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此,高台院夫人想建寺庙,过着遗世独立的生活’
‘就是这样。’
高台院突然降低声音:
‘明白吗?我想躲到寺庙里去,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还有一个最后的愿望。’
光悦不由得探身前去。
‘若不如此,就不能如愿以偿。’
高台院把视线移到光悦的额头上:
‘你对她说,我如果躲到寺庙里去了,就不再见世间的人,每天祗是供奉着太合的灵魂就好了’
‘供奉太合殿下的灵’
‘对!淀夫人和秀赖先生既然活在这个繁忙的世界,就会有很多杂事,因而无暇顾及供奉的事。因此,我要把一切俗事抛开,早晚供奉,以免太合在地下寂寞。’
‘唔这么说好吗?’
高台院以认真的表情点头。
‘你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说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可是,这好像在责备淀夫人供奉不足似的’
光悦说到这里,僵硬的把话题切断。
(是吗?这才是愿望吗)
如果告诉淀君--高台院说,淀君和秀赖供奉不足--那么,那个好强的淀君,究竟会怎么想呢?
她一定会想,能输给对方吗?因此反而燃起竞争供奉的心。
竞争供奉比沉迷于其他的事来得好,而且由此也可以发觉年幼的秀赖的重要。
(原来如此,这是最后的愿望)
与其说这是最后的愿望,不如说是最后的教育。
‘我明白了。不,我觉得开始明白了。’
光悦又急急的点头。
‘这果真是教训要把少君先生当成丰臣家嗣子的捷径。’
光悦和宗薰走出三本木的屋宅时,已经下午二时许了。
结论是高台院要宗薰转告内府,自己为了悼念太合和其亡母,因此希望能建一个小小的寺院,做一个真正的尼僧,过着平淡的余生。同时要光悦找机会去见淀君。
两个人走出屋宅,默默并肩走到了四条河边。河边一家茶房的走廊上,有人正弯腰请客人进来,他们坐进茶座,两人才相对叹息着。
交托给两个人的事,其实很简单,可是,愈想就愈觉得其中的意义深远。
‘大阪的夫人这样吗?’
光悦喝口茶才开口。
‘大概是这样吧?’
宗薰也说著令人似懂非懂的话。
‘在这种发芽的季节里,祗要种下什么,通通会发芽。夫人还很年轻啊!’
‘即使如此,她的身份和责任’
‘不,祗有光悦先生例外啊!你虽然年轻,却很坚决。’
‘总之,内府和日本国中的诸侯们,都不动声色的注视着’
‘我认为这是在意气用事。’
‘什么意气?’
‘年轻的遗孀有很多妄想和嫉妒心,你是不是认为内府可能会向她出手?’
‘嗄?你说什么?’
‘唔唔!马上变了脸色。光悦先生的家风严谨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啊’
‘可是,内府怎么会’
‘对!内府没有说出口,反而把一度成为谣言中心的大野修理,送回夫人身边。这么一来,就像任性的女子在耍个性一般了。’
光悦瞪大眼睛没有回答。
光悦认为,即使高台院说那种话的背后,暗藏着淀君有淫行的意思,他也无法想像内府会牵扯在里头。
‘嗯!你不相信就算了。可是,夫人的个性是,对象一定要是日本第一的殿下才行。以前的内府,虽然是日本第一,却是太合的代官可是,今天的内府不是这样,他已经是真正的日本第一人了而他竟没有向同一个城里的日本第一窈窕淑女示过爱。这在男女之间,是一种失礼啊!’
‘你你说什么?’
‘哈哈去向女性求爱时,听不听由女性决定。可是如果放弃向女性求爱的机会,就不合义理了。内府似乎总是这么大胆的做出不合义理的事。’
宗薰似乎想对太过坚定的光悦,说明一些人情的微妙。
10
‘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一想到见了夫人的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情就沉重起来。’
光悦还以为宗薰是在开玩笑。
宗薰抓起老板端出来的肉串当中的一根:
‘你看,就拿这个肉串来说吧,并不因为已经端出来了,就非吃不可。可是,如果不端出来,又会被责备不懂待客之道。’
‘够了,这种话很无聊。’
‘光悦先生!你还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那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啰?
‘这怎么会是开玩笑!我是认为,你如果知道这里面的微妙后再去夫人面前,会比较好因此才这么忠告你的。’
‘哦’
‘也就是说,内府不端出肉串,对方嘴上虽然不能清楚的说,却因而生气地取出腰间的饭来吃这是很有可能的啊!’
‘这么说,大野修理先生是饭啰?’
‘因为他从以前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这么说,宗薰先生认为夫人是个非比寻常的好色之女啊!’
‘不,不是非比寻常。如果有不好色的男女,那么他们就是残废了。我要说的是,如果内府那么无礼的话,她可能会采取这种方法对付。’
‘我不明白!’
光悦又摇头。
‘示爱是一种无礼,可是,沉默也是无礼?’
‘态度不要这么固执。你想想看,再怎么装模作样的美女,一旦被人说--我爱慕、迷恋你--时,是绝不会生气的当然以后的事情另当别论。像太合那样,褒奖别人的妻子,命令她来陪侍,是令人嫌恶的。可是,他确实了解女性喜欢被褒奖的虚荣心。因此,不这么做的话,就是无礼’
光悦以认真的表情思考着。如果宗薰所说的是事实,这次出使就更是个沉重的负担了。
总之,高台院是想阻止淀君乱来,当然也想让淀君的心转移到神佛上,再由此培育出她对秀赖的重大责任感。
可是,淀夫人对于家康不来示爱的情形,觉得很生气如果这样,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好。
(宗薰先生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啊!)
光悦喝完了茶,站起身。他心情很不平静,因为无法解开不知不觉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线。
‘再说吧!我先回家这件事情非好好问问我的妻子不可’
光悦说了一句开玩笑似的话,与宗薰分手了。
11
第三天早晨,光悦把受托要给秀赖的太刀装入箱子里,朝大阪出发。
当船行驶在淀川上时,光悦一直注视着水流,继续思索着。
一向认真正经的光悦,真的在家里把自己的疑惑,对自己的妻子和来见习家事的尾形宗柏的女儿,做了试探。
‘--我啊,认为在这个都城里,没有一个女子像你这么有见识,性情又好。’
当他悄悄对妻子这么说时,妻子吃了一惊:
‘--你开什么玩笑!’
说完,突然两颊绯红,慌张了起来。
(她好像很高兴)
如果这样的话,人生真是一场游戏了,不由每日的行动来推察一个人,却因对方一句夸赞的话而感到高兴如此一来,像光悦这样的男人,其价值实在很难令人理解。
(不,应该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是这样的,总会有像阿袖那样,对男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女子吧)
光悦这么想着,接着又以同样的话去试探宗柏的女儿阿菊。老实说,光悦这种探究的癖好也很异常。
‘--阿菊!我认为在这个广大的人世间,再没有像你这样有胆识、性情又好的女子了。’
阿菊说了一声‘啊’,转头看光悦。接着和他的妻子的表情一样,垂下头突然把脸埋进光悦的胸膛。
‘--哥哥!这种话不要在嫂嫂面前说’
光悦不由得握紧拳头把她推开。
(这真是恶作剧!)
他差一点就要搂住阿菊,还好急忙自我控制着。
去引诱她的,不就是自己吗可是这个反省和沮丧却是另一回事。
(所谓女子,虽然露出那么纯洁的脸,可是不也在等待色情的诱惑吗?)
他又回过头来想不,这是自然的意志,可是他已经对自己向阿菊露出笑脸的事,感到深恶痛绝了。
光悦在船上想着这件事,就更不想去见淀君。他担心依自己的个性,谈到最后可能会不由得痛骂对方也不一定。
(可能会失败,而变成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她面前出入也不一定啊)
可能的话,他想不提到这些事,只说高台院出家的事,然后就回去
可是,如此一来,他的探究癖就无法满足了。他想知道,淀君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把少君托付给家康,他想更进一步探究淀君的内心深处。
(宗薰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暗示啊)
船于午后抵达本丸的水门口。
12
他由水门进入本丸内室的御门口,来到客厅,对仆人说明了来意,仆人让他在那里等一等。
太合生前,绝不允许男人由这里进入内室。当初,光悦认为这是当然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今天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比他所想的更具另一层意义。
太合知道自己的年龄及身体状况,因此害怕让年轻的妻子们见到年轻的男人
不,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显示,太合太清楚女人们是何等的好色吧!
(希望今天夫人没有喝酒)
大致说来,送少君太刀的事,以及想见淀君的事,是没有道理的。
这里有守卫的人,也有她身边的仆人。即使有更重要的事,也应该可以向监护人报告。
而他竟提出‘要见生母夫人--’,这似乎是假藉恩宠而任性的来问候夫人的方法。
等了将近半个钟头,仆人才来对他说:
‘请进去!’
这时,光悦已经浑身流满汗水了。他一想到,里面的人不只是少君的生母,还有像阿菊那样,等待着引诱的女子们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狙击的目标似的,感到相当不安。
(不错,我是太木讷了,对于女子的事,知道得实在太少了。)
当他来到淀君的起居间时,发现她并没有喝酒,可是,在弥漫着兰麝香味的房间中,混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女人味,令他受不了。
‘光悦吗?欢迎!靠近一点’
光悦由举着的太刀后面,看了淀君一眼,发现她的表情看来似乎比阿菊和妻子饥渴数倍。
令人联想到熟得快要溶化的冶艳果实。
‘您所命令制作的太刀已经完成了,因此我带过来,想在您面前亲自将刀子奉上。’
‘辛苦了,先让我看看。’
当光悦听了,向前走了几步,眼光突然与一个人相接,他认定那应该就是那个大野治长才对。
(毕竟她还是随身带着饭)
‘真棒!做得真好!’
饭说:
‘这要收在故殿下爱用的一尺八寸的正宗刀鞘里,我马上去拿来,你等一等。’
治长毫不在意的在淀君面前说着,他说话的方式,令人觉得他与淀君已经很熟了。
(毕竟那不只是谣言)
光悦觉得自己精心制作的太刀,以及要收这太刀的刀鞘,都相当可怜。
13
淀君把治长接过来的太刀,朝与自己并排而坐的秀赖那边递过去后,又移回来。
秀赖也奇怪地看着母亲手里的刀。
‘钉帽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呢?’
‘钉帽是后藤祐乘做的。’
‘这个护手是什么花样呢?’
‘是从古歌取来的明石之波,有两只鸟是千鸟,那是白金做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像银啊!’
‘如果是银,时间一久就会变黑,不用白金是不能与黄金竞光的。’
‘是吗?好,那么赶快’
这时,仆人已经捧着刀鞘,来到开满八重樱的门口了。
‘那么,抱歉了。’
光悦重新接过太刀,走到门口,背着大家把刀身插进刀鞘。
当然,这把给漂亮的少年使用的装饰式的太刀,正好完全合地收入一尺八寸的正宗刀鞘里。
光悦听说最近宫廷里似乎提议委任家康以源氏长者的身份,当征夷大将军。如此一来,当然也必须把秀赖的官位提升到权大纳言才行。
或许家康想先让秀赖晋升,然后才愿意考虑自己的事。
总之,这是为晋升与成长所准备的太刀。当光悦将刀插进鞘中时,背后的淀君、治长,以及他的母亲大藏之局,正开始讨论该由哪一个侍僮来捧这把漂亮太刀,跟随在秀赖后面。
‘木村重成可以吧?’
飨庭之局说。
‘还不如请求那个人的孩子来,让他拿太刀。’
大藏之局意义深长的说。
‘那个人是指谁?’
淀君叱责道:
‘内府身边的阿龟夫人吗?’
‘呵呵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请不要责怪。’
光悦大吃一惊。莫非她们要家康刚刚出生不久的七男--五郎太丸替秀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