂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在下今天终于吃上多情的亏了,姑娘
别发脾气,气坏了身了还要有人服侍,喏,在下这厢赔礼了!”
他说着果真一躬到地,深深施了一礼,那姿态美妙至极。
李金贵对柳絮飞的轻浮举止,也早已看不过去,到这时才冷冷说道:“尊驾以后待人处
事,最好放庄重些,免得自取其辱!”
柳絮飞两眼一霎,朝着李金贵道:“这位兄台是谁?莫非早已做了这位姑娘的护花使者?
难怪在下多情反被多情误,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难怪了!”
李金贵剑眉微挑,一挺胸道:“兄台说话,最好留些分寸!”
柳絮飞微微一笑道:“怎么?兄台可是对小弟看不顺眼?说句诸位别见笑的话,小弟的
模样,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今天送给你们看,你们反而瞧着不顺眼,这是从哪里说起?”
李金贵道:“兄台固然一表人才,但却不能凭着仪表出众就行为不检!”
忽听远处传来一缕话音道:“公子,你在哪里?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柳絮飞闻声立刻抱扇一拱道:“诸位,失陪了,羊婆婆在那边喊我,我必须马上回去。”
朱云早已料到此人来历不凡,岂能放过查明来历的机会,忙道:“柳公子可否把那位羊
婆婆请过来一见!”
柳絮飞眨了眨眼道:“在下长得一表人才,你们都不愿看,羊婆婆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
太,又有什么好看的?”
朱云陪笑道:“老夫已知公子身份不凡,想来羊婆婆也必是当世高人,老夫但愿有幸能
当面拜见!”
柳絮飞灿然笑道:“朱二掌门倒是位非常会说话的人,其实区区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
羊婆婆也不过一名山野老妇,有什么值得拜见的!”
远处又传来羊婆婆的声音:“公子,还在那里耽误什么,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回去了!”
这声音似远又近,似近又远,显然是以极为深厚的内家真力发出。
柳絮飞不再迟疑,复又拱拱手道:“诸位,后会有期,再见了!”
他走出几步,再回过头来,望着白银凤道:“姑娘,刚才在下失礼,你可千万别生气,
下次有机会再向你赔礼。”
他步履潇洒,飘逸如仙,但速度却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已到了圆觉寺外的官道上。
忽然人影一闪,官道旁的树林内闪出一个紫衣老妪。
其实这只是猜想她是羊婆婆而已,因为那树林距朱云等隐身之处,只有四五十丈,只能
看到那人影是一身紫衣,满头白发。
羊婆婆居然能在相距四五十丈的树林内,呼叫柳絮飞的声音如此清晰,就像在面前一般,
尤其她的语音并非放声高喊,简直和平常说话没有两样,这份超绝内功,实在令人骇异。
远远望去,柳絮飞和羊婆婆状至亲密,两个相偎在一起,不大一会工夫,人影便消逝在
官道的转角处。
朱云两眼直直的看着柳絮飞和羊婆婆的人影不见,才像自言自语的说:“这人的确大有
来头,此刻在南阳出现,必定是有所为而来,说不定其中牵扯到一段武林秘事,很可能就在
最近,南阳府地面会掀起一场风风雨雨!”
李金贵略一沉吟道:“这人可不可能是上次在白家大院击退金蛤螟蓝天豪的那位白衣蒙
面人?”
朱云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大可能。”
白银凤冷冷说道:“不管他人物生得多么标致,但行径却太轻浮下流,真可惜了他那一
表人才!”
朱云微笑道:“二小姐说的固然有理,但据老夫看来,他只是自幼娇生惯养,行径稍微
放荡不羁了些,心地并不坏,即以刚才的情形而论,也并无恶意。”
白银凤虽不同意朱云的看法,却也未便再说什么。
这时太阳已渐落进西山,正是双方约定的黄昏时刻,但却始终不见巧手天魔郑君武的影
子。
朱云渐渐等得不耐烦,皱起两道白眉道:“郑君武该来了,莫非其中有诈?”
白银风道:“上次他明明说过,不管是否把秘笈带来,他的人一定按时到达。”
李金贵也道:“他真的会爽约么?”
朱云沉忖了一阵,似乎已胸有成竹,缓缓说道:“我担心刚才柳公子和咱们谈话的时候,
他已进了大殿,也许他此刻正在大殿里等我。”
李金贵道:“那就过去看看!”
朱云道:“另外一个顾虑,是担心他发现我们三人,可能会怀疑对他不利,反而不敢现
身。”
李金贵道:“大哥顾虑的也是,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朱云道:“不妨由我独自进入大殿,你们两位随后在大殿东侧厢廊隐住身形,等我取得
秘笈后,再行会合。”
李金贵有些担心的道:“万一大殿内有埋伏,大哥一人只怕不好应付。”
朱云笑道:“不太可能有埋伏,最多是郑君武一人和我展开厮杀,我虽然不一定胜得过
他,至少还可以战上三五十合,何况你们就近在眼前,听到声音,可以立刻进去接应,有了
两位相助,我还怕他什么。”
李金贵道:“这样也好。”
朱云道:“等我走出一段路,两位再跟过去!”
他说着出了松林,摇摇摆摆的向圆觉寺大门方向走去。
李金贵和白银凤直等他走了将近一半,才在后面故作悠闲的跟进。待两人到达大殿东侧
厢廊时,朱云早巳进入大殿。
他们隐身在厢廊前端的一样石台后,这里可清晰的看到大殿门口,相距也不过五六丈远,
只要朱云在殿内传出警信,两三个纵跃便可到达。
两人都极力屏息着,不约而同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大殿门口,虽然明知不一定有情况,却
都如临大敌一般。
谁知足足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去,竟连半点声息都没传过来。
李金贵不由暗自埋怨道:“朱大哥也真是,即便大殿里不见对方的人,也该站在门口让
我们看到你的人!”
又等了一会儿,天色几乎已完全暗了下来,仍听不到丝毫动静,就像朱云此去如石沉大
海一般。
白银凤终于忍不住,低声叫道:“阿贵,我们进去看看如何?”
李金贵也不再迟疑,点点头道:“好,我们马上过去!”
两人来到大殿门口,外面天色已经很暗,大殿内自然更是黑漆漆一片。
李金贵向里叫道:“朱大哥,你在哪里?”
他连叫几声,竟然不见回应。不觉惊然一震,刹那问几乎要冒出冷汗,侧脸说道:“二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白银凤也大为惊愕,失声说道:“莫非朱老伯遇害了!”
李金贵茫然摇头道:“不可能,若真是那样,必定先发生打斗,打斗必定有声音传出,
而且对方害了朱大哥,也必定从门内逃出,为什么我们既没听到声音,又没看到有人逃出
呢?”
白银凤道:“你身上带了火折子没有?”
李金贵这才想起该进去察看一下,好在他已有备,连忙将火折子燃亮。
白银凤早巳横剑在手,以防不测。
大殿内顿时照亮,两人各处走了一遍,奇怪的是竟然毫无发现,但朱云却失踪了。
只听白银凤叫道:“我明白了,修罗门并未搬走,他们是把朱老伯掳进了地下宫室!”
一语提醒了李金贵,这话若在未进大殿前,他只能半信半疑,现在却是非信不可了,因
为这大殿只有一个前门,前门不见有人出来,除了进入地下宫室,根本不可能再有别的出路。
他想起这些天来,一直受着朱云的呵护关照,他对自己,算得上一见如故,情深义重,
而自己对他,虽然不得不以兄弟相称,但在内心却对他像长辈伯叔一般的敬重。如今失去了
他,简直就像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亲人一般无二,又怎能不令他惘然不知所措。
白银凤的心情,也像李金贵一样的沉重,她想起金蛤蟆蓝天豪夫妇率众进袭白家大院的
那晚,朱云舍命相助,仗义施以握手,算得上是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