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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必须不断的忍受,痛苦,希望,失望,直至绝望。
绝望,大概那便是惩罚的最终点。
不知道是谁先放弃的,也许是宋沐阳,也或者是李博延,总之有一天之后,她再没去过医院。
那时候已临近07年的年尾,李博延的事业也已撑到极限,他的同学率先提出放弃。李博延有一天回来跟她说:“我们都放弃吧。”
他抱着她,微微苦笑,累得过头,反倒没有一点痛苦的感觉了。
宋沐阳说:“好。”
她没问他一共亏了多少钱,也没有问他往后有什么打算,有同事问她:“宋沐阳你怎么能这么淡定?要是我我肯定得急死。”
她笑笑:“急死有用吗?”
对方说:“没用我也得骂死他,出出气也是好的。”
宋沐阳仍是笑,她想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她甚至隐隐还有些庆幸,庆幸是在这个时候,她可以用她的宽容回报他给她的包容。
她非常坦然地陪着李博延处理结业之后的一切问题,她把存折放在显眼易得的地方,用取任他自由,不催他继续发奋以图东山再起,也没有催他快点去找工作以便分担她养家的压力。
不过那段时间还真正是万事皆不顺,事业垮了也就算了,身体有毛病也还在其次,连小偷都光顾上了他们,先是宋沐阳的手机,后是李博延的车子,新买的摩托车,洋洋几千块大洋,用李博延的话说还没过到瘾,就没了。
彭爽笑他们是真正的难夫难妻。
宋沐阳说,能一起吃苦也是一种福气。
她希望他们能更乐观一些,那么,惨痛的日子才不会变得那么难熬。
只是心胸再宽,李博延终究没法掩饰自己的难过,毕竟是第一次创业,如此惨淡的结局怎不让人黯然。
正式结业清掉所有财产的那天,他请了名下所有员工吃了最后一顿散火饭,心情太糟,他喝得一团烂醉,等宋沐阳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已被人架了回来,在地板上四处打滚,脸色青白交错,骇人万分。
宋沐阳吓得要命,蜂蜜水喂到嘴里又吐了出来,喃喃的只是唤着她:“老婆,老婆,我很难过。”
一语双关的话语,让宋沐阳跟着黯然。可她能怎样?顺着他醉死发泄或者由得他这样痛苦?
不,她不会。
她是宋沐阳,所以她拨了120,他的神智倒不是完全糊涂,听到她打电话,爬过来抓着她的手说:“老婆,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宋沐阳试着耐心:“你很不舒服。”
“晚一觉就好了。”他举手发誓,赖皮地偎在她膝上,“不要去医院好不好?”
“去打一针你会舒服点。”
“不。”他拒绝,“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我已经浪费了太多钱了。”
他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这是他第三次在她面前掉眼泪,凄惨无助得像个孩子。
宋沐阳心里酸软得尤如泡烂了的面,咬咬牙说:“不,就是要浪费到钱你才会心痛,以后才不会喝得这么醉,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出气。”
“我以后不会了。”他喃喃着保证。
那一夜终究没有去成医院,120来了的医生根本就带不走他,他死死抓住沙发角,任谁都掰不开。最后没法,随诊的医生开了个单子给她:“看他这样应该没什么大事,要不放心就去买点药给他吃吧。”
药买回来喂到嘴里又被他吐了出来,他试图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跟她证明:他没事,他会自己好好恢复。
第二日除了头有些痛,他倒还真又恢复成了一个精神痪发的李博延。
说起昨晚的闹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保证:“老婆,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取笑他:“保证有效的话就不用120了吧?”
“咳,我会用事实事证明。”他说着转转眼珠,跟她说,“你明日能休假吗?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效游吧。”
难得他有这么好的心情,宋沐阳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结果翌日跟着他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停着辆自行车,虽有些破旧但却给刷得崭新锃亮,闪闪发光。
李博延笑着拍拍车子,问:“我的小宝马,老婆你坐不坐?”
宋沐阳看一眼他,含笑点了点头。
从他们那里去流花公园,真正是远,何况李博延背后还要驮着一个人,未到半途就累得他汗流浃背。他倒不觉得苦,笑声朗朗地跟她说:“想当初我的座驾从自行车发展到电动车然后是摩托车,想着今年至少也能换成是奇瑞了吧?结果又开回了这辆破自行车,事有轮回,老婆你放心,迟早我给你买真正的的宝马坐。”
宋沐阳微微笑应了一句好,心里却在想,她挑的男人到底还是不错的,至少失意后还能保持着斗志昴扬,激情不减。
多好。
有激情总是好事,只是霉运或者是还没到头,回程的途中下起了大暴雨。
稀里哗啦的倾盆而下,宋沐阳和李博延想躲都没地方去,只得就近窝在一个小电话亭里,时近深秋,一下雨就感觉天寒地冻,更何况两人是衣裳尽湿。
李博延紧紧抱着宋沐阳,笑嘻嘻地说:“老婆,电视里常常演,遇到这种情况水□融就能抵御寒冷,我们要不要也试试?”
宋沐阳“呸”了他一声,当他开玩笑没理他。
他却一把将她转过来,没头没脑地吻上她的嘴唇,他吻得激切而惨烈,带着浓浓的疼意和怜惜,果然,她听见他在耳边低低地说:“对不起老婆,我让你受苦了。”
宋沐阳推开他一些,看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地说:“我从没觉得跟着你很辛苦。”
“但是是我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罪,现在又搞成这样……我真是好没用。”
这么久了,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只是,这些到底是谁的错?宋沐阳叹息,她不想怪自己,更不想怪他,世事如棋,落子无悔,他们总还年轻,不相信赌输一次就次次尽输。
怜惜地抚上他的脸,宋沐阳微笑着说:“你能一直笑到今日,我就觉得你很厉害了。”
要一直坚强,因为人一生当中要承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这么多年,她终于主动回吻了他,没有发泄,也没有不平,她是那么平和地爱着这个男人,外面雨声哗啦,帘幕一样将他们围堵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岁月不静好,现实不安稳,但是真好,他们还在一起。
还能相亲,还能相爱。
☆、67…67
一番打拼,宋沐阳和李博延又回到终点,不过还好,他们终究不算是一贫如洗,经验虽抵不上真金白银,但到底还能再给他们创造财富。
07年圣诞节前一天,宋沐阳被彭爽拉着去参加一场商业答谢会,说是答谢会,其实不过是举办方想趁机揽势敛财而已。所以老板聪明,自己躲得老远,派了彭爽代为出征。
彭爽不怎么能喝酒,于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拉上了酒量颇佳的宋沐阳。
这两年彭爽在东莞交游广阔,四处都能吃得开,但在这种场合下,认识人多的下场是作为场上不唯二的女强人,她被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灌”了不少酒,还都是高浓度的白酒,哪怕宋沐阳打小就被泡在酒缸子里,也颇是招架不住。
所幸同一桌的施念仁还有点仁心,念点旧情,替她们挡了不少,饶是如此,等席散之时,宋沐阳已经染了七分醉意,那三分清醒还得尽力维持。
一大群人玩得正HIGH,不肯散场,又另外组织了去唱K嚎歌,是真的嚎,音乐声夹着音调不齐的吼声,生生把宋沐阳刚吃过的东西一股恼地逼出喉咙,在洗手间里吐得死活来。
她这还是第一次醉得这么厉害。
稳稳神来到大厅,宋沐阳挑了个角落坐下,只不停地添了热水喝,足足灌了几大杯下去才觉得胃里稍稍好过了些。好在她本就是个小角色,没人搭理她,她乐得坐在那里看一众人借着酒兴,玩得兴高采烈,丑态毕露。
彭爽那头身不由己地被一个男人拉着跳舞,还没停下来,又被揽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豆腐给人吃去不少,宋沐阳感叹,四十岁的女人也是女人,风情万种徐娘半老还是风韵犹存到可以吸引男人足够的目光。
她还以为彭爽够HIGH,哪知道突然斜刺里飞来一个眼神,宋沐阳醒悟,不得不站起来,走过去拿出电话一本正经地截住二人说:“彭总,有你的电话,是老板找你,说有急事。”
彭爽也给拉扯得有点冒火,就赶紧接过电话站起来,巴不得躲一边去,宋沐阳也想走,哪知手突然被人抓住,一个声音笑嘻嘻地说:“彭总有事,妹妹你总没事吧来来来,陪我坐一坐。”
宋沐阳回头,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牙齿泛黄,脸色发红,酒槽鼻红通通的格外糟人心,她咬牙假笑,一点点掰开对方的手指说:“抱歉,我还有事,要不等一下吧,好不好?”
“何必等一下?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人不理,使了蛮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顺手就摸到她臀上了。
宋沐阳恼得火冒三丈,心想这是什么狗屎败类啊,正想一腿拐过去,背后施念仁冒出来,文质彬彬地拉开那人的手,说:“程总,抱歉啊,这位宋小姐还欠我钱呢,快过年了,我好不容易逮到她,得跟她把账好好算一算。”
说着塞过来另一位,硬生生将宋沐阳替了出来。
拉着她的手,他径直将她带出了KTV,拉开车门,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还有彭总呢。”
“你还惦记她呢。”施念仁笑得略有讽刺,“真正是忠心护主。放心吧,她有事先走了,让我顺道送你回去。”
说着递上她的手机,证明他确实所言非虚。
宋沐阳沉默地接过,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彭爽将她拉来,却就这么轻轻巧巧将她抛在一旁,她以为她对她而言很重要,但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用得着的属下。
抬起头,她笑笑,说:“谢谢施总了,不过我可以打车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施念仁双手抱胸,望着她,冷冷地笑:“你这是不想麻烦我呢还是不相信我?”说着打开车门,径自坐进去,嘴里仍在说,“上车吧,这么晚了你打的也不安全。”
宋沐阳还在犹豫,他已经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的等着也不催她。
还好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打破僵局,低头一看,是彭爽打来的,她在电话那头说:“小宋,对不起啊,我临时有事先走了,那帮子赤佬没一个好人,刚才真谢谢你帮我解围。施念仁恰好也要回去,我就顺道托他送你了。”
噼里啪啦一通话,倒是很符合她领导的风格,强硬得自以为合理地安排好了一切,宋沐阳自知跟她也扯不清,见施念仁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挂机后踌躇了会还是上了他的车。
刚刚坐好,车子平稳滑出去,宋沐阳想自己应该找点什么话出来说,施念仁反而先开口了,说:“你刚是不是被吓着了?”
宋沐阳有点不懂,转过头去看他。
施念仁笑了笑:“你自我保护意识倒挺强的,不过就是挺笨,那种情况下你去帮彭爽,不摆明了要把自己陷进去么?”
原来说的竟是歌吧里的事,宋沐阳有点不服,申辩说:“难道你就有更好的办法吗?”
施念仁理直气壮:“你叫我呀。”
宋沐阳心道我跟你又不熟,身份地位还差了一截,谁敢求你呀?嘴上却是客客气气的:“哪好意思麻烦了您?”
施念仁瞥她一眼,说:“客气了,你其实是想说,我们俩不熟吧?”
宋沐阳笑笑,也不否认。
“宋沐阳。”他忽然叫她的名字,“我一直就想问,你这么刻意保持跟男人的距离,是怕你老公吃醋呢还是以前被男人伤害过?”
这样的突然袭击,宋沐阳半点情绪都来不及掩饰,几乎是惊诧地望向他。
哪知道施念仁也正在看她,见她迟迟未应,只点点头说:“知道了。”跟着马上又转了话题,“你就打算跟着彭爽在兴旺达做一辈子了?”
宋沐阳还停在前一个问题的冲击中,很想问他知道了什么,忍了又忍还是顺着他第二个话题,不答反问:“施总有什么好建议?”
“到我们公司来好不好?”
竟然是这样大喇喇地挖起墙角,宋沐阳心上稍松,笑了笑:“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施念仁说:“我是认真的。”
她望向他,确实神情真挚,坦诚,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宋沐阳想了想,问:“能问问是什么位置?”
“业务员。”
果然,宋沐阳嗤笑,他们虽然是大公司,但小小业务员她倒还未必看得上,正想婉言谢绝,施念仁又说,“我底下有个业务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