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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使者当中没有深谙他们个性的织田有乐的话,可能就会闹得不愉快了。
三河这边对使者的态度,简直相当不敬。
(婚礼的时候还没有这样)
连有乐都疑惑起来,他担心或许嫁过来的朝日姬,做了什么颇令家人反感的事。
(连关白秀吉一定也没想到,这一回的使者,会受到这么冷淡的接待)
婚礼举行过后,德川家派原康政担任使者,去秀吉那里回礼。那时,有乐也有一点担心。小牧之战的时候,原康政散发许多直呼秀吉逆贼的传单,使得秀吉发怒,悬赏十万石要取他的首级结果这次选来选去,竟派这样的人来当使者不过,秀吉却很高兴。
‘这就是家康。他认为既然成了亲家兄弟,就不该留有什么啊!’
秀吉如此说道,当康政抵达京城的富田左近将监的宅邸时,他当晚马上特地去拜访康政,并拍着他的肩说:
‘来的好啊!康政,当敌人的时候,我悬赏十万石要你的头。如今我们成了友方后,我想加十万石领给你。以后拜托还要忠勤的为滨松殿下工作啊!’
翌日,他在新建的内野邸款待康政,请康政把过去一切的不愉快忘掉,并且送很多礼物给他
秀吉的家风和家康的不同。虽然他们没有期待这回可以获得像康政那样的款待,心里却也认为这一次会受到相当诚恳的款待才对。可是,事实完全相反。从进城开始,城代作左卫门和吉田来的忠次,都不时的刺激着他们。
(究竟在想什么呢?)
本来,两家的婚姻,就是出自秀吉的好意,因为这样给家康面子,以作为他进京的契机家康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的。而既然知道,就应该好好接待使者才是上策,可是三河武士的算计完全出乎有乐的预料之外。
既然这样,就应该在此暂做结束。
(在见家康之前,如果和家老争论的话,会成为笑话的。)
‘我们醉了,再加上旅途的劳累,酒就喝到此吧!请让我们休息。’
忠次拿起酒瓶说:
‘还早,来,再敬一杯。德川家的酒不会为了笼络关白殿下的重臣,而掺什么奇怪的东西,请别担心。’
‘嘘。’织田有乐故作醉态,挥着手挡开靠过来的富田左近将监和浅野长政。
‘哈哈真是舒服的酒醉,对三河说话也可以不必刻意修饰。’
‘那么,再敬一杯。’
‘我喝,我再喝一杯,不过,我要直言,酒井先生。’
‘请说。’
‘老实说,三河的酒令我头昏。可能是我习惯了故都的酒的确没有掺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却令我醉了。’
‘哦!这么说,三河连酒都有着武骨啊?’
‘对,酒说,我要让这家伙醉,让他昏乱了起来哈哈!如果重要的使者,在还没有见到滨松殿下之前,就演出一场酒醉之态的话,酒会很高兴的嘲笑我们的。不,如果只是嘲笑的话还好,六个大男人如果做出什么胡闹的事,就给各位添麻烦了。因此希望到此结束,哦!各位!’
‘对,已经喝太多了。’
左近将监尖声回答,浅野长政则以郁郁的表情附和他:
‘希望到此结束。’
‘是吗?那么,作左,就到此结束吧!’
‘唔,既然不合口味,也没有办法啊!’
‘我倒不认为三河的酒会令人头昏,可是喝故都之水的各位,身体也太虚弱了。’
‘那么,准备卧房。’
作左对年轻武士伸伸下颚,忠次却还在纠缠。他也的确喝了很多酒,因此就乘机装醉。
‘城代也这么说了,我忠次应该就此结束。可是,我好想再热闹一下,却似乎不行了。看来,各位心里有种种的想法啊!’
‘你说什么?’
‘哦!看来各位在还没有见到主君之前,都很自重。我胡闹了,应该学习你们才对。那么,明夜再来喝’
‘先退下了。’
已经是形成冷战的局面了。但是,为了使气氛不致太凝重,而让内心的激动露骨的被看穿,因此抑制了怒气。
‘那么,我们先退下了。’
‘请。’
浅野长政领先,使者们在年轻武士的带领下走了,忠次摇摇晃晃的目送他们。
‘不行啊!作左太爽快了!’
他来到闭眼静坐、一动也不动的作左旁边,一面吐吐气,一面盘腿坐了下来。
‘他们没有生气。本来想如果生气的话,就给他们好看,可是他们没有生气’
说着,抬头看着天花板。
‘唔,不生气就不能疏忽啊!这是奇怪的反应。’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并摇摇肩膀。
本多作左卫门默默的注视着烛台上摇曳的灯,他不像酒井忠次那么单纯。
这种接待方法,可以使对方完全看穿这边的心情,这只会徒然被笑成无谋的乡下武士罢了。可是,自己明知这一点,不但不制止忠次,还故意加添讽刺其实,他的想法和忠次完全不同。
‘作左。’
忠次相信作左卫门的想法和自己相同。
‘这么对待他们,他们还不生气,很奇怪吧?’
‘是啊。’
‘我现在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假装赞成两家的婚事,是有理由的。’
‘你是说假装的’
‘对!反正迟早要打一仗,取得秀吉的妹妹当人质,对我们有利。’
他悄悄环顾四周,降低声音说。作左卫门也不转移视线。
‘既然如此,取得两个人质更好啰。’
他喃喃低语着。
‘两个’
‘对,这一回的使者一定是要把秀吉的母亲送来冈崎,然后叫殿下去京城的。’
‘作左。’
‘’
‘你的人太好了啊!所以不懂我的意思。’
‘是吗?’
‘对,我说很奇怪,就是指这个称为秀吉母亲的女性啊!仔细想想吧!京城里像他母亲那种年纪的老太婆,多得不得了啊!我们三河究竟有谁见过秀吉的母亲大政所呢?没有人见过啊!’
‘是没见过,除了一个人以外。’
‘这一个人就是御台所可是,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商议好了又如何?也就是说,因为谁也没见过,所以要辨别真伪,只有从使者的口里和态度来了解了。’
‘因此,你要使他们生气吗?’
‘这么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啰?’
‘我讨厌他们,所以才这么对待他们,如此而已。’
‘这不行。这样的话,就太没有计谋了。我认为,如果是打算送真的大政所来的话,一定会受不了而生气因此才试试他们的。’
‘那么,你看出他打算派假的吗?’
‘我还不清楚。就是因为不清楚,才问你意见的。’
作左卫门没有直接回答。
‘如果知道他派假的来,要怎么办呢?’
他初次把视线自烛台移开。
‘当然一定要阻止殿下进京。’
‘阻止之后呢?’
‘可能会一战吧!反正我们有一个人质。’
带大家去卧室的年轻武士们,回来收拾善后,因此作左卫门就绷着脸站起身。
三河依然反对家康进京。由反对者的立场看来,秀吉的忍耐限度太大了,甚至也太讨好家康了。
即使关白曾勉强过妹妹离婚,再把她嫁过来,可是其后连大政所也要送过来当人质这种事是前所未闻,不应该有的事,因此反对者也据此理由反对。
秀吉一定是打算用妹妹的生命,来换取家康的头,这一定是一开始就计画好的阴谋。因此一旦进京了,一定会在某个地方把家康杀了,而且那个叫做母亲的老太婆,也一定是假的
大家有这种想法,就获得一个结论:如忠次所说,既已取得一个朝日姬当人质,势不两立的秀吉和家康,应该一决雌雄。
现在,酒井忠次就是想把自己这个想法,向作左卫门确认的。
但是,作左卫门不这么想。他不认为像秀吉这样的人物,会施小计送假的母亲来,也不认为家康会就此拒绝进京。
(不进京就不会结束)
他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与忠次意见相异的事,一定不能让家中发觉。一旦发觉到了,作左卫门就会被解除城代的任务,被逼到一个无法插手或讨论这件事的地步。忠次的意向,就是重臣们的意向。
‘知道愈来愈奇怪,就一定要阻止殿下进京。看是说生病、有事,或者是领内有一揆作乱。这和要不要一战是另外的问题。他一开始就太过亲切,明白了这一点,就不能让主公落入他们的陷阱而惹上杀身之祸。’
从走廊走出玄关时,忠次还继续这么说着,作左卫门默默送他进本丸的卧室。
外面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挂在天空,所有的树叶都沾着露水。
(糟糕!)作左卫门在回三丸的途中突然叹息着。
不管怎么说,家里没有外交的人才。石川数正不在了,本多正信的份量不够,阿部正胜和牧野康成也还年轻,由京城送种种情报来的,是小栗大六和茶屋四郎次郎两个人,可是这个似乎没有更动家中舆论的力量。
结果除了等家康自己决定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可是如果家康无视于大家的意见而去了,家中的人会接受吗?
可能表面上会接受吧!可是,如果在京都或大阪看到秀吉的某些作法,随行者会感情爆发,而同样的事情,在国内就不会发生。
如果遭受到秀吉的无礼待遇,国内也有人会加害朝日姬和新送来的秀吉之母。这么一来,家康进京就毫无意义可言了可是大部份的家人会坚信,这种报复对德川家有好处。
作左卫门回到三丸后,自己去巡视了客人的卧室,然后才回起居室。
(一定要想出什么对策才行)
秀吉如果如忠次所担心的,送假的母亲来的话,这边也有方法去探究真伪。小栗大六、茶屋四郎次郎有很多由港去出任官员的茶道知己。这些人经常往来于大阪城的内室,因此一定见过大政所的面。探究真伪还不难,问题是秀吉会如何对待进京的家康。
家康的家臣们本来就抱着反感去的,如果使大家如愿的对他采取报复行动的话,秀吉本身就无法达到目的了。
秀吉敢做出前所未闻的冒险交出大政所当人质,而叫家康来,就是为了向天下示威。
另一个令人担心的事,是在见面时,秀吉会不会把家康当家臣似的,命令他出兵九州呢?
这么说,人质虽然增加到两个,却不见得能平安无事
本多作左卫门这一夜几乎没有入眠。
他必须做万全的准备,以便明天家康来商讨要如何回答使者时能出主意。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想出法子来。
天亮时,他愈加憎恨起秀吉来了。再怎么想,他都不认为这是秀吉的阴谋。如果是阴谋的话,石川数正可能会通知这里才对。
如果不是阴谋,而确是秀吉竟能不在乎的做出前所未有的事。可见他已经不是常人了,以超越常人的宏量,做出常人不敢做的事,更会使得人们迷惑
想到这里,他觉得今天晚上也要考虑到平安进京后的事情了。
秀吉能让三河武士对他没有一点芥蒂,而心平气和的回来吗?
以关白的身份,为了天下竟连母亲都送来当人质,而这边却一面怀疑这个人质,一面不情愿的进京。因此,如果能使他们满意,就会渐渐对秀吉心醉,长久之后,家康的魅力日渐黯淡,将导致家中离散的根源吧
(或者就是这样使得石川数正走上这一条路的)
起初石川是以欺骗秀吉的心情接近秀吉的,可是却不知不觉的成了秀吉怀里的俘虏人和人的关系绝不是不可能改变的
作左卫门就这样满怀忧思的迎接着早晨,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害怕起家康的到来。
如果不在意,就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如果在意的话,自己就会不得不站到比较家康和秀吉这两个人物的立场上。而比较的结果,如果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远不及秀吉的小人物,自己的信念会如何呢?
‘迷恋他。’
当原来对主君的信念被毁坏了,自己还能像过去一样的为公服务吗?
家康于当天下午二时许,抵达冈崎城,迎接他的作左卫门,眼里闪着异样的焦虑。
7
家康这一回除了本多正信、阿部正胜、牧野康成三个人之外,也带了在京都受富田左近将监照顾的原康政以及永井直胜来。
一抵达城,在见使者之前,家康在本丸的小书院接见忠次和作左卫门。
‘准备好了吧?’
他问话的声音和态度,都是足以使作左卫门吃惊的平稳没有兴奋之色,也不紧张。
‘主公。’
忠次耸起肩膀,探身出去。
‘叫大政所来实在奇怪,反正不能轻易答应。’
家康看了忠次一眼,点点头。
‘作左,有乐对你说了什么?’
‘您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