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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娃转身望着他,皱着眉头,“你又买了套房子?朱可晓,有钱儿不是这样个花法,你以后还要成家————”
“守财奴!你就知道赚钱要把它存起来是不是————”可晓点了下他姐的额头,拉起他姐,姐弟两走下楼。
要按朱可晓的想法,他就想把他姐养下来,根本不需要她工作,这才是怪,不止他,他和朱可芽都是这样个想法,朱可娃就应该是个享福的命,被人宠着过日子。咳,可惜朱可娃同志身在福中不知福哦,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操心的命,这一大家子————可她到底操过多少心呢?又是自艾自怜罢了。
43
牛肉面的档次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光耀门庭”了。
这个“春记”牛肉面馆儿原就是个“苍蝇馆子”,在他们家老房子南京路那条路上原先名号也蛮响亮,好吃,够地道,够草根。可是,你说这“苍蝇馆子”多裸陈于市井气最重的街头巷尾,有些又都是既无营业执照又缺卫生许可证,搞得就像暗夜下的“奸夫淫妇”,毕竟没那“非苍蝇”的“合法夫妻”来的正房正牌。想起小时候拿着碗跟着一长溜都要飘到马路对面的队伍买他们家的面吃,朱可娃感慨良多啊:想当年,“春记”那个繁华,他们家还卖排骨面,又没个正式的屋子,就搭个棚,棚底下满堂乌泱乌泱的人以及满地白花花的骨头和卫生纸,***程度不亚于夜总会咧。
如今,“春记”照样繁华,可显然比“奸夫淫妇”上升到“合法夫妻”还“合法夫妻”!那个装修豪华———咦?朱可娃还特意仔细看了眼门口摆的那牌儿:黑糯米粥限量前百位顾客!你再一看,搞半天这里吃饭拿号的!你看这,是不是比医院还俏,那一医院看皮肤科的每天顺号看病!
幸而朱可晓早在里面占了位置,不用在门口排老长的队等着拿号,可朱可娃没庆幸多久,进去一看,这心情毁的,——因为,在里面占了位置的竟然是东瑞!朱可娃沮丧地想,宁愿在外面排队咧。
东瑞一看见朱可晓牵着他姐进来就站起了身招呼,其实,不用他招呼,是人一进去就会对他这桌另眼相待,首先,他这人,店里能看见这样个大帅哥一个人占那大个桌子————对,第二点就是他那桌子,其他桌子都挤得满满的,就他占的那桌一个人掐那儿,尽显“霸主”风范!
“可娃姐,”
朱瑞殷勤地喊她。
朱可娃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可晓坐她身边。
“吃什么咧,我都点了一点儿,看可娃姐喜欢吃什么咱再多点,”东瑞豪爽地招呼服务员上东西了。
朱可晓瞄着他姐笑,“我姐喜欢吃面,尤其是辣的,可惜她不能多吃辣,发痔疮。”
朱可娃横她弟弟一眼,本来东瑞在她就不自在,个鬼弟弟还这样逗她,
朱可娃是喜欢吃面,其实也不是辣的,只要是面,她都蛮爱。这女人心思怪,她喜欢吃面原先还主要是因为她喜欢这面的形状,她就想啊,你看这面条,在日常食物里面论身材的苗条和婀娜,可不就首推它?原先一个臃肿的面粉团子,一经切割,即由面而条,完成一次惊艳的变身,面条可谓是面粉的最美丽最科学的线性延展。就它的美味而言,它和你的心是缠绕着的,犹如那绕梁三日的音乐,十分的“绕心”咧。
所以,出于对面条如此之钟爱,当一碗香喷喷的鳗面摆在她的面前,那美好的,能让她忘却一切烦恼。鳗面———火鸡汤清操之,火鸡汁、火腿汁、蘑菇汁滚————梨花带雨。朱可娃是个能专心享受美味的,也颇会品,就面条而言,面条本身的味道固然也很重要,不过,除了面粉本身,即小麦本身的品种和质量外,面条的重要卖点乃在于咬劲儿上,咬劲儿又取决于和面、切面及煮面的技巧。至于面条的滋味,主要是从汤汁吸取,与此同时,汤汁也融入了面条固有的芳香。就这样,汤汤面面,一柔一韧,一箸汤汁淋漓的面条,有梨花带雨般的美艳————
她一个人在那里又品又美的,旁人看起来就是个专注美好。你知道,人美啊,有时候就是个态度,为什么总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就是这个理儿。现在,朱可娃同志对鳗鱼的投入,————她的情态一点儿也不落后于她眼中的美艳的鳗鱼。
朱可晓宠爱的看着他姐,东瑞也手支着头着迷地看着她,这就出现个奇景儿:两个帅气有加的男人跑这儿面馆儿不是吃面,敢情是来看美人儿吃面的!
当然衣食住行,老百姓生存之本,没多少人像他两这有钱的公子哥儿烧的慌,面馆里大多数人都和朱可娃一样个样儿,埋在碗里苦干!不过,也有眼睛馋的————来了两个美女。
“恩,我们能坐这儿吗,没位置了,”美女眼中分明“馋”着的就是帅哥,“对不起,不行,”朱可晓微笑着真能迷死个人,可惜,嘴巴太毒,这拒绝的毫无商量余地。
美女们脸挂不住了,走了。
不多会儿,从东瑞后面那个方向又来一个,走着走着,突然一歪,东瑞反应快接着了,双手得住女孩儿的腰,没让她“倾斜太狠”落入他的怀抱。
美女站直,“谢谢,”娇人一笑,“幸亏你帮助,要不就真摔着了,请你喝东西?”
朱可娃吃面的人都抬起了头,心里啧啧称奇,如今的小女孩子真够大方!
朱瑞也笑了笑,一点儿不比美女的逊色,“行,就请我喝黑糯米粥吧,我们正好没号,我姐爱喝着呢,”头微抬,比了比对面的朱可娃,那感觉,就像是人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朱可娃立马低下头,她这时贼,知道迎上的不会是好目光。果然,美女“目光如炬”看了她一眼,“恩,”是咬着牙的把号丢在桌上了吧。东瑞还欢欢喜喜的真去端了碗黑糯米粥,“姐,给!”
面好吃,粥也好喝,其他东西几乎没怎么动,两个男人就是谈了点儿生意,好像朱可晓在和东瑞他们家合伙做房地产,都是些术语,朱可娃也听不懂。
“姐,你后天就走,缺什么东西没,”朱可晓问她。
“可娃姐要去哪儿?”东瑞这是装糊涂,刘耽跟他们都说了,朱可娃要去新加坡援教。
“新加坡,她后天去那儿援教,———诶,你到那儿给我打个电话啊,要不,我也去————”
“你去干嘛,我又不是去度假,”
“呵呵,新加坡也不错,要不,我在那儿再买套房子给你————”朱可晓搂着她姐这是故意逗她呢,他明明知道朱可娃才批评他乱花钱————
果然,朱可娃个不经逗的,“朱可晓!你要敢——”
朱可晓靠在他姐身上直笑,“姐,你喜欢磕‘王胖子’的瓜子儿,前面就有一家,我去给你买,”说着点了根烟出去了。朱可娃看他就是想抽烟了,在她面前,朱可晓很少抽烟,怕熏着她。
朱可晓出去后,朱可娃就越发不自在了,就东瑞了呗。
东瑞双手支着脑袋望着她,也不做声,这更搞鬼!
朱可娃难受的慌,刚想起身借口去洗手间,让她惊愕不堪的是,对面坐着的东瑞突然滑下椅子蹲在地上,一把拉起她的一只脚放在他蹲着的腿上!
“你干嘛?!”又不敢大声,又因为一只脚悬空放他腿上呢,朱可娃小心又惊慌地弯腰对桌下的东瑞低吼,脚也想往后缩,他们这桌靠边儿,东瑞此时又蹲在桌下面儿朝里,他虽然捉着朱可娃的脚,可外人顶多看着就象他在捡东西,其实,他在做什么?他在仔细量朱可娃的脚呢,终于放开她的脚,东瑞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走到朱可娃这边弯腰对着她的唇狠吻了一下,再大大方方坐回对面。
“呵呵,可娃,我有个同学家在新西兰有家鞋厂,纯后工做的,可舒服了,我妈我姨都在那儿订做,我也去给你订一双吧,你不脚才扭着吗,”
朱可娃还没有从那一吻里回过神!!!这些神经病!神经病!他们太胆大包天,太胆大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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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朱可娃同志说他们神经病,你说东瑞为什么想起给朱可娃订鞋子?
你还真别怪东瑞,这也是一种情感的觉醒吧。
东瑞同志,怪可怜的,物质极度丰富,精神那就极度匮乏,从小就活色生香的躺在软玉温香里,都是人疼着他,他知道什么叫疼人?
东瑞曾经看过李敖一段话,说是女人一生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女人在做少女时代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像个菩萨一样,男人能够不怕菩萨吗?女人结婚以后生下孩子,要保护孩子,像个母老虎一样,男人能够不怕老虎吗?第三个阶段女人老了,丑的像鬼一样,男人能不怕鬼吗,所以,女人一生有三个阶段,男人能不害怕吗?
东瑞当时就想,这样让人害怕这的女人,咱有福气从小就享尽她们的温柔,还不惜福点儿,何苦来哉要去硬逞那大男子主义招惹她们?只享受就是。
可,当切切实实看见朱可晓疼他姐咯————那滋味,别样啊,原来,疼爱本身也是一种享受。
刘耽说,可娃那同事的事儿我给办了。那模样,颇为舒心。
东瑞哪天懒懒搁家里沙发上躺在看电视,他妈和他姨满客厅摆着都是鞋,试着还说着,“这双鞋好看,”“这双穿着好看可脚疼,”“姐,你上个星期穿的那双小牛皮的,样子也好肯定穿着也舒服,定做的吧,”“恩,游樊吗,”他妈妈还扒了下旁边躺着的东瑞,
“游樊?”
“你同学啊,他们家收购了新西兰一个农场,还开发了许多副业,这鞋厂生意可好了,鞋做的考究又舒适,”他妈妈还一边试着鞋一边说,
你说啊,这人心里要挂着一个人,什么事儿他都能想到她!东瑞马上就想,这鞋那舒服,我给可娃也搞一双吧,
就笑着说,“妈,小姨,你们要喜欢,再去订,算我孝敬你们的,”他妈妈和小姨那是笑着合不拢嘴哦,“哟,我们家东瑞真懂事儿了,知道疼人了,”其实,东瑞给他妈买过不少东西,可都挺仪式的,年节生日啊,这样知事儿疼人的,还真少见。东瑞妈妈算搭着朱可娃这小主儿的香边儿咯!
可惜,正小主儿没感觉!她不还得觉得他神经病嘛!
不过,回到家,这再神经的事儿也甩 一边儿去了,说过朱可娃同志一段时间脑子里只能装一件事儿,朱可晓来之前,她不还在清东西吗,赶紧上了楼,继续 清。
可一上楼,看见罗捺坐床边正在给她折衣服呢,朱可娃连忙走过去,
“妈,这怎么好意思,我来,”
罗捺笑着说,“没什么,顺手的事儿,对了,可娃,我给你带回来点儿学校那边的资料,都是内部的,你走之前还是看看好,”罗捺拿起身边放着的一个文件夹,
“谢谢妈,”罗捺对这孩子不可谓不尽心,坐旁边帮着她清东西,还说,“新加坡那边天气好,可还是要注意身体,————”朱可娃点着头,确实从心里感激着,
“你现在还吃这药,”
朱可娃在清药箱,罗捺看见药箱里的避孕药,随意地问,
你随意,朱可娃可不能当随意,她知道周晓宇的爸爸妈妈都希望抱是孙子呢,可刚结婚那阵儿,还是觉得他两小,周晓宇又没定性,罗捺也就同意先不要孩子,朱可娃一直在吃避孕药,他们家有专门的保健医生,包括这种药都是直接在他们家保健医生的军医大开的,朱可娃从没自己操心过买,一直按时吃。现在,罗捺问起,朱可娃肯定还是不好意思,
“恩,”点点头,低下去,
“可娃,恩,”罗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看着她,又没说,
朱可娃才不傻,不接那茬,他妈妈要是现在让她停药,她能不答应?可是,她现在不想要孩子,特别是如此混乱的关系下,————有了孩子?!天呀,多乱!
哎!可惜,老天这次不疼惜她呀!
朱可娃完全理会错了罗捺的意思。罗捺哪是想跟她说希望她停药,根本就是想跟儿媳妇坦白:其实,这药,早不是避孕药了,几个月前,罗捺就吩咐保健医生不要再给朱可娃开避孕药,朱可娃来拿的都是包着避孕药盒子的维生素!原谅罗捺一片苦心吧,她这还不是不得已为之,儿子儿媳一直都没那个意思,可不急死她这个婆婆?要是朱可娃真怀上了,那不就生米煮成熟饭,谁还说什么!咳,操心哦!
可,罗捺同志这一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药,可不要把朱可娃害惨了!
惨了,惨了,你说这样蜜糖又裹搅着狗屎的生活,朱可娃同志,跟着命运的顽皮脚步,耗吧