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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猜错了,您老也不用发那么大的火吧?”刁小四很是无奈地转头向长孙无忌求助道:“无鸡兄,你说魏王最想要的是啥?不如咱们帮他搞到手,也算是件见面礼。”
长孙无忌鄙夷地瞪视刁小四道:“大丈夫志在天下,魏王最想要的当然是一统江山!唉,难为你了——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就你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除了乱搞男女关系,贪图金银财宝,庄园地契,脑瓜里剩下的就是一捆稻草。”
“一统江山?”刁小四愕然睁大眼睛,忘了计较长孙无忌的讥讽,踌躇道:“这玩意儿到手的难度有点儿高,能不能换成一桶豇豆,明儿一早我就给魏王送去。”
邴元真气得浑身发抖,原本准备好的满肚子说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啪”地一拍几案声色俱厉道:“你们敢戏弄老夫!”
刁小四一点儿也不着慌,笑眯眯瞅着邴元真道:“邴大人,你年纪不小了吧?”
邴元真一愣,怒哼道:“老夫负笈求学游历天下的时候,你开裆裤还没穿上呢!”
刁小四问道:“那您是个大老爷们,这点不会错吧?”
邴元真不明所以,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啪!”刁小四猛然一巴掌拍在几案上,震得杯盏乱颤茶水泼溅,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怒容满面道:“戏弄你——你是美女么?娘希匹,就你这又黑又丑的老男人,老子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你跟老子摆谱,也不去打听打听你家小四爷是什么人?老子大老远地跑来金墉城,原本想看在几位老朋友的面上帮帮李密,谁晓得热脸贴上冷屁股,居然拿我当要饭的了!”
刁小四越说越火,手一挥道:“我本有心做诸葛,奈何李密非吴王。什么魏王,什么鸿鹄,天生就是给王世充、宇文化及当看门狗的命。不谈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做他的魏国公,我过我的好日子,还不定谁的命长呢!”
邴元真被骂愣住了,这哪儿是在谈判——他丫的是在开批斗大会呢!
他面色铁青怒极反笑道:“骂得好,骂得痛快!你故作惊人之语,不过是想哗众取宠吸引魏王的注意罢了。可笑李渊黔驴技穷,居然派了几个不知深浅的娃娃来游说魏王。嘿嘿,老夫受教了,告辞!”拂袖起身怒冲冲地扬长而去。
长孙无忌翘着二郎腿目送邴元真离去,笑道:“小四兄,邴元真好像已经识破了你的激将法,这会儿肯定是怒不可遏地去找李密告你的恶状。”
金城公主道:“只要他原原本本的把小四刚才说的那些话带到,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刁小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放心吧,这老家伙不仅会把老子的话原原本本带给李密,还会帮咱们免费浇油把火烧旺。”
突然金城公主向两人使了个眼色,冷冷道:“没想到李密名不符实令人失望,竟然派了个酒囊饭袋来敷衍我们。既然他没有诚意,咱们继续留在金墉城已无必要,不如立刻收拾行李回返长安。”
长孙无忌痛心疾首道:“小四兄,不是我说你,跟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斗什么气?咱们肩负唐国公的厚望,应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才对。你倒好,三两句话把人家邴元真给气跑了,回到长安还有什么脸见唐国公?”
刁小四窝火道:“人家拿着皇帝的诏书又是封官又是许愿,可李渊倒好,教咱们两手空空就来见李密。老子有啥法子,就算凭空画个大饼那也得有人信吧?”
长孙无忌垂头丧气道:“罢了,我去退房,你们收拾行李,咱们今天就回长安。”
他无精打采地起身往门口走去,只见屋外来了两位客人,正是王世珲和宇文智及。
长孙无忌神色一怔,有气无力地施礼道:“王大人,宇文大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宇文智及呵呵笑道:“真巧,我们住进了同一家客栈,特意过来拜访公主殿下。”
金城公主眸光森寒注视宇文智及,说道:“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王世珲道:“公主殿下,很多事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其实宇文大人他们也有难言之隐,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向公主殿下当面道歉。”
金城公主冷笑道:“乱臣贼子,狡言诡辩,厚颜无耻。”
宇文智及微笑道:“忘了告诉公主殿下,皇后娘娘一切安好,正随同大军西归。她日夜思念你,并命微臣打探公主殿下的消息,也好早日母女团圆。”
金城公主道:“你这是要挟?”
“不敢,”宇文智及欠欠身道:“看来公主殿下对我们误会颇多啊。”
王世珲哈哈一笑道:“看来我和宇文大人并不受欢迎。刚才离去的是邴元真吧,瞧他怒气冲天的模样,似乎和各位的会面很不愉快。”
刁小四两眼一翻道:“春风吹皱一池水,关你鸟事?”
王世珲也不生气,嘿然道:“你们这是要结帐退房么,要不要老夫摆宴送行?”
“为什么不要?不吃白不吃,你敢摆,老子就敢吃!”刁小四大咧咧道:“今晚咱们鹤仙居见。说好了,你请客。谁不来谁是太监养的!”
王世珲缓缓眯缝起眼睛盯视刁小四,忽然展颜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第268章 最后的晚餐(上)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蒙蒙小雨,刁小四撑着一把油布雨伞走进位于城南的守拙观。
约莫中午的时候,守拙观的天罪真人派人送来了请柬,约他到观里喝下午茶。
收下请柬的是长孙无忌,他很无奈地向送信人解释说刁小四那家伙喜欢白天睡觉晚上干活,能不能把约会推迟到太阳落山前?到那时,夜猫子也该起床觅食了。
送信人很无语,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把天罪真人的邀请不当一回事。午睡——难不成那混蛋真把自己当成了诸葛孔明?
就这样,刁小四一觉睡醒又舒舒服服地洗了把澡,换了身衣衫,才悠哉游哉地前来守拙观赴约。
他察觉到背后有条尾巴一直跟着,不用回头看就能猜到是王世珲的走狗。跟就跟呗,总得有点儿职业精神吧,哪有跟着跟着人就突然不见了的道理?十有**,是那两个家伙觉得肚子饿了,被棺材铺老板请去鹤仙居搓一顿。
刁小四收起**的油布雨伞,跟着引路的小道童走进了守拙观东北角的一间幽雅静室里。拉开滑门,屋里弥漫着一股茶叶的清香,有三个家伙正在喝茶。
刁小四一瞅顿时乐了起来——天罪真人、无罪真人还有张无极,全是老熟人。
既然大伙儿都认得,他便也懒得装客气,脱了靴子往榻席上一坐,开口就道:“我很忙,待会儿还要赶饭局。”
天罪真人慢条斯理地替刁小四斟茶,问道:“听说是王世珲请客?”
刁小四忙着喝茶没工夫说话,“嗯嗯”两声就算是回答。
天罪真人拿着茶壶将空杯加满,徐徐说道:“我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刁小四又把第二杯热茶咕嘟一口喝光,拿着空杯递到天罪真人的面前,似乎真把这位正一道中的第二号首脑人物当成了端茶送水的小丫鬟。
天罪真人一边斟茶一边道:“这顿饭局会死人。”顿了顿补充道:“很多人。”
刁小四不以为然地笑道:“没关系,做个饱死鬼也不错。”
张无极忍不住道:“我不晓得今晚谁是饱死鬼,但很想知道你有多久没喝水了?”
刁小四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刚才我一直在走路,一直都没有喝水。”
无罪真人皱眉道:“既然你已经猜到兴隆老店有问题,为何不及早搬出去?”
刁小四喝完了第三杯热茶,写意地吐了口气道:“好茶。”
天罪真人微微一笑,晓得刁小四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便道:“原本我很好奇,李渊为什么要选你作为他的使者来金墉城游说魏王。直到今天早晨你将邴元真骂得狗血淋头时,我才明白原来他找到一个不错的人选。”
谁知刁小四唉声叹气道:“不瞒你们说,这差使实在不是人干的。谁教我心太软,最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脑袋一热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结果刚到金墉城就被阴山老妖满街追杀,差点丢了小命。现在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赶紧离开这里,有多远逃多远。”
他恳切地望着天罪真人道:“道长,求求你替我在魏王面前美言几句,就说李渊没安好心,用的是驱狼吞虎之计,想让他和宇文化及、王世充拼得三败俱伤,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一来,谈判失败李渊也就怪不到我的头上,老子先前收下的好处费才能落袋为安。”
天罪真人哭笑不得,早听说刁小四是个奇葩,他多少还觉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今真的见面,只才那么几句话,就深深感到用“奇葩”两字来形容刁小四,简直是在侮辱他。这小子何止是奇葩,压根就是千年一遇的妖孽,而且是那种特别皮厚,特别无耻的极品。
他看了眼对面屏风上的海上日出图,摇头道:“魏王目光如炬洞彻若明,你这种小把戏怕是骗不过他的眼睛。”
无罪真人咳嗽声道:“刁贤侄,你我不是外人,大伙儿也不必绕圈子了。我们只想知道,假如魏王决定出兵迎击宇文化及的十数万精锐骁果,李渊会怎么做?”
刁小四道:“没图没真相,你让我说个鸟?”
无罪真人的脸一下子白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凉皮,出家人的矜持沉稳溃不成军,咬牙切齿道:“拿地图来!”
门外两名小道童急忙取来地图,在榻席上缓缓铺开。
地图上红色代表李渊、绿色代表王世充、黑色代表李密,青色代表宇文化及,还有周边的杜伏威、窦建德等等大大小小的义军势力,犬牙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
刁小四趴在地图上寻摸了半天,嘴里抱怨道:“这是谁画的地图,连老子在哪儿都不标出来。”
无罪真人忍无可忍,一脚踹开这小子,手指地图道:“笨蛋,金墉城在这里!”
刁小四眉开眼笑道:“老道,你比我强。”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压在金墉城上,再将另外三个人的杯盏拿起,分别放在了长安、洛阳和江都,说道:“瞧,这像不像一桌饭局?”
张无极道:“小四兄,这桌饭局由谁作东?”
刁小四拿起金墉城上的杯子,和放在江都城上的那只轻轻一碰,慢慢将杯中的茶水倾倒在了地图上,笑嘻嘻道:“当然是谁吃得多谁请客。”
说罢他又把长安城上的那只杯子拿起来,跟洛阳的碰了碰,然后将杯中的茶水泼洒在了左半边的地图上。
天罪真人盯着被茶水浸湿的地图沉吟片刻,问道:“这是李渊的意思?”
刁小四从束龙腰带里掏出一封密函,冲着屏风后头轻笑道:“老兄,有快递。”
话音未落屏风后响起了爽朗的笑声,尽管是第一次听见,但刁小四知道能在这儿笑得那么爽的,除了李密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
屏风缓缓往两侧移开,露出在八名通幽境高手保护下的魏王李密。
他早就猜到李渊会坐不住,派人出使金墉城和自己进行联络。但是没有想到,来的居然会是刁小四、长孙无忌和金城公主。
但不得不说,李渊的这一步棋走得极漂亮,不经意里显现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所以李密故意拖了很久才派出邴元真前往兴隆老店和刁小四等人接洽,想籍此煞一煞对方的锐气。
哪晓得邴元真没去多一会儿,便灰头土脸地跑回魏王府向自己哭诉。
为了说明刁小四是何等的傲慢无礼,卑鄙无耻,他不遗余力地将会面过程添油加醋向李密做了汇报,最后吹胡子瞪眼总结道:“主公,李渊毫无诚意,竟派来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无赖故意羞辱您!圣人曰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魏王您?依微臣之见,必须立刻派遣骠骑内军将这三人捉拿归案严加审讯!”
李密越听越冒火,当场就把邴元真给轰了出去。
——这小子,居然想送自己一桶豇豆?
——这小子,居然敢骂自己是看门狗?
——这小子,居然说自己连吴王孙权都不如?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少年时牛角挂书知遇于越国公杨素?
——他不知道自己青年时揭竿而起追随杨玄感举兵反隋叱咤风云?
——他不知道自己人到中年已是雄踞一方的天下义军盟主?
范蠡说兔死狗烹,鲁肃说人人可降独孙权不可降曹,这些典故自己烂熟于心,哪里用得到一个小娃儿来提醒?
不过刁小四这家伙的确有点儿意思,难怪张无极都跑来金墉城劝自己见他一面。
这时候屏风尽撤,李渊的那封亲笔密函也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
李密却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