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时,田原夫人会独自忖度着,万一那一天自己又像以前那样病倒的话,不知情况会变得怎样?然而,自她嫁到冈崎以来,身体一直很健朗,上天留给她的只是对广忠的无限相思。
六个月来,广忠只来看过她一、两次。
枫认为这是受到老臣的指示,但是田原夫人并不这么认为。
每次看到广忠,田原夫人内心的寂寞与苦闷立即一涌而出。
如果今夜能
那种寂寞与恐惧感不是枫所能体会的。
事后,田原总会做噩梦。梦里,春子变成一条蛇,以冷冷的蛇身缠绕着广忠。
‘如果没有春子’
无论她如何克制自己,但女人总是脆弱的。在孤独寂寞的思慕之下,田原不知自己能支撑到几时,这是她所害怕的。
春子竟然瞒着主公偷偷会见岩松八弥,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即变得毫无代价,这是她所不能容许的。
‘听说春子的出生不好,是吗?’
‘是的,本来她是在厨房打扫清洁的女佣。’
枫勾起了主人的情绪,现在却又顾左右而言他。
‘您要不要再剪一些桔梗花呢?’
田原夫人沉默不语,只是凝望着远处天际的云彩。只见她双眼映着蓝空的光芒,眉头颦蹙。
田原夫人日日夜夜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和以往有些不同。从前肌肤多半都是很干涩,而最近每当用手指触摸时,总感到变得光滑柔润了许多。
‘枫--’
‘是。’
‘那只是传言吗?’
‘您是指您是指春子的事情吗?’
‘八弥是主公的贴身侍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嘻、嘻、嘻’枫用花遮住唇角轻轻地笑着。
‘在这城里,谁不知道他们二个人以前就很要好,后来是主公横刀夺爱。’
枫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一般侍女在这个年龄都会养成一些残忍的癖好。
她看着女主人说道:‘外面的谣传还不只这些呢’
枫故弄玄虚的说着,漫不经心地从花束中挑出一些枯叶。
‘还不只这些!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说以前的大夫人对这种事情一定会加以惩罚,但是田原夫人您太放任了’
‘什么,连我也被扯进去了?’
‘是的,发生这种事情会败坏家风,难怪有人担心。’
田原夫人沉默着。枫说的也有道理
她毕竟是这里的女主人,确实应该管束一下家里的佣人。
想着想着,田原夫人不禁焦急起来了。
我绝对不能再这样散漫下去!
都是广忠宠爱春子一人,才会引起这些谣言。田原夫人越想越不能原谅春子了。
‘枫--’
‘是的。’
‘带我去春子那儿,不,叫她过来。’
枫惊讶的抬起头。
‘叫她来,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别忘了,我可是主公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可是如果被主公知道了?’
‘我只是想调查一下,如果一切属实,我会告诉主公的。’
枫不怀好意的看着田原夫人苍白的面颊。
看来小姐到时候真的会施行责罚,枫打算教她一些手段。
‘春子方面或许可以依照小姐的心意处置,但是岩松八弥是主公的侍从,恐怕不是在您的管辖之内了。’枫歪着头思索着。‘小姐,这需要相当大的决心’
‘我决定了,快去叫她来吧!’
‘这样像她这种在城里做出不义的事的人,纵使小姐原谅春子以后,或许八弥会在主公面前进言,说您嫉妒到时候要怎么办?’
‘到时候’夫人有些慌了,她不曾想到这一点。‘到时候会怎么样呢?枫--’
这时候的枫陷入了女性错觉的思虑中,她的内心自然不愿这位善良的主人遭到不幸,因此自然而然的担负起献计之责,在她认为这就是忠义。
‘小姐。’枫习惯性地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有这样的风评已经是罪状了,所以我们绝不能让春子再和主公或八弥见面,要严厉的处罚她。’
‘所谓严厉的处罚呢?’
枫又看了看四周。
‘假如是男人,就杀了他’枫放低了声音说道。
春子刚刚才探望过广忠回来,广忠的肩伤已经痊愈了,双眼又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光芒,但还是没什么食欲。当他坐在床上听着老臣们谈论今后的目标时,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男人们会谈之时,女人照例必须远离,但是她们多少还是会知道一些事情。
织田信秀并没有乘胜追击,只让军队驻守美浓,以防冈崎迂回反击。
广忠生病,再加上这次战败,家族中呈现了四分五裂的情况。因此在上野城的长老酒井将监受到监视,广忠的叔父松平藏人信孝的身边也被安置了密探。
虽处于内忧外患之际,广忠还是时常挺直了纤瘦的肩膀,唱着歌谣。
‘大臣中有许多人意志不坚,加上这次中宫御产要求举行大赦,赦放了许多人’
广忠额角冒着汗,面色苍白,口中还唱著「俊宽’的歌谣。
(这个人大概还在鬼界岛)
春子不禁掉下眼泪,她知道广忠并不是因为快乐而唱歌,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要让家里的人知道!
(我还健康得很,你们不要想轻举妄动,意图谋叛。)
了解广忠的苦闷之后,春子心中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起初是害怕,接着是感伤,感伤广忠并不是真的爱自己。但是现在,她也不再为此伤心难过了,她希望自己能代替主公念念不忘的于大。
心存此念之后,春子无论在奉汤送药上都处处表现出温柔、体贴,因此更获得了广忠的宠爱。
春子对于大心存感激。于大能够如此牢牢地抓住主公的心,实在很不容易,春子为自己像她而感到很荣幸。
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思索着是否该去看看表哥八弥。
八弥的伤比广忠严重许多。他大腿受伤,掉到田里后不久就醒过来。当时他不知自己身在敌阵,拚命地为寻找主公而奋战。主公也说他能获救实在是个奇迹。
广忠已十分了解春子的心意,他说道:
‘去看看他吧,毕竟你们也是血亲啊!’
自从获得广忠的许可之后,春子已去看过八弥四次了。
八弥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由于流血过多,身体仍非常虚弱。
春子整整衣袖走出房门。正待出门时,被一名女子挡住了。
‘田原夫人找您。’
‘夫人找我’
春子看到枫表情僵硬的站在走廊上。
(她是田原夫人的女侍!)
春子毫无戒心的看着枫。
枫避开她的视线,朝她点点头:‘田原夫人有话对您说,我带您去。’
‘有话对我说’
‘大概是想请您好好照顾主公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实在不需要’春子本来想说实在不需要这么慎重其事,但还是忍住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春子想了一下之后,说道:‘那么麻烦您带路。’说着,跟在枫的后面。
春子今年才十七岁,但是看来十分成熟,她得主公的宠爱于一身,却不知道田原夫人对她心怀怨恨。
二人走出称之为‘竹千代城’的八幡曲轮,朝田原夫人的新城走去。
这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是春子第一次到夫人面前,但是她内心一点也不畏缩。
或许是因为同样受到主公宠爱,而产生一种同命相怜的亲近感吧。
‘夫人近来可好?’
枫听到她这么问,不禁笑了出来。
‘你还是把心放在主公的身上吧!’
春子毫不多疑地接受她这番话。
‘这是一定会的。’她低声说。
枫听在耳里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树上的蜜柑颜色愈来愈深。在这秋天的季节里,唯一不变色的大概只有罗汉松和松树了吧!放眼望去,只见漆树和红枫为大地染上了一抹虹彩,菅生河倒映着飘浮的白云。
走到大门,枫回过头对春子说:‘新城和八幡曲轮,你认为那里比较漂亮?’她讽刺的问道。
春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说什么?’她擦擦脚上的鞋子。
来到这里心跳有些加快了,但绝不是害怕。
‘夫人,人带到了。’
听到枫这么说后,春子立即隔着客厅跪地行礼。
‘我是春子。’
对方并没有回答,春子慢慢地抬起头来,不禁愕了一下。只见田原夫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锐利地打量着自己。
夫人还是一言不发。朦胧中,春子仿佛看到她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夫人。’枫说道:‘夫人,难道你没发现吗?她好像怀孕了’
春子顿时双颊腓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春子不曾注意到自己是否怀孕了,但是经她这么一提,确实觉得自己无论是肤色或眼角都显得有些憔悴。
‘春子’夫人说道,嫉妒地上下打量着春子。
(这个女人曾经接受主公的爱抚)
仅思及此,就足已令人气得发昏。而今,春子竟然有了爱抚后留下的纪念品。
想到这,田原夫人不由得怒由心生,眼前看到的仿佛是一群疯狂的蛇群。她感到全身血液时而汹涌上冲,时而又似落入无底深渊。
‘春子--’
‘是的。’
‘你敢这样站在我的面前’
‘是您找我来的。’
‘你这样做,对得起主公吗?’
‘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可恶,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春子楞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地垂下头。至今春子还不认为自己怀孕了。
‘主公不是一直很宠爱你吗?’
‘是的。’
‘告诉我,安祥城战败之后他还一直宠爱你吗?’
‘是是的。’
春子不明白田原夫人为何如此愤怒,也不明白她问这些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难道她这样责骂我,是因为主公手受伤后,我还央求主公爱抚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错了。
‘夫人我没有。’
‘你说什么?’
‘我没有要主公碰我’
‘什么,你’
这句话听到田原耳里,如箭穿心一般。
‘啊!’枫慌忙站起来,但是田原夫人已经拿起放在客厅的桔梗花束朝春子打来!
‘好啊你你竟然敢污辱主公,我绝不容许!我绝不容许!’
每打一次,花瓣立即散落满地,整个屋子溢满花茎的苦涩之味。
‘请原谅我,夫人请原谅我!’
春子弯着身体哀求道。
只见她头发散落,花粉落在衣领上,双颊被花梗打出了伤痕。
‘请原谅我’
‘我绝不原谅你!说,谁是那孩子的父亲?’
‘父亲’
‘难道你还不招认?这孩子不是主公的,是你和八弥的孽种,城里哪个人不知道你还敢说主公对你’
田原夫人疯狂的嘶喊着,春子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不再向田原夫人祈求原谅。
听到田原夫人提起八弥,春子心中立即涌起一股莫名的反感。
春子回想起过去的那段生活,自己只是一名籍籍无名的步卒的女儿。
春子明白这是夫人出自本能的嫉妒,但是同时也有一种被人谋算的感觉。
(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夫人是在找我出气,找我发泄。想到此,春子咬紧牙任她殴打。
田原夫人依然疯狂地打骂着,枫就在一旁冷眼观看。纵使是打骂,也要适度的反应,面对春子毫无抵抗的态度,田原夫人顿时觉得全身疲惫。
‘你怎么不说话?’
夫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手。
‘你怕了吧?’
枫笑道:‘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公要我们暗中调查此事。’
听到她提起主公,春子又楞了一下,但是仍沉默不语。
从前步卒的生活非常贫穷、困苦,春子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在她七岁之时,才穿上第一件新衣服。
‘哇,她好幸福啊?’
朋友还对她羡慕不已。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春子,自然承袭了父亲顽固与坚强的个性。
‘我们是受了主公的委托,该如何制裁她呢?’
说到这儿,春子不等田原夫人回答,就抢先说道:
‘这不可能的我去看八弥先生是主公的意思。’
‘胡说!’
这回换枫的脸上发青。如果事情真如春子所言,那么,田原夫人就毫无制裁她的能力了。
枫的脸色发青,而春子的面颊却一片透红,两人静静对视着。
‘是现在就裁决,还是’
枫悄悄地拿起一把短刀。春子看到这短刀,缓缓的望向田原夫人。
田原夫人的手中还拿着桔梗花束,但是双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