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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太平“嗤”的一声轻笑,“若连你这一关都过不了,还说什么以后?再则,你未免太不知晓陆元方了,若他不想取一个人时便是母皇那里都敢硬顶,这是个根本就不理会人情关说的老货,兼且劳碌命缠身喜欢事必躬亲,历来遇到大规模官员出缺要填补时,他必定是亲自操办,从初选到终选根本就不容他人插手。这回一反常例居然将初筛之权授予了你唐松,这说明什么?”
太平所言的这些倒是唐松第一次听说,不过细想想似乎还真有道理,若不是陆元方准备亲自操刀,吏部呈送上来的这些档案文书就该送到尚书省才对,无论如何也不该堆在他的书房里,毕竟以他的相臣身份,只需做最后决断即可,像档案材料的前期处理那可是属官们的差事。
如此想来,陆元方这一次派给自己的任务确实是一反常例了!
想到这里,唐松从竹夫人上站了起来,因是伤势还未大好,兼且躺久了这一下站的又太急,难免身子有些晃荡。太平见状伸手就扶住了他的胳膊,随后由扶改挽,再没松开过。
那边厢,刚刚站起的水晶见状重重咳嗽了一声,见太平置若罔闻,当即便也走到了唐松身边,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看到水晶这个样子,唐松忍不住失笑出声,这丫头自打出任他的小秘书以来,这烟火气可是越来越重了。
太平丝毫没理会水晶,见唐松不说话,便又续言道:“陆元方能在这种事情上对你放权,足以说明他对你信任之深重,如此以来,你递上去的名单他便不会完全采用,至少也得用个六七成吧,我这里三十四人,便按六成算,那也是二十人了”
唐松心下是如何想的且不说,面上却是嗤之以鼻,“你想的倒是挺好,依我看来这只是陆相对我的一次考验罢了。若不论贤愚,在报予陆相的名单上安插这许多你的私人,我这尚书都事只怕还不曾赴任先就被陆相给开革了”
这次四世家出身的官员大批倒台,集中空出来的这一批官职对于朝中各方势力而言不啻于一次盛宴,只是因为陆元方这人油盐不进,所以众人此前只能干看着,对此太平也毫无良策。
谁承想风声猛然一变,陆元方这次居然一改往日的行事习惯,在涉及到如此多的官员任免的敏感大事上放出了唐松这么个口子,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太平简直不敢相信,待确认之后便是狂喜。
这次她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藏着躲着偶尔混上一口别人吃剩下的,借着唐松,她要在这一次盛宴中厚厚的咬下一口来。
从确定消息之后,这几日间太平一步都不曾出府,终日都在琢磨着名单,待名单一定即刻便来寻唐松,竟是一点时间都不愿多耽搁。
从这份急促上也可以看出她对这次的事情实是志在必得了,怀着这样的心态而来,却见唐松只是推脱,虽然依旧亲密的挽着唐松的胳膊,但她的脸色却慢慢冷了下来,“自你帮办苏模棱主持了去岁的科考,弄出那么一份考试章程之后,陆元方对你的赞赏就从未停过,数次公开荐举你入仕就不说了,私下里更不知在母皇面前说了你多少好话。嘿,陆元方岂是随意说人好话的?若说考验,他对你的考验也早已过了,这次终于能引你入仕,又直接指定你这个尚书都事负责联络他主掌的吏部,重用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一口气说到这里,太平蓦然又是一声艳媚轻笑,“这一次的机会实在难得,此事也不比其他,唐松你定要助我”
唐松听完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门房老庞又从外面进来,这次递过的一份名刺竟是泥金封面,份外华贵。
翻开名刺,里面没有官衔、籍贯这些个介绍,仅仅只有一个名字——武辉,这样书写名刺,这主人还真是傲气的很哪。
唐松虽然不知道这武辉是何方神圣,却也知道这人只怕是有些来头,遂向太平摇了摇名刺,“这人是谁?”
太平脸上艳媚的笑容全没了,“梁王府大管家,朝廷在梁王府设置的那些属官其实都是些摆设,此人才是武三思真正的心腹”
说起来,武三思可是太平正儿八经的表哥,但其说到武三思时却听不出半点亲情的味道。想想也不奇怪,谁让武三思也一门心思想做太子,且又极得武则天的宠爱呢?
为了争一个继承人的位子,太平实实是将武三思给恨上了,天家无亲情,唐松这也算真正见识了。
抛开这个不说,武辉此时上门究竟是为何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烫手山芋
武三思受封梁王,王府里自然少不了有许多朝廷设置的官员,但恰如太平公主所言,这些人在武三思眼中只不过是个摆设,真正能被他寄予腹心之用的还是这种有着族亲身份的各级管事们。
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武三思虽然不是相臣,但他身为极受天子宠爱的亲侄,又开府封王,其威势实不比政事堂的相公们来的差。武辉作为这么一位煊赫人物的头号心腹,纵然不是有品秩的官员,其身份也不可小觑,难怪他能用如此傲气逼人的名刺。
“就在花厅见客,玉珠,你再派人去请大哥往府门前迎一下”唐松对玉珠吩咐完后,向太平扬了扬手中的名刺,“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要不公主陪我一起见见这位”
“就凭他?”太平“嗤”的一笑,满脸的不屑之意。
笑过之后,太平倒是瞅了瞅唐松,“派人去府门迎一下?怎么,你自己难倒不去?”
活动一下手脚感受着身上伤势的隐隐作痛,唐松淡淡一笑,“我身子不适,怎么迎?”
闻言,太平仔细的看了唐松一眼,而后抿唇笑了,这一笑份外妩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太平从唐松此时的态度分明看出他是不愿意主动贴近梁王府的,对此,太平高兴还来不及,只不过她是断然不肯将这点深藏的心思暴露出来的,妩媚笑道:“倒也是。那武辉再怎么着不过一介家奴罢了,你年纪虽是不大,但在诗坛士林的地位却着实不低,这要是有伤在身却还巴巴的去迎这么一个家奴,传出去可着实不好听,未免让天下士子把你瞧的跟沈佺期、宋之问一般了”
宋之问没有坏事之前,与沈佺期皆为当世文坛大家,但因为二人名利之心太重,巴结权贵时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又做得太明显,是以虽然诗名遍天下,但在士林中的风评却着实不怎么样,这也严重影响了他们在天下读书人中的影响力。太平这番话皆来自于此。
“沈云卿可是刚刚出狱,你好歹积点口德吧”此前沈佺期因受贿事入狱,最近刚刚出狱官复原职,唐松是有此言。
太平口中虽是笑言,但话里的深意却是在暗指他唐松小小年纪就开始珍惜羽毛。对此辩无可辩,天地良心,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只是因为素来对武三思印象就不好,兼且刺杀案的真凶还没搞明白。此时就是武三思亲自上门,唐松也不想去迎,更别说还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家奴头子了。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算算时间武辉也将到后院了,太平遂收了笑容正色道:“我刚才给你说的事情你可别敷衍我,否则”后面的话太平也不再说,嘿嘿一笑后便由一个丫头领着从侧门走了。
此时若让武辉见到太平多有不便,太平也断不会见他,这些唐松都想得到,是以此刻她主动要走也就毫不意外。
太平的身影刚刚在远方拐角处消失不见,后院月门处,臂上伤势大好没几天的上官谨陪着武辉走了进来。
武辉年约四旬,身穿着一袭宝蓝色遥溃逍温耘郑姘锥⑿耄凶咧洳椒蹩欤袈勐粝嗟钩频蒙仙霞选5此成厦谎谑尉。蛘呤歉揪兔幌胙谑蔚睦渖巳说钠雀粝啾瓤删筒钤读恕
唐松也不理会他脸上的冷色,挂着淡淡的笑容下了台阶往月门处走去,“有伤在身,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站定脚步的武辉闻言干干一笑,“某看唐都事现在不是走的挺好嘛,哈哈,笑话了”
武辉平时在外面被人捧习惯了,以至于对唐松这么个从七品官居然没到大门迎他意见甚大,口中说着是笑话,但里面的敲打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这就是所谓的豪奴嘴脸了,对这样的货色唐松真心瞧不上,也没了跟他寒暄的心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跟他一起进了花厅。
入厅之后,武辉也不等唐松这个主人开口便径直坐了下来,唐松看他这样子,更是半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自顾坐下来等他说话,早点说完早点送客。
“我家梁王对后进英才的爱重早已天下皆知,对于未能与唐都事你这少年新秀一见也甚感遗憾哪,前些时都中对唐都事遇刺案传言纷纷,我家殿下亦颇为关切。今闻都事回府,特命某来此一趟,以为探问”这番话倒是不差,但武辉说话时倨傲的调调儿却把话意破坏殆尽,尤其是他那每一说到武三思必遥向拱手的谄媚,着实有些刺人眼。
这可是后世皇帝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一个梁王,至于嘛!
武辉说完,故作潇洒的拍了拍手,随他一起来的两个锦衣奴仆应声而进,每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共装着四支人参,两支是出自靺鞨的白参,两支出自新罗的红参,看年头怕都在百年以上了。
以唐松从七品上阶尚书都事的身份而言,梁王武三思能主动有这个表示,的确称得上是厚礼了。所以武辉显摆着主动打开锦盒之后,脸上的倨傲之色也愈发浓厚,“这几支参皆是培元补气的上好佳物,正可用于唐都事好好将养身体”
唐松没看锦盒,迎着唐辉的眼神淡淡笑道:“如此厚礼,实不敢当”
武辉见唐松面对梁王如此厚礼仍能气定神闲,倒是对他高看了几分,豪气的摆摆手道:“我王爱才,这些个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说完这句端起茶水小呷了一口后,武辉便看似闲聊般的说起了皇城官场里的一些个新鲜事,短短时间里从他口中提过的官员名字怕就不下三四十人,且这三四十人无一不是年富力强的中阶官员,其中有两人的名字唐松才从那十几份档案文书中看到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唐松焉能不明其意?
这又是奔着四世家腾出的那些官位而来的。
搞明白了武辉的意思之后,唐松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陆元方这次交代下的任务真是越来越烫手了。
一念至此,唐松心头一动。转身命下人请来水晶,水晶进来时便已带好了笔墨纸砚。
“这些官员们倒是极有意思,如此便劳烦武管家再说上一遍,某也好记下来,以便日后结识”
武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水晶的美色虽然让他愣了一愣,却也并未失态。此时再听唐松此言,顿时哈哈大笑出声,“唐都事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复又有广交朋友之心,只凭着这两条,异日前途便不可限量啊”
将刚才的那些名字又提了一遍,见水晶一一记下之后,武辉脸上的笑意更浓。此后他又与唐松闲话了一会儿,在说着这些闲话时,他适才的倨傲与脸上的冷色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说着一些极随意的话题时竟让人有了点如沐春风之感。
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武辉就完成了一次变脸,整个人的气度与初见时已然完全不同。
看到他这个样子,唐松虽是以不变应万变,淡淡的神色与笑容没有半点变化,但心下却在暗自感叹终究是把这人看的太简单了。
以武辉的年纪能在梁王府做到如今的地位,他怎么可能是个阴晴皆形于色,一看就招人讨厌的那种人。此前之所以摆出那么副豪奴的嘴脸,分明就是刻意为之的以势压人,为后面说正事做铺垫的。待正事说完再来一番如沐春风,这一冷一热之间,尽显出的可都是揉搓人的功力本事。
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这武辉倒还真不能小觑了。由此想及他的主子武三思,实实又是一个难缠的主儿啊。
和煦里自带着三分亲近的说了一会儿闲话后,武辉便起身告辞,唐松起身要送,武辉先一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笑言道:“唐少兄有伤在身,这些俗礼就免了吧,如此你既不难受,某亦安心。改日待你伤势大好之后,某与少兄再到歌舞升平楼好好亲近亲近,告辞”
说完,他便背挽着双手径直去了,就连上官谨也没让多送。
看着武辉的背影消失在月门之后,上官谨嘿了一声,“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唐松点点头,走到水晶身边,拿起她刚才记下的那份名录看了一遍后,复又将太平之前给他的那份名单也递了过去,“以后要多注意这些人了,以后若有关于他们的任何新消息,皆需录写补充下来”
水晶点点头,在两张纸上分别题下武三思与李令月两个名字后,郑而重之的将这两份名单收了起来。
这一天注定是不会清闲了,当晚,唐松吃过饭后正在书房里继续阅看那些档案文书的时候,又有客来拜。
唐松抬头看了看窗外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