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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再次让无数人唏嘘不已。
二十一天,七战
沈思思七战七捷,一扫之前的颓势,吐气扬眉!
而今,兴艺坊已有多家青楼公开发声要求行会重新评定大花魁车之归属。晋位成功不过数月的如意娘岌岌可危。
沈思思七战全胜,不仅彻底荡平了士林此前喧嚣尘上的置疑,也使襄州唐松的声名在短短二十一日内如彗星般崛起。
从籍籍无名到名传神都,唐松仅用了短短二十余日。其崛起之速并不逊于当年剑走偏锋“千金摔琴”的陈子昂。
唐松来洛阳绝不是为扬名,这不是他的目的,仅仅只是手段。如今声名已显,火候已到,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这个细雨霏霏的上午,撑着一柄桐油纸伞,穿着一身月白道衣的唐松悠悠然走进了歌舞升平楼。
第六十三章 事成矣!
歌舞升平楼内,十来个年轻人正围着一个龟奴七嘴八舌,看他们的穿着,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就知道这些人乃是近来为赶考赴京的外地士子。
这十多人扰攘着其实就一个目的:要请见镇楼的沈大娘子。
上午的这个时候在别的行业自然是做生意的好时光,但对烟花青楼行来说却本该是最清淡没有客人的时间,歌舞升平楼这也是刚刚开门而已。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个士子们心急,错过这个沈大娘子最可能有空闲的时间,他们更别想见到人了。若只是递名刺进去等着排期约见,就以沈大娘子如今的声势,这排期只怕是永远不会有了,即便侥幸,恐怕至少也得在三四个月之后。
单从大上午楼内便如此扰攘的一幕,便已可窥出如今的歌舞升平楼,如今的沈思思爆红到了何等地步。
这些日子里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那被众士子们围在中间的迎客龟奴边打着呵欠,边随口应付着。
至于士子们的请见,笑话?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那还是沈大娘子?若是随便来个士子说见就要见,那沈大娘子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也见不完哪!
龟奴正懒洋洋应付的时候,眼神偶一瞥向门口处新走进的那人,双眼顿时猛然一亮,奋力从士子们的合围中突身而出,带着一脸稀烂的笑容小跑着迎了上去。
“公子可是有两日没来了,小的想念的紧哪!玉珠妹妹刚才出来过,言说大娘子已经起身,小的这就头前带路”
那新进门之人浅笑着摆了摆手,“你这忙着,我自去便是”
两人的对话那些个士子们都是听见的,当下便有性烈的士子扬声道:“好你个贼厮,这人分明后来,凭甚他就见得大娘子,我等就见不得?”
此言一出,其他那些个士子顿时同仇敌忾的齐声附和。
新进门之人一笑之间也不与这些士子说什么,自往二进院门处走去。
那龟奴也没理会这些人,恭恭敬敬的将那人送到二进门口,目送他走进去之后这才转身回来。
那十来个士子迅即围了上去,脸上的神情颇是不善,“凭甚么?”
龟奴老神在在,慢条斯理道:“凭甚么!就凭他来自襄州,就凭他是唐松!”
襄州唐松,这四字一出,顿时将众士子们的火气灭的干干净净。
“原来是他!近日多闻其名,不想人竟是这般年少”
“且看当日四杰之王杨卢骆,谁不是少年成名?有才不在年高!”
“瞅着人物也是风流俊逸的,与沈大娘子倒是郎才女貌,好一段风流佳话”
“贼厮鸟,他这一来,沈大娘子还会见谁?走休,走休”
外面的这些议论不必细表,唐松进去之后便一路直接到了沈思思的香闺。
沈思思亦是起身未久,此时梳洗罢,脸上的妆容也已结束,正坐着那面等身铜镜前由玉珠服侍着梳头。
从铜镜里看到唐松施施然走进来,沈大娘子回头过来给了个千娇百媚的一笑,一并吩咐奉茶。
这些日子来的多了,唐松也极随意,“天气暑热,热茶就免了吧”
“若不是惦记着我哪波斯葡萄酿,只怕你还不会来吧!”沈思思嗔怪了一句,向站在门口处的丫头慵声道:“给唐公子上鱼儿酒”
“你那葡萄酿确是好酒,但今日便不为此,我也该来了”
此时,沈思思的头发已做成了漂亮的云环髻。对着镜子左右看看都极满意之后,大娘子起身到了与唐松隔着一张小几的座处。
自小几上的果子盒里挑挑拣拣了一枚杏脯含进口中,沈思思含糊声道:“放心吧,补乡贡生名额之事已与我那好香火兄弟招呼过,这三两日就能安排你与岳郎中面晤”
操办科考之事的是礼部主司,沈思思口中的岳郎中便是礼部主司的五品正印。而她的那个“香火兄弟”苏苏便是岳郎中相处了数年的相好。虽然此事已在料中,唐松听完还是心头一松。
扭过头时,却见沈大娘子笑的甚是古怪,“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只是我那香火兄弟非得红口白牙的编排你我,说什么要与我论突厥法,且让我如何是好?”
所谓“突厥法”乃是此时烟花青楼间盛行的一种习俗。妓家们少至二三人,多至十四五人结群,随后盟誓拜为“香火兄弟”,彼此间以兄弟相称。
如果有男子与这“香火兄弟”的那位女子相好,则香火兄弟中的其她伎家将依据那相好女子的行第对与她相好的男子施以妇人的称呼,“兄见呼为新妇,弟见呼为嫂”。
这种颠倒的称呼方式已经够雷人了,更要命的是,某伎家若有了真心归属的情郎,其“香火兄弟”的伎家多要来与她这情郎做一夕之欢。云学“突厥法”,香火兄弟间又言:“我兄弟相怜爱,故当共新妇也”
彼时风俗如此,烟花青楼行中女子大多都有那么几个“香火兄弟”沈思思也不例外。设若唐松真要跟她好上了,沈大娘子的那些香火兄弟便可名正言顺来分一杯羹,要求一夕之欢了。
沈思思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松。
毕竟这些日子往来歌舞升平楼不少,这奇怪的风俗唐松自然是知道的,哈哈一笑:“大娘子说笑了”,这句说完,迅即转了话题,探问起那岳郎中的爱好来。
沈思思也不再就此说什么,顺着唐松的话头儿说起了她从香火兄弟处听来的岳郎中的一些情况。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唐松复又留下一首词后起身要走。
“今日便不走了如何?”,说出这句话时,沈思思的声音真是甜媚的要滴出水来。与此同时,那只纤纤玉手也轻轻的挽住了唐松。
唐松不知道这位镇楼大娘子的话里有几分是真情意,又有几分是为了借此手段笼络自己继续给他写词,但这都不重要。
略一沉吟,唐松淡声浅笑道:“醇酒虽美但醉后却难免头痛欲裂,庵茶虽淡却胜在雅香清远。你我莫论风月,便做一个清淡如水却能历久弥新的君子之交如何?”
说完,唐松轻轻拍了拍沈思思牵住袖子的手后,迈步出房去了。
沈思思目送他去远,良久之后展颜一笑,清新绝伦。
第二天晚上,在沈思思的居中安排下。唐松于神都最著名的万福万寿楼雅阁中见到了礼部主司岳郎中。
有沈思思与苏苏两边作陪,最主要的是有唐松此时名满洛阳的声名打底,宾主再谈到乡贡生名额之事时就不显得那么生硬突兀了。
这一晚宾主尽欢,最终分别时,已经上了轩车准备起行的岳郎中挑起车窗帘幕肃声道:“距离科考之期已不太远,这些日子且好生准备,莫辜负了你的才情”
说完,岳郎中向唐松点点头后便放下车窗帘幕,起行远去。
至此,虽然经过一些波折,唐松补录乡贡生名额之事终究还是成了!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近日来几乎是杜门不出的宋之问正恼怒的看着推门而入的那个下人。
因圣神皇帝崇佛,宋之问便在两年前将家中的《道德经》诸物清除一空,换上了佛教典籍。并特意在内宅书房的旁边辟了这间静室,专为研读佛经之用。
不过他所研读的佛经必定是与圣神皇帝读经的喜好保持高度一致。这两日心里烦躁不堪,他便躲进了这间静室谁也不见。
下人偏在这时候推门而入,须也就怨不得他恼怒了。
“大人,梁王府派人来请大人过府叙话”那下人也是个聪明的,对主人知之甚深,所以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奔了主题。
他知道,与这个消息比起来,他那点子直接推门而入的小错真是什么都算不上了,没准儿主人事后还得重重赏他。
果不其然,宋之问一听到这消息,顿时以前所未见的敏捷从蒲团上弹身而起,“梁王府?梁王不是在嵩山督造三阳宫嘛,难倒回府了?”
“是,小的问过那来传话之人,梁王到府尚不足一个时辰,听王爷回来时对门房的吩咐,似乎明日一早便又要赶回嵩山”
“那还等什么,备车,速速备车”只看他此时的急迫,那里还有半点佛室求静的样子?
第六十四章 夜已深,心思更深
前往梁王府的路上,宋之问的心情就像那不断微微摇晃的轩车一样晃晃悠悠的。
这一刻,他甚至连唐松都忘了,全部心思都用在揣测梁王这次召见他的目的。
细细算来,他在梁王身上花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他五品学士、诗坛盟主的身份居然会在梁王府内管家嫁女时亲自到贺,单从这件事情上就可看出他花费的心思之多。
但让宋之问颇为无奈的是,即便做到了这一步,此前他依旧没得到过梁王单独召见的机会,这也是没办法呀,而今梁王势大,试图攀上这棵大树的人真是太多。
因缘于此,宋之问对于今晚这很有些突兀的梁王府之行实在是满心的兴奋,但兴奋之余也有些忐忑。究竟会是什么事情?梁王会说些什么?我又该怎生应对?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思到了梁王府,宋之问在豪奢广大的王府内七穿八绕了许久,终于在书房见到武三思时,心中的欢喜又陡然多了几分。
这时代主人在那里见客是极有讲究的,正堂、花厅、侧厅还是书房,乃至于内宅,地点的不同其实也就能看出主人对客人的亲近程度。
书房自然是比不上内宅的,但相较于花厅和偏厅却又亲近了许多。看来,自己在梁王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份量的。
面白微胖,仪表堂堂的武三思正斜靠在书房内的竹夫人上。面带疲乏之色,身侧有两个丽质女侍,一个打着扇,另一个轻轻的捶着肩膀。
见宋之问由下人导引进来,武三思依旧躺着不曾起身,抬手指了指冰盆边的胡凳,“某实是乏的透了,也就不起身了,好在延清也不是外人,这些个虚礼就省了吧,坐”
尽管武三思这么说,宋之问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礼后方才正肃着坐下,“王爷为国操劳”
这样的话头儿刚一出口,就被武三思笑着摆手止了,“为陛下,为朝廷出力,原是人臣应尽之道。这些个话就不多说了。某身子既乏,明个儿一早还要进宫面圣,实在是容不得多叙谈,就直接说正事吧”
宋之问站起来向武三思躬了躬身,“请王爷吩咐”
“上次回神都时陛下曾提及去岁科考之事,对这一榜取中的进士似有些微不满之意。当然,科考之事乃是礼部份内,本王自不能插手其中惹人嫌厌。但陛下既有心忧,臣子们也不能不用心分君之忧”
“所以明日陛见时,某有意荐举延清帮办今科取士,我朝本就是以诗赋取才,这正是你份内当行嘛!不知延清以为如何呀?”
这一番话直说的宋之问心情激荡不已,今天这趟真是来得值了。
周承唐制,学士之职是以文学言语备天子顾问,出入侍从。说穿了其实就是皇帝身边的御用文人,虽然清贵,品阶也不低,但实实在是不掌握什么实际权力的。
若是那等心性闲散的文人诗客,必能安于此位,乐于此位,甚至是主动求为此位。但对宋之问这等深怀权位之心者来说,这样的位子难免有些不甘心。
而帮办科举那可是不掺一点水分的实权。这一步走的好了,后面再想用事也就容易的多了。
心中闪念之间想到这些,宋之问再次起身向武三思深深一揖,感激涕零道:“能得王爷如此青眼,下官结草衔环亦难报大恩之万一”
“言重了”武三思说话间递过一张便笺来,“延清帮办今岁科考时,这几个人还望多留意些,这几人都是本王见过的,少年俊彦哪,啊,不错,不错”
宋之问接过名单,见上面几人虽然不是全都认识,但知道的那几个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即这几人的父兄都是九寺六部乃至三省衙门的中层官员,也就是那种官职不高,但都有些能力掌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力,异日上升空间很大的那种官员。
梁王真是用心深远哪!
没有这张名单,也就不会有他这个帮办科举的机会,事已至此,宋之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爷法眼如炬,既已见过说好,那必定是好的。今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