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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南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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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将这些也告诉你?”
“他易醉。”
“夫人,知道太多对你并无好处。”

瞧着他眼中的关切,阿里虎举箸轻笑。
对一个人有好处……就好。



翌日清晨,天光仍旧熹微时,杨关被一滴浊泪惊醒。
那滴泪掉在他的脸上,还带着热度。

他睁开眼睛,老侍卫慌忙地用手拭了拭眼睛,“杨少爷,该起了。”
“皇上说要启程了?”少年抖开了床头的衣裳。
“不,皇上还没有派人来。”
“阿迭叔,您不必难过。我是在为皇上尽忠。”他起身,天蓝色的长衫裹住单薄的身子。
尽忠?连阿迭都忍不住讽刺地冷笑了两声。
杀母得子,从腹中残忍地剖出来的孩子,养在宫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等待着被宰杀的孩子,有什么忠可尽?

“阿迭叔,您一直说我叫你就像叫阿爹阿爹的。您就做我阿爹了,好不好?”
细细的指骨包覆在老人枯瘦的手上。
老侍卫愣了半晌,看着少年猫儿一般明亮柔软的眼神,终于叫了一声,“小关……”
他眼皮轻抖,老泪又纵横起来。
拍门声急促响起,杨关松开手,微微笑了笑,转身走出去。

他一路走,一路看着自己的手背。
握紧五指,手背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完颜亶养了他,为的就是这一身血。
他并不是什么隋帝后人,如果真是,哪有用子孙一身血献祭才能开启祖先宝藏的道理?

“事实上他只是隋帝眷养着的人牲,体质特殊,可为帝王消灾挡病。人牲性忠,御赐杨姓。”
完颜亶在五云楼中饮酒。
对面的人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所以,隋宝其用意,就是要寻找一个能让人牲甘愿献祭的后人,利用这富可敌国的宝藏来复兴隋朝……”

杨关随人登上高楼时,正听见这些话。
还有什么事,能比听别人侃侃说着要拿自己血祭更为悲哀?
只是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十九年,再惊悚的事也只是麻木了。
他低头跪下,看到视线里出现了一角青青的袍子,随风轻轻一荡。杨关不禁顺着衣角往上瞧了瞧。
这是什么人?
竟坐在皇帝对面?
那人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颊边发丝在风里也是一荡一荡的。
完颜亶好似没看到他一般,用一种梦呓般轻柔的语调说,“有多少人多少次向朕表忠请旨,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让朕开心。以往种种就让它过去吧……”
“皇上宽宏大量,青衣折服。”
完颜亶苦笑。
这等大罪他说饶就饶,若是旁人早已拜地叩谢痛哭流涕。他却是清清淡淡一个“折服”。
不过,这折服于他,也是够了。

而杨关那边心思也是转了一转。
莫青衣?
他就是阿迭叔说的那个皇上身边的新贵?

“青衣,朕就把他交给你了。”
“定当不负所托。”
蓝衣少年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到莫青衣身后。
“至于方良录,朕已请了一位高手护送,他将与你们同行。”他偏头朝侍卫吩咐了两句。
莫青衣淡定地点头。完颜亶忌惮他也对,所以另派人来,将东西分作两路,更相互督监。

五云楼下几个脚步声响起,几人方才登上楼,莫青衣便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朝他射来,简直像是戳在脊梁上,令人发颤。
他心下警惕,回过头去,迎面而来的竟是雷霆般的一拳!
杨关被这变故惊得张了嘴,莫青衣手掌在桌沿一按,人已倏忽退远,而拳头附骨般紧随而至,拳又化掌,青黑两道人影一瞬间已飞掠出五云楼。
他看清来人相貌,脑中震了一震,步法稍滞,那掌就在他身体数处试探性地飞速拍过。莫青衣心念微动,握着神哭小斧的手蓦然收回,以指为剑袭向来人。
完颜亶脸色一变,大声呼道,“住手!”
下一刻莫青衣重新翻上楼来,脸色有些白,也许是吃了亏。
数尺之外,苍老的声音森然冷笑,“这位大人像极在下一位故人…”
完颜亶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大师可验证清楚了?”
他死死盯住莫青衣,像是要用眼神剜剐了他一般。沉吟半晌,却缓缓开口说,“不是他。”

莫青衣稳住心绪,掸掸衣裳重新坐下。
“许多人都曾说,青衣长得极像三十年前的一位故人,错认者更是多。”
黑衣老者定定坐到完颜亶身边,眼睛微微眯起。“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老夫与他有仇,方才出手试探,大人请勿见怪。”
“这是自然。容貌可一样,大师方才探过骨骼,青衣的年龄倒不是假的吧?”
“那人要是尚在世上,也是年过半百了。这位大人神丰骨秀正值华龄,确实不假。”
完颜亶松了口气,“青衣,这位是前国师,萨蛮大师。”
莫青衣拢袖一揖,“久仰。”
何止是久仰。
他手指紧扣,已成了青白色。
原来这个人是金国国师。
三十年前文湖小院,是谁一步步设计灭了雷门,杀穆鸠平,赫连春水,引戚少商疑他杀他,这个人他两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也是自己当年屠毁诺城三日,害死他妻子在先。
可若此人随行,戚少商要劫走方良录与人牲的机会可能就渺茫了。
他一直在想,韩水的剑法,胜不胜得了他?

在这颇为尴尬的气氛中,莫青衣身后的少年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一动。

四周侍从尽退,完颜亶仔细审视着莫、杨二人,忽然说,“青衣,委屈你与他换装易容南下。”
两人身形确也相仿。
“皇上可是在意背后那只黄雀?”
“安全起见,不可不防。”

背后觊觎的还有一个完颜亮,若劫人不成大可刺杀人牲,叫谁也得不到。
这一趟,的确是狼环虎伺。
第三章


完颜亶将所有事宜都亲自安排好,想必这件事他已思虑多时。杨关全权交给了莫青衣,随他回了太医院。
莫青衣主动请缨,萨蛮思忖着他在打的主意,肯定不是思念故乡这么简单。完颜亶私下里也有所暗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倒是杨关那小子,像有几分灵气。然而越有灵气的东西在萨蛮眼中就越显得邪。只不过他手无缚鸡之力,想来也不必多做防备。

夜里,青衣书生在太医院四处查探,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声息。忽然听到一些“咕咕”的叫声,循声而去,果然在院里隐蔽处发现一只鸽笼。
白羽的鸽子,养得有些肥硕。他心中一动,打开笼子将鸽子抱在手中,到院墙边扬手,鸽子便扑扇着翅膀要往宫墙外飞去。
可扑翅声才刚响起,一道黑影蓦然腾空将鸽子一手抓了下来,极其迅捷。
萨蛮左右瞧了瞧,鸽腿上也没绑什么信笺之类,没有任何异常。
莫青衣站在墙下阴影中,表情看不真切,像是似笑非笑的。
“大师好兴致。”他淡淡哼了声。
“莫大人也好兴致,夜半放鸽子。”什么也没逮到,萨蛮的声音里也有些阴阳怪气。
“我这鸽子养了许久,如今要离宫也无人照料,不如放飞了。”
他不再多言,连看萨蛮一眼的兴致也无,转身回了房。

待门合上上,“莫青衣”背靠着门框,眼里亮亮地泛着光。
他开始细细地喘息起来。此刻他的脸上很热,本该泛着病态的红嫣——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然而那张脸因为贴着一张人皮面具,所以仍旧白皙。
萨蛮功力不错,看来只是缺了点脑子。
若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为何不想想哪有人在自己的居所里也蹑手蹑脚行事的;甫一放飞鸽子就捉了下来,如此地沉不住气。
细细的手指抚摸过垂落耳边的卷发,为此他织了一下午的辫子。身上这领青衫,真是合体呢。
暗自回忆起莫青衣的每一种表情,在心底又默记了一遍。冷淡的,儒雅的,微怒的……
忽然他瞥见灯下的一本医书。
“莫青衣”走过去,捧起那本医书,万分珍爱地拂了拂书面,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
他掩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

内室响起脚步声,那丝笑意迅速敛去,“莫青衣”恢复到一个孩子才有的表情,略微懵懂的,无助的模样。
他抬头看着忽然走出的,穿着自己原本那身蓝色长衫的人,和那张与自己丝毫不差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莫青衣。
长发全然盘起,在头顶上用白绸带子系成一个文士发髻,倒也看不出原先的微卷了。
蓝衣人看了看他散开的“卷发”,皱眉说,“你把辫子拆了。”
他脸上露出个调皮的笑来。“我急着想看看效果如何,睡前请先生再帮我梳一次吧。”
杨关努力压制着心里的兴奋,坐到镜子前。
他的手捏着青衫袖口,紧紧地,紧紧地……
方才,他已经首次成功骗过了萨蛮。

那只滚着白边的蓝袖开始再度给杨关梳发,镜中一照,袖中的手比滚边更为莹白些。
他很想低头去看自己手背上起伏的血脉,却忽然又意识到,这是属于杨关的习惯,必须从自己身上抛除掉。
杨关柔柔地瞧着镜子,他的目光有些游离。镜中有一株青青绿绿的水仙,悠悠地生长出来,暧昧诡异地招摇着枝叶。洁白的花瓣是他的脸。
心底有道声音,细细地飘出来。
那声音说,莫青衣啊,你美……
他听着心底的声音,眼里不禁染上了一点醉意。

系了一下午的卷发梳后稍显得直了一点,手又开始把卷发编织成特殊的辫子,一觉醒来他的头发会更卷。
“委屈你了。”以后每夜都要这样睡觉,莫青衣知道并不好受。
“先生是为我好。”杨关晃了晃头,看着铜镜中织好的一条发辫笑了笑,他倒觉得很可爱,甚至白天也想出去现一现这样的发型。
莫青衣瞧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嘴角划出一个弧度,不紧不慢地说,“烦劳你,还考虑到我的鸽子。”
杨关暗自一惊。
“我也是偶然发现那些鸽子。只是养得肥了,恐怕许久没用来送信了吧?”
莫青衣手上微紧,杨关的发丝扯得一痛,也只有闭了嘴。

半晌,他还是不禁试探着小声地,尽量用他最软糯无助的声音说,“先生,小关是无意的……”
而莫青衣搁下梳子,径自去睡了。

翌日在马上,莫青衣回头瞧着上京恢宏大气的宫殿飞檐,十里连绵的朱红高墙,眼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神色。
对着烟云般的荣华富贵,他嘲讽,又贪恋……
永别了,上京。
再转头时,已是全然冷漠的面孔。

萨蛮在另一匹坐骑上,暗暗观测着马背上青衫书生决然的背影,和那边的蓝衫少年有点病弱的姿态。
他不禁有些疑惑。
皇上不是交代,莫青衣与杨关换装易容出行么?
此时,他们换装了没有??


南下的路十分顺利。
半个月后,一行人已临近江南。杨关的眼睛愈加明亮了。
他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冰凉湿濡的空气。现在还是冬季,等到来年开春,又是一个多风多雨多爱娇的江南呵……





黄昏时分,杨无邪随戚少商进了一家酒楼。
从几天前起,他们每日都会来这家酒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他当然知道戚少商在等谁,因为自从接到莫青衣南下的暗报,楼主的心神就一直不太稳。这副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模样,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不禁怀疑,戚少商这些年是不是有些“白活”了?
还是他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
杨无邪苦笑了声。
现在的楼主,不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么。

直到今夜一行人入了楼,戚少商拿酒杯的手忽然一个不稳。
那行人看似普通,普通中又透着一点怪异。
几个彪形大汉,中间夹着两个年轻人,蓝衣,青衫,与一个老者。
那老者的面容似乎十分熟悉,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也不曾多想,光是惜朝走进来的瞬间,心底的那份激动就够他花精神遮掩了。眼神只是斜斜瞟过中间的青衫书生,又很快收了回去。
这家酒楼当年他与惜朝常来,惜朝经营莫家丝绸行的时候,常与江南布商们在这里商榷生意。
他知道顾惜朝一定会来这里找自己,就像自己在这里等他。
“四年了……”他含糊不清地叹息了一句,仿佛已经喝高了。

少年轻别,别时两人方才十八岁。
四年了,他是不是已经重新长成大漠初见的那个放鹰书生?
四年了,他是不是已经重新长成连云山水豪气干云的大当家?

不,他已经变了,承一袭白衣,只念白。
他只会直接长成金风细雨楼楼主,或者是文湖竹楼里那个疼爱顾惜朝的男人。
而此刻的青衫书生,径直就坐,目不斜视。

他也许只是不曾注意到我。
于是戚少商悠悠开口,“杨伯,你是否听说过去年莫家的事?”
他声音不大,但附近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莫家?哦……就是那个被砸了的莫家。都快成全江南茶余饭后的笑话了。”杨无邪拉缓了声调。
“听说莫家出了个名医,结果在上京给金国皇后治病,皇后保住了胎儿,于是请求咱们大宋皇帝嘉奖莫家呐。”
“哼…这种卖祖求荣的人家,官府给了封赏,当夜转眼就被人砸了,实在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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