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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忘了她那个可爱的学生达米尔了?她什么话不对他如实说呢!她又不是什么奸细,而是一个具有正常情感的正常的老太婆。她不会对他隐瞒的。不,又要利用列基娜,又不能照直说。让达米尔也想到我是一个有不光彩背景的翻译家吧!”
第八章 第九天
作者: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俄' 译者:张金长
清早,护士就来到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房间给她腿上发炎的部位换敷药,她边换药边说:
“昨天到您这儿做客的那个男人真令人羡慕。他整个晚上都和513号房间的你的邻居在一起。”
“那是我的侄子。”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强忍着疼痛,不动声色地回答说。
“您说什么?”护士向老太婆投去惊奇的目光,“谁会想到您还有个侄子!您在我们这儿治疗很多次了,您总是说您是孤身一人。原来您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只是不说罢了。”护士小姐嘻嘻笑着继续说,“您该承认,这是您的神秘的崇拜者,也许是私生子吧!哎呀——呀——呀,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
老太婆也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列诺奇卡,喜欢他吗?让我给你介绍吗?”
“他是单身汉吗?”
“不知道。”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回事?您的侄子——连您都不知道?噢,不让人奇怪吗?”
护士小姐放好敷药,给发炎的腿缠上绷带。
“晦!这种游戏可不是我这种年龄的人玩的,”老太婆叹着气说,“我实话告诉您吧,列诺奇卡,只是您不要出卖我,您答应吗?”
“答应!”列诺奇卡惊恐地望着她。
“他是警察局来的,”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压低声音小声地说,“为那件谋杀案……您明白吗?可千万不要让我的邻居知道,对她只说他是我的亲戚。”
“太有趣了,”护士小姐拖长音调诧异地说,“那就没有我的机遇了,警察都是些枯燥乏味而且有老婆的人。假如他是个单身汉,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嗯,好了,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换好了。晚上塔马拉值班,她给您换绷带。尽量少走动。”
“谢谢,好孩子。”
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伸手到水果筐里取出二个大石榴。
“拿着,列诺奇卡,您让我高兴。我这种血压,吃石榴不好,但他们送来,也不好拒绝。”
“喂,拿着吧!”列娜把得到的石榴递给科罗特科夫说,“我不喜欢石榴,还不如用苹果款待我。我们这个列基娜一点都不会保守秘密,全都对我说了,真是个老实人。”
“那么,你会吗?”尤里狡黠地笑着问,“我可以相信你吗?列娜,如果你不给我制造麻烦的话,我给你买三公斤苹果,不,五公斤。不过也不用过于认真,好吗?”
咖啡厅里温暖、舒适,但东西特别贵。娜斯佳看了一眼菜单,吓得瞠目结舌。
“花那么多钱我连一块都吃不进去。”她坦白承认说。
“傻话,你一块也吃不下去完全是有其他原因。要冷食吗?”达米尔说着用手势叫服务员。
“要吧!你是指什么原因?”
达米尔还没来得及回答,服务员就走了过来。随后送上面包、饮料、凉菜。娜斯佳默默地等着重新回到话题上。
“你还没有回答我,哪些原因使我不安,达米尔?”
“你那位新的追求者。”他一边往盘子里放肉和切好的蔬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你嫉妒吗?”娜斯佳无恶意地探间道。
“还要怎么样呢?你看不起我,不理我,又和那个警官勾勾搭搭。这对于像你这样精明的人可真是惊人的选择,怎么都想不到。”
(把叉子弄掉去?不,还是呛着好一点。不要再说过头。第一句话就让他相信了,真不聪明,要赶快溜才行。)
“什么警察?你说的是谁,达米尔?”
“昨天跟你跳舞的那个人。好一对有情人!”
“小傻瓜,那是列基娜的侄子。难道她没有对你提起过吗?”
“她倒是说了。不过有人向我透露,他真的是侦查员,从莫斯科专门冲着你来的,你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不知道,”她耸耸肩膀说,“我看,这是误会。侦查员怎么可能对我有兴趣呢?亏你想得出来,达米尔·鲁特费拉赫马诺维奇。”
“你的幼稚和冒失把我气疯了,”达米尔激动地说,“你能不能把情况看严重些?我不问你你有什么罪。你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吧!最好——你回忆一下他和你谈了些什么,他对什么感兴趣。那时你就会清楚他为什么围着你转。”
(就好像他把我说服了一样,不要再装糊涂,要开始了。)
“达米尔,”娜斯佳眼睛盯着盘子缓缓地说,“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呢?如果你说的不是假话,警察是冲着我来的,不是针对你,你何必那么神经质呢?”
“因为我是最大的傻瓜,”达米尔心里想说但没说出来忙又改口道,“因为我的心为你担惊受怕,因为我想尽我所能帮助你。即便出不了主意,哪怕对你表示信任和同情也好。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或者你头脑里还有比这更复杂的事情?”
(好一个兔崽子,算你说对了。达米尔,你可知道你说的多么正确。最近几天我一直为这事感到痛苦。难道这情绪那么容易被察觉吗?还是你偶然说中的?)
“我真的能依赖你的信任和同情吗?”娜斯佳声音颤抖着说,真像是幡然侮悟的样子。
“你当然能。反正我已答应侦查员还要住下来,他也要再提问我一次。我再买一张疗养证,然后时时陪伴着你。好吗?”
娜斯佳点点头,然后以忏悔的目光望着他。
“你不会对我不好,把我想得很坏吧,甚至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是这个警察有什么根据的话……达米尔,我的处境很复杂。我不能马上全讲给你听,但以后,很可能,你会全知道的。当然,我有些错,但那个年轻小伙子阿尔费洛夫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吗?”
(够了,到此为止吧!)
“相信,娜斯佳,当然相信。只要看你一眼,就能相信。难道能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打击吗?来,让我们干杯!”
“来,干杯!”她轻松地响应着。
第一幕已经演完。幕间休息。
杰尼索夫仔细地照着镜子。他已经老了。整日的忙碌已经使他厌烦。当初,莉里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又有激情,又有活力,总想干一番事业,而且也有这个能力。但是,他没有认清莉里娅的价值,老家伙,却认为他已经用钱买下了她的青春和爱情,而为感谢她的忠诚,给她找了一个有钱的丈夫——奥地利的企业家。还自我安慰说,她在那儿会过得更好。
后来,心爱的孙女薇拉来了。她对我诉说了在莉里娅出国前,她们怎样到别墅去,莉里娅哭得多么伤心,又说了些什么话。他处在那个年龄怎么还能想她真的爱他呢?文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不想欺骗自己,以免后来更加失望。可是偏偏发生了自己欺骗自己的事。生活中那么好的莉里娅不会再有了。从此他心灰意冷,对一切都失去兴趣。钱已经够多了,再增加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乐趣。今天惟一的乐趣就是花钱,从中体验自己的强大以及有能力赢得感谢的话语。
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变老了。莉里娅在时,他陪伴她去地中海海滨浴场、瑞士的高山滑雪疗养区,他的脸上泛着黝黑的光,身体挺拔,甚至连皱纹都少许多。现在杰尼索夫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微微浮肿的脸,双颊显露出的老年纹,虚胖、大腹便便的身体。到底年纪不饶人……
忽然他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身影笑了。他的一生中总算有过辉煌的时刻,当然有时也会有失落。就说现在吧,他必须解决一个非比寻常的课题:要逼迫一个人为了钱去完成他的职业义务,当然不是拿国家的工资,而是拿他的,杰尼索夫的钱,简单说,黑手党的黑钱,也可以说,真的,是美元。根据最初的情报判断,这个人并不简单,甚至相当执拗任性。那又怎么样呢?那样更好,更有趣味。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知道,他从来都不能让女人倾倒,他身上缺少男子汉的魅力,那种男性的吸引力。对付卡敏斯卡娅不得不用其他手段。
噢,我们的斯塔尔科夫在哪儿呢?杰尼索夫看看表: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7分钟,他按了一下铃。厨房里的阿兰闻声来到他面前。这是个矮小、浑圆,留着长发长须,酷似什么精灵的人。
“给我做一杯牛奶果汁。5分钟后斯塔尔科夫到这里来,你也坐下听听。可能我们非得接待一个客人。”
“什么时间开晚饭,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
“晚点吧,阿兰,等我和斯塔尔科夫谈完话之后。”
“还要等谁吗?准备几个人的?”
“今天还是我一个人。薇拉·亚历山大罗芙娜还是在她姐姐那儿呆上一个星期。准备两个人的吧,你和我坐一坐。”
“好的。”
杰尼索夫一边慢慢地品尝着味道鲜美的牛奶果汁,一边认真听他的刑侦处长的汇报。
“时间太短,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因此情报搜集得不完整,零零碎碎的。卡敏斯卡娅有些懒散,喜欢舒适,最喜欢坐在桌旁或是躺在沙发上。从整个情况看,她从来不干家务。”
“从哪儿弄来的这些情况?”
“从打扫她房间的女工那儿。她是个有经验和富于观察力的女人,从一个带烟蒂的烟灰缸就可以描绘事情的性质,而且完全可信。”
“好,好,往下说。”
“卡敏斯卡娅吸烟、喝咖啡,量都不少。”
“牌子?”
“她那儿放的是罐装的巴西速溶咖啡,她在家也是喝速溶的,懒得动手煮;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卡普奇尼牌的。”
“香烟呢?”
“在这里她吸‘阿斯科尔’,但喜欢薄荷香型的;很少换其他牌子,一买就是几条。”
“衣服、化妆品呢?”
“这就不太清楚,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我们求达吉亚娜·瓦西里耶芙娜在今天中午,当地和达米尔·伊斯马依洛夫在咖啡厅时,去看了看卡敏斯卡娅。”
达吉亚娜·瓦西里耶芙娜是市发型之家的经理,杰尼索夫的妻子薇拉·亚历山大罗芙娜的私人理发师,同时也是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的顾问。
“达米尔·伊斯马依洛夫?啊,是的,她的情人。那么,达吉亚娜怎么说?”
“他说,卡敏斯卡娅的穿着与其身份不相称,怎么方便,就怎么穿。从她的神情和姿态来看,如果需要,她能成为非常有魅力的女性。但日常生活中她的穿着是尽可能简朴而不引人注目的。”
“有意思,”杰尼索夫奷笑几声又接着问道,“她和情人坐在咖啡厅里时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魅力呀?在咖啡厅里吃的是什么?”
“菜单上的,与服务员谈话才知道,她对肉食不感兴趣,喜欢蔬菜,不吃酸辣的东西,蔬菜要煮过的。”
“她喜欢喝什么酒?”
“难说。在咖啡厅她想要马提尼,但那里没有。喝了橘汁,喝了达米尔要的葡萄酒,没喝完就撇嘴放下了。”
“还有什么?”
“不喜欢音乐放得太响,更不喜欢噪音。打扫房间的女工说,卡敏斯卡娅房间的收音机从来没有开过,电线和插头放在柜子上从来没动过,可以看出她一次也没开。”
“真够一本正经的,”杰尼索夫笑着说,“连新闻也不听吗?”
“但是她读报,虽然不定期。第一周房间里一张报纸也没有,后来突然出现了一大堆。”
“好征兆,斯塔尔科夫,这是个很好的征兆,”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立刻兴奋起来,“这表明有什么东西突然使她感兴趣。很可能,她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么懒散和冷漠。请继续说吧!”
“在疗养院她治疗腰部的旧伤。坐在软沙发里比较难过,宁愿选坐椅子或是带硬靠背的沙发坐。”
“这很重要。她和我们勇敢的刑事侦查员的关系有什么进展?那个莫斯科人,他叫……”
“科罗特科夫。”斯塔尔科夫马上提示说。
“是的,科罗特科夫,他能说服她吗?”
“今天还没有。她断然拒绝,但也不是歇斯底里。”
“她怎么说的?”
“看,我差不多是逐字逐句记下来的:‘我不想和那些认为“女人不是人”的人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