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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团右卫门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左脚受到重伤,脖子又遭新三郎的袭击,左腕还拖着主水正,口里却仍然讽刺地怒喊着。
‘再过来他就没命,如果有谁想让主水正没命,就过来吧!’
团右卫门似乎盘算着当他走到街道出口之时,治房的援军部队就会到达了。
然而,这个盘算在他走出七、八步的时候,便幻灭了。
只见年轻的横关新三郎趁团右卫门受伤的左脚踏空之时,突然将他弄倒。
‘可恶!’
接着是持续二、三秒的凄厉搏斗声。只见新三郎的拳头如雨点般地打在团右卫门的鼻梁上。
团右卫门的眼睛和嘴角已经肿起,流出鲜血。
主水正站起来后,挥动太刀。团右卫门的首级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后铿锵落地,此时主水正的捷报声响起。
‘--上田主水正杀了塙团右卫门藤原直之。’
大野治房并未加入塙团右卫门的纷争之中。
与其说是没来,不如说是治房连贝冢的愿泉寺都没有踏出。
治房正高兴地倾倒着卜半斋弄来的晨酒。
当然,并非他沉迷于酒事之中,而是他另有盘算。
‘先锋部队已经到达井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团右卫门的通信兵前来通报之后,他的近侍也催促着。但是治房只是笑了笑,举起酒杯说道:
‘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十成的把握,今天的战争一定会获胜的,再耐心地等一下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已经派遣北村喜太夫和大野弥五右卫门两名家臣潜到和歌山城下。
这二人是奉命当浅野长晟离开和歌山城时,立即攻下空城。
因此先锋部队塙团右卫门遭遇敌人,代表着和歌山已成为空城,且将纳入我手。这时,战争才真正开始
‘没有多久就会有捷报的,到时候再出发还来得及,你们应该打起精神,准备庆祝啊!’
总大将治房手中拿着晨酒,聚集在寺庙周围的浪人们,大半刚从前夜的宿醉中醒过来,仍然醉眼蒙胧地毫无警戒之心。
被治房寄予厚望的北村喜太夫和大野弥五右卫门二人,在准备进入和歌山城之时,于信达地区,被浅野部队捕捉砍杀。
然而治房却不知晓,因此,当冈部、塙两军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到之时,他兴奋地说道:
‘终于来了,快让他进来。’
‘报告!’
‘辛苦了,是北村和大野二人派你们来的吧!和歌山城是不是已经到手了?’
‘不,不是的。先锋部队在井之战全军覆没,连大将也全部战死。’
‘什、什么?团右卫门和大学’
治房立即将酒杯一,跳了起来。
‘还有随从的部队!’
他急忙带领部队来到井,然而一切都已结束了。
只见我方的尸体布满路旁浅野军队大概得知和歌山城下的暴民滋事,已全部撤退了。
最让治房感到茫然失措的,是那些陆陆续续到来的浪人们的酒醉丑态。
‘这样怎么可能打赢呢?’
就连治房也为之愕然。
此时此刻不仅无法前进,就连占领区也因被焚烧一空,而无人无粮可供调配。
如果继续前进,必定会兵粮不继。治房只好咬着牙,撤回大阪城。
大和的悲愁
‘人在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往往会有一股奇特的勇气。’
夜里,紧闭的米仓特别闷热。
这也难怪,在这要下不下的梅雨夜,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人群。
天亮后,以前就放进来的金屏风,将米仓内隔成了三间。
其中一间是安顿以淀君为首的女性们;里间是秀赖及他的侍卫;中间则聚集着幸存的大野治长、毛利胜永、速水甲斐等武士。
女性们的发油味道逐渐消散,男士们几乎都受了伤,身上沾着血迹。在这闷热的梅雨季节中,到处都充满了汗臭味,令人为之掩鼻。
奥原信十郎丰政走到米仓之外,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之后,又进入仓内。
这些人一个个表情呆滞,找不出丝毫的生气。
(再忍耐一下吧!)
夜里曾下了几次小雨,在雨中,信十郎做了一些配置这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
这是我的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无论在任何场所,当人们在密室里停留太久时,总会有一些生理上的需求。
在半夜之前,似乎人人都忘了这生理上的要求,直到一个小女孩脸色苍白地哀诉时,信十郎这才恍然大悟。
厕所不能设在米仓的旁边,于是他到河岸附近柳树下的芦草旁边挖了个土坑,再用米仓内的稻草围在旁边,就算完成了。
‘有需要的人可以去那里。’
把话传给大家之后,他也跟着命令部下,将小舟藏在临时厕所的前面。
万一秀赖和淀君也有生理上的需求,便可趁机将他们用小舟载出去。
准备好了之后,信十郎总算放下心来。
(不知道千姬会不会成功)
如果家康或秀忠的手下堂而皇之地来迎接,当然可以交给他们;否则只好继续地监视这二个人了。
信十郎最担心的是在这闷热的空气之下,会不会有人因为绝望,而变的疯狂起疯狂的行为,若只是伤到自己还无所谓,如果拿着凶刀刺向秀赖或淀君基于这层顾虑,信十郎只得继续监视,尤其是对淀君。
(最可能发狂的就是她)
尽管如此,过了半夜,淀君仍然坐在那儿,冷静地数着念珠,口中喃喃念佛。
直到天亮,他将二位之局送往家康处时,信十郎这才了解,原来淀君要求千姬的协助。
之所以把二位之局送到家康处,是因为家康身边的加贺爪忠澄、丰岛刑部两人,以使者身份前来,要求交出留在城内人士的姓名。
这二个人似乎早已感觉出大家就躲在这米仓的附近,后来是由信十郎自己及毛利胜永的弟弟勘解由,在信十郎部属的通知之下,才引到这里会面的。
勘解由仍然坚持做最后一战坚决不肯让他们踏进芦田一步。
敌军也看出这边仍然有相当数量的军队,也只好乖乖地等着二位之局交出残存人士的名册。
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治长悄悄地靠过来,在身边说道:
‘--你去告诉大御所,就说这本名册上的人都愿意担负责任自尽,只希望他能饶了秀赖和淀夫人秀赖只要留二、三名侍从,其他都没有关系淀夫人也一样,只要有一名侍女就足够了其他的人并不打算苟延残喘,大家都愿意舍身赴死’
当时正在数着念珠的淀君,突然停下来,清楚地说道:
‘修理,你不必再期盼她能救得了我。’
‘这’
‘如果能有所帮助,也要靠千姬的孝心,你去问问千姬是否已平安无事地抵达家康阵所了?’
听到这番话,奥原信十郎仿佛听到自己伯母的声音。
柳生石舟斋的妻子,也就是春桃夫人那位伯母曾经清楚地表明过,一个做母亲的,愿意为孩付出一切。而为人子女者也应当克尽孝道。
现在的淀君,就有着这样明澈的心境。她为了秀赖而送出千姬,若能让千姬尽孝道,那么一切就有救了
二位之局离开之后,淀君再度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佛。
但是秀赖就没有母亲那样的清澈和冷静。
他整夜都在打蚊子,当二位之局离去时,他正在污秽的稻草堆上沉睡呢!那神态就像是疲惫已极,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端然地坐在他前面的,是真田大助他依然在为父亲的死和最后的一番话痛恨不已。
在大助旁边的是十五岁的高桥半三郎和十三岁的弟弟十三郎。哥哥留着艳丽的前发,正在那儿打着盹儿。
二位之局离去没有多久,井伊的军队便将这儿团团包围住
井伊军队虽然包围着,但并未立即展开攻击。
奥原信十郎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二位之局已把秀赖母子躲藏在此之事告诉了家康。)
家康必定是派井伊军队前来保护这对母子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奥原信十郎丰政的本份也算是可以完成了。
他会派谁前来迎接这对母子呢?到时候只要将这二人交到那个人的手上,那么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在井伊军队后面,紧随安藤重信、阿部正次等人的旗帜。
‘本多上野介正纯先生也在敌军那一边。’
一名部众前来报告。
‘上野来了吗?’奥原信十郎心中的结,逐渐解开了。
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是将军秀忠身边的人,而本多正纯则是家康的左右手
(他必定是前来迎接秀赖母子的)
信十郎心里这么想着,便回到米仓,对颓然坐在那儿的大野治长说耳语。
治长此时已疲惫至极,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此刻他也涌起了一股特殊的斗志。
‘赶快替将军准备洗脸水。’
他对侍从命令道。
当然,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什么洗脸水的。
‘是。’
十七岁的土肥庄五郎,立即起身准备替秀赖梳整头发。
只见他留着女孩似的前发,从怀里掏出一片小镜子。
头发梳整完毕后,庄五郎将手镜递给秀赖。
‘您看起来精神十分饱满。’
这是平常早上的问候语,但用在此时,却让人不禁为之心寒。
‘半三郎、十三郎,你们就跟平常一样,把肩膀靠过来。’
‘是。’
若说土肥庄五郎像个二八妙龄女郎,那么高桥半三郎和十三郎兄弟则像个黄花闺女。
当他们二人一左一右的靠在肥胖的秀赖肩头时,秀赖这才将视线投向庄五郎递来的镜子当中。
事实上,他们似乎是秀赖比较的目标
此刻的秀赖,不论是眼角或唇角,都呈现酒后的松弛姿态,神色也显得焦躁不安。
看到镜中的自己,秀赖逐渐的恢复了生气。
‘半三郎、十三郎,好了!’
他将二人的手推开。
‘辛苦了!’
他敷衍地安慰几声后,便对准了从高处小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再次整理自己的仪容。
此时奥原信十郎丰政,急忙地走了出去。
因为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使他哭了出来,他再也无法待在那儿
大野治长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他若真想有所行动,必定是去会见敌方的大将。
(真奇怪呀)
信十郎含着泪,仰头看着天空。
今天依然是一个梅雨的天空,从阳光的明亮度来判断,现在大概是四刻(十时)左右吧!天气依然酷热,从河边吹来的风,拂动着柳树枝头。
(那个人好不容易可以当上大阪城的城代,却)
以往的治长缺乏器量,但是打从片桐且元离去,到冬之阵时,他已有了转变但是大阪城的命运和他的命运,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如果是我,即使爬也要爬去拜访井伊)
如果治长现在的一颗赤心能打动直孝的话,对方一定会有所反应,那么他也可以在更高一层的境界中赴死。
(为了这种勇气的表现,大御所或许愿意原谅治长)
但是信十郎走出去之后,治长便被疲倦征服了。
‘我是很想进一步前往交涉,但是瞧我现在这个样子,速水,就麻烦你了。’
‘好的。’
‘一切都是我修理的错将军什么都不知情’
‘那么我去了!’速水甲斐说道。
他傲气十足地来到信十郎的面前。
‘我来派人护卫。’
信十郎走了过来。
‘不用了!’
他留下这句话,整理背上的旗帜,大步地朝井伊的营地走去。
(或许又是一个人物吧)
信十郎想像到速水甲斐拿着太刀刺向自己的景象,就不禁苦笑一声。
(太顽固了)
他既无剑的韧度,又被自己的意志牢牢束缚着,以致动静两难。
但毕竟他是基于想协助修理而勇敢地接受了任务,希望他能完成使命
奥原信十郎急忙地追上四、五步,但想一想又停了下来。
在频繁的出入之下,秀赖母子的隐藏之处,必定已为人知;既然已被知道,不如堂而皇之地插上旗帜。但旗帜在郡良列和渡边内藏助等人自杀时,全在本丸烧毁了。
(战败时,前去乞和也许不必拘泥这些吧?)
信十郎再想一想后,又折回米仓中。这个时候,诚如他所想像的,速水甲斐正挺胸抬头地走进了飘扬着井伊直教旗帜的帐幕之中。
‘军使,辛苦了!’
前来迎接甲斐的,不是本多上野介,而是井伊直孝、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三人。
人在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往往会有一股奇特的勇气。
但这种勇气平时是不会发觉的。若平时能加以锻炼,这种勇气就会出现;若平时的磨练愈细致,那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