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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歪嘴鸡抢了。”
昏茫的脑袋瓜还未来得及恢复运作,花轿已经进入白县,吹吹打
打的喜乐声让她的脑袋更加痛了,隐约只听得轿外的人在谈论些什么,
吵杂及叹息交错着。
县民们交耳讨论,这已经是何家少爷第七房小妾了,每个都不是
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娶到,其中三个在洞房隔天上吊或割腕,都自尽了。
县民管歪嘴少爷娶妾叫“造孽”,害了一个又一个好人家女孩。
奇怪的是,歪嘴少爷即使娶了这么多个妻妾,还是连个孩子也没,
何老爷为了香火也一次又一次默许歪嘴少爷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
县民看了轿外被押着的阿巧,猜想轿里的新娘一定更美了,却不
知是个病美人。
“小姐。”阿巧着急地说道:“您快逃吧!能逃就别管奴婢了。”
“我……”她苦笑了下,“我不行……你逃吧!”说着,她又咳
了。
眼见何府已在眼前,阿巧知道一旦进入何府想逃就困难了,于是
她趁小姐被扶出轿外时猛然一撞!顿时何鹏程被撞倒在地,穿着素衣
却戴喜帕的新娘也顿失依靠软倒伏地,人们这才知道新娘竟是个病人。
被家丁扶起的何鹏程气冲冲地往阿巧一踹。
“贱婢!打!”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竟害他出了这么大
一个糗!
家丁一阵乱踢,看喜事的百姓们不忍地别过头,却没人敢出面制
止。
阿巧眼泪和血流,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最重要的主子这么被糟蹋—
—
“谁来救救我家小姐,她是被逼的呀——求——求求你们!”阿
巧嘶声哭叫着,就盼一个人伸出援手,无奈却无人能够帮忙……
阴沉的天空在此时飘下鹅毛般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
就在昏沉的新娘将踏进何家门之时,谁都认为这个新娘成为何家
人是定数了,连阿巧也绝望了,不料却突生变数。
***
驰马进了白县,卫如豪便发觉这里似乎有喜事,远远传来锣鼓声。
“老伯。”他下马栏住一个路人,“请问……”
“唉!”老伯竟然朝着他摇头叹气,“今天又有一个好姑娘被糟
蹋,根本不算是喜事而是丧事呀!真是造孽喔……你是外地来的吧?
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插手,那不是你管得起的,小哥,千万别逞
英雄呀!”老伯语重心长的交代一番,才问:“你想问什么是吧?”
卫如豪没有不耐的神色,问道:“请问钱记当铺往哪个方向?”
“喔……”老伯上下打量他一番,“小哥不像是需要典当过活的
人哪!”
“寻人。”他简略交代。
老伯点点头,“老朽住这里一辈子,小哥想找谁?或许我可以帮
上忙。”
“孟巧。”虽不认为这个老人知道,卫如豪还是回答。
“哦,长怎样呀?”
“年纪十八的姑娘,不是这镇上的人,气质不错。”
老伯皱起眉,“嘿嘿,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的姑
娘?”
“不知道。”属下并没有说,他也不清楚。
“那……小哥就碰碰运气。”老伯摸摸自己那一把引以为傲的长
胡子,“刚刚何府花轿旁跟了一个姑娘像是小哥描述的,往人多的地
方去就是何府了。要快呀!等花轿进了何府就来不及了。”
卫如豪谢过老人后舍马步行,轻功一展,人已在几丈之外。
来到何府前,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种画面!一群男
人对一个姑娘施暴?
旁观百姓的见死不救让卫如豪心里一阵怒气上扬。
“住手!”他排开人群站出。
家丁一愣,已经很久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了,多久以前
呢?大约是那个白面书生被打得瘸了腿之后吧?
这面生的小子真是找死!
在家丁扑上之前,卫如豪已经手法敏捷地点住了他们的穴道,瞬
间到了阿巧身前,不忍地查看她身体各处的伤。
人们只见他如风一般地到了倒地的姑娘身前,也没见他动手,一
群家丁就这么动也不动地定在当场,皆佩服又惊诧地看着他。
在卫如豪以为阿巧晕死过去之时,她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却抓紧他
衣角,破皮流血的嘴动了下,声音虽细不可闻,但对卫如豪这武功深
厚的人而言却如在耳边般清晰
“……救……小……小……姐!”
卫如豪轻轻放下她,“请大夫!”他沉声道。
该死的!小小一个地霸竟然横行至此——
当卫如豪闯进喜堂时,司仪正高唱“二拜高堂”,众人对他的闯
入皆是一阵错愣。
他无视于众人的目光,如入无人之境般将新娘子抢到手。
“你是谁!”何鹏程面对比他高大、俊俏,而且有一身武艺的闯
入者,舌头几乎要打结,但是适时出现的府内家丁却填补了他不足的
勇气。
“朋友,将新娘放下,你可以平安回去。”何府唯一的护院看出
闯入者非泛泛之辈,是故客气说话。
“什么?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何鹏程大声嚷嚷,“打断他的手!”
家丁一拥而上,但是卫如豪即使一手抱着累赘还是绰绰有余,更
取巧的利用宾客当作挡箭牌,使家丁们出手有所顾忌。
一阵兵荒马乱下来,除了新娘子的喜帕在混乱之中掉了之外,卫
如豪周身可说是毫无损伤。
被这么一阵乱晃,本就不舒服的新娘空空的肚子一阵酸气往上冒。
“这位壮士。”何老爷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闯入者只是在
耍着他的家丁跟护院玩玩,“如果缺少盘缠请尽管开口,只要将老夫
的媳妇放回。”
卫如豪凌厉深沉的目光朝四周一扫,原本便躲着他的宾客躲得更
远了。
“我不要钱。”卫如豪将手中的新娘放下,小心地放至地上,抓
起她手腕欲替她把脉,她却一阵挣扎,让他非常不悦。
“那壮士……”何老爷虽未见过这媳妇的面,却听说她生得明艳
非常,难道……
“把脉。”卫如豪低声一喝,她的身子颤了一下。
她勉强睁开眼睛,却让头发遮住视线,狭小的视线中只见他专心
的眉眼及……
“小心!”她骤然低呼,见那惊险的一刻他用了一招四两拨千金,
将力道全数拨回给那卑鄙的偷袭者。
何鹏程偷袭不成,反而跌个四脚朝天、内伤颇深。
“不自量力。”卫如豪头也不回地低哼,回眸替她拨开脸上的发
丝,却赫然发现
“公主?”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大批官差在此时涌入,接管整个场面,团团围住错愕不已的“匪
徒”。
何老爷松了一口气,上前对捕头说:“就是他大闹喜宴、打伤小
儿并且强夺老朽未过门的儿媳妇。”
平常跟府衙打好关系,为的就是这种时候,不然他儿子早死了不
知几次。
何鹏程在家丁的扶持下站起,捂着胸口痛苦地指着还半跪在地上
的闯入者,对他的忽视相当不高兴。“就是他打伤本少爷!”
不必更多证词,捕头大手一挥,下令道:“把他带走。”
卫如豪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手中的女子赫然是被认为自尽身亡的
永宁公主?
天,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公主为什么会沦落到被地霸
抢婚的地步?
脑海中千头万绪理不清的卫如豪轻轻扶起半昏迷的她,丝毫不理
会四周拿刀对着他的官差,拭去她额际的冷汗。
当官差欲上前押起他之时,他打横抱起这个跟永宁公主长得一模
一样的女子,这个举动让已上前的人止住脚步,戒慎地盯着他的下一
步动作。
“你已经没有机会逃走,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放下人质。”捕头
说道。
这个何员外口中的匪徒气势不凡,捕头实在无法忽视他,何况他
衣饰虽不华丽,却都是上等织巾所裁,不可与泛泛之辈相论。
卫如豪朝捕头踏近一步,周围的刀剑也朝他逼近一步,乍看之下
衙门差役是占上风的,但却让人有股错觉,觉得势单力孤的卫如豪才
是握有优势的人。
那是气势的差别,捕头明白,眼前人像是拥有千军万马的将军,
毫不畏惧。
再看一眼怀中的女子,卫如豪双眸紧盯着捕头,缓慢开口,“我
要见县令。”
于是卫如豪在一千衙门官差的“护送”之下向县衙而去,捕头不
顾何家父子的抗议没有下令把他捆起,也没有令他将何家新娘交还何
家,因为这男人不是乖乖就范的人,而且就算整个白县的官兵一起上
可能都还不是他的对手,为免自取其辱,捕头下了睿智的决定。
卫如豪在步出何府之时,也差人将被打成重伤的阿巧送去就诊,
以免伤重死亡。
到了县衙,何家父子立即争先恐后地将卫如豪的罪行渲染成十倍
的罪大恶极。
卫如豪并没有说话,只是随时注意着怀中人的情况。
“堂下被告何人?为何见了本县不跪?”好不容易何家父子诉完
罪状,县令才有机会做身家调查,并且打量这个不卑不亢的被告。
在这个小县里很少有大人物,最伟大的除了他这个拥有法治权的
县令之外,就是控制白县经济的何家了,其他人到了县衙不是双脚发
软,就是牙齿打颤,很少有人如这次被告敢宣视他的双眼,并且透露
出不惧不畏的气势。
卫如豪抬眼,深沉的目光让县令一愕。
“你可知道永宁公主?”
他突来的问话使县令愣了愣,“这跟案情无关。”
卫如豪扫了一眼身旁的何家父子,“我怀疑他们私扣永宁公主,
知情不报、别有居心。”
何家父子一怔,哈哈大笑,“谁不知道永宁公主已经死在邺水激
流之中,你在作梦吗?难不成你认为永宁公主就是那个女人?哈哈—
—”
县令却不敢把它当笑话,“你有何证据?”
“她的脸、我的话就是证据。”
何家父子闻言再度放声大笑,“你以为你是谁?皇帝老子吗?”
县令听了厌烦,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许喧哗!”
对县令第一次公然给他们难看,何家父子一下不知所措。
“你说这名女子的脸是证据,难不成你见过永宁公主?你又是谁,
为何说你的话就是证据?”县令怀疑的问。
“我是见过永宁公主,因为我就是她的驸马。”
“你是驸马,本少爷就是皇帝了!”何鹏程忍痛嘲笑,以报一掌
之仇。
县令不理睬他,径自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
“这——”卫如豪剑眉微攒;他哪来的证物?
“我有证据……”
虚弱的女嗓响自公堂外观审的民众,众人一看,一个浑身是伤的
女子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走进公堂。她看来很惨,可见之处的肌肤无
一处完整。
她是阿巧,也是夏天。
她先看了一眼让卫如豪抱在怀中的主子,而后跪下。
“你又是谁?”县令有预感,或许他这小小白县已经挤进了两尊
大菩萨。
何鹏程想开口,但让何老爷一瞪闭上嘴;他也感觉到事有蹊跷。
“奴婢……永宁公主的侍女,夏天……”夏天勉力支持着。
虽然她曾想过永不泄露身份,但是如今的状况却由不得她了。
“你说你有证据?呈上来。”
夏天在众人注视之下,缓缓拿出一面王牌,“将军……”她恳求
地望着卫如豪。
卫如豪认得那面王牌,他接过并不将它交给衙役,一双冷厉的眸
子先是扫了一眼感到大难临头的何家父子,而后牢牢锁住县令的视线,
缓缓举高玉牌——
“这就是证物,永宁公主的公主令牌。”
8 歪嘴少爷迎娶的第七房小妾终于让何家得到报应,父子两人均
被打入大牢,择日候审,真是大快人心,白县县民们莫不津津乐道。
至于为什么要择日候审,是因为重要证人永宁公主及其侍女需要
时间养病、养伤。
目前卫如豪、李欢及夏天都安置在县衙里,报马也已经向京城疾
驰而去。
“公主只是积劳成疾又染上风寒,善加休息调养便可恢复;另一
位姑娘伤势比较严重,除了外伤之外还有轻微内伤。”大夫诊断结束,
开了几帖药方之后离去。
伸手抚过李欢额际,卫如豪满心的疑惑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公主既然没死,为何不回京城,而要住在这种地方?
看到原本嫩似春葱的十指如今却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