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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钓龙台上,像是暴风雨过后的短暂平静,刁小四和王玄应相距十丈对峙而立,各自修复伤势增补功力。
表面看来似乎这段整修的时间对王玄应更为有利,毕竟一方面赢得了喘息之机,另一方面还能得到结界灵气的大量补给,用以填补刚才一轮剧烈的消耗。
可奇怪的是刁小四居然并不急于发动第二波猛攻,从束龙腰带里抓了把丹丸丢进嘴里,须臾后从口鼻中喷出浓烈的殷红血气,好像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王玄应已经不敢再相信这小子从一举一动中透露出的任何信息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明白这一战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他必须娶到婉儿,哪怕在几天之前对自己来说这还仅仅只是个别无意义的名字。惟有如此,才能得到蓬莱仙阁的倾力支持,实现皇图霸业。
他微微凝念试图收回放出的六欲诸天网,哪知灵识送出却似石沉大海。
愕然相顾间,就瞧见一只肥壮的癞蛤蟆打着满足的饱嗝举起爪子,朝自己做了个“二”的手势。
“畜生!”王玄应又惊又怒,两要喷出火来,盯着小桃红鼓胀的肚皮。
小桃红见势不妙哧溜一声钻进了束龙腰带里,打死它也不肯再露头。
王玄应心疼至极,更不晓得回头如何向洞鼎大师和师傅交代。
就在此际,他猛然察觉到身周的结界灵气汹涌鼓荡,像是放开闸门的洪水般不计一切代价地涌入自己体内。
这下作弊过于明显,台下立刻有许多人发现了结界的异动,顿时一片哗然。
长孙晟厉声质问道:“宇文阁主,你这是做什么?”
宇文瑶充耳不闻,现在她只需要赢,哪怕不光彩,她也要做个赢家。
“姑姑!”婉儿惊愕叫道,难以置信宇文瑶会公然作弊。
她对自己的姑姑有感激、有敬畏,还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在这一刻念头里只有不解与愤怒。
猛听,钓龙台上的王玄应发出一记穿云裂石的长啸,头顶神光怒绽祭出了元神!
宇文瑶此举无疑激起了众怒,堂堂蓬莱仙阁阁主居然采取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偏帮决斗的一方,即使得逞也会名誉扫地。而长孙晟、邪月真人、叶法善等人也绝不肯坐视不理,所以他必须抢在这些人出手干预之前,结束这场决斗。
真元在燃烧,元神在鼓荡,剑澜在沸腾,杀意在呼吼
还是这式一灯能除千年暗,充满了沛然莫御的力量,足够碾碎身前一切的阻挡。
台下的谩骂声、讥笑声、怒斥声不绝于耳,他却置若罔闻。
他也需要一场胜利,因为胜利可以洗刷污点,历史永远只会记住赢家。
“喀喇喇、喀喇喇”密密麻麻的红电在奔腾在咆哮,将虚空撕裂成无数碎裂的小块,同时彻底封堵住刁小四再次利用度厄星阵逃遁的可能。
王玄应不相信,刁小四身上还会有第二张十三虚无符,等待这小子的只会是没顶的狂澜与冰冷的死亡!
丹田充实经脉盈满,他的战力赫然突破巅峰界限,依旧在不停地暴涨。
他的身后,向左是天堂,向右是地狱,而自己则伫立在了天堂与地狱间,一半是佛一半是魔;一念为生,一念为死。
他深深凝视刁小四道:“也许这战过后不久,人们便会很快忘记你。但是我会永远记住,曾经与你有过这样的一战!”
刁小四笑了笑道:“如果你能活着离开钓龙台,记得帮我带句话给死老太婆和贼秃驴——”
“什么话?”王玄应已将它当作刁小四的遗言。
“你很无耻,我更下流!”刁小四的语气里没有惊骇,没有愤怒,却多了点少有的认真。
然后,他伸手抓出了一片早已准备多时的竹简,在掌心里轻轻捏爆。
“啵!”银白色的光雾从指尖溢出,迅速隐没在瑰奇壮丽的红色光澜中。
一瞬间,王玄应就感应到自己释放出的剑气以及四周疯狂卷涌的结界灵气,有将近半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然抽走,注入到刁小四的体内!
这就是“损人利己符”。
“什么?!”王玄应心头巨震,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完全不受心念的控制与羁绊,如同寒鸭赴水欢呼雀跃着投入了刁小四的怀抱中。
“叮——”刁小四手中与身边的九把宝刀齐声长鸣,两两相合光华万丈。
幽泉短刀为阳,昼夜大衍杀猪刀为阴;赵武灵王杀胡刀为阳,凤鸣问鼎巫王刀为阴如是阴阳交泰龙虎际会,再加上刁小四与手中的周公斩元刀,霍然腾起五束浑圆璀璨的光柱!
由损人利己符带来的力量排山倒海,使得他的功力瞬时推高五成,几要将漫天跌宕的红色剑澜冲得溃不成军。
“该死,那是什么东西?!”宇文瑶色变叫道,语音里有一丝惊怒的颤抖。
长孙晟这次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摇头道:“别问我,本门没炼制过这玩意儿。”
贼老道扬眉吐气哈哈笑道:“宇文阁主,恭喜你啊。这小子看上去挺厉害,你们蓬莱仙阁这次赚大了。往后谁敢再打贵派的主意,可得先问问你的侄女婿答不答应?!”
邪月真人笑眯眯地喝了口酒,道:“嗯,能和宇文阁主结成亲家也不错,贫道得多喝几口,庆祝庆祝。”
宇文瑶面色铁青,根本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三个老家伙的冷嘲热讽。
在钓龙台上,王玄应不顾一切地燃烧真元,十年的苦修之功已经化为乌有,即使赢得这场胜利斩杀了刁小四,他的修为也将大幅下降。
但此刻首先要考虑的,是活下去!
明明知道自己燃动的真元会有将近一半被刁小四吸走,但他也已别无选择,身剑合一在所不惜地轰向了对手。
——燃烧吧,傻鸟!
刁小四笑呵呵地望着孤注一掷的王玄应,巴不得他把浑身的真元全都烧光。
“喀喇喇”五道冲天而起的光柱突然不停地分裂变异,在虚空里勾勒出一道道类似于符纹的刀芒,彼此交织浑然一体,却又各成系统别有千秋,瞬时幻化成五只硕大无伦的银白色神龟!
“王八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心潮澎湃,异口同声地大叫道。
尽管刁小四曾经很愤怒地为了这个御剑诀的名字跟两人干了一架,但他们还是无怨无悔不改初衷。
——什么“天地无用诀”,这明明就是五只王八满地爬嘛!
但就是这五只满地乱爬的王八,落在洞鼎大师的眼里,登时令心头充满惊骇!
尽管熔炼了青城剑派的云海玉弓诀、昆仑瑶台宫的力挽狂澜诀、终南纯阳观的闲云野鹤诀,还有魔门第一高手宁无奇的无奇刀意和千百星阵交汇而成浩荡大道自然之法,但它早已不是单纯的御剑诀。
天地如玄,无用无为——这是一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刀阵,更是俨然显现出道天雏形!
但这怎么可能?刁小四的修为至多不过是坐照境界,如何能够领悟并演绎出连许多大乘高手也在孜孜以求苦思不得的道天之境?!
他怔怔望着波澜壮阔的钓龙台,一次次在心中应证确认,在灵台上影映剖析着每一束刀芒,每一丝刀气的影状与走向,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难道,佛祖也有昏聩的时候,竟然会让一个小无赖拥有如此惊艳的天赋与资质?
自己青灯古佛断绝七情六欲,枯坐一甲子参禅悟道,又有何意义?
精心的谋划,苦苦的算计,究竟所为何来?到头却不过是在为这小子做嫁衣罢了。
洞鼎大师失神地缓缓闭上眼睛,这场决斗他已经不用继续看下去——在刁小四发动“天地无用诀”的一刹,悬念已被杀死,胜负赫然分晓。
第253章 王八诀(下)
刁小四是被一通喧闹刺耳叫嚷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觉得身子好像还在天上飘着,依稀记得昏迷前自己正玉树临风地傲然屹立在钓龙台上,看见婉儿绽放开如花笑颜,看见耿老爷子满脸红光,看见褚遂良和长孙无忌恶形恶状地扑上来,把他摁倒在地。
在此之前,他还看到金城公主混迹在人群中,明明周围人头攒动,她却依然保持着漠然,甚至对自己辛苦得来的胜利吝啬于一丝笑容。
同样笑不出来的还有宇文瑶和洞鼎大师,他们急着抢救王玄应,至于这家伙能不能活过来,刁小四已经不关心了。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梦到自己称心如意风光无比地迎娶婉儿入了洞房。可惜正当两人卿卿我我要恩爱甜蜜的关键当口,竟然被人在屁股上踹了两脚生生弄醒。
他恼火的发现本该属于自己安静休养的病房,此刻居然成了热火朝天的酒馆。
贼老道和老疯子正坐在床榻的另一头推杯换盏面红耳赤,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长孙晟和褚遂良时不时用手凭空比划两下,应该是在讨论书法;他的宝贝儿子跟躺在软塌上的张无极聚精会神地下围棋,耿少华煞有其事地坐在一旁观战;连耿南翼都来凑热闹,舒坦地靠在太师椅里,拉着儿媳妇儿话家常。
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忙,都有事可做,可怎么就没人来管老子的死活?!
刁小四悲愤交加,努力用最虚弱的颤抖嗓音呼喊道:“水”
他的声音虽轻,但屋里坐着的站着的,全部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相信一只蚊子落地的动静也躲不过他们的耳目。
可偏偏这会儿所有人都成了聋子,喝酒的喝酒,下棋的下棋,硬是没人听见。
——都给我装,是吧?
刁小四怔了怔,咬牙切齿地提高音量用更为迫切渴求的语音道:“我要水”
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周围还是没有一个人做出反应,好像自己还躲在十三虚无符的结界空间里没出来似的。
“老子要喝水!”刁小四忍无可忍,发出愤怒的吼声。
“咚!”贼老道头也不抬,随手将尚未开封的一坛酒扔到了刁小四身边,然后愁眉苦脸道:“小月月,你说是四座道观值钱呢,还是一尊婆罗千识树有用?”
“啪!”那边刁小四正苦大仇深地拍开封泥往嘴里倒酒,猛听到“婆罗千识树”这五个字,立即弹身坐起来愤然叫道:“那是老子的宝贝!”
贼老道被刁小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费解道:“你不是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要喝水么,怎么一下就蹦起来了?”
刁小四闻言立刻捂住胸口被王玄应刺中的剑伤,面颊肌肉痛楚不堪地抽搐着,像散了架似的软倒在榻上,呻吟道:“老子怕要元神归位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真的假的?”长孙无忌眨眨眼,问道:“邪月师叔,你不是说小四兄只要睡足三天三夜,醒来后准能活蹦乱跳么?”
邪月真人哼了声道:“娘希匹,敢装死?贫道可是有名誉的人!”撸胳膊挽袖子拔出根手指头粗的金针就要往刁小四身上扎。
总算贼老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还有点儿良心,急忙阻拦道:“等等,说不定这小子兴奋过度真的昏过去了呢?”
耿少华心疼女婿,深以为然道:“这么粗的针扎下去,就算死人也会站起来。”
“还是让我来瞅瞅吧。”贼老道自告奋勇要在老疯子面前班门弄斧,用油腻腻的手翻起刁小四的眼皮看了会儿,又捏开他的嘴巴观察了片刻舌苔的色泽,再摁摁肚子掐掐脖子,那架势让旁边的褚遂良等人看了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刁小四还是一动不动,这回他是下定决心要跟这帮家伙斗到底,谁让他们全都没心没肺的。
忽然,他的眼前亮闪闪的起来了一团柔和的碧光,丝丝缕缕的灵气铺面而来。
贼老道笑眯眯地掏出婆罗千识树,拿在手里来回晃悠,看这小子还怎么装?
谁知一道红影蓦然从束龙腰带里探出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呱呱一声,就将婆罗千识树整个吞了下去,抢在贼老道出手之前又一溜烟躲了起来。
贼老道呆呆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手,就听到屋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我的道观呢?道观、道观、道观!”他用手掐住刁小四的脖颈气急败坏地摇晃道。
刁小四被他摇得差点儿魂魄出窍,于是低低在贼老道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叶法善一呆,急忙顺势将刁小四搂紧怀里,抓起酒坛喂到他嘴边,亲热地笑道:“小四,你渴了吧?来,喝口酒润润。”
长孙晟好奇道:“叶兄,他又许你几座道观?”
“俗,忒俗了你们!”叶法善满脸正气不以为然道:“我和小四那是什么交情,哪能用区区道观来衡量?不要用这种俗不可耐的东西来玷污我们之间比大海还要深比天空还要广阔的义气!”
“屁!”邪月真人嗤之以鼻道:“你我当没听见?不就是这小子答应生个儿子认你作干爷爷么——有啥了不起,亲的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