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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不禁随着她这句话想象,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片刻,他们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在出生之前就彼此为敌,没有杀害对方关心的人,也没有欺骗过对方。
只是这个片刻未免过于短暂,白晚的话音刚落,山崖上就传来呼喊的声音——六扇门的人找来了。
温简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望着白晚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在他肺腑中转了一圈,当呼了出来,就变成了一句话:“我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
温简喊了三次,第一次声音很轻,第二次声音渐大,第三次是彻底的喊了出来,同时白晚眼里的希冀慢慢淡去。
山崖上的人发现了他们,找了一条扎实的绳索丢了下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白晚自嘲一笑,脸色即冷了下来,对温简道:“对不起了,希望你知道一件事——”
她说着,抬起她的右手,她的左手和温简的左手被镣铐铐在了一起,但是她的右手是自由的,而她右手上正握着之前捡的那柄官刀。
“这场战争是你们温家先挑起的。”
白晚举刀。
温简惊异的看着白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侧,才发现自己的佩剑在刚刚坠落的时候掉落了悬崖,现在只剩下空空的剑鞘。
白晚是看着他的剑掉下去的,所以才有恃无恐,她现在手上的这柄官刀虽然不比“寒影”那般摧金断玉,斩不断这副镣铐,但是想要分开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斩断温简的手腕。
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温简脸色大变,低喝道:“住手,你想干什么!”
“这一次,可能会有一点痛”白晚举着刀,异样的笑了起来。
“你疯了吗,你真的会死的!必死无疑!”温简焦急的大喝。
白晚仿佛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要能与他分开,只要能不重回那座地牢,就算掉下无底深渊也心甘情愿。
她冷艳的笑着,颇有深意的道:“记住,有时候你最坚信的事情,才是最大的谎言”
白晚毫不犹豫的挥刀,于是温简便眼睁睁的看着刀锋划破肌肉,斩断腕骨;鲜血喷涌而出——她砍断了她自己的手腕。
她砍断了她自己的手腕!
温简惊异的看着她,右手感觉一轻,白晚便坠落了下去。
他慌忙伸手想要去拉住她,但是,这一次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在风中,她衣衫飞扬,发丝飘舞,像一朵花从枝头漫落那般自由和美丽,那超乎寻常的美,是他不曾留意到的。
她看着他,即使断腕处的鲜血飞溅在半空之中,她仍然在笑,仿佛在说,你又被我骗了。
温简努力伸出手,却摸不到她得意的笑容,因为她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真切
“为什么”温简愣愣的看着悬崖之下,百思不得其解,不断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第十五章
很多年前,当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总是被自己的眼睛欺骗。
眼睛喜欢追逐美丽的东西而讨厌丑陋的东西,所以她可以看到白墨的脸而目不转睛,看到丑叔的脸却露出嫌恶的表情。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以貌取人,但也不能怪她,她能活过那年冬天,就是因为她相貌出色,在烟月楼里,相貌不代表一切却能代表大部分的东西,比如,决定一个人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结交,够不够格成为对手。
如果带着这样的价值观继续下去,她可能犯下很多错误,所以她的师父白墨在某一日的傍晚,又一次带她去山顶看漫天的云霞。
上一次在这里,她得到了她的名字,那么这一次,她会得到什么呢?她心想。
他见她不说话,转头问她在想什么,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原来你是个贪心的小孩啊。”那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胜过晚霞,眼睛像是黑暗降临前,天上升起的第一颗星星。
“不过,你会得到一个可以令你信任的人。”他又道。
“不是你吗?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她歪着脑袋问,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表现自己很幼稚的举动,但她知道,他喜欢。
果然那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当然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可是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又能信任谁呢?”
“你为什么会不在我身边?若连你也离开我,我便谁也不信了。”她憋了瘪嘴,道。
“那不行,有时候会有一些事牵绊住我,我可能会来不及到你的身边,比如昨天你在林子里遇到那匹狼的时候,如果等我赶到,却只能在狼肚子里找到你,那么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那人温柔的道。
“真的吗?你会伤心吗?”她开心的道。
“”那人无语了,笑着叹气道:“小孩子,你到底听明白重点没有。”
“当然,重点是你在表明你很紧张我,你是希望我不要再到林子里去玩吗?可是这里真得很无趣啊,算了,看在你很担心的份儿上,我可以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像谁?”那人抚着自己额,无奈道。
“什么?”她不明白。
“算了,我不是不让你到林子里去玩,我是想告诉你,有一个人在默默的保护你,所以你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比我更快的出现在你面前,而你却因为他相貌丑陋而嫌弃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他难道这个人,不值得让你去信任吗?”
“哦。”她恍然明白,悻悻然的道:“原来你是说丑叔啊,丑叔人不坏,只是长坏了而已,我怕我盯着他看会说出实话,反倒刺痛了他的心,所以我才不看他,这是为了他好。”
“如此说来,倒是你仁慈了现在的小孩都像你这么难教吗?”
“没有啊,我这是天真直率。”她捧着脸故作可爱,结果被那人敲了敲脑袋。
“我问你,我教过你,最毒的蛇是什么?是什么样子?”那人突然问。
“赤练蛇,通体发红,色如红霞。”她答。
“最毒的蜘蛛是什么?又是什么样子?”他又问。
“绿螯蛛,全身莹绿,犹如碧玉。”她再答。
“那么这个呢?”那人弯腰从草丛里捡起一条褐色丑不拉几的蛇,捏着它的脑袋,让它对着她吐信子。
她仔细的看了看,露出不屑的表情:“一条普通的蛇而已,没有毒哼,真没用。”
“咳咳,你看,颜色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相反丑陋的东西这说明什么道理呢?”那人放走了蛇,转身看着她,星辰一样眼睛里满是期望,期望她说出类似“不能被外表所蒙蔽”这种答案。
她想了想,垂了垂眼,叹气道:“说明我不该对丑叔不礼貌,毕竟人家救了我,而且听你的口气,这几天他都跟在我身后保护我,所以他是一个值得让我相信的人,我应该对他好一点儿,你是这个意思吗?”
“好像是。”那人略有点错愕,似乎没想到她转得这么快,尚有半肚子开解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那你就直说嘛,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左顾言他,害人家都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啥。”她埋怨道。
“其实我只是循循善诱而已。”
“你直接一点更好,我只是小孩,又不是傻小孩。”
“幸亏你没有兄妹什么的好吧,我直接一点。”那人似乎也不习惯和小孩子相处,听了她的话,反倒觉得事情简单了许多,于是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要你记住,不可以再对丑叔那么没礼貌,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是。”
“你只当丑叔是我的奴仆,却不懂,他把我们当做自己的家人,以前他总是担心我的安危,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他就是那种爱操心的性子,可如果不是他,你和我也许都已经你知道吗?这片悬崖的下面,垂着很多条铁索,就是他弄上去的。”
她有些不明白,仰头问:“那有什么用?”
“我告诉过你,我有一些很厉害的仇家,如果有一日他们找到这里而我们又无路可退的时候,那时候那些铁索就会有大用处,这是他为我们做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他连未雨绸缪都替我们打算好了,我们至少该回报他一份同样的尊重,不是吗?”那人望着她,慎重的道:“我相信他,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样相信他,把他当做你的父辈一样尊重,可以吗?”
“好。”
一个父辈的男子,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天空之下,万丈红尘。
从高处俯视天奎山金都峰,一派大开大合,巍峨险峻,气概万千,而急转直下,风光飞转,那隐在悬崖深处,那恍如隔世的阴暗里,有一个人正以仅有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根铁索悬挂在山壁上,她的另一只手的断腕处,还有鲜血稀稀拉拉的滴着。
这悬崖深处的山壁上,竟然不知为何垂了一条条的铁索在其中,铁索在藤枝叶蔓的掩盖下显得十分隐秘,而正是这些铁索,在她落下的时候救了她的命。
白晚挂在半空,低头看去,视力所及之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悬崖底部那一条枯竭的河道,河道上满是坚硬的鹅卵石,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这些铁索,没有在坠落的时候几声抓住其中一根,她就会直接摔在鹅卵石上粉身碎骨,脑浆迸裂当场死去。
丑叔在六扇门的包围中把她丢了出来,偏偏把她丢在了一条上山的路口上,丑叔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他仿若无意的举动,是否暗示了什么?是不是希望她往山上跑?
所以白晚会上山,根本就不是偶然之举,她选择了相信她的丑叔,那个她父辈的男人。
白晚瘪着嘴抽泣着,她给了自己半盏茶的时间去软弱,半盏茶之后,她用不断的深呼吸来收敛她流泪的冲动,她一边深深的吸气吐气,一边自己跟自己低语:“没事的没事的如果有个人能经历了失去武功失去亲人受了伤血流不止还只剩下一只手,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在所有这些发生以后,还能够找到办法活下去还可以活很多年,那个人一定是我!”
就像这些话起了作用,白晚渐渐冷静了下来,软弱退去,面上浮现出像虎像狼一样凶狠坚定的神情。
“我可以做到的我能够做到的”
为什么要坚持的,又或者说是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在艰难的环境里,一定有什么会成为让一个人活下去的信念,让她哪怕失去尊严、没有理智、丧失情感,泪流满面也要活下去的动力。
软弱的情感无力支撑如此强烈的痛苦,而愤怒、绝望和恐惧三者齐聚才会让人懂得,活下去必得战胜一切。
活下去,就像一朵鲜花最终绽放。
活下去,让不怀好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活下去,成为一根刺,狠狠的扎在敌人的心上
三个月后
北岷山地处关外,曾经是北鲜族的圣地,北鲜族全盛时期时,曾在北岷山修葺了一座石殿来供奉他们的神明,然而数百年过去,这个弱小的民族早已经被强大的对手蚕食殆尽,永远消失在了历史上,于是当年的圣地,如今就成了寻欢作乐的土匪窝。
北邙山,君魔寨。
大殿上一派群魔乱舞,觥筹交错,诲淫诲盗,这里是强盗的盛世,土匪的安乐窝。
在大殿最高的的主位上,俯视四方的便是声名狼藉的“万血王”阴息风。
“万血王”阴息风,听说过他的人很多,见过的却很少,那些见过他并且还活了下来的人流传出了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有人说,他有一双出神入化的双手,任何奇淫技巧的玩意都难不住他,当年“机关门”墨家掌门墨松,凭着得意之作“万絮飞柳神机桶”享誉江湖,却被他嗤之以鼻,造出“反万絮飞柳妙算机”派人送到“机关门”,墨掌门把自己关在房里三个月未出房门,呕心沥血到死不得破解,生生被他呕死。
有人说,他善易容,不论男女老少皆惟妙惟肖,毫无破绽,他有一千个面目变化,每一张面皮都是从刚死之人脸上剥下,从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模样,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都无法知道。
更有人说,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怪物。
也许他真的是怪物,“万血王”之所以叫做“万血王”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原因,他天生嗜血,这种嗜血不是嗜好杀人,而是真正的饮活人血,那是他的乐趣之一。
恶毒、易容、怪才、怪物,就是贴在“万血王”阴息风身上最注目的标记。所以每个知道他的人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脑中就会想到一个一边剥着人皮,一边喝着人血龇牙咧嘴的恶毒怪物。
而这些传说,几乎都是真的。
主位上的“万血王”从一个美艳女子的双…峰之间抬起头,一手放在那女子的乳上,另外一只手从左侧一位紫衣艳姬手中接过浅浅的半盏酒。
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