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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昼夜长刀发散着妖艳的光芒好似在这一挥之间便经略过无垠空间,锋芒吞吐直指对方眉心!
刁小四看得心惊胆战,脱口叫道:“娘希匹!”情急之下,居然将邪月真人的口头禅学得有模有样,字正腔圆。
他玩命催动大空波霸浮屠,扭曲虚空将一夜七次郎往外推送。可惜力有未逮,不能全部发挥这尊佛门至宝的无上威能,被昼夜长刀无坚不摧的寒锋碾压绞杀,丝毫不能影响到战局进展。
这一刻,刁小四总算真正见识了顶尖高手的可怕之处。别瞧自己仗着坑蒙拐骗的绝活,把段老鬼吃得死死的,那都是他技艺不精的缘故。如果撞上的是一夜七次郎,在对方毫不留手的全力施为之下,三五个回合都保不定要去见阎王。
“啵!”轻轻的一记脆响,金城公主的娇躯玉立不动,纤指微微运劲碾碎一块淡紫色的玉佩。
“嗷——”紫光粼粼如涟漪动荡,仿佛打开了一扇虚空之门。从那撕裂的缝隙之后,霍然飞腾出一条二十余丈长神威盖世光焰灼天的紫金魔龙!
“这是——”刁小四看得瞠目结舌,隐隐约约想起《未明手札》里的相关记载。
金城公主打出的,竟然是一张举世罕见的八品道符“魔渊升龙霸”!
那条在空中腾夭发威的紫龙,并非全是精气所幻化凝注,而是熔炼了真正的魔龙魂魄,一旦释放出来引动八方风云扫荡四海狂澜,几乎相当于坐照境界的顶尖高手御剑横空当头一击。
只是将一条魔龙的残存魂魄炼制成符,哪怕是八品道符,仍然是绝大的浪费。毕竟,这道“魔渊升龙霸”只能施展一次,无论能否击杀强敌,它都会随着灵力的耗尽而烟消云散。
相形之下,反而是诸如大空波霸浮屠这样的佛宝百战不殆,可以无限次地重复施为,更容易获得高手青睐。
但道符也不是完全没有长处,至少它不受施术者的修为限制,即便是三五岁的孩童,只需拥有几丝真气能够激发符纹禁制,就能在瞬间迸发出可怖的力量。而各种仙兵魔宝则还要依赖于主人的修为境界和功力造诣,对刁小四这种刚刚一只脚跨进观微之境的人来说,很多情况下倒是道符更实惠。
但实惠归实惠,这玩意儿也实在太烧钱了!
望着一张八品道符横空出世掀起排山倒海的狂焰,刁小四由衷地慨叹道:“他娘的有钱真好啊——”
那厢一夜七次郎却没心思感慨唏嘘,他的脸色遽然一变,未曾料到金城公主身上竟然携有一张强到变态的八品道符!
成百上千的刀芒在绚烂的龙炎之中“丝丝”蒸腾化为乌有,紫金魔龙再一张口,喷射下一束浑圆的刺目火柱,直罩一夜七次郎!
一夜七次郎知道除非自己能在电光石火之间挪移百丈,否则绝对不可能逃脱这道龙炎的奔袭。他旋即打出大千空照镜,却已经没有时间施展闪遁之术,惟有极力催动佛镜焕发出一团虚无如空的青色波光,在头顶放大成一面似真似幻的玄妙之镜,迎向劈落的龙炎。
“轰!”龙炎狠狠砸在了虚无缥缈的光镜上,有一大半被反弹了回去。但仍有一小部分成功轰碎了光镜,劈落在大千空照镜上。
“嗡——”大千空照镜剧烈颤鸣翻转激飞,与一夜七次郎之间的心灵联系亦如一根被飞速拉长的橡筋,不断地变得细长模糊。
气机牵引之下,一夜七次郎低哼吐血,面色苍白如纸,身躯亦踉跄不定,手中的昼夜长刀刀势消散五成以上,被鹊桥仙霓布成的“风月空围”层层缠绕无法挣脱。
他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催发出的“空无之镜”竟然也挡不住紫金龙炎,心下一凛萌生退意。毕竟,他已刺探到了绝金师太和金城公主的绝大秘密,继续纠缠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只要能成功脱身,所有的欠债都能连本带利讨回来。
谁知这念头还没想定,猛感背后一阵阴风横扫。那只癞蛤蟆不知何时窜到了身后,吐出长舌好似殷红的魔鞭一般恶狠狠刺了过来!
“啪!”饶是一夜七次郎功力精湛又有玄功护体,仍教小桃红的这一记“舌灿莲花”打得七荤八素气血翻腾,只感手上一松,昼夜长刀已教金城公主顺势夺过!
没等他反应过来,灵台又是一记刺痛,与大千空照镜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时才听到高空中一串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团被空无之镜反射回去的龙炎与紫金魔龙甩出的龙尾轰然对撞,激起一圈圈夺目的流光溢彩。
小桃红要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上回刁小四为了让它给自己消灾挡难,驱动它跟一夜七次郎硬拼了一记,闹得元气大伤。这次总算找回了场子,看往后谁敢拿蛤蟆不当菜!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换作蛤蟆五天就成!
可是且慢,貌似本尊从前跟人干架从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过?这会儿怎地变得如此阴险无耻,狡诈卑鄙起来?
它一面思考过去,一面展望将来,不依不饶肚皮鼓胀如球“呜”地狂喷一蓬色彩斑斓的氤氲寒毒!
这寒毒看似轻若云烟,却蕴藏着诡异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迫开狂暴涌动的罡风光澜扑向一夜七次郎。
一夜七次郎倒也不怕小桃红的这手“含血喷人”,奈何前有金城公主虎视眈眈,上有紫金魔龙余威犹存,再加上刁小四也抽空来两下,他着实无心恋战,甩手丢出张风遁符,瞬移五十丈摄住大千空照镜,打算趁势突围远走高飞。
千钧一发之际,微明的天色里突然亮起了一束凌厉剑华,披荆斩棘风驰电掣,铿地脆响将大千空照镜从一夜七次郎的手里挑飞而出!
一夜七次郎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绝金师叔!”
但见绝金师太杀气凛然,手擎灭妖仙剑点指一夜七次郎,峻声道:“孽障,我没你这样的师侄!”
刁小四想也不想,立刻催动小桃红伸出长舌卷住高飞的大千空照镜,心花怒放道:“我干妈来了!”
第116章 馈赠黑锅(上)
一夜七次郎定了定神,重新摆开门户道:“师叔,你果然背弃佛门生下孽种!”
刁小四闻言暗骂一夜七次郎白痴,他这么说不就是逼着绝金师太下杀手么?
只见绝金师太神情木然,淡淡道:“阿弥陀佛,妖言惑众,污蔑本门师长——次郎,你又多了桩罪过!”
刁小四脸上笑开了花,第一次感觉到这老贼尼无比可爱。
高人就是高人,虽然自己也能唠叨几句义正词严的东东,可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那种高高在上手握正义的气场,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装出来的。只能说这套东西早已深入到老贼尼的骨子里了,甚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发自内心地坚信自己在秉公裁判,替天行道。
因为,她是佛门神尼,所以必然是正义的一方。任何对她的怀疑和挑衅,就是对峨嵋,对佛门的不敬与冒犯。
一夜七次郎可就惨了,在绝金师太无形的气机震慑之下难以脱逃,只得全神戒备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绝金师太摇摇头道:“贫尼本想看在金鼎师兄的面上苦口婆心劝你回头是岸,哪知你如此执迷不悟,看来我不得不施展霹雳手段清理门户扫荡妖孽了。”一引灭妖仙剑,直刺一夜七次郎咽喉。
她昨日受了重伤,任是邪月真人有妙手回春之能,短短一天一夜里伤势也不可能痊愈,体内多处经脉尚未贯通,更不敢全力运功迸发伤口,只好施展开峨嵋慈恩寺的绝学“三千神劫剑”,以巧破强以灵补虚。
可一夜七次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接连吃了紫金魔龙和小桃红的重击,功力大损气血亏虚,更是在心底里对绝金师太有一种潜意识的畏惧,故而根本不敢硬拼,挥袖拂剑抽身飞退。
“唰!”灭妖仙剑在袖袂的扫荡下稍稍走偏,绝金师太揉身欺近左手凝捏成爪当头插落,一招紧似一招根本不给一夜七次郎逃跑的机会。
金城公主见状默不作声飘身而上,鹊桥仙霓如云蒸霞蔚染映长空,配合着绝金师太的剑招不断游击掩袭。
绝金师太见爱女上前助阵,心情大好,呼喝连声强压内伤,一剑剑一爪爪如长江大河气象万千,将一夜七次郎牢牢围困在重重剑光爪影之中。
一夜七次郎顿时陷入绝境。他本就不是绝金师太的对手,如今又有金城公主在旁助攻,登时落入了下风,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他愤怒之极,呼喝道:“师叔,莫非你要杀人灭口?!”
绝金师太宝相庄严,颂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次郎,你还不放下屠刀,更待何时?!”说罢挥剑引开一夜七次郎的攻招,左掌衔枚疾进印向他的胸口。
眼看一夜七次郎在劫难逃,他的脸上猛然涌起一层诡异银光,牙齿咬破舌尖飙射出一道血箭。
那血箭以真元为魂,以精血为魄,霎那间凝铸成形散发出银红色的浓烈阴煞之气,直射绝金师太掌心。
“煞魔血箭!”绝金师太脸色微变,五指蜷曲化掌为爪,“啵”地捏爆血箭,低哼声道:“你怎会修炼月宗魔功?!”
她猝不及防之下,到底还是被箭芒割破手掌,一丝阴寒精血破入经脉,几乎将整只左手冰封,由此可见这门魔功的暴戾厉害。
一夜七次郎趁机飘退,脱出两大高手的合围,面目森冷道:“老尼姑,你该死!”再催真元双手变得赤红透明,劈出两束残月般的邪光。
“邪月极光斩!”绝金师太心下惊骇,认出这又是一门月宗绝学,唯恐金城公主抵挡不住,横身挡在她的身前,冷喝道:“佛祖佑我除魔卫道!”
想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月宗魔头,她顿感斗志昂扬杀意凛冽,油然升起铲除魔孽造福四海的佛门大慈悲心,从袖口里祭出一座玉石般晶莹剔透的小山雕刻,骤然膨胀数百倍,在空中大放异彩覆盖百丈方圆压向一夜七次郎。
只见那两束邪光拉出一溜溜血红残影,顷刻间无数残月布满天空,和绝金师太祭出的慈恩寺下院镇山之宝“灵台石”迎空激撞。
“砰砰砰!”月影崩碎,血光乱流,巍峨宏大的灵山石以无可抗拒之势碾压一切阻断格挡,轰向一夜七次郎。
一夜七次郎冲着绝金师太一记冷笑,整个身躯像是燃烧起来,瞬时化为一团熊熊血焰没入地下。
绝金师太叫道:“不好,这厮竟舍弃三成精血真元,使出‘血遁’邪术!”
“砰!”灵山石重重砸落,在地上轰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两百丈的巨大坑洼,更有无数裂痕流动着碧绿色光芒不断切割地面往四面八方延伸铺展,可是一夜七次郎依旧仰仗着血遁之术逃之夭夭。
金城公主峨眉微蹙,对绝金师太道:“我们只有抢先赶到峨嵋,才能截住他。”
绝金师太收住灵山石,身上灰衣已被崩裂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染红。她一面封住伤口,一面调息运气道:“恐怕他已有防备,要想截住他怕是不易。”
就听刁小四忽然插嘴道:“干妈,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假如这家伙一心想回峨嵋送死,咱们又何苦拦他?”
绝金师太愕然望去,就见这小子正兴致勃勃地摆弄大千空照镜,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交还慈恩寺了。
金城公主皱眉道:“可他会说出我们的秘密。”
刁小四轻笑道:“怕什么,咱们来个恶人哦,不,好人先告状!”
绝金师太一省,但她身为慈恩寺下院住持,似这等阴谋诡计岂是佛门弟子所为?当即微凝双目注视刁小四道:“你想做什么?”
刁小四胸有成竹,说道:“方才大伙儿都看到了,一夜七次郎使的是魔门功法,这说明什么?”
金城公主不答,沉静道:“继续,说下去。”
刁小四冲着两人一翻白眼,心道不愧是母女,揣着明白装糊涂,逼着老子当恶人。他嘿然笑道:“一个魔门月宗的弟子隐藏身份混进了峨嵋慈恩寺,还明目张胆地投靠金鼎圣僧成了客座弟子,蒙骗了所有人那么多年!幸亏干妈慧眼如炬,揭穿了这奸细的狼子野心,逼得他身份暴露落荒而逃。”
绝金师太道:“所以,他是决计不敢回峨嵋的。可是他可以四处造谣”
刁小四笑道:“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丧家之犬,他说的话谁会信?”
他又记起坚永和尚的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接着道:“更可恨的是,坚永大师洞察若明,早已发现一夜七次郎的真面目。可惜被这厮杀人灭口含恨而死,还让咱们替他背黑锅!”
说到这里,刁小四满脸愤慨大义凛然道:“我们要披肝沥胆不畏谣言,坚决为坚永大师报仇雪恨,更要洗刷佛门耻辱杀尽月宗余孽!惟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冤死的坚永大师,对得起黄天后土列祖列宗!”
绝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