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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客栈里分头歇下,婉儿来找刁小四道:“楚爷爷让我来问,他想出去喝酒,你要不要也一块儿来?”
刁小四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虽也明白这是楚烈一片好意想拉着自己出去散心,可实在提不起精神头来,懒洋洋道:“走路太累,我想早些睡。”
婉儿娇哼道:“不就是捐了点银子么,这么小气干什么?”
刁小四腾地一下坐起来,嘿然道:“捐多捐少无所谓,可老子不喜欢被人打劫!”
婉儿咬咬樱唇,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钱?”
刁小四余怒未消道:“废话,钱是爷怀中的美女,杯中的美酒,跨下的宝马,指头上的漂亮石头。钱可以今天让人衣冠楚楚,明天让人禽兽不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钱就是我老婆。有谁会嫌弃自己的老婆多么?当然是越多越好!”
婉儿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如花盛绽,白了他一眼低骂道:“原来你是个小色鬼!”
刁小四被这一笑差点引逗得灵魂出窍,气不觉消了,鬼使神差般地站起身往婉儿的玉颊上贴去。
婉儿俏脸飞霞轻呼一声,推开刁小四眸中似惊似怒,藏着些许茫然又有些许害羞。
刁小四有点呆了,想到随之而来的暴风骤雨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高举双手道:“误会,这纯属误会”
婉儿气极,狠狠在他鞋面上跺了一脚道:“别想我再理你!”转身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客房。
刁小四疼得龇牙咧嘴抱脚直蹦,想要追出去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回想起婉儿方才娇俏艳丽的小女儿态,那神情中分明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如果,自己的步子再快一点,胆子再大一点,说不定已然偷袭得手。想到这里他的心绪不觉转好,看看离天黑尚有一段辰光,便也不想继续在屋里傻呆呆地躺着,干脆锁了屋门独自上街遛达。
此刻正是云阳镇一天里最闹忙的时候,街面上车水马龙人声喧嚣,夕阳从青山后洒照下来,在青瓦灰墙上镀了一层绚丽的玫瑰红。
刁小四信马由缰,看着那些欢快的孩童在街道上奔跑嬉闹,劳碌了一天的男人蹲在自家门口手捧海碗吃着香喷喷的抄手,旁边是小心翼翼正帮他揩去额头热汗的女人
他忽然生出些小小惆怅来,看上去每个人似乎都过得比自己好。
突然,他的腰眼微疼好像被什么锐器抵住,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准出声,不准回头,乖乖往前走!”
“朝天椒!”刁小四一下从自己编织的幸福生活中警醒过来,眼角的余光就见余红娇头戴一顶竹斗笠遮住了半边脸庞,正走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左手握着匕首藏在衣袖里搭住他的后腰,就似两个老朋友在街头并肩漫步。
“小四兄弟,上哪儿去?”迎面走过来几个朝天帮的帮众,热情招呼道。
“不想死的话,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余红娇在他耳边寒声警告。
刁小四脑筋急转,回答道:“刚碰到一个老朋友,非要拉我去找耿总镖头喝酒。”
那几个朝天帮帮众不虞有他笑着去了,余红娇暗松口气押着刁小四走出镇子,又行了约莫两三里地,来到一片无人的荒岗下。
刁小四左右张望,见枯木衰草冷风凄凄,确实是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忍不住发毛道:“咱们能不能换个人多点儿的地方说话?”
余红娇琼鼻冷哼,猛地在刁小四背心连击三掌,封住他全身的经脉。
刁小四闷哼倒地,余红娇冷然道:“放心,我不会杀你。”
刁小四喜道:“那就好,似你这般美若天仙沉鱼落雁整日价打打杀杀未免太煞风景。不如我请你去喝茶,或者听听小曲,弹弹琵琶?”
余红娇冷笑道:“我不弹琵琶,只想弹断你的琵琶骨!”
刁小四立时想到被废去修为的余飙,肚里暗叫倒霉,昂然叫道:“士可杀不可辱!”
余红娇一怔,却听这小子一口气接下去说道:“但你刚才明明答应过不杀我!”
余红娇道:“我要你写封信给耿南翼,要他拿耿少华的人头来换你性命!”
刁小四吓了一跳,大叫道:“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耿南翼跟老子非亲非故,他怎么可能用自己儿子的人头来换我的?”
余红娇凤目含煞道:“果真如此我就撕票,你写不写?”
刁小四尚未来得及回答,突听有人说道:“刁小四,你可还记得我?”
刁小四一听有人招呼自己,不禁喜出望外也不管那人是谁,忙不迭应声道:“记得,记得,你来得正好!”说着话他扭头望去,立时魂飞天外!
敢情说话之人是个手托黑钵的布衣头陀,赫然便是自己的老冤家金沙四魔之一的尤谷睢!
他暗暗叫苦道:“他娘的,这下一炮双响老子非得被点天灯不可。”
余红娇不知原委,厉声呵斥道:“臭秃驴,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小子!”
尤谷睢森然道:“只怕你办不到!”话音未落,猛然运上“裂神魅音”道:“倒!”
余红娇猝不及防,顿感头晕目眩心神恍惚。尤谷睢凝念催动魔钵,黑气滚滚释放出一条九头魔蟒,趁虚而入将她周身上下缠了个结结实实。
余红娇嘤咛倒地,尤谷睢收住魔蟒问道:“刁小四,赤尊侠去了哪里?”
刁小四暗骂余红娇没用,强笑道:“赤大哥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许近在咫尺,又或许远在天边”
尤谷睢摇摇头道:“那我只好把你带回乌蒙山,等赤尊侠来领!”
余红娇叫道:“秃驴,快放了老娘,不然等我当家的来了,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尤谷睢狞笑回身,望见余红娇衣衫凌乱躺倒在荒草里,不由眼放异光道:“好得很,先让我今晚当一回你的家!”
余红娇大吃一惊,色厉内荏道:“你敢,我”
“啪、啪!”尤谷睢骑坐上余红娇甩手就是两巴掌,不由分说便扯下她的红裳。
余红娇挣扎叫骂,换来的却是一顿更加粗暴的拳脚,和发自尤谷睢喉咙深处如同禽兽般的嘶吼。
刁小四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尤谷睢口味这么重,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肆无忌惮地上演真人秀。
余红娇终于明白,任何的反抗和斥骂只会激起尤谷睢更加强烈的兽性和更加疯狂的侮虐。她把心一横,就要咬舌自尽,却骇然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也使不上!
一下子余红娇的心沉到了渊底,后悔自己不该瞒着成仙虎偷偷跟踪刁小四。如今大仇未报,反倒要被人摧残。
她闭起眼,流下悔恨的泪水,感觉到所有的衣衫都被尤谷睢撕碎扒光,肌肤上一阵阵生疼,而对方那两只魔爪就在自己的私处野蛮肆虐。
突然,尤谷睢爆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大吼,如牛般的躯体在她身上剧烈抖动了下,随即便变得僵硬,有一股热乎乎地东西流淌了出来,顺着她光洁裸露的腿滑落到松软的泥土里。
须臾的死寂之后,就听刁小四微微喘息道:“就你这野猪样,也想搞老子?”
余红娇慢慢张开眼,脑海里一片混乱尚未从惊恐和绝望中恢复过来,模模糊糊看到尤谷睢的身躯缓缓扑倒,背心上被幽泉刀插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他可说死得极冤,误以为刁小四被余红娇封住了经脉,却不曾想这小子身怀二十八宿星阵神功,先前的软倒在地动弹不得,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手故意伪装。
想到刚才所受的凌辱,余红娇不由自主呕吐起来。
刁小四趁机拿起尤谷睢的蟒海魔钵,不管能不能用先塞进怀里再说。
等余红娇呕得差不多了,他才捂住鼻子转回头,却见朝天椒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瘀青和抓痕,一双**波浪般起伏不定,芳草凄凄烟雨蒙蒙,正所谓万紫千红总是春,良辰美景奈何天。
刁小四眯缝起双眼蹲下身俯视余红娇道:“你方才不是想拿老子去换耿少镖头的脑袋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老子拿你换点什么了。”
余红娇芳心剧颤,咬牙道:“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刁小四嘿嘿一笑道:“不就是脱光露点了吗?哼,老子对别人吃剩的东西没兴趣。”迸指急点,将余红娇周身穴脉封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笑嘻嘻道:“怕你太寂寞,要不再找个人来陪?”
余红娇感觉不妙,叫道:“你要做什么?”
刁小四抬起尤谷睢的尸首往余红娇柔若无骨的娇躯上一压,又故意将两只血淋淋的大手搁在她的脸上。
余红娇尖声惊叫道:“小鬼,快把他移开,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刁小四哈哈大笑道:“成夫人,祝你今夜好梦连连——”,径自转身去远了。
想到今晚有一个死人赤身**趴在自己身上,余红娇浑身发寒,情不自禁叫道:“刁小四,不要走小四兄弟,我求求你!刁四爷,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可惜刁小四正满脑子幻想着和婉儿你侬我侬的情景,哪里还听得见朝天椒的苦苦哀求?
第38章 吾师吾徒(上)
一转眼刁小四回到江州已有十数日,日子倒也过得风平浪静有滋有味。
他并未将杀死尤谷睢、捉弄朝天椒的故事告诉旁人。
本来依照刁小四的脾性,这种光荣战绩免不了是要拿出来吹嘘一番的。但想到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他也只好强行忍住。毕竟斑斓老妖也好,成仙虎也罢,自己一个都惹不起。至于朝天椒,相信她不会傻到四处曝光自己的丑闻。
赤尊侠仍然渺无音讯,好在随着功力日深刁小四体内的寒气亦愈轻,这位结拜大哥来与不来已不是那么重要。
他对三十六天罡星阵的破解参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加上大巴山与卜算子斗阵所得的诸般体悟,许多平日懵懂不解的疑难都逐渐迎刃而解。
直到有一天,刁小四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他的体内已经有了一座二十八宿星阵,假如再融入正在参悟的三十六天罡星阵,许多阵节点将无可避免地相互重叠,把自己的经脉窍穴搞得一塌糊涂。
为了破解难题,刁小四一头扎进了耿南翼的书房里,废寝忘食寻找相关典籍。
可惜一连数日,乱七八糟的书看得不少,于如何让二十八宿与三十六天罡星阵融合的法子却依旧毫无头绪。
这天傍晚婉儿来找刁小四,说起龙兆元寄了封家书给姑母,信中言道他近日即将启程前往长安,通过乃父大隋禁军左卫奉车都尉龙镇武的人脉关系,在军中混了份好差事,又道望姑父姑母闲暇无事时前往长安一聚云云。
“听娘亲的意思,她好像挺想去长安城走走,顺道探望我大舅。”婉儿说道:“说不定我还能见着红姐和唐三公子,再看看从军后的表哥是啥样。”
刁小四听到龙兆元的名字便犯冲,哼了声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老子一见当兵的就腻味。”
婉儿开心地咯咯一笑,说道:“其实表哥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刁小四两眼往上翻,嗤之以鼻道:“那是你一叶障目不识泰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人吗?”
婉儿回答道:“像叶仙长、唐三公子那样御剑乘风修为顶尖?”
刁小四摇头道:“大错特错,真正的高人就是不出手也能搞定人譬如区区。”
他正海吹胡诌着,一名趟子手在书房外禀报道:“刁四爷,卜二先生到了。”
刁小四顿时小脸发白,急忙道:“就说我外出云游,三五年里也不会回来!”
趟子手为难道:“耿、楚两位总镖头正陪着卜二先生在厅里说话,是他们派小的来请刁四爷。”
刁小四一声呻吟道:“老子都快忘了这老瞎子的事儿了,他怎地偏就阴魂不散缠上了我?他娘的,莫非瞎子眼里出西施,老子就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婉儿不由莞尔笑道:“自古只有徒弟怕师傅,哪有师傅怕见徒弟的道理?怎地你一听卜二先生的名字,便似老鼠见了猫?”
刁小四烦恼道:“你懂什么,就是老鼠,我也是吃猫的老鼠。”说罢怏怏起身往屋外走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概。
等他走到花厅门口往里一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老瞎子大咧咧高座,耿南翼和楚烈在左右奉陪,哪有半点做弟子的觉悟?
刁小四心里发狠道:“仙人板板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他重重一声咳嗽走进花厅,慢条斯理道:“算子,你怎地才来?让为师好等。”
“算子?”跟在刁小四身后的婉儿杏目睁圆,掩口忍笑。
刁小四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到厅里一屁股坐下,也不问茶几上放的是谁的杯子,端起了咕嘟咕嘟猛灌三口,兀自能听到自己的心尖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暗暗鼓劲道:“他娘的,今天老子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