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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家在谈这件事时,突然有一艘洋帆船进港来了。
(是葡萄牙船吗?还是英国、荷兰船呢?)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是从江户附近的浦贺出航,要回墨西哥的船。在远州滩碰上了浅礁,船受损,迫不得已入港。
坐在上面的是皮斯卡伊诺将军这个西班牙大王的使节因此,负责带领航路的江户浅草博爱医院的佛兰西斯派神父索提罗,觉得相当惶恐。
因为如果不重新制造船,就无法把使节送回墨西哥了,而这个责任如今落在自己身上
这艘船目前停泊在灯明岛,船身右斜,整艘船就这样停在那里。
船上的皮斯卡伊诺将军和索提罗决定走陆路回骏府。
(--既然来到这里,就到大阪城拜谒秀赖)
他们自港出发。
(究竟船损伤多大,竟至无法修理?)
于密有点疑惑的走向海边。
目的地是大和桥附近的茶店。
今天,她要与茶屋清次的细作碰面,这个细作是受本阿弥光悦之托,去打听长崎烧葡萄牙船的事件,以及在八王子长安屋宅里的于幸的消息。
等到听了细作的报告之后,于密打算直接坐淀屋船去京城见光悦。
她走过一排排仓库,走下大和桥,附近的茶店里有一个装扮的不太体面的武士,有神的一面着她一面喝茶。
于密若不在意的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老板,茶屋的手下来找我了没?’
她以细小的声音对老板说。
‘您是纳屋的于密小姐?’
那位不太体面的武士装扮的客人,着于密问。
‘这么说?您是茶屋先生的’
于密不知道来报告者的样子,可是她在心里曾经预想过这个人会以商人的打扮出现,因此心理上没有准备。
‘是,我是茶屋的当我是这副打扮时,就叫做松尾松十郎。以前是长崎奉行的手下。’
‘啊’
‘在这里说话可以吗?这些话是有点复杂的’
于密抬起头对老板说:
‘老板,我帮你招呼一下,你去我家帮我取铺在船上的毛毡好不好?’
‘遵命,是铺在船上的毛毡吗?’
老板知道他们要密谈,就看看四方,弯着腰走了出去。
‘来,这样就可以说了。’
于密把烟灰缸移到浪人打扮的男人面前。
‘于密小姐,大久保石见守是个很可怕的人啊!’
‘可怕这么说,他的确与有马先生的事件有关啦!’
‘是的,引发这个事件的日本船上,装着禁制品不,应该说装着相当麻烦的物品。也就是说,是武器、武具之类的。把这些运出去的话,南洋一带会引发乱事。虽然太平了的日本国不需要这些物品,可是输出武器是神佛所不允许的,如果传进大御所耳里,就是一件大事石见守对这一点是相当明白的。’
‘哦武器啊!’
‘可是,葡萄牙船知道了,就在澳门附近的海面上袭击他们,抢夺货物后,又把船弄沉’
‘这件事我也知道,有马为了报复,就派人烧了葡萄牙船。’
‘唔一般人是这么认为,可是事实上,真相是葡萄牙人知道有马先生来袭后,就马上连船带货,自己把船烧掉’
‘这么说,长崎奉行对将军及大御所做了假报告吗?’
‘就是啊,长崎奉行认为这事与外国有关,因此不想陷得太深;虽然知道事实,却依有马先生的报告来报告。可是传说大御所认为这种行为是显示日本国威的适宜措施,因此反而褒奖了有马先生。’
‘啊为什么会有这种谣言呢?’
‘这依我的想法,这可能是大久保石见守散布的因为货物是石见守的。’
于密若无其事的把视线投注在路人身上,点点头。
总之,她另外所听到的消息,是其后有刺客要偷袭长崎奉行,结果被抓,刺客一句话也不说就咬舌自尽了。
根据现在对方所说的话,看来这个刺客可能是有马或大久保派去的人。
‘关于这一点,长崎奉行怎么想呢?’
‘总之,他是想以交易来开辟新局,到完成之前,不免会有种种的事情因此他也不怎么在意。’
‘对辛苦了,我大概明白这件事了。另外,本阿弥家的女儿,她’
‘是,于幸小姐已经去世了。’
这个叫做松尾松十郎的浪人,似乎没有丝毫感慨,抬头看着天空说。
‘于幸小姐去世了?’
于密降低声音看着松十郎。
这与本阿弥光悦所表现的不安相当符合。
‘会不会弄错了她根本没有送通知回娘家。’
松十郎不知在想什么,仍茫然凝视着半空。
‘我不是亲眼看见她去世的,因为我并没有亲自去八王子。’
‘那么?’
‘如你所知,八王子的大久保先生的家臣,大部分是甲州武士。其中有几个与名古屋新城主五郎太丸先生的城代,以及被选为养父的犬山城平岩亲吉互通讯息。因此我去拜访这些人当中的一位,告诉他说我是于幸小姐的亲戚,特地从京城来有事要见于幸小姐。’
‘于是,这个人告诉你,她已经死了?’
‘不,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有个下人去黑川谷的金山当过搬运工,或许他会知道说着,就去叫那个仆人来。’
‘黑川谷的金山’
‘是的,据这个人说,于幸小姐也因祭山时的神奇灾祸而行踪不明栈道的绳索断掉,大约有两百多人一齐坠落谷底的深渊,飘游到下流的尸体不及半数。’
‘那么,就这么失踪了吗?’
‘是的,十之八九死了不,他怕说死了我会痛苦,就说行踪不明我了解了就回来’
于密总算知道松十郎为什么不看着自己的脸说了。
松十郎一定听到了什么更详细的话,他的双眼满含泪水,就是一个证据。
‘是吗?那么,你无法探出她的行踪啦?’
‘是,没有人知道更进一步的消息了,大概连大久保石见守自己也不知道。’
‘石见守本身?’
‘于密小姐,如果是石见守叫人把绳索弄断,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因为所有的人都掉到谷底去了。’
‘啊’
‘因此,那些人的灵位就被奉在营地的一隅祭祀着也不敢让遗族知道,因为或许会有人侥幸活着,没有必要断定他们已死,而使家人徒然悲伤这不是很像智者的慈悲吗总之,石见守,仍在骏府认真的尽着职守’
这时,茶店的老板抱着毛毡回来了,可能是从纳屋町的店里拿来的。
‘谢谢,请帮我铺在船上。’
于密别过脸去,站了起身。
当于密带着松十郎的报告,搭船向京都前去时,角仓与市到本阿弥光悦的家里,正以激昂的态度,继续说着他在大阪城内所见到的事。
‘总之是羊与狼的感觉。’与市说。
与市以前是大和的代官,最近也增加了御朱印船数,自然而然成了新进的大实业家。可是一来到悦面前,看起来就像小孩子似的,或许他心里有点撒娇的意味。
‘秀赖君具有日本人少有的壮硕体格,可是一旦夹在皮斯卡伊诺将军和索提罗神父之间,看起来就很小了。这次谒见,让这两个人太接近他了。大御所绝不让南蛮人或红毛人离他这么近不让他们靠近,而自己又高高的坐在上位,就会显得很巨大。而太过靠近,看起来像狼和羊。如此一来,皮斯卡伊诺将军就会愈来愈神气。以后要与外国人见面的机会很多,所以在一开始就必须注意这种礼法啊!’
角仓与市为了河内领内丰臣家的年贡米的事去大阪,结果看到皮斯卡伊诺将军与秀赖见面的情形,就来说给光悦听。
大阪似乎为了显示这次见面的意义,相当费心。在太合引以为傲的大厅,动员了所有的诸臣与家侯们,让他们并排在两侧。可是,与市愤慨的是,让跟随皮斯卡伊诺和索提罗来的港、大阪的传教士们,太过接近秀赖的御座了
秀赖虽然是个大个子,可是有乐、且元、治长都是一般日本人所具有的个子,并不高大。
他们被皮斯卡伊诺六尺六寸的巨躯,和他周围的南蛮传教士们的气势压倒,看起来实在很可怜。
‘人是很微妙的动物,如此一来,对方的心情就很好了。心情一好,说话就会大声,何况皮斯卡伊诺还是将军。换成在日本的话,或许就是加藤肥后守似的豪杰。他拚命褒奖着自己的国王,然后说如果日本国要弹压天主教,他们随时会率大舰队一举来击灭我们。我看他是吹牛,实在太无礼了。’
‘哦!他甚至这么说吗?’
‘就是啊!似乎早先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有失立场的谄媚的话,连索提罗都苍白了脸,急急阻止他。’
光悦慢慢的摇动茶匙,额冒青筋。
依光悦的个性,是无法容忍皮斯卡伊诺的无礼,并如此傲慢地轻视着大阪的家臣们
光悦对于自己的负气感到惭愧。
(我已经这一把年纪了,竟和角仓、茶屋一般冲动,实在糟糕)
‘唔,话就说到这里好了,这是常庆所制作,送给我的珍奇茶杯,先用它润润喉咙吧!’
光悦放下茶匙,把茶杯推到与市面前。
‘真不好意思,原来这是常庆做的,样子真漂亮。’
与市津津有味的喝完后,就把杯子放在膝盖上,可是他的眼光并不像在鉴赏茶杯。
‘听说大阪自从太合殿下薨去后,一直为来自江户的压迫而烦恼’
‘角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是皮斯卡伊诺将军说的。’
‘什么?皮斯卡伊诺’
‘是的,这句话也使得同行的索提罗神父震惊。索提罗获得大御所和将军的善待,因此他拍了拍皮斯卡伊诺的膝盖,要他小心发言。这件事我由末席都看见了。’
‘唔--’
‘可是,皮斯卡伊诺粗暴的把他的手拂开,并且大声的说,万一与江户之间有什么麻烦事,马上到我国来控诉好了,我们会全力支持你,希望你壮大胆子我会这么说,是因为秀赖君和我一样,都相信我们是神的孩子’
‘这些话是由索提罗翻译的吗?’
‘不,他制止索提罗开口,让保罗神父翻译的。’
‘那么,秀赖君说什么呢?’
‘他只说,我知道我知道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
‘唔--’
‘接着,神父们异口同声的说,应该立即攻击荷兰和英国一口咬定他们是神人所不能原谅的凶恶至极的海贼,江户的大君竟让这些人接近他,真是大错而特错。这是会使日本国灭亡的,如果他们依旧留在日本的话,秀赖君应该奋然而起与江户一战。到时,为了保护信徒,西班牙大王会派大军来援助的’
光悦不知不觉握紧膝盖上的两个拳头,不断的发抖着。
这也是他所担忧的地方。
从前信长时代的比睿山和日莲宗的争执,或者是一向宗的作乱,都只是国内的问题而已。
可是,这种外来的天主教宗门之争,其规模大不相同。
‘这么说,跟随皮斯卡伊诺将军来的神父们,一开始就打算说这些才来拜谒的,是吗?’
‘因此我才先来通知您。’
‘大阪的老臣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光悦的话不只是叹息,也是发自肺腑的责难。
每个人分别从各自的立场来担心江户与大阪的问题。
这或许是多余的想法,可是害怕重又沦入战国时代的不安,刺激着光悦,使他为之神经紧张,也使他内心充满愤慨。
可是,让与荷兰、英国对立的旧教传教士们谒见秀赖,这些老臣们也实在太没知识了。
皮斯卡伊诺将军似乎是个喜欢吹牛的人,而日本这边不是事先早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吗?
他表面上是以答谢送回罗杜利克总督而来的,其实他是想来探访金银岛寻宝的老将军。这种人所吹的牛,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呢?
可是,他来的时候,正好是荷兰商馆完成,又准许了英国商馆建馆,使得在日本的旧教传教士们惊慌失色,想要排挤他们的时候。
(大阪的重臣们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一定认为家康最后总会容许新教宣传,而旧教势力,会连根被驱逐出境。他们如此描绘着,因而想以战事来消灭对方。
而特意让这些人与秀赖碰面如此一来,高台院和秀忠夫人,以及常高院等女人们的努力就成了泡影,就连加藤清正的苦心,以及光悦这些商人所汲汲营建起来的防波堤,也都濒临崩溃了
‘角仓先生,这件事可以如此置之不理吗?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意见。’
‘就是这件事啊我不认为大阪的重臣们,会无知到这种毫无防备的地步。不过,我认为他们不是无知,也不是没有防备,而是在心里大半计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