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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看到所有的推车在城门外一字排开,一个领头的年轻人跳上车板,冲着街对面大声喊道:“隋军兄弟们,你们辛苦了!不要害怕,我是刁小四——过去也在禁军里吃过皇粮当过差。”
他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高高举起手里的馍馍道:“我请大伙儿吃馍馍,喝肉汤!想吃的兄弟把兵器放下,空着手过来排队打饭,先到先得吃饱了再回去,有了力气才好接茬干架!”
真的假的?禁军骁果们死死盯着刁小四手里白花花的馍馍,拼命吞口水。
那裨将叫道:“大伙儿别上当,只要我们一露面城上就会放箭!”
刁小四闻言勃然大怒道:“哪个王八蛋在造谣污蔑,老子也是有名誉的人!”他跳下推车端起一筐馍馍奔着裨将冲了过来。
裨将大惊失色,高喊道:“快放箭,射死他!”
身边一个老兵犹豫道:“头儿,他手里端的是筐馍馍。”
话音未落,刁小四就像一阵风冲到近前。裨将气急败坏,掣枪刺出道:“杀了他!”
刁小四放下箩筐,伸手抓住枪杆,运劲往外甩出。“砰”的声,裨将连人带枪撞在断墙上昏死过去。
周围的禁军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举起刀枪拉开弓弦,围住刁小四。
刁小四不慌不忙从筐里拿起白面馍馍,随手丢给周围的禁军道:“接着,还是热的。”
一众禁军呆了呆,下意识地接住抛来的馍馍,有胆大的便送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好吃!”
“哗啷、哗啷!”上百名隋军丢下手里的兵刃,从墙后蜂拥而出到筐里抢馍馍。
刁小四笑嘻嘻地帮忙分发,随口问道:“老哥,你是哪儿的人?”
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道:“颍川的。”
“巧了,我也是关中的。”刁小四顺手又塞给他一个馍馍,感慨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一路,你们走得太苦了。”
“可不是嘛?”老兵眼眶发红,说道:“要不是想回家,龟儿子才愿意打仗。”
刁小四拍拍老兵,语重心长道:“老哥,保重啊,家里的婆娘还等着你回去团圆。”
没几句话的工夫,刁小四带来的馍馍已经一个不剩,还有不少人下手晚了没吃着。
刁小四微笑道:“想吃馍馍的兄弟跟我走,还有汤喝!”
他大摇大摆往回走,似乎毫不担心背后会有人放冷箭。
禁军骁果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再望望城门外一字排开的推车,想跟上又不敢。
突然那老兵叫道:“你姥姥的,都跟着老子去喝汤,怕个鸟儿!”
几十个禁军骁果在老兵的带领下,像群饿狼般冲出阵地。
他们这边一动,其他各处的隋军也跟着一窝蜂地从街坊里冲了出来,生怕去晚了连骨头渣都捞不着。
几十个火头兵一面维持秩序,一面熟络地搭茬认老乡。不管你是陇西的陇右,河内的京畿的,在这儿总能找到自己的乡亲。
大伙儿一边说一边吃,一边哭一边笑,拜把子的,认干爹的,攀亲戚的,场面越来越火爆热烈催人泪下。
结果,一百多位禁军弟兄当场决定弃暗投明拨乱反正,跟着刚认下的老乡一块儿进了黎阳仓,换身衣裳便光荣地成了瓦岗军的一员。
一时间,“刁馍馍”的美名传遍两军阵前,所到之处比隋军的亲爹亲妈还受欢迎。
刁小四带着一百多个阵前倒戈的禁军骁果满载而归,一想到此时此刻宇文成都直闪绿光的小白脸心里就乐开了花。
三万大军算个鸟,你有兵,我有粮,看看谁玩得过谁!
正在这工夫,一个程咬金帐下的亲兵急匆匆找来,叫道:“刁四爷,出大事了!将军府里许多兄弟刚吃过早饭就上吐下泻,浑身冒汗发起高烧。程将军也快要撑不住了,怕是有人在井水里投了毒!”
刁小四心一沉,他早已将厄月法王座下四大杀手潜入黎阳仓的情报告诉了徐懋功等人,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回到将军府,就看到程咬金满脸黑气坐在榻上,无罪真人正运功为他迫毒。隔壁的屋里还躺着他的老兄弟尤俊达、史大奈,两人的情况更加严重,全靠长孙无忌和张无极用真气护持心脉才没彻底玩完。
徐懋功和天罪真人在外面忙着熬制草药,救治将军府里中毒的士兵,整座府里愁云惨雾乱作了一团。
刁小四一把揪住徐懋功道:“有没有查出投毒的人?”
徐懋功摇头苦笑道:“我已经在府里仔细排查过,尚未发现可疑人物。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解毒的药方,不然黎阳仓就危险了。”
刁小四顿时头大如斗,望了眼屋里不停从嘴里往外冒血沫的程咬金,叹了口气道:“拿个杯子给我。”
徐懋功怔了怔,扭头吩咐亲兵道:“快去,找个大点儿的杯子!”
刁小四冲这无耻程度绝不下于自己的冒牌牛鼻子老道瞪了眼,从束龙腰带里掏出幽泉短刀,比划了老半天终于两眼一闭牙一咬,往手腕上割了下去。
那亲兵赶忙用杯子接住从刁小四手腕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徐懋功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问道:“小四兄弟,能不能再多来点儿?”
“娘希匹,你当老子是奶牛?”刁小四没好气地封住伤口四周的经脉,拿过杯子走进屋里,招呼道:“老程,喝一口。”
程咬金睁开眼睛瞅着杯子里的血,摇头道:“这是啥玩意儿?”
刁小四绷着脸道:“人血,你爱喝不喝。”
程咬金愕然道:“这玩意儿真能解毒?”
徐懋功站在刁小四身后,朝他偷偷使了个眼色。
程咬金二话不说,抢过杯子咕嘟一口咽了下去,完了咂巴咂巴嘴,眯缝起眼睛品味了一番,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娘的,这是谁的血,跟马尿一样,骚气。”
刁小四气得飞起一脚把这混蛋踹翻在床榻上,掉头就往外走。
程咬金一骨碌爬起身,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吐出一滩秽物,浑身寒意退减,胸口热融融的舒坦畅快,不由得又惊又喜,连靴子也来不及套上,光着脚脚丫子追出门道:“小四兄弟,你的血真灵!”
刁小四郁闷稍减,得意地哼了声没说话。
程咬金笑呵呵凑过来,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也不顾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低声问道:“你能不能再送俺一瓶,下回俺大老程中毒啥的也不怕了。”
“砰!”刁小四一拳把这瘟神直接打回榻上。
第275章 人人都爱刁小四(下)
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世上的无耻者多如牛毛,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刁小四前脚刚刚送走了一个臭烘烘的瘟神,后脚又迎来了个笑眯眯的神棍。
但神棍和瘟神到底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至少会讲点儿礼貌。
“小四兄弟,我屋里有坛用三百多年老参泡制的好酒,就送给你了。”徐懋功热情地拉着刁小四进到他的屋里,从床肚底下搬出了一坛药酒。
喝着用三百多年老参泡制的美酒,就着香喷喷脆生生的萝卜干,还有一只红里透亮香软肥糯的猪蹄子,刁小四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不由看这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徐老三顺眼了许多。
然后,他就看到长孙无忌和张无极这两个家伙有气无力地撇进屋里,一屁股坐在跟前,闷头跟自己抢酒喝。
刁小四眼疾手快把酒坛子搂紧怀里,说道:“这是我的酒!”
长孙无忌竟然没跳起来,垂头丧气道:“小四兄,我碰上大麻烦了。”
张无极道:“确切的说,是我跟他都摊上大事了。”
刁小四嗤之以鼻道:“拉倒吧,你们俩活蹦乱跳的,骗谁呢?”
长孙无忌道:“你不知道,老尤、老史也中了毒。我和无极兄都快累得吐血了,也不见这两个家伙活过来。我是发过誓的,如果救不活老尤,就从城头上跳下去。小四兄,你也不忍心见我摔成一块肉饼吧?”
张无极纠正道:“不是一块,是两块——我也同样发过誓。”
刁小四心生不妙,警醒道:“没事,我会在城楼下接住你们。”
长孙无忌一看软的不成,立刻凶相毕露,伸手叉住刁小四的脖颈,恶狠狠道:“快,给我一杯你的血!”
张无极在一旁抄着手道:“两杯,我也有份儿。”
刁小四尚来不及表达不同意见,徐懋功稳笃笃放下酒杯,向着他深深一拜道:“小四兄弟,我代将军府里中毒的一百二十八位弟兄恳请你举手之劳再来一刀。”
一百二十八位兄弟?!刁小四不由得毛骨悚然,终于醒悟到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
他玩命地挣扎,却被长孙无忌和张无极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喉咙里“哦哦”作声,却被掐住脖子说不出一个字。
长孙无忌喜道:“小四兄,你连声‘哦哦’那就是答应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够担当够义气!你说,教愚兄如何报答才好?”
刁小四恨不得一脚踹死俩家伙,眼泪汪汪地使劲儿摇头。
“怎么,连报答都不用了?”长孙无忌瞧着拼命摇头的刁小四,感动道:“如此义薄云天,如此仗义任侠,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不说别的了,拿刀来!”
张无极道:“咱们得给一百多位兄弟解毒,用杯子恐怕太小。”
徐懋功智珠在握,指了指刁小四死死抱在怀里的酒坛道:“这玩意儿合适。”
刁小四魂飞魄散,抓住酒坛子宁死也不肯放手。长孙无忌几次抢夺不过,徐懋功见状道:“也罢,这半坛酒便留给小四兄弟,我让人去伙房把水缸抬来。”
一听此言,刁小四立即松开酒坛。长孙无忌赶紧抱住坛子,生怕掉在地上砸坏。
刁小四脖颈上顿时一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道:“你们三个混蛋,老子”
话刚说到一半,张无极抄起桌上啃剩的猪蹄塞进刁小四嘴里道:“小四兄,咬紧了,这样动刀放血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太疼。”
刁小四快疯了,就看徐懋功早有准备地从床肚底下有抽出一把杀猪刀,在地上“铿铿”打磨火星四溅,若有所思地对长孙无忌和张无极道:“两位英雄,往哪儿下刀效果更好呢?”
长孙无忌端着酒坛,一边往嘴里倒一边出馊主意道:“大腿、胳膊、屁股,要不正中间?”
刁小四的脸霎时绿了,使出吃奶的劲儿夹紧大腿,严防死守不敢露出一点儿。
片刻之后,三个人抱起酒坛子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出门便分道扬镳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脚底抹油,一面跑一面叫道:“小四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血将和这座宝塔一起永垂不朽!”
然后就看到刁小四一手挥舞着杀猪刀,一手捂住大腿上的伤口,一瘸一拐杀气腾腾地从屋里追了出来,仰天长啸道:“我要杀了你们三个哈巴!”
他怒发冲冠操刀追到院外,发誓不把那三个哈巴的血统统放光,往后就跟着王世充姓。他是老大,自己是老二。他是王佬大,自己便是王二小。
谁知他的脚刚刚迈出门槛,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在院门外,黑压压地站着几十名瓦岗军的兵士。许多人刚从战场上撤下来,身上缠着渗血的绷带,鸦雀无声地望着他。
刁小四火冒三丈道:“都滚开,别挡着老子的道。”
“铿!”几十个人不约而同拔出刀剑,刁小四吓了一跳,道:“你们想干嘛?!”
一名稚气未脱的娃娃兵反手一刀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在脚下的碗里,说道:“刁四爷,俺叫黄二丑,俺爹黄世仁是史将军身边的马夫,他也中毒眼看就不行了。听程将军说,您的血能解毒救活俺爹。俺给您磕头了!”
说罢他跪倒在地,冲着刁小四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道:“您救了俺爹,就是俺家的大恩人。俺穷光蛋一个,也没啥好报答的,这碗血新鲜得很,您补补身子吧!”
刁小四看着黄二丑高高举起的血碗呆了呆,再看那些手里举着明晃晃家伙的瓦岗军士,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气得一脚把碗端飞,骂道:“娘希匹,老子又不是千年老妖,要那么多人血干嘛?都给我把刀收起来,老子有正事问你们!”
众人闻言赶忙收起刀剑,黄二丑愣愣道:“刁四爷,你有啥事?上刀山,下火海,我二丑要是皱一皱眉就是狗娘养的!”
数十道迫切目光的聚焦下,刁小四丢下杀猪刀,问道:“你们有谁能告诉我,一百三十一乘上七是多少?”
“算账?”这些目不识丁的瓦岗军士一下傻了眼,有脑袋灵活的,立马趴在地上用小石子儿当算筹,从七加七开始算起。
刁小四哈哈一笑道:“不着急,大伙儿慢慢算,总有算出来的时候。”说着话他往门槛上一坐,却立刻弹了起来,手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