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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丹菊的内心非常混乱,当他从对夏银秋的迷恋中惊醒,对女人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情回到长安,没多久,帮主夫人来了,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何单独出游,依然善尽地主之谊,谁知,相处的时间愈久,他的心愈迷乱,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个性的女人,活泼、随和、好相处,问题是,名花已有主,还是帮主大人的发妻!
呜呜呜,左丹菊,你的情路真是非常的阿不顺。
两人就这样凝视了好一会,悄无一语。
清清深感困惑,她居然不讨厌他看她的眼神,难不成她变心不爱铁哥了?哦,不!她很快走到一旁去,假装欣赏大雁塔的雄伟壮观,乘机理清自己的思绪。
高耸入云的大雁塔,映衬出她的渺小,于是她明白,她也有女人的虚荣心,除了铁哥,她不曾与一名男子接触频繁,也不曾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到自己吸引人的一面,所以她不讨厌,甚至有一点陶醉,但也仅止于此,她的心仍放不下铁哥。
颠倒众生并非她的人生目标,她很易清醒,不再被他爱慕的眼光所困惑,她只须装傻即可,左乾坤所教养出来的儿子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是,他的陪伴不再令她感到自在,她明知他就站在她后面,但从未有像这一刻这样迫切地希望,站在她身后护卫她的人是铁哥,引领她欣赏慈恩寺里的奇花异卉、重楼复殿、曲径回廊的人是她的夫君。
王之铁仍在忙夏居正的案子吧!他仍在气她吗?
回到客栈,清清略微梳洗过后,独自一人吃饭。左乾坤将整个院子包下来,只住她一人,即使特派两名丫头来伺候她,依然空旷得很寂寞。
靠着窗,黑色的天空上一轮冷月,缀着几颗星子。
以往这时候,她都在做些什么?
同样的星空下,远方的铁哥又在忙些什么?可曾思念她?
清清不懂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离开铁哥,原本胸中豪情万丈,立志闯出一番名声,完成自己的宿愿,然而,如今却显得没劲儿!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就像一只失翼的鸟儿,不再展翅飞翔,甚至失去了自我?!
记得婚前也曾在江南闯荡一年有余,玩得不亦乐乎,偶感孤寂,也是很快便拋开了,继续下一个行程,直到被铁哥逮到为止。
莫非由少女一变为妇人,就会变得软弱?习惯了丈夫的陪伴与拥抱,孤单、寂寞更显得那样难耐?
清清问自己,或许她该回去?然后又摇摇头,连忙甩掉这个念头。什么都做得,就是软脚虾做不得!自己拎着包袱回家,万一被丈夫取笑,不如让她死算了,可预见未来一片惨淡,了无生趣。
次日,晨光微露,左丹菊又来客栈报到,当丫头到床前禀告她这件事,清清不禁头疼了。这小子该不会整晚没睡,就等天亮?
思及此,她翻个身,嘟囔道:「叫他回去,说我今天要休息,不出游了。」心想,该是离去的时候。
又睡了一会,直到天光大亮,有人摇醒她,她微睁惺忪的睡眼,不耐烦道:「谁这么大胆子,吵我睡觉?」
「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了,还睡?」
好熟悉的声音和台词,这下,清清不但醒了,还立即坐起,惊骇地瞪大双眸。
「铁哥!」
王之铁俊朗的脸上漾着一股「又被我逮着了吧」的盎然笑意。
第六章
「铁哥!」不会是她看花了眼吧?清清揉了揉眼睛,很怕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幻觉,然而没错,真的是铁哥本尊。
「铁哥!真的是你,我好高兴。」她蹦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他,二十天没见,可想死她了。
王之铁闻着她的发香,漾起了一脸笑意,喃喃说道:「很好,你还记得你有丈夫,我正考虑该不该先打你一顿屁股再说?」
「哇!」她往后跃开,缩在床角,小心问道:「你真的会打老婆?」
「必要的时候,会。」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横眉冷眼地看着她。「比如老婆言而无信,拋家弃夫而去,你说,该打不该打?」
「我才没有言而无信呢!」她很圆滑的帮自己脱罪,「是你先摆出一副不想见到我的表情,自己搬到书房睡,我一来不愿自讨没趣,二来生怕碍着你的眼,会使你无心处理帮务,所以我才自动自发的暂时远离你的视线,这可不算跷家哦!」
「看来你根本没在反省嘛!」他皱起眉,眼里却没有冰寒的怒气。「依你所言,千错万错都是丈夫的错?」
回答「是」,会不会太嚣张了?清清是个有良心的好妻子,捋虎须也很有分寸,缩了缩脖子,伸出右手手掌,讨价还价道:「好嘛,给你打手心好了。不过,只可以打一下哦,而且不能打太痛,否则我会哭的。」
这算什么?王之铁哈哈笑了起来,拉住她右手,一使力,将她拉过来拋入怀中,附耳说道:「到了晚上,我再好好的惩罚你。」清清听了,面红耳赤的握起小拳头捶打他,博得他更畅快的笑声。
夫妻间的第一场小龃龉,就此烟消云散,感情反而更增了一层。
长安分舵的人,很快便看出帮主十分宠爱帮主夫人,完全不同于他「冷面秀士」的本性,端看总舵出了那么大一件案子,帮主居然拋下一切,只为郭清清一人。其中,最感到不是滋味的便是左丹菊,又是一场空。
其实,王之铁前一日便赶到长安,打算不动声色的带走清清,不太想被人看穿他「爱妻如命」的本性。不料,意外发现左丹菊对清清的态度殷勤得过分了,他跟踪了一天,也气闷了一天,才决定来明的,好教左丹菊死心。
这点,他不打算告诉清清。「知妻莫若夫」,他可不想给她爬到头顶上去了。
教左乾坤殷勤招待了一日,王之铁便直言须赶回总舵,左乾坤不敢怠慢,设下饯别宴,老婆、儿子及长安分舵的重要干部一同作陪。
席间只听见王之铁和左乾坤不可避免的聊起花如雪的命案,左乾坤直言对夏居正那老滑头从不欣赏,却也不特别讨厌,因为夏居正总是有意无意的笼络每一位分舵主。
王之铁了然道:「命案发生后,批评他的人不少,为他说话的人也不少,可见他平时为人还算圆滑老到。」他冷静的语调不带半分情绪,使人听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奇怪的是,我竟然不清楚夏居正的来历。」以夏居正爱吹嘘的个性,如果有几个威名显赫的亲戚,早该人尽皆知。
左乾坤是帮中长老,多少比较了解夏居正的过去。「据我所知,他出身平凡,没有太了不起的丰功伟业,反倒是他妻子的娘家非比寻常。」
「哦?」王之铁出耳聆听,眼睛的余光却瞟向清清,奇怪,她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淑女到不行?他又没要她扮演书生娘子,照平常那样吃喝便是。
清清也觉得自己怪怪的,不像平时好胃口,美食当前居然举箸如铅重。
左乾坤续道:「夏居正的妻子早逝,所以他很少提到他妻子娘家乃赫赫有名的『寄啸山庄』司徒世家,现任庄主司徒涯是他的大舅子。」
王之铁望一眼妻子,才回道:「没道理!司徒涯是他的大舅子,他居然能忍住不说?」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清清,以眼神示意她吃完。
左乾坤瞪眼道:「可能是妻子死后便少有往来,所以不提也罢。」帮主在干什么?疼老婆也不必当众表现出来,不怕惹人非议吗?
王之铁表情不变的道:「以我对夏居正的了解,这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他说完不忘瞪老婆一眼,她居然敢不把肉吃下去,又夹还给他,指着红烧肉上面有肥肉的部分,表示恶心极了!他习惯了她的怪毛病,随口将肥肉的部分咬掉,剩下的直接塞入清清嘴巴里,看她敢吐出来不?
清清把肉吞下去,「呕」一声居然真的吐出来给他,把大伙给吓坏了。
王之铁顾不得生气,一看她脸色发白的模样便乱了心,连忙起身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吩咐道:「快找大夫来!」有人疾奔而去,是左丹菊。
「铁哥,我没事。」清清用绢帕捂住嘴干呕,众目睽睽之下,觉得难为情。
「有事没事等大夫来了才知道。」王之铁由着左夫人带路,来到一间雅房,让清清躺下。她从小能吃嗜睡,好命得不得了,美食下腹居然往外吐,肯定有问题。
「你不怕人家笑你儿女情长?」她扯住丈夫的袖子,细声悄问。
「你怕我被别人笑,就别给我出问题。」他摸着她的头,认真道:「你是我的命哪!只有你平安无事,我才有心情处理其它杂事。」
「嘘!别教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清清望一眼站在门边等大夫来的左夫人,情知老一辈的人铁定不爱听这种话,觉得不成体统。
「你只要心里想着我就好了。」见她气色没有好转,他担心道:「很不舒服吗?」
「头晕晕的,躺着比较舒服。」
他为她压穴按摩,直到大夫随左乾坤进来。
大夫为清清诊脉,王之铁坐在一旁监视,没多久,只见大夫露山笃定的笑容,拱手一揖道:「恭喜!恭喜!尊夫人有身孕了。」
王之铁欣喜若狂,左乾坤夫妇也笑咧开嘴,伫立房门外的左丹菊则失意地离去。
清清先是眨了下水眸,又眨了一下,「我怀孕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之间还没有真实感。
王之铁疼宠道:「你要当娘了,清儿,以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不可随意乱走动,等回到总舵,我会多派几个人照顾你。」
清清总觉得那意思是「我会多派几个人监视你,教你没法子再落跑」。偷偷看向丈夫,他正动手将房门关上,闲杂人等全识相地走了。
她颦起眉,有些费力地抬眼睇着走近的丈夫,高大的身材要欺负人是很容易的……因为她见到一种奇异的熟悉,那是会让人呼吸紧促的光芒。
如果不是离房门太远,她会直接转身逃离这一双炽烈黑眸。
「你怀孕了还给我乱跑?很好,非常好。」他冷哼。
哇,要秋后算帐。
「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怀孕的经验。」她耍赖皮道。铁哥的脾气不发则已,一发会吓得人发抖。「你要凶我吗?」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扑上来环住王之铁的腰,把脸贴靠在他的胸膛,倾听他有力的心跳。「人家跟你道过歉了,你还凶?你存心害我难过是不是?万一我伤心过度,流产怎么办?」以柔克刚,存心要他投降。
「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王之铁伸出双臂环抱她,不管他多么生气她的出走及不知轻重,也磨灭不了寻获她时,心中所产生的欣喜;这些日子的苦相思,也终于有了尽头。更何况,她又怀了他的孩子!令他生气的是,她很可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意外流产。
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冷面秀士」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她是他的命哪!谁能不要自己的命呢?王之铁就是这样死心眼的人。
「铁哥,我们要当爹娘了,理应欢欢喜喜才是。」
「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了。」指的是她跷家之举。
「你放心好了,我会很乖的待在家里把孩子产下。」反正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生,有铁哥照顾可是超幸福的呢!
王之铁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一抹笑,低下头轻啄她柔美的唇,并吮了一下她的下唇,酥麻的感觉使人动情。
他缠绵的辗转在她唇内厮磨,湿润而细腻,让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浓烈如火的占有,而她也心悦诚服地张开唇瓣接受他的攻掠……
☆ ☆ ☆
原本要快马赶回总舵的决定,不得不修改。
「大夫说我怀孕不到两个月,骑马应该没问题。」重修旧好之后,清清极力想表现得体贴、识大体。
「不行。」王之铁断然道。虽然她体质不错,一向没病没痛的,但怀孕非比寻常,又一直反胃干呕,气色不若昔日红润,他不得不多担点心,万一骑在马背上又想呕吐,头晕目眩的摔马怎么办?
「孩子产下以前,你不能再骑马,听见没?」他叮咛道,怕的是她身体吃不消,但听在清清耳里,却敛着清秀的眉目,觉得他似乎看重孩子更甚于她,男人都很在乎继承人吧?!
「怎么不回答?」他担心她会背着他偷骑马,所以非得到一句保证不可。
「好啦!」清清垂着眉眼,跟自己无聊的心态搏斗。
铁哥的孩子不正是她生的吗?说出去,铁哥一定会觉得她很无聊,甚至怀疑她当娘的资格。
算啦!算啦!反正能与铁哥同床共枕过一生的人只有她,生个孩子平添生活情趣也不错。她很容易胡思乱想,幸好也很容易看开。
「那你先快马赶回去好了,相信左舵主会很乐意派一辆马车,缓缓护送我回总
舵。」她再一次表现得贤慧。
「由谁护送你回去?」他挑眉问。
「应该是左丹菊吧!他武功比较好。」
门儿都没有!王之铁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